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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提式大明朝廷 第233章 太子的南洋攻略
東宮。
詹事府逐漸忙碌起來,因為天氣冷停辦的東宮講學又要繼續。
小胖鈞倒是不討厭講學。
東宮的教材,加入了羅萬化編纂的《帝鑒圖說》。
這本列舉了古代明君豐功偉績和昏君惡行的書籍,圖文并茂,講學的師傅們為了能吸引小胖鈞的注意力,又會插入很多歷史故事。
這比起四書五經的說教可要有意思多了。
不過對于朱翊鈞來說,還是蘇澤授課最有意思。
蘇澤走進了明倫堂,年前東宮撤掉了京師各店鋪的圖表,換上了一副巨大的海圖。
這是一幅經過蘇澤精校過的全球海圖,《樂府新報》上關于海外國家的文章每一期都看,他還會將報紙裁剪下來,貼在地圖的國家色塊上。
佛郎機(葡萄牙)、西班牙,奧斯曼,身毒(印度),荷蘭,這些這些都是報紙上報道過的國家。
再加上朱翊鈞讓講學的翰林們,從翰林院的資料中,找來了成祖年鄭和下西洋時期的記錄,將整個東南亞地區的國家也都標注了上去。
國舅李文全在澎湖,有時候也會去廣州的港口和外國商人接觸,李文全將自己聽到的消息寄給朱翊鈞。
這些都讓朱翊鈞找到了新的樂趣。
朱翊鈞學會從這些文字資料中,推理南洋的現狀。
比如滿剌加(馬六甲)。
在鄭和下西洋的時候,曾經在滿剌加設立軍鎮,明朝海軍在馬六甲海峽的滿剌加建立城柵、倉庫,以之作為經營西洋的中轉站。
在大明禁海以后,滿剌加失去了中轉站的地位,大明朝廷失去了對南洋的情報。
在正德年間,佛郎機人占據了滿剌加,并且冒充滿剌加使者朝貢大明,試圖通過借殼上市的方法和大明貿易。
但是滿剌加王逃到京師告狀,佛郎機人的計劃敗露,佛郎機使者被驅逐。
滿剌加如今在佛郎機人的控制下,是佛郎機在南洋最重要的基地,佛郎機人在這里建造港口、種植園、炮廠,還設立總督府管理。
這些消息,都是朱翊鈞匯總消息推測出來的。
蘇澤聽完了朱翊鈞的推測,不由的對這位年幼太子刮目相看。
能從紛亂的消息中發現真相,小胖鈞這份政治直覺還是很驚人的。
得到了蘇澤的夸獎,朱翊鈞更是加緊搜集南洋的情報。
蘇澤走入明倫堂后,朱翊鈞立刻說道:
“蘇師傅!孤覺得西班牙人和佛郎機人要有一戰!”
蘇澤有些驚訝,他問道:
“殿下何故此言?”
朱翊鈞說道:
“蘇師傅說過,這些西洋蠻夷,雖然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是也各有所屬,不能看成鐵板一塊!”
蘇澤點頭,朱翊鈞能有這份認識,已經超過京師九成九的人了。
很多商人往來于南洋,和這些西洋商人做生意,也理不清這些西洋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
朱翊鈞說道:
“佛郎機人經營東方航線,從歐羅巴往東尋找香料,最終抵達滿剌加,發現了和我大明貿易的通道。”
“這西班牙人卻另辟蹊徑,從歐羅巴往西,抵達了南洲,在南洲建立了大量的殖民地。”
“而蘇師傅您也說過,我們所在的地球是圓的,所以這些西班牙人繼續向西,又發現了前往南洋的航線,也就是季風航線。”
蘇澤很滿意的點頭,這些內容都是蘇澤給小胖鈞講過的,但是他能牢牢記在心里,這讓自己這個老師非常有成就感了。
朱翊鈞繼續說道:
“蘇師傅說過,南洲盛產金銀,但是如果將金銀全部運回西班牙國,那反而是一場災難。”
蘇澤反問道:
“殿下還記得是為什么嗎?”
朱翊鈞按照記憶背誦道:
“蘇師傅說,金銀的價值是人賦予的,金銀過量就會物價飛漲,百姓民不聊生,所以光有金銀是不行的。”
“蘇師傅您還說,商品要比金銀重要。”
蘇澤滿意的夸贊道:
“殿下還能記得微臣的話,微臣不勝欣喜。”
貨幣理論實在是太復雜了,蘇澤也沒指望朱翊鈞能理解,現在能死記硬背,足以可見小胖鈞下了苦功。
蘇澤也發現,也許是繼承了祖父的基因,小胖鈞對于金錢十分的敏感。
所以比起他的父皇,小胖鈞反而更能理解這些西洋人的行事邏輯,因為他們就是利益優先。
朱翊鈞繼續說道:
“所以西班牙人要將金銀運送到南洋,換成我大明的貨物再運回歐羅巴。”
蘇澤滿意的點頭。
簡單的說,西班牙君主也明白,大量金銀的輸入,會造成歐洲的通貨膨脹,如今歐洲還是中世紀尾聲,根本沒有辦法消化這么多的貨幣。
而這個時候,因為商品經濟迅猛發展,而極度缺乏貨幣的大明,就成了西班牙人傾銷白銀的地區。
也正是這個歷史機遇,成就了西班牙這個初代日不落帝國。
大明的商品在歐洲十分的暢銷,這些商品推高了上層的奢侈消費,這要比大量金銀直接運回歐洲的沖擊小多了。
朱翊鈞說道:“滿剌加,是東西方航線的交匯點,是南洋的鎖鑰,雖然現在佛郎機人允許西班牙人通行,但是他們遲早要有一戰!”
朱翊鈞又說道:
“孤剛剛收到舅舅來信,浪白澳的佛郎機人乖乖離開了,而且他們不是回了呂宋,而是回了滿喇加。”
“舅舅還說,這段時間在廣州沒有見到西班牙的船,所以孤推測,是不是佛郎機人封鎖了滿剌加,不讓西班牙人來廣州。”
“如果是這樣,那佛郎機人和西班牙人就要開打了!”
蘇澤有些驚訝的看著朱翊鈞。
他用記憶殿堂香囊梳理過穿越前的記憶,在穿越前的歷史時間線上,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確實發生過戰爭。
但是仔細想想,朱翊鈞從這些情報中做出的推測也很合理。
在自己的干預下,這一次隆慶開開海的力度更大,不僅僅開放了月港,還開放了泉州、廣州這些港口。
而且這一次大明開港,也沒有限制船只靠岸,任何商船只要遵守大明的制度,在大明港口納稅,都可以和大明做買賣。
這也讓最早經營遠東的佛郎機人大賺了一筆。
蘇澤還聽說,佛郎機人已經歸還了澳門和浪白澳島,徹底撤去了這些據點,就是為了不刺激大明,好好和大明做生意。
這樣巨大的利潤驅使下,西班牙人沒有理由不眼紅。
是啊,滿剌加是南洋貿易最重要的節點,以現在西班牙強盛的海上力量,肯定會和葡萄牙人爭奪的。
朱翊鈞又說道:
“另外那個德佛里斯船長,就是那個投靠了奧斯曼人的荷蘭船長說,奧斯曼人也對滿剌加虎視眈眈,也已經派出艦隊前往滿剌加了。”
朱翊鈞不停的搓手說道:
“蘇師傅,您說我們大明就這樣看著這些番邦蠻夷,在南洋爭奪大明的藩屬國嗎?”
蘇澤嘆氣說道:
“殿下,南洋不是近海,我大明的水師在這里沒有優勢。這些西洋蠻夷在南洋也經營多年,不是這么容易拿下的。”
聽到這里,朱翊鈞也有些泄氣。
他對大海很有興趣,聽著蘇澤描繪這么海外國度的風土人情,就讓朱翊鈞仿佛置身其中。
而越是對大海有所了解,朱翊鈞越是覺得南洋對于大明實在是太重要了!
南洋這些島嶼,就是大明海疆的屏障,這些島嶼上生產的甘蔗、香料,甚至就算是用來種植糧食,對大明都是非常重要的資源。
所以看到這些西洋蠻夷的船只橫行在南洋,朱翊鈞心中焦急,這才對蘇澤說了這些話。
“蘇師傅,就不能奏請父皇,大造艦隊,征討南洋嗎?”
蘇澤看著朱翊鈞,自己這個弟子疑似有些太激進了。
蘇澤解釋說道:
“殿下,這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要一件件的辦。”
“這打造艦隊需要時間,訓練水師更要時間,還有火炮鑄造,艦船改進,還要探查南洋的水文情況,了解當地土人的動態,這都不是幾道旨意能夠辦成的。”
聽完了蘇澤的話,朱翊鈞也嘆氣,這些日子他也觀察父皇和內閣施政,確實如同蘇澤所說的那樣,事情都是要慢慢來的。
但是蘇澤卻說道:
“殿下,只要我大明不禁海,陛下也已經下旨要再下西洋了,就算是這些西洋蠻夷僥幸占住,這南洋早晚還是我們大明的。”
朱翊鈞似懂非懂的問道:
“蘇師傅這是為何?”
蘇澤說道:
“先是人心,南洋自古就朝貢中原,滿剌加王還有遺脈在京師呢,日后只要大明的艦船建造完畢,自然可以幫助滿剌加王復國。”
“西洋有很多僑民,他們也都是大明子弟,因為種種原因流落海外。”
“這些人也是心向大明的,只要大明的王師一到,他們一定會喜迎王師的。”
“所以殿下不用急躁,南洋可以徐徐圖之。”
但是蘇澤也不忍心打擊小胖鈞的積極性,于是說道:
“殿下如果有心,倒是可以讓人結交南洋的僑民,搜集南洋的消息,為日后王師征討南洋提供便利。”
朱翊鈞立刻說道:
“明白了!孤這就給舅舅寫信,讓他在澎湖搜集南洋的消息!”
但是朱翊鈞又垮著臉說道:
“只可惜京師距離澎湖實在是太遠,消息傳遞著實不便。”
蘇澤說道:
“這點殿下安心,臣正準備上書談此事。”
“蘇師傅這也有辦法?”
通政使楊思忠一大早就覺得心神不寧,早早來到通政司。
因為來得太早,通政司十分的冷清,就在楊思清快要走入自己的公房,聽到了兩個年輕官員的談話。
楊思清一看,說話的是通政司的兩個經歷。
通政司上設正使一名,也被朝堂稱之為大銀臺,這是因為明代通政司實際上行使的是宋代銀臺司的職能。
再設副使一名,現任副使裴清,自從被發配到京畿地區負責民驛的事情后,裴清都沒能趕回京師過年。
這位裴副使干得不錯,京師周圍的民驛已經建造完畢,這些民驛不需要勘合就能住宿,只需要支付銀錢就能享受到住宿和餐飲服務。
商人們很快發現,其實這種民驛也挺好的。
民驛只要給錢就能享受服務,不像是官驛還要分成三六九等,也不用忍受官驛的白眼。
民驛的服務周到,除了住宿外,還有附近的百姓在這里打零工,提供熱水、洗馬等各種服務,提供的飯菜也要比官驛好不少,前提自然是花錢就行了。
而且經過這半年的都察院整治,京畿地區的治安也好了不少,住在民驛發生糾紛,也會有官府迅速處理,住宿在民驛反而成了更方便的選擇。
可能唯一不滿的,就是那些原本可以仗著認識的官員,狗仗人勢的幫閑門客了。
“張經歷,裴副使要回朝了吧?”
經歷是通政司的小官,一般是六品,也是通政司最基層的牛馬。
而楊思清的記憶力很好,他想起來了這個張經歷,不就是那日和右通議馮學顏背后議論自己的那個年輕官員嗎?
右通議馮學顏,已經被自己“發配”朝鮮。
張經歷說道:“難,你才入通政司,不知道我們這位大銀臺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裴副使得罪了大銀臺,哪里這么容易回來?”
另一名官員說道:“可我看大銀臺雖然面冷了點,但在司內沒什么架子,在九卿重臣中是最平易近人的。”
張經歷立刻說道:
“你這就看走眼了!你知道右通議馮學顏馮大人嗎?”
這個年輕官員點頭,張經歷說道:
“馮大人就是因為在背后說大銀臺的壞話,最后得罪了大銀臺,被發配到了朝鮮去了。”
向后輩說出了職場秘辛,張經歷正準備接受后輩崇拜的目光,突然聽到了這名后輩結結巴巴的喊道:
“大,大銀臺。”
張經歷涌起不祥預感,他回頭看到楊思忠冷冰冰的臉,差點暈過去。
楊思忠并沒有問罪,而是問道:
“今日有什么重要的奏疏?”
張經歷連忙說道:
“蘇翰林上書了,已經放在大銀臺的書案上了。”
楊思忠點頭離開,張經歷還以為楊思忠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楊思忠來到公房,拿起了蘇澤的奏疏。
《快船海遞公文并請設南洋通政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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