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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穩重點 第六百三十章 不共戴天
趙佶不聲不響耍弄著陰謀,而且很成功。
如果趙孝騫沒有被緊急召回汴京的話,那么一切都在按趙佶的謀劃順利地推進著。
小皇子死了,趙佶最重要的目的達到了。
皇族趙氏自立國始,歷代官家子嗣不旺,于是趙氏皇族有了一條明文規矩,那就是父死子繼,兄終弟及。
有兒子的,父親死后傳位給兒子,沒兒子的,死后傳位給弟弟。
這一代的官家趙煦自小身子孱弱,從小喝著湯藥長大的,趙佶原本喜滋滋地盼著趙煦活不長久,而且以趙煦的身體狀況,應該不會有子嗣。
作為兄長,趙煦若一生無子嗣,按照趙煦這一輩的兄弟排行,趙佶將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誰知劉賢妃偏偏給趙煦生了個兒子。
小皇子出生那天,趙佶的臉色非常難看,也是從那一天起,趙佶重新布局,他將重點放在宮闈之中。
得到一個人的忠心并不容易,幸好金錢和把柄能收買別人的忠心。
趙佶就是用這種法子,在宮闈里收買了一個又一個宦官宮女。
因為他經常出入宮闈,經常對向太后獻殷勤,拉感情,不知不覺間,宮里的許多人也被他收買。
小皇子被下毒,莫名薨逝,都是趙佶的手筆。
他必須除掉任何攔在他前面的人,哪怕幾個月大的嬰兒也不例外。
大宋的皇位,只能是他趙佶的。
謀害小皇子的過程很順利,三個月大的孩子,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他死于一種名叫“鉛丹”的慢性毒藥,這種毒藥不會破壞人的五臟六腑,只會破壞神經,以及引起心臟痙攣,死得突然且自然。
以如今的醫學技術,一般是發現不了的,太醫們只會診斷為寒邪入體,嬰兒身弱不幸夭折。
謀害的過程隱秘且順利,但終究還是引起了趙煦的疑心,于是趙煦將趙孝騫緊急召回汴京,審理偵緝此案。
但趙佶一點也不慌,因為這根本就是一件死無對證的事,這些日子趙佶看著趙孝騫又是查太醫局,又是查尚藥局,他只在心里冷笑。
該湮沒的證據,早就被湮沒了,趙佶是個行事小心謹慎的人,絕不會留下任何痕跡被人拿捏。
除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黃塵相,殿中省少監。
小皇子死后,趙佶不是沒想過滅口,但當時趙煦已起了疑心,黃塵相又生活在宮闈之中,一時間不方便動手。
拖延了幾日,趙佶故意放出風聲給黃塵相,告訴他已經被趙孝騫盯上了,黃塵相果然慌了,當即便潛逃出城。
黃塵相出城,代表著趙佶滅口的機會來了。
萬萬沒想到,趙佶的計劃竟然落空了,被趙孝騫橫插了一腳進來。
當他知道派去的死士全數被殺,而黃塵相不知所蹤時,趙佶的天都塌了。
趙佶想破了頭都沒想明白,趙孝騫是如何得知他與黃塵相約定的地點。
不過現在趙佶已來不及思考這些,他此時滿心惶恐,如果黃塵相落到趙孝騫手里,那么趙孝騫便拿捏了一個很要命的把柄。
這個把柄很嚴重,謀害皇帝唯一的兒子,斷了他的子嗣香火,莫說君臣容不下他,就連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也容不下他。
蟄伏多年,古井無波的心境,今日終于破防了。
趙佶額頭的冷汗一滴滴滑落,眼神止不住地惶恐,渾身瑟瑟發抖。
他很害怕,自己謹慎這些年,終究還是一朝不慎,腳滑了。
更令他害怕的是,事發已兩天了,趙孝騫卻沒有找他的意思,更沒有把這件事上報趙煦。
懸在頭頂的刀,如果真落下來了,反倒是一了百了。
怕的就是那柄刀懸在頭頂,遲遲不肯落下,但刀下的人卻很清楚,這柄刀遲早會落下。
誰能明白這種心情?
法場上砍頭的死刑犯能體會嗎?人家劊子手沒那么無聊。
但趙孝騫偏偏就是這么無聊。
趙佶在郡王府里咬牙切齒,身邊一切能摔的東西全摔了,卻只是無能狂怒。
現在怎么辦?
難不成主動去問趙孝騫,你最近是不是抓到我什么把柄了?請問你什么時候弄死我?
黃塵相的失蹤,給了趙佶極大的心理震懾,這次他是真的怕了。
他很清楚,一旦事發,他將面臨怎樣的下場。
以前干過的那些所謂培養死士,收買朝臣,滲透宮闈,甚至暗殺趙孝騫等等,這些罪名跟謀害小皇子比起來,算個屁。
僅是謀害小皇子這一條,足以讓趙佶死一百遍了。
郡王府里,一大早便充斥著極度壓抑的低氣壓,王府的下人們聚在門外,看趙佶氣急敗壞,摔了一件又一件精美昂貴的瓷器,字畫,桌椅,他的屋子如同被狂風卷集而過,滿目瘡痍,遍地狼藉。
趙佶瘋了似的表情,嚇壞了王府下人,眾人不敢接近,只是遠遠地看著他。
此刻的趙佶像個瘋子,他喘著粗氣,兩眼通紅,發髻衣衫凌亂,一雙養尊處優,天生屬于藝術家的修長雙手,此刻處處擦傷出血,都是摔打東西時被磕破擦破的。
發泄過后,趙佶的心情終于慢慢恢復了平靜,眼神也變得清醒了。
還有機會,是的,還有機會……
死不承認,他就有機會。
他與趙煦多年的兄弟情,就算黃塵相與他當面對質,他只要不承認,這樁案子就無法定案。
只不過,這件事以后,趙佶與楚王府父子相對微妙的平衡關系,從今以后要被打破了。
趙佶有把柄在趙孝騫手里,趙孝騫何嘗沒有把柄落在他手里。
手握十萬兵權,就是趙孝騫最大的把柄。
趙佶的眼中閃過怨毒之色。
既然注定無法化解仇怨,那么,就讓這段仇怨來得更深,更不共戴天吧。
汴京城。
第一樓的掌柜又挨揍了,被陳守一腳一腳從家里踹到了店鋪里,像一只被牧羊犬驅趕著的羊。
掌柜的委屈別提了,本來干著自由職業,沒有領導沒有加班,想開店就開店,想關門就關門,沒想到被這位郡王殿下吃上癮后,掌柜的居然找到了上班打卡的感覺,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一樓的門外,趙孝騫脾氣不好,指著掌柜的鼻子罵了一炷香時辰,罵得掌柜的臉都綠了。
分幣沒掏,更沒入股,他憑啥像個董事長似的指著自己罵?
“貴人,小人錯了,真的錯了!”掌柜的猶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貴人,小人把灌湯包的秘方給您,您回去讓貴府的廚子做,如何?隨時隨地都能吃新鮮的。”
趙孝騫冷笑:“秘方就想打發我?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嗎?偏要在你店里吃,別的地方吃灌湯包我咳嗽!”
掌柜的面若死灰,秘方都打動不了他,偏要在他店里吃……
這破班他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愁眉苦臉的掌柜開始做包子,趙孝騫翹著二郎腿坐在店里,嘴角含笑冷笑看掌柜的那副如喪考妣的表情,心情不知為何特別愉悅。
果然,人類的痛苦很難共情,但人類的快樂卻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門外閃過身影,魏節搓著手進來,屁股剛坐下,便朝著掌柜的大喝了一聲:“多做三籠……啊不!四籠!”
掌柜的表情更愁苦了。
魏節笑嘻嘻地道:“跟著殿下就是有口福,殿下肯賞臉進去的店鋪,里面的東西一定好吃,這家包子店下官當年跟殿下來過一次后,如今已成了下官常來之地。”
咂了咂嘴,魏節嘆道:“就是這掌柜的太不爭氣,開不開門隨心情,直娘賊,世上真有人跟錢有仇,這不純有病嗎?”
趙孝騫悠悠地道:“這病好治,揍一頓就好了,你看掌柜現在的模樣,是不是一臉大病痊愈的喜悅之情?”
魏節仔細掃了掌柜的一眼,正在揉面的掌柜情知這兩位爺都得罪不起,只好奮力擠出一絲苦笑。
魏節不由贊道:“果然痊愈了,果然很喜悅,好!下官記住了,下次掌柜的不開門,老子便去他府上拜訪。”
掌柜神情悲苦,揉面的速度更快了。
“殿下,最近朝堂上熱鬧得很,皇后被廢黜了,事情鬧得很大,官家如今忙著平衡朝局,安撫舊黨,咱們皇城司還要繼續查小皇子被謀害一案嗎?”
趙孝騫沉默片刻,道:“當然要查,但這樁案子有點棘手,查到殿中省少監黃塵相這個人身上便無法再查了,畢竟……人已潛逃,死無對證,這還怎么查?”
魏節點頭,一臉無奈地道:“那就只能……結案了?如實向官家稟奏吧。”
魏節低聲道:“不僅是黃塵相,劉賢妃身邊的內侍都知龔井,和小皇子的奶娘數日前也莫名失蹤了……”
趙孝騫嗯了一聲,道:“兇手就是他們三人,黃塵相下毒,龔井熬藥送藥,奶娘喂藥,三人搭配完美躲過的驗毒的環節,以至小皇子中毒而亡,案情已經很清楚了。”
“這樁案子咱們還是查得慢了一點,以至于讓黃塵相三人逃了,皇城司的過錯我來擔,我會向官家請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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