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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穩重點 第六百二十九章 廢后出家
父子倆說話沒有任何禁忌話題,什么都能聊。
從趙孝騫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天起,父子倆的命運已緊緊捆綁在一起了。
趙孝騫知道趙顥在神神秘秘做著一些事,這些事如今看來是大逆不道,可如果再過幾年,這些事或許便是順應天命。
謀逆?
不存在的,這是我大宋趙氏皇族內部的事,如同唐朝一般,不講什么嫡長子繼承制,而是玄武門繼承制,誰行誰上。
“父王,萬事小心,官家喪子之后,心性似乎有些不一樣了,父王更須謹慎,做任何事首先把自己的痕跡抹掉,切莫給人留下把柄。”趙孝騫認真地叮囑道。
趙顥笑道:“放心,老夫干這事兒絕對內行,在外人眼里,老夫就是個遛狗斗雞耍蛐蛐兒的老紈绔,沒人會正眼看我。”
趙孝騫看了看遠處被捆綁的黃塵相,道:“黃塵相您帶走吧,今日就當孩兒帶著禁軍出城圍獵了,啥都沒干。”
父子聊完,并肩朝陳守等人走來。
趙孝騫深深注視了黃塵相一眼,然后揮手:“把這人交給我父王帶走。”
陳守聞言一怔,但還是什么都沒說,將黃塵相交給了隨同趙顥一起來的黑衣人。
趙顥等人帶著黃塵相走遠,趙孝騫則站在原地,靜靜地注視著他們的背影消失。
良久,趙孝騫突然道:“陳守,你就不問問為何把人交給我父王?”
陳守咧嘴一笑:“都是親父子,誰帶走都一樣。”
趙孝騫看著他,道:“告訴兄弟們,今日咱們出城是為了圍獵,回頭你們在附近打點獵物,做做樣子。除此咱們啥都沒干,更沒活捉什么黃塵相。”
陳守還是二話不說應了。
趙孝騫好奇道:“不問為什么嗎?”
陳守道:“世子的吩咐,一定有您的道理,末將只是個粗人,您說咋辦就咋辦。”
“如果我干的是見不得人的事呢?”
“末將就陪您見不得人,世子若要殺人,末將給您遞刀。”陳守說得很坦然。
用力拍了拍陳守的肩,趙孝騫笑道:“好兄弟,這些年我的后背一直交給你,你能讓我放心。”
陳守垂頭輕聲道:“末將不懂那些忠君報國的大道理,誰對我好,我便給誰賣命,僅此而已。”
轉身看了看身后的百余禁軍,陳守又道:“兄弟們跟隨世子多年,隨您上過戰場,殺過遼人西夏人,每次世子親自率軍出征,都是兄弟們護侍您左右,我們對世子的忠心天日可鑒。”
“今日之事,末將以我陳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發誓,絕不會有任何風聲傳出去。”
趙孝騫深深注視著他,剛才把黃塵相交給趙顥,這個舉動或許讓陳守隱約察覺到了什么。
而陳守,也做出了他的選擇。
陳守和麾下禁軍本身并不隸屬楚王府,他們受汴京殿前步軍兵馬司節制。
可是這些年護侍趙孝騫南征北戰,陳守和禁軍們早已為趙孝騫效忠,這種同生共死過的情誼,是金山銀山都換不來的。
今日趙孝騫敢當著他們的面,直接將黃塵相交給趙顥,也是對陳守他們的信任,趙孝騫相信他們不會出賣自己。
許久之后,趙孝騫哈哈一笑:“走,回城,今日兄弟們辛苦一遭,我得表示表示,回頭陳守安排輪流休假,每人都去賬房支二十兩銀子,喝酒也好,玩姑娘也好,你們隨便。”
身后的禁軍發出歡呼聲,紛紛道謝,直呼世子威武,出個小差而已,也就朝一群來歷不明的黑衣人放了幾槍,就白拿二十兩銀子,這樣的好事上哪兒找去?
朝堂上,廢后的傳言越來越甚。
不,如今已不是傳言,而是鐵一樣的事實。
章惇奉旨查緝孟皇后在后宮開法壇,求符水一案,刑部大理寺御史臺和宗正寺,四有司輔理,數日內被拿問下獄審問的宦官宮女三百余。
事情越鬧越大,而貴為一國皇后,在國家機器的碾壓,竟毫無還手之力,她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被動地任由章惇帶走寢宮所有服侍她的宮人。
如此大的動靜,若朝臣還察覺不出什么,那未免就是白癡了。
顯然,官家已動了廢后的心思,而且已經付諸于行動了。
不得不說,皇后的排面還是很大的,當朝宰相親自辦理,朝堂四有司輔理,一夜之間,皇后的寢宮已被清空,所有的宮人都被帶走,寢宮里只剩下孟皇后一人獨自哀慟哭泣。
朝中的舊黨急了,孟皇后是他們僅剩的最后的代表人物。
盡管這位皇后從來未參與過朝政,可她的立場天生就代表舊黨,這是無法洗脫的,誰叫她是被太皇太后指婚給官家的呢。
于是舊黨們紛紛上疏,為孟皇后鳴冤,并且聲色俱厲地表示,一國皇后不可輕言廢立,會動搖國本,令天下人心動蕩,臣民猜疑,損害天家威信云云。
可惜如今的朝堂,大部分陣地和位置已被新黨們占領,舊黨勢單力薄,除了上疏勸諫,朝會上吵架斗嘴,他們根本無力改變什么。
對于廢后,章惇是非常積極的,任何與舊黨有關的一切,他都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皇后也不例外。
廢后推進得很順利,孟皇后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寢宮開法壇,求符水,是真有其事。
這個事實令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然而事實上孟皇后是為小皇子生病而開的法壇,她是祈福,并非詛咒。
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誰還在乎她是為了什么而開壇?
章惇更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總之結論就是皇后行厭勝巫蠱之術。
看到章惇做出的結論后,孟皇后終于死心了,不再掙扎了。
當皇帝鐵了心要廢后,這天下誰能攔得住他?
于是孟皇后向趙煦上了一道奏疏,奏疏里仍然堅持不認罪,表示自己是清白的,不過既然夫妻緣分已盡,孟皇后自請廢黜,請求官家將她貶謫出宮,從此愿為庶人,永不踏入皇宮一步。
皇后的這道奏疏,當即被章惇傳示朝堂。
上疏的第二天,趙煦批復了這道奏疏。
允皇后所請,即日廢黜孟皇后之位,貶孟皇后出宮,移居瑤華宮出家為坤道,并親自為孟皇后賜號“玉清妙靜仙師”,法號“沖真”。
多年陌路夫妻,趙煦廢黜孟皇后沒有一絲猶豫。
然而趙煦還是留下了一絲善良,廢黜皇后的圣旨里,他并沒有將小皇子之死與孟皇后扯上關系,只說皇后行厭勝巫蠱之術,擾亂后宮。
夫妻走到最后,趙煦終究還是為孟皇后留下了一絲清白名聲。
紹圣三年正月的一個清晨,孟皇后乘坐馬車,離開了這座她生活了五年的延福宮。
五年夫妻,最終落得反目成仇,各赴東西。
坐在搖晃的馬車里,孟皇后掀開了車簾,回首看著那座漸行漸遠的皇宮,而馬車前方的御街,卻是陽光明媚,天氣晴朗,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孟皇后壓抑五年的心情,不知為何突然跟這天氣一樣變得明媚起來。她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久違的微笑。
她突然察覺,離開這座皇宮,是她這個皇后的落幕,但卻是她人生的重啟。
應該高興嗎?
當然。
朝堂經歷了一番轟轟烈烈的爭吵辯論,還有一些舊黨朝臣痛哭流涕的勸諫,終究改變不了趙煦堅定的意志。
廢后的圣旨頒下,再無更改的可能。
汴京遂寧郡王府。
甚囂塵上的廢后風波,郡王府根本沒有關心。
趙佶現在關心的是另一件事,這件事令他極度憤怒,極度不安。
前日派去滅口黃塵相的人,一個都沒回來,顯然是出事了。
昨日上午,趙佶有些忐忑,于是又派了人去那塊懸崖附近查探了一番,今日終于有了消息。
十幾個人全死了,他們的尸首就埋在懸崖邊的草叢里,顯然殺人的人很有素質,不僅管殺,而且管埋。
派去的人檢查了尸首,發現他們皆是被火器擊斃,身上除了火器鐵丸打出的致命傷口外,并無刀劍傷痕。
這個結果令趙佶大為憤怒。
大宋的火器仍是絕密的武器,除了汴京上三軍配發,朝堂無論文武朝官,皆不準裝備,就連打聽火器都是重罪。
整個汴京唯一的例外,是楚王府。
趙煦曾經下過特旨,允許楚王府禁軍裝備火器,包括楚王趙顥隨侍的禁軍,以及楚王之子趙孝騫隨侍的禁軍,他們可以合理合法地裝備火器。
這道特旨沒人反對,因為眾所周知,火器本就是趙孝騫發明的,沒道理不讓他裝備防身。
也就是說,擊殺十幾名黑衣人的人,基本可以確定是趙孝騫麾下的禁軍了。
這個結果令趙佶尤為憤怒。
又是趙孝騫!
曾經他被派去戍邊時,趙佶與他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然而這貨一旦回到汴京,卻仍然與他作對。
十幾個黑衣人,死就死了,反正都是死士,趙佶不擔心他們泄露什么機密,但更令趙佶恐懼的是,黃塵相不見了。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落入趙孝騫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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