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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國之國 第兩百二十六章 鮑西亞
在納提亞的注視下,塞薩爾的手指在一個名字上略微停頓了一下,但沒有按下去。
“如果可以,”他說“姐姐,請為我安排一下,在做出最終的決定之前,我想與這位女士談一談。”
這三位已經來到了塞浦路斯的貴女,身份雖有不同,但目的都相當一致。因為這個緣故,除了在公開場合歡迎了她們以及在宴會上相互致意之外,塞薩爾并沒有與她們在私下里接觸過。
不過納提亞還是從其他人的口中,聽說了一些有關于這些貴女的事情,其中肯定有扭曲和夸張的事,但也肯定有屬實的部分。
在這三個候選人中,拜占庭帝國的公主和羅馬教會的教皇的子女當然都不怎么合心意,前者陰毒,后者狂妄。
但要說那位威尼斯總督的外甥女,除了身份上的差距之外——這位貴女似乎并不適合做一個人的妻子,尤其是這個人還是十字軍騎士,將來可能要隨著他們的國王長期而頻繁地在外作戰。
她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該將這些不太好的傳聞告訴自己的弟弟。
威尼斯總督的外甥女名叫鮑西亞,她的名聲并不怎么好,雖然出身于顯赫的丹多洛家族,舅舅又是威尼斯的總督,祖父更是威尼斯的十人團中最具實力和話語權的一位,但因為恩里科.丹多洛十分喜愛這個孫女,以至于對她寵溺無度——她從幼兒起就不是一個溫順的淑女,反而經常與男孩們廝混在一起,和他們一起在威尼斯狹窄的街道上奔跑,劃船,在運河里游泳,在碼頭玩模擬戰爭游戲。
如果說這些只是小孩子的任性與沖動,那么等她長大一些后,她依然不愿意留在屋子里,而是時常拋頭露面地出現在交易所、集市和議院——這些本應該只有男人的地方,就著實叫人匪夷所思了,更不用說幾年前,她還弄出了女扮男裝,想要潛入博洛尼亞大學和教堂的事情。
潛入大學,人們還能可以解釋為她或許有一個正在熱戀中的情人。但教堂——女性當然是可以去教堂的,在參加彌撒或者是懺悔的時候,但鮑西亞去的是他的兄弟們正在舉行“揀選儀式”的教堂,差點就毀了她的兄長以及幾個表兄弟。如果不是丹多洛用一艘滿載著貨物的商船平息了這些家長的憤怒,她或許會被當做女巫被綁在火刑柱上燒死。
而這次她被送到塞浦路斯,并不是每個威尼斯人所期望的,除了舅舅之外(她是除了妻子,女兒之外與他血脈聯系最為親密的女性),更多的還是她的祖父丹多洛的意愿。
在大多數人眼里,丹多洛是個老糊涂,但他們又敵不過丹多洛與總督的聯手作為,因此在鮑西亞身上,出現了兩種奇特的情感寄托——他們又希望這件婚事能夠成功,又希望不要成功。
但也并不叫人奇怪。威尼斯人已經失去了在拜占庭帝國的所有特權。也就是說,威尼斯人原有的商業航道,據點、倉庫、人脈已經全都化作為了烏有,這讓威尼斯人對拜占庭帝國充滿了仇恨,尤其是曼努埃爾一世將原本屬于他們的東西分給了熱那亞人和比薩人之后。
他們急切地想要尋覓一個落足點以及新的商業中心,塞浦路斯是他們最后的退路,這樁婚事是必然要促成的,只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貪欲與私心。
納提亞這段時間時常想起塞薩爾曾經在閑暇之時給她講過的一個故事。
一個蝎子想要渡過池塘,但它不會水,于是它就請求一個青蛙載自己過去。
青蛙便說,你的尾巴上帶有毒刺。如果我將你背在背上,你給我一下該怎么辦呢?
蝎子就說,若是如此的話,我也會隨著沉到水里,不但對你有害,對我也無利呀,我是不會這么做的。
青蛙聽了,就答應了它的要求,但等到了池塘中央的時候,蝎子還是蜇了青蛙,青蛙在劇痛中沉入水中的時候,喊叫道:你不知道,這樣也會讓你遭受滅頂之災嗎?
蝎子說: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了我的本性。
而威尼斯人之前所做的蠢事,應該就是受了他們的本性驅使。
塞薩爾想要見見這位威尼斯人托舉出口來的妻子候選人,也正是想看看,這位女士是否也是一個“威尼斯人”。
總督宮面積廣闊,擁有著上百個房間,想要安置三位貴女,并保證她們若非有意就不會“邂逅”,并不困難。
威尼斯總督的外甥女鮑西亞所居住的地方就是總督宮最南端的方塔樓,這里又被人稱之為薔薇庭,顧名思義,這座小小的建筑幾乎完全的淹沒在白色、粉色,與深紅色的薔薇之中,薔薇雖然比不上玫瑰花香氣濃郁,花形碩大,但它們成千上萬的聚集起來的時候,依然美得叫人驚心動。
夕陽的血色余暉下,幾乎被薔薇完全掩藏起來的一座石椅上正坐著一位衣著華美的年輕女性,膝蓋上擺著一本厚重的書籍,但不是經文,看封面,應當是是一本愛情詩集,她一邊讀著,一邊輕聲吟誦著上面的詩句。
“我喜歡你,但你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但你心腸堅硬,猶如巖石,
啊,良人,
你若是一塊石頭,那么我便是那悲劇的西西弗斯。”(注釋1:見作者有話說)
這幅場景無疑是相當美好的,只是撥開花枝走入其中的塞薩爾,只覺得了一陣違和。
這種違和同樣來自于鮑西亞今天的著裝。
在迎接她的宴會上,鮑西亞的身上還能看得出一些威尼斯人的痕跡。
但今天這些都消失了。她的裝扮簡直就如同一個正統的拜占庭帝國女性,戴著沉重的,綴滿珠寶的發冠,發冠下,是一直披到肩頭的白色亞麻頭巾,頭巾甚至裹住了她的頭發,不露出一絲,垂下的部分蓋住了她的胸口。
她不但端端正正地穿著,沒有絲毫曲線可言的寬松長袍,在長袍外面也是一件有著厚重刺繡的無袖外套,外套外面還罩著一件深紅色的絲絨斗篷,斗篷用一枚很大的金別針別著。
端坐的時候,塞薩爾看不見她所穿的鞋子。但當她站起來行禮的時候,塞薩爾發現她已經將原先的厚底鞋換成了皮涼鞋。
“請坐吧,鮑西亞女士。”
塞薩爾在面對著她的另一座石凳上坐下,鮑西亞站起來,向他行禮的時候,忘記了那本書,書從她的膝蓋上徑直跌落到地上。
塞薩爾伸手撿了起來,和他常見的詩集并沒有什不同——有著金邊封面與艷麗插畫的手抄本,每一頁都精美的猶如圖畫,里面還用切斷的絲帶來做書簽。
絲帶從書頁中滑落,塞薩爾將書簽夾回去的時候,隨口問道,“您看到哪一頁了?”
他并沒有聽到鮑西亞的回答,正覺得奇怪時,鮑西亞回答說:“第五十二頁。”
塞薩爾翻到了第五十二頁,在他將絲帶夾進去的時候,手卻頓住了。
有那么一會兒,他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他看到的確實不是什么優美的詩句,是無論在此時,還是在數百年后,依然可以讓無數學子為之抓耳撓腮,頭痛欲裂的律法書籍之一——《查士丁尼法典》。
但他剛剛聽到鮑西亞所吟誦的確實是一首愛情詩。
這是什么特殊的愛好和技巧嗎?他抬頭看向鮑西亞,鮑西亞緊握著雙手,用力到指節發白,顯得非常緊張,但又帶著幾分堅定,她一動不動的坐在石凳上,仿佛是一個正要受到審判的犯人。“是的,這正是我看的書,但我必須要做一下偽裝。因為他們認為一個女人不該學習這些只能由男性們掌握的東西。”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一直緊緊的盯著塞薩爾。當一個人想要知道某個人的真正的內心活動時,這種方法無疑是相當有效的,很少有人能夠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控制住自己的神情,他內心的真實部分將會在這一瞬間無可遮掩的傾瀉而出。
幸好她看到的只有疑慮,這沒有多少嘲笑和厭惡的部分。
這是以往那些知道她也想要學習法律的男人中眼中經常看到的。
“我想……您……您的姐姐安排了這次會面,這是否代表著您最終選定了威尼斯人作為您的盟友呢?”
雖然一向膽大包天,但在這里,鮑西亞還是有意避開了婚約這個單詞——當塞薩爾要求與她見面時,她并不認為塞薩爾是一個色欲熏心的小人,想要趁機對她做些什么,既然如此,就只能解釋為,在選擇盟友的同時,他同樣對婚姻中的另一方——作為妻子的她保持著足夠的重視。
如果他和其他男人一樣小覷和鄙視女人,那么他根本無需在意鮑西亞是個什么樣的人,反正到時候婚約簽訂,儀式完滿,他再讓她生幾個孩子,這個女人就等于完成了她所要履行的所有義務,塞薩爾也就可以將她棄之于腦后了。
但他依然愿意來見她,和她說話,這是否可以證明,那些傳言中他對女性的尊敬,理解和支持并非空穴來風呢。
雖然也有人會因此嘲笑他缺乏堅毅的性情,過于多愁善感,更適合在溫柔鄉中做一個醉生夢死的“寵兒”。
但對于鮑西亞來說,這是一次機會。
“您看到我身上的這件衣服了嗎?”
塞薩爾點點頭。
“這并不是我想要的。”鮑西亞按住胸口,竭力讓自己的語調平穩,聲音清晰。
“您或許應當知道,威尼斯共和國現在的處境非常糟糕,但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未停止過爭權奪利。”
“我知道。”
“不單單是在威尼斯,在這里,他們同樣在出爾反爾,追權逐利。那是一群目光短淺的小人。”
鮑西亞如此說的時候,臉上也升起了一陣紅暈,但不是出于羞澀,而是出于對那些威尼斯人的憤慨和失望,她已經知道了,威尼斯人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就有意減少她的嫁妝的事情——事實上這也不能說是她的嫁妝,應該說是威尼斯人在這場交易中必須付出的代價。
在一切順遂的時候,他們的商人屬性就如同那只蝎子般徹底的暴露了出來。雖然知道不應該,但他們還是想要趁此壓低鮑西亞的嫁妝——當然,對于他們來說就是降低成本。、
只是羅馬教皇的侄女一到,他們就頓時慌了手腳。
威尼斯的政治地位和宗教地位都相當特殊。
眾所周知,威尼斯人的祖先乃是東羅馬帝國的公民,他們最初在富饒安全的威尼托平原上生活,但等到蠻族人來了,他們被東哥特人趕到了條件艱苦,土地貧瘠,不,應該說沒有土地,只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島嶼、沼澤與瀉湖的威尼斯地區。
他們雖然自稱是拜占庭的遺民,但實際上只是一些被驅逐出了原有領地,垂死掙扎的可憐人罷了。而他們連續兩次逃脫了東哥特王國以及后來的法蘭克王國的掠奪,能夠躲在威尼斯茍延殘喘,也是因為這片地區太糟糕了,根本不值得國王和領主費心去死去攻占,才得以幸存。
但這樣的狀況也不能一直持續下去。畢竟威尼斯人并不能單單靠著打魚為生,他們最主要的經濟來源還是貿易。因此,在八世紀后,他們雖然在名義上還屬于拜占庭帝國,事實上卻已經成為了一個自治地區,他們一邊與拜占庭帝國是保持著友好的主臣關系,一邊又皈依了羅馬教會,成為了基督徒,這已經不是左右搖擺了,而是陰陽兩面。
現在失去了拜占庭帝國的寬容,他們立場就開始變得不穩了起來。
而在威尼斯人的議會中,原本就有兩派一派傾法,一派傾羅。
“那么你的舅舅是傾法還是傾羅呢?”
“我的舅舅傾羅,他一向以羅馬的繼承人自居,并且常在家中舉行正統教會的儀式,但我的祖父丹多洛卻是親法派,之前與你談判的都是我舅舅的人,”鮑西亞意有所指的說道,“即便遭到了皇帝的驅逐與傷害,他們依然對皇帝抱有幻想。
雖然他們不至于背棄威尼斯人投靠皇帝,但他們肯定也會希望這里是由一個東羅馬人來統治。若是您愿意改換門庭,皈依正統教會,以拜占庭帝國的專制君主身份來統治塞浦路斯,而不是以一個十字軍騎士的身份來統治這座島嶼,他們必然會歡欣鼓舞。
但很顯然,您不是,您允許三大騎士團在塞浦路斯上駐扎。
雖然您沒有直接將土地饋贈給他們,而是租借。但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一種背叛。他們認為您不但背叛了您的第一個妻子拜占庭的公主安娜,還背叛了君士坦丁堡的皇帝。
他們或許認為自己比你更有資格統治這里,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蠢事來。
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他們希望能夠換一個人,而這個人他可能會帶來更多的嫁妝,或許不只是三十條船,您想要嗎?”
“他們想給我換一個怎么樣的妻子?”
“符合教義與傳統理念的那種,她會十分溫順,萬般溫柔,甚至不會去看那些愛情詩集,能讓他捧在手里的除了經書就只有女紅,她會呆在房間里,偶爾看看窗外的景色,為您生兒育女,操持家務而無怨無悔。”
“那么你呢?你不能嗎?”
“我不能,我也想過——您在貴女中有著相當好的名聲,聽說您在城堡中一向潔身自好,從不與女仆或是農婦私下里約會,您也不曾去和伎女尋歡作樂,也不曾做下那些會令天主蒙羞的惡心事兒。
你與我之前所見過,聽過,接觸過的那些男性完全不同。我的幾個表兄弟早在他們十四歲的時候,就和他們的叔伯去過伎院,他們看待女性猶如看待一件貨物。如果這件貨物突然會自己說話,自己長腿走路了,他們必然大驚失色,以為她被魔鬼附了身。
譬如我,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女孩。
但你要問我有什么罪過……”鮑西亞笑笑:“大概就是我做了男人才能做的事情——他們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并且一廂情愿地認為您也不喜歡。
所以才特意將我打扮成這個樣子,是想讓我用我的容貌和姿態來欺騙您,讓您做出不理智的判定,或者是撫慰您之前被他們激怒的心。”
“他們認為我會喜歡……這種女性嗎?”
“這是因為您的第一個妻子,拜占庭的公主安娜,您為她所做的事情,甚至都已經飛到了遙遠的英格蘭。
他們當然會以為您會喜歡安娜這樣的女性,她給了你整個塞浦路斯,他們不假思索地就認為她必然是一個溫柔恭順,以自己的丈夫為天的好女人——他們拔掉了我的眉毛,”她指了指自己的眉骨位置,果然,塞薩爾記得她原先的眉毛并不是這樣的,雖然也很細長,但那時候她肯定還有眉毛。
“我的眉毛原先就和男人一樣的又粗又黑。但他們說,這是淫蕩和卑賤的象征,我已經將它們修得很細了,但他們還是認為應該把它們全部拔掉,讓我的額頭顯得又圓又大活像是個鵝蛋,才算是有魅力。
涂抹脂粉并不是一個正經女人該做的事情。但他們希望我面色皎白,嘴唇嫣紅,所以他們餓了我好幾頓,我現在的蒼白并不是我原先的膚色,而是我餓的快要站不起來了。還有我的嘴唇,他們說你要緊咬嘴唇,在見到您的那一剎那松開,這樣就有了自然的,健康的紅色。不過我覺得它們現在應該在發青。”
塞薩爾說不出是好笑,還是憐憫。他看了看對方的唇色,確實讓他想起了那些饑腸轆轆了好一段時間的乞討者,他想了想,從身邊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塊透明的東西,它摸上去很像是石頭,但鮑西亞認為對方還不會做如此幼稚惡劣的行為,她接過來把它放進嘴里,才驚訝的發現,這居然是糖。
有了熱量攝入,她感覺終于好多了。
于是她接著問道,“我可以摘下頭巾嗎?”
“如果你愿意,當然可以。”
鮑西亞立即抬起手來,非常爽快的拉下頭巾,拆掉了固定發冠的發簪,將這個沉甸甸的東西從自己的頭頂挪開,才一挪開,她的肩膀就放松了,脊背也隨之挺直了起來。
“現在我可舒服的多了,我幾乎以為我就是那個扛著地球的阿特拉斯。”
這個比喻讓塞薩爾也不由得笑出了聲,確實,此時的女性很少會露出自己的頭發。如果單純的只是披著頭巾也就算了。作為貴女,必然要戴著綴滿了珠寶的發冠,
這種發冠的底座雖然是羊毛氈,但上面必然有著厚重的刺繡以及琳瑯滿目的珠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并且非常,非常的重。他懷疑那個重量大概和他的頭盔差不多了,但騎士們只要在上戰場的時候戴著頭盔,而這些貴女們卻要時刻不停的頂著那些玩意兒。
還有法蘭克貴族女性喜歡的希南帽,它們被做得又高又尖又長,或是生出雙角,又或是打著螺旋,還要從尖端垂下細紗,這些帽子當然很漂亮,有著一種別致的風韻。但除了重量之外,那古怪的形狀也確實對她們的行動造成了很大的阻礙——一些身材稍微高挑的女性,一旦戴上這種帽子,進出小門的時候,就必須要低頭彎腰,相互行禮的時候,也必須要注意,不要向前鞠伸太過,不然的話,帽子就要撞在一起了。
得到了塞薩爾的允許,鮑西亞的膽子就越發大了起來,她甚至解開別針,將沉甸甸的斗篷也都扔在了石凳上,暢快的吸了口氣,“可惜這個不能脫。”她指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正被一面如同盾牌的無領外套死死的遮掩著,只能看到露出的一部分脖頸。
“我在威尼斯的時候,可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我不知道您是否在這里看到過——我是說那些普通的女人身上……”
“你是那說那種領口開的比較大的衣服嗎?”
“是的,露出一部分胸部的那種衣服,”鮑西亞說道,“威尼斯的貴女們已經開始盛行這種打扮了。當她們走入教堂的時候,甚至有兩個教士會在一旁不斷的提醒她們拉起披肩或者是頭巾,將胸口遮住。”
“看到過。”塞薩爾從容地說道,事實上,與人們印象中的完全不同。這個時代的女性雖然受到了很大的制約與控制,但此時衣著已經逐漸從原先的男女不分,厚重死板變成了輕盈貼身,胸口也漸漸裸露了出來,但讓塞薩爾來看,并不過分,現在的女性也只是將領口拉到顯露鎖骨的位置,只是這不免會引起一些人的注視,讓他們變得心不在焉。其中有騎士也有教士,因此教會才會憤怒的要求她們將胸口掩上。
但這并不是女人們的過錯。
“如果你嫁給我,你可以按照你喜歡的方式穿著。”塞薩爾想了想還是謹慎的補上了一句,“別裸奔就行。”
鮑西亞要思索一會才能理解裸奔的意思。隨后,她不可抑制地爆發出了一陣大笑,而后她擦拭著眼角的眼淚,問道:“那么我不愛做女紅也可以嗎?”
“我以為我至少還能雇傭得起一些裁縫和女仆。”
“我可以騎馬嗎?”
“可以,十字軍騎士的妻子本應騎術嫻熟。”
“我可以學習如何使用刀劍,弓弩,甚至如同一個男人般的戰斗嗎?”
“這正是我需要你去做的。”塞薩爾并不需要一個上戰場的妻子,但她在為他管理城堡的時候,至少要對騎士們如何戰斗有一定的了解,這樣才能做出及時有效的判定。
“那么我還可以繼續學習嗎?我是說法律、歷史、數學這些,不是見鬼的愛情詩集。”
“當然可以。如果你需要老師,我也能幫你去找。”
“那么我要付出些什么呢?”
“忠誠,以及對等的愛意。”塞薩爾認真的說,雖然他知道自己之后的婚姻幾乎都會是政治性的,可他始終沒有想過放棄去尋找一個志趣相投的伴侶。
如果安娜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他也會讓她自由快樂的生活在自己身邊,或許在長久的相處之中,他們也能從最初的彼此友愛,相互尊重逐漸轉化為并不熱烈但足夠醇厚的愛情。
但安娜的不幸離世導致了這一切都戛然而止。
他將本屬于她的禮物封存了起來,保留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現在他為他的第二個妻子準備了禮物,并且希望她能夠欣然接受。
鮑西亞的眼睛發亮了,“你能夠發誓嗎?”
塞薩爾才抬起手,就被鮑西亞握住了,“我相信你,”她笑道,“所以我也應當做出一些事情來讓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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