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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命昭唐 第339章 破瓜州
圣人最終還是沒有和談,設樂原之會不了了之。
和談個屁。
宋伐靈州之戰,諸部吐蕃請會師,宋廷許之。使者將發,真宗忽謂宰相曰:“朕看《盟會圖》,頗記吐蕃反覆狼子野心之事。今不須遣,止走一使以會兵告之。“
別提前通知,也別提前告知軍事行動安排,機會合適叫他們來打仗就行!
要和吐蕃干點事,趙官家還得拿平涼劫盟畫反復斟酌。本來答應好的事,君臣一商量,又都覺得不可靠,當即叫停。吐蕃人的信譽,早就在平涼之會、原州反攻諸事中敗壞得一干二凈。
和談?
收復河渭幾年了,未見來覲。現在我打上門來了,與我說凡事好商量。早些在干甚?若非大軍壓迫,軍力實在強盛,以其尿性,恐怕會毫不猶豫迎戰。
況且跨越數千里的距離,沐風節雨而來,難道是為了和談?不砍個人頭滾滾,即使羈縻,也不知幾夕安寢。要談,也得是沒廬奇力之輩的實力被嚴重摧毀,喪失統治力之后。
圣唐要的是唐化吐蕃,而非唐人在吐蕃的汪洋大海里堅守。
要的是趴在吐蕃人身上剝皮吸血,而非扶持土司代言人,每年收筆保護費了事。
圣人不想談,東衙大相沒廬奇力也不愿意接戰。
在乙弗城與城外扎下寨子后,一邊派出騎兵破壞水源、騷擾唐軍之后,安心等他退兵。
吐蕃貴族,并不是智商低于六十的黨項,越南猴子。
唐軍遠來,兼有后方心腹之患,利于速戰決戰而不利于相持。其次是后勤運輸壓力大——好吧,唐軍在這邊的掃蕩成果豐碩,加上以六郡之力支撐,后勤打得起持久戰。
主要還是時間著急。而他們,有主場的種種優勢。劣勢則在于,戰斗力弗如遠甚。內部凝聚力差,是在唐人的威脅下報團取暖,同仇敵愾的。
現在的吐蕃人還算“團結”。再過一百年的后世,西夏派、投宋派、自保派、完全無紀律派全都上齊了,整日仗著后頭撐腰的人,彼此仇殺。
所以這種團結,顯然也無法維系太久。
言妙娥氏、延氏、熟嵬氏、者龍氏、宗哥氏諸族能去汴梁朝見,爭先恐后給趙家當狗,李家的項圈當然也戴得。
這不,十一月中旬,在肅州遭到王師壓迫開城輸忠、渠帥龍贊率軍跟隨常勝軍節度使扎豬趕赴瓜州匯同沙州大將張守心討伐張承奉,并以長子龍曠、次女龍慈為首,向駐蹕西海的圣人派遣一千兵、三千匹號稱“海馬”的焉耆馬聽用之后。
散居甘州南部大斗谷至大雪山一帶的沒暇氏、來離氏、大馬氏、小馬氏、言龕谷等九族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唐軍某天就踏破家門,于是首領兀佐等人率部來降,乞以漢法治本部,與王師合勢,討擊東衙大相諸賊。
也是沒地跑了。
他們這些部落,有些之前是散居在河渭、隴山地區的,逃到這邊的。沒成想,現在李皇帝又追了過來。南部是他的主力,東部是唐統區,西部是扎豬所部,向北是涼州郡治。
天羅地網!
雖然他們屬于嘍啰,不一定被注意得到。但只要被找上,就是破家絕戶。
來投九族,共四千余帳、萬九千余口及牲畜數萬。不算多,武熊征服的雜種估計都不止這點。
但圣人很開心,就像當初對待噶德悖、論弘毅兩部,他做出千金買馬骨的姿態,大大夸獎了一番來離兀佐諸人的忠誠,詔太官賜食,女御賜衣,額賞若干。
揀選精壯四千口成軍,號吐蕃軍。
是的,圣人正在探索一種外族軍隊征發、管理制度。
西北邊疆,逐水草而居,尤其青海這地方,其地理水文物候決定了許多州縣是無法屯田編戶的,屯田也養活不了更多人。
而不能建立穩定的戶籍、人地相屬,就無法產生根植地緣的官僚政治,繁榮的商業,同效稅收和內地捉人到戶的精準的國防兵役。
為了資源的優化配置,圣人便在思考,建立健全一個長期的部族軍制度。
諸族仍然分地而處、合族而居,在一個區域內游牧,戍邊。
每三年,調換牧區。每幾個牧區必有一座軍城或諸侯國,作為定海神針。
每族人口,每年登記。
成年男丁合其種組為一軍,比如吐蕃各部,就為吐蕃軍。設西府馬軍都指揮、步軍都指揮、馬軍教練、步軍教練四司,負責地方部族軍的領軍與訓練,每年閑時到涼州、西海集訓。
頭人子弟和部落強健者呢,就召入京城,同樣合種為一軍。
作為質子、抽血、快速同化與上升渠道的給予。
又合突厥、吐蕃、北方黨項、西方黨項、北方回鶻、西方回鶻、西方吐谷渾、靈夏雜種為八軍。
同設兩指揮、兩教練,上設八軍軍部。在圣人的粗略構想中,以后侍衛親軍司統領關隴籍軍隊,衛尉寺領貴族子弟組成的宮廷部隊,殿前司收納整編后的藩鎮衙軍,軍部統領外族軍隊。
嘶,這是不是有滿清那個甚么索倫人、駐外滿城的味道了?
這當然是一項需要花費時間和心血的大政。
圣人希望能惠及子孫,惠及圣唐。自己固然是半個殺材,但這年頭的風氣,他自己都怕。
自己能勉強鎮住朱瑾、慕容章、武熊、扎豬、李瓚、王紹戎這些人,子孫可難說。這個三軍各派的體系若能辦成運轉,當是他致以圣唐,送給太子的一份厚禮。
一過三十,自己的很多心思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恨不得現在就為帝國為子孫為家族掃除一切,留下一個可控好上手的局面。
光陰荏苒,圣人已經從夜御一洛、二張、三武、五胡到了和小麗、圓圓摟摟抱抱說說悄悄話就完事了的狀態,也不知是膩了還是怎地,總感覺欲望不如以前重了,心中只剩對風雨中的圣唐一片赤忱。
他的心中,只剩下對興復的堅持。
一直到十二月下旬,整整四十天多過去了,東衙大相絲毫沒有出戰的跡象。
我勒個操,這是鐵了心干瞪眼啊!想耗到李皇帝走?
西海也再次降下大雪。
本來大舉出動在外掃蕩的騎兵也收了回來。沒廬奇力這幫人,往乙弗城和外頭寨子塞了二十余萬軍馬牲畜,外加諸多物資器械,應該還有不少貴族家眷。
但他們的統治區域這么大,能把所有人都搬進去?
扯淡!
因此,自奇力龜縮不出后,圣人便差朱瑾、種道士、張乘法諸將帶著新歸順的來離兀佐等吐蕃軍和龍氏軍去掃蕩乙弗城周圍與西海北沿的吐蕃人。
西海這地方,山多禿,原多平,很難藏得住東西。
這些日子下來,已經又血洗、收服了十余個小部落,擄掠牲畜財產人口無計,活捉了上千口貴族家眷。
這些貴族里,長得漂亮的女人送入御帳,充當婢女。次之者,殺材們就各自分了。再剩下的,不辨婦孺老弱,全拉到城下當著吐蕃守軍的面哇哇哭叫著砍成一地,然后累成京觀。
這些年,除非逼不得已,比如被李克用賴在左馮翊不走,圣人都不喜攻堅。
奇力之輩那多人馬,據堅而守,自己雜七雜八的雖然有十來萬人,但核心武夫只有三萬,經不起消耗。
但不攻堅,不等于拿你沒轍。
在這么個地方,你不出來,我就繼續大開殺戒。屠你小弟,燒你草場,搞你的女人,砍你爹娘姑舅。
即使最終繃不住,迫于形勢走人,那也是打夠了草谷滿載而歸。
以后我可以每年都來一次,每半年就發動一次大掃蕩,你又待怎樣?還能團結到一起么?
可惜天氣大大惡化,風雪沙塵漫天,視線極差,溫度也冷得圣人天天把手腳伸進張惠、龍慈身體里取暖,牲畜更是無法活動,駱駝另說。
極寒,異域,后方還有傳聞正在被朱大郎急攻,軍中也是怨聲載道。再這么凍上半個月,怕是要連營鼓噪,對著御帳擊鼓吶喊了。
十二月二十七,扎豬來報:
沙州之變,歸義軍內亂,一場園林激戰之后,張守心、宋惠賢等攜崔玄退守瓜州。其趕到時,張承奉和金山、花海子等地吐蕃已圍攻瓜州多日,師老兵疲。聯軍抵達后,于城下大敗叛軍。
張承奉攜數千殘部遁回沙州。
花海子城主、自稱薩毗節度使的尚德且為扎豬陣斬。
余眾吐蕃看到兩萬豹子軍擔任的前鋒,大懼,逃回盆地。
其還轉來杜狐回報:
經杜狐、崔玄各方的努力,高昌回鶻首領仆固氏、于闐國已宣布出兵討伐張氏叛軍。
現在,聯軍正在向沙州進發。
圣人并不意外。完整的歸義軍據城而守,可能還要費點手腳。
如今分裂,憑豹子軍和沿線征召的仆從軍,與張守心內外配合,還打不贏張承奉萬余疲師的話,豹子軍就可以解散了。
于闐出兵是他沒想到的。
記得聽小趙說過,這個屬國,百年未曾朝覲了。這回突然響應,是怕自己找上門,還是杜狐外交得力?倒是聽說,于闐王后美艷,賢淑,會體貼人,是個艷后,也不知道叫什么………
不是,自己怎么開始惦記上臣子之妻了?
什么臭毛病!莫不是全忠把你找上了?不能狂,要好好修煉,要度過魔考!
我們李家圣人,不搞大臣的女人——犯罪的除外。
俟平西海,得召尉遲王、王后入京,重新宣示一下地位。
十二月二十九,金城來報:吳王、鄭延昌已率行宮守軍與回師的乞顏術等部一萬五千步騎在狄道會師,加上兩萬仆從軍,回援關中。
圣人松了口氣。
好大兒和老登為自己爭取了一段寶貴時間。
只是,他是怎么說服淑妃的?和父母硬頂,似乎不是這小子的風格。
吳王不得到前線接觸軍隊,是自己和鄭延昌他們在出兵前就達成的共識。
其又是怎么突破鄭延昌掣肘的?
仔細一想,圣人突然有點看不清這個兒子。
在他的印象里,吳王是一個沉默內斂,時常籠罩著憂郁神色,背負著很多心事的平庸之子。懂事以來,沒有惡劣的缺點,當然,也沒有任何優點。細心專注,甚至不如梁王。
此番所為,是在藏拙,還是說被環境開發出了某些需要機會展示的素質?
哼,恐怕韓偓、王摶這幾人也不純,否則吳王哪走得了。
鄭延昌必然是受到了很多壓力。這還沒當上太子呢,群臣就開始在為己身謀,為儲君讓路了。
算了,這事往后放放。
眼下自己沒想過攻堅,東衙大相也不肯出戰,這仗打得可真他馬夠惡心。
事已至此,怎么把團開起來才是關鍵。
不然這么耗下去,何時是個鳥頭!
“來呀,再遣人晝夜挑戰。”圣人下令道:“另,集結仆從軍,備好鋤頭!這老狗既不愿與我團戰,那我堵了牛心河,先斷他水源,我就不信乙弗城里的水源能滿足他全軍消耗!”
“喏!”
“休息,休息。”諸臣散去后,圣人回了臥帳,將張惠攔腰抱起。
天后摟著他脖子,臉蛋緊緊貼在他懷里,臉頰紅紅的,嬌羞暈染,粉拳捶打著他肩膀胸膛:“你做甚!沒個正形,哪有你這樣的圣人,侍女還在呢………”
不錘倒也罷了,可能就這么睡了。
“作甚?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朱大郎他自找死,闖進來。等拿下吐蕃,回去在河洛之地滅了他,打進汴梁,抓了他女人陳氏,女兒朱茶茶和你這婆婆、祖母為伍!來個三代同堂。”
幾拳下來錘得圣人手忙腳亂,顧不得許多。
兩人按進溫暖的羊毛帳。
“我沒想到你是如此變態的男人!”張惠羞憤交加,掙扎不休,恨不得打個地洞鉆進去。
“圣君圣君我也要玩!”南宮蹦蹦跳跳地撲過來,一臉哀求:“帶臣妾一個嘛。”
“去和圓圓玩。”圣人含糊不清地回道。
騷棒!柔奴一把將她扯過來,罵道:“還要臉不要!你也學張惠那婊子一日浪過一日?”
南宮火冒三丈,指著聳動的兩具人影映在墻上的丑聲陣陣的羊毛大帳。
咬著牙。
張惠,我誓殺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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