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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正奇并用

作者:北城二千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北城二千 | 歸義非唐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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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義非唐 第439章 正奇并用

“快快快,都把這些東西裝上!”

“早些干完早些渡江!”

十月二十二日,天色微微朦朧,長江兩岸升起水霧,而位于兩江交匯處的僰道城,無疑格外引人注目。

作為戎州治所所在,又是溝通西川與江南的重要碼頭,僰道城人口雖然不多,但卻十分繁榮。

高駢在僰道城經營這些年來,早就把僰道城加筑得固若金湯了。

僰道北靠長江(岷江),東、南靠馬湖江(金沙江),西邊則是占地甚廣,落差數十丈的翠屏山。

由于翠屏山接近僰道城,故此僰道城的百姓常常上山砍伐翠屏山樹木,整座山早已成了荒山,唯有八十余年前修建的千佛寺四周還有些樹林。

此時的僰道城內外,盡皆忙碌一片。

不過數千百姓居住的僰道城,此刻卻聚集了十余萬人。

十余萬人中,除了不足四萬的唐軍外,還有從嘉州、眉州率先遷徙而來的百姓。

兩州早年人口繁多,后來經歷南蠻入寇劫掠,人口盡皆被擄掠至南蠻。

高駢收復失地后,鼓勵百姓南下開荒,好不容易讓人口恢復些,如今卻又因為戰火而不得不再次遷徙。

此刻的十余萬百姓,正在通過唐軍的檢查,隨后通過鐵索橋前往東岸。

馬湖江寬百余丈,鐵索橋寬不過七尺,只能單向通往東岸。

前往東岸后,這些百姓還需要行走六百余里路,才能抵達被唐軍所管轄的播州。

不過遷徙百姓前往黔中道容易,如何安置百姓,則是成為了擺在高駢面前的難題。

此刻的他站在翠屏山千佛寺的樓閣上,目光遠眺二里多外的僰道城。

“高王,都準備好了!”

張璘與魯褥月走入樓閣,面對高駢稟告事情進度。

高駢聞言頷首,卻又側目看向二人:“播州、黔州、思州、辰州、矩州等處都準備好了嗎?”

“高王放心,弟兄們已經開始動手了!”

張璘語氣中帶著些許輕快,而高駢聞言也頷首道:“只要把這幾個州的那些獠酋都收拾干凈,后面的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黔中道雖被大唐設道,但實際上唐軍只能掌握各州縣城,以及州縣之間的石堡。

許多較為平坦的土地,基本都被各族土酋霸占,而大唐也無心爭奪這些碎片化的平地。

當然,那是唐初的時候,而今的大唐,則不會嫌棄土地過多,尤其是高駢他自己。

這些土酋手中的土地,剛好足夠高駢安置數十萬漢民。

正因如此,高駢早就調遣了王重任及其麾下兩萬唐軍遷徙百姓進入黔中道。

如今王重任估計已經開始動手,而自己只需要在僰道城打一場仗給朝廷知曉,自己便可以從容攜民撤入黔中了。

想到這里,高駢不免詢問道:“楊復光呢?”

“那人聽說我軍在義賓與叛軍交鋒并有所斬獲后,立馬便去寫奏表了。”

張璘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高駢則是不以為意:“你與他說了我軍死傷和斬獲叛軍數量是多少?”

高駢擔心張璘奏報的數量太少,但張璘沒有令他失望。

“末將言我軍陣沒九千七百六十二人,殺叛軍七千四百五十四人,盡皆精銳!”

張璘的話讓高駢滿意點頭,義賓之戰雖說是伏擊戰,但馬懿確實足夠驍勇。

高駢估計己方殺死的漢軍數量,最多也不過五千人,而陣沒數量則是敵軍兩倍。

不過這也足夠了,畢竟漢軍之中以精騎、馬步兵最為精銳,而馬懿所部盡皆馬步兵,可見都是老卒。

殺死這么多老卒,足夠劉繼隆肉疼許久了……

想到這里,高駢自己都不免有些雀躍,同時也不免有些惋惜。

若是朝廷一開始就全權委任他討擊隴右,他手握十余萬兵馬,哪怕無法一役擊敗漢軍,也能以數倍兵馬擊敗漢軍。

哪怕己方死傷是漢軍倍數,也不會讓劉繼隆好受。

只可惜,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局勢已定,自己能做的只有盡力挽救。

深吸口氣,高駢轉身走出了樓閣,向千佛寺外走去。

由于此時的長江還未沖擊出僰道城北部的淺灘,故此大軍想要攻打僰道城,只能從翠屏山南側的官道趕來。

哨騎已經傳來了軍情,漢軍距離翠屏山不過三十里,而如今還是正午。

若是劉繼隆指揮三軍攻來,應該能趕在天黑前抵達翠屏山。

正因如此,高駢已經在官道和官道兩側的荒山上,設置了不少用于阻擊的手段。

投石機、滾木、擂石,還有官道上的多重塹壕、拒馬……

劉繼隆若是指揮三軍攻來,絕沒有那么容易就能攻破,但還是需要小心謹慎,畢竟劉繼隆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高駢沉思間,已然看到了山下修建起的營盤,以及千佛寺南側的數十臺投石機。

與此同時,楊復光策馬往千佛寺而來,不多時便策馬來到了高駢面前。

“高使君,此為義賓之役的奏表,請您閱覽。”

楊復光交出奏表,高駢只是瞥了眼,輕笑道:“楊監軍文筆非凡,這奏表吾便不用看了。”

楊復光也沒有推諉,而是收起奏表繼續說道:

“此役過后,高使君便要率軍撤往黔中道了,而某是朝廷冊封的西川監軍,而非諸道監軍。”

“故此,此役過后,某便需要返回洛陽,順帶將兩本奏表送往洛陽,呈給圣人過目。”

見楊復光已經為他自己安排好了退路,高駢心中輕嘲,但面上還是擺出了惋惜的表情,出聲挽留了幾句。

楊復光沒有應下,而是令人為自己尋了間千佛寺的禪房休息。

高駢眼見他離去,倒也沒與張璘他們說什么,而是直接回到了禪房休息。

時間在流逝,僰道城的百姓正在不斷遷往東岸,幾乎每刻鐘都有上千人通過。

三個時辰過去,高駢遲遲沒能等待漢軍南下的消息,不免再度派出哨騎探哨。

隨著天色漸黑,北上探哨的哨騎返回了千佛寺,并找到高駢作揖道:

“高王,叛軍在十五里外的矮丘駐扎,觀其營內兵馬數量,不少于十萬人。”

“十萬……”

高駢聽后瞇眼,沉聲道:“義賓和嘉州的百姓都被我們遷走了,劉繼隆只能從其他地方尋來民夫。”

“若是他們將糧草輜重運抵嘉州,再從嘉州出兵,路程起碼二百里,兵卒每人配兩名民夫,才能供應三軍糧草前來。”

“十萬大軍中,起碼有六萬人是民夫,不必慌亂。”

三言兩語間,高駢便推算出了漢軍的大致人數,而張璘聞言卻道:

“話雖如此,但他們兵分多路進攻,北邊隨時有援兵馳援。”

“高王,我軍不若先將輜重運往東岸,隨后再遷徙百姓?”

“不……”高駢搖頭:“先遷徙百姓,再將輜重運往東岸。”

遷徙黔中道的百姓數量,是高駢他自己嚴格推測出來的數量。

不能多太多,也不能少太多,所以事情到了這步,人比輜重更為重要。

反正只要能把黔中道百姓安置好,他就能率軍東出討擊黃巢,趁機將投降黃巢的那些豪強剪除,收獲一筆錢糧。

不過對于湖南、嶺東等處的世家,高駢還是決定好生對待,避免他們不配合自己去治理湖南。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明日定是場惡戰!”

“我等告退……”

在高駢的吩咐下,眾將先后退下休息,而高駢也在他們走后,安心躺下休息去了。

一夜過去,隨著千佛寺的公雞開始打鳴,從寺中走出的唐軍諸將,臉上也寫滿了嚴峻。

三萬六千余名唐軍在翠屏山及南側的荒山列陣,背靠營盤,隨時可以撤回營內。

南北兩側投石機已經架好,五千多名民夫正在唐軍的監督下,為這些早已調試好的投石機填裝配重。

官道上,塹壕拒馬與營盤及營盤內的唐軍嚴陣以待,一種難以描述的壓抑感,出現在眾人心頭。

兩個時辰很快過去,而遠處也傳來了刺耳的木哨聲。

但見數十名唐軍哨騎從官道疾馳南下,每當他們沖過壕橋,便有唐軍走出,將壕橋撤掉。

隨著他們沖入營盤,高駢也得知了漢軍距離此地不過五里的消息。

他坐在千佛寺南側的平臺上,所坐之處搭起了帳篷,放置了火盆,驅散了山中的寒意。

火盆雖然不斷傳來溫度,但高駢卻依舊覺得寒冷。

那不是體感的寒冷,而是由內而外的感到寒冷。

此前他對漢軍都是以多打少,如今不說以少打多,至少也是兵力相當,故此他自己沒有太多自信。

不過為了鼓勵三軍士氣,高駢還是沉吟下令道:“傳令,殺漢軍一人,賞錢五十貫!”

面對如此大手筆,眾將忍不住看向高駢,而高駢卻仍舊表現得氣定神閑。

很快,軍令傳達到了三軍各部,兵卒們盡皆振奮起來。

五十貫,那可是兩年的軍餉。

哪怕清楚漢軍不容易對付,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磨刀霍霍者數不勝數。

半個時辰過去,官道北方開始出現一抹火紅色的顏色。

漢軍的旌旗在這寬不過數十丈的官道上飄揚,此刻的唐軍在看到漢軍出現時,雙眼幾乎放光。

漢軍沒有冒進,而是在一道道哨聲中停下腳步,劉繼隆率諸將出現在了漢軍陣前。

“這手段,倒是與當初鄭畋、王式二人在靈臺縣時所用手段差不多。”

張武忍不住開口,李商隱則是說道;“眼下或許應該分兵,先拔除左右兩山之上的營壘,然后再主攻官道上的唐軍主力。”

面對兩人的建議,劉繼隆沒有著急下令,而是仔細打量此間情況,隨后才道:“這高千里是準備在這里與我軍交鋒一場,以此給朝廷看看,他并非消極抵抗我軍。”

“殿下,那我軍應該怎么辦?”

張武跟著劉繼隆,別的沒學到,但卻學到了打仗并非單純打仗,也牽扯到廟堂上的爾虞我詐與權謀斗爭。

眼見自家殿下這么說,他當即便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對此,劉繼隆沉吟片刻,瞇了瞇眼睛后才道:“他要爭斗,便與他爭斗。”

“不過他不是喜歡設伏突擊嗎?那我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劉繼隆看向身后,從諸將中看到了高述:“高述,你親率三千步卒,看看能否走小道,繞到官軍后方。”

“若是可以,不必自我束縛,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末將領命!”高述不假思索應下,隨后從劉繼隆手中接過軍碟,調轉馬頭前去調兵。

眼見他離去,劉繼隆看向李商隱:“義山,你剛才的建議不錯,先斬斷他左右手,然后再斬其首級!”

“傳令,劉英諺率五千步卒往右側攻去,王思奉率五千步卒往左側千佛寺攻去。”

“余下各部,盡皆原地休整,等待軍令……”

“末將領命!!”眾將應下,隨即開始領取軍碟,調兵遣將。

在他們調兵遣將的同時,李商隱與張武緊跟劉繼隆身后,張武不解道:

“殿下,您此前說過,該放高駢和百姓前往黔中,為何如今又要攻打高駢?”

劉繼隆聞言輕笑,用馬鞭指著遠處唐軍:“高駢既然要做戲,那必然是有北司的監軍在場。”

“他要做戲,我們要報仇,那為何不能轟轟隆隆打上一場?”

“別忘了,我們上次還折損了四千多馬步兵,正好用此役來為他們報仇!”

“是!”張武連忙點頭。

在他們對話的同時,千佛寺南側平臺上的高駢,此刻也見到了在不斷調遣兵馬的漢軍。

“劉繼隆……”

高駢輕聲呢喃,他猜測劉繼隆已經猜到了自己為何要在僰道與他交鋒的原因。

不過他并不在意,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高王,他們分兵了!”

張璘忍不住開口,而高駢也看到了正在分兵,試圖佯攻左右兩座荒山的漢軍。

“我軍居高臨下,守城器械充足,不必驚慌!”

高駢安定諸將,隨后便沉下心來,打量眼下戰場。

漢軍兵分兩路,左右各調遣五千人攻山,余下三萬余兵馬則是駐扎官道上,延綿數里,等待策應左右兩翼攻山兵馬。

唐軍的布置也相差不多,千佛寺布置兵卒七千,南側荒山布置兵卒七千,官道上布置二萬二千余兵馬。

唐軍兵力比漢軍少,但占據地利,所以高駢絲毫不慌。

甚至他也想到了劉繼隆有可能會派兵繞后,故此將軍中三千精騎布置在后方巡哨,以便及時傳訊。

在他看來,他的布置已經萬無一失,如今比的就是兩軍的素質和組織力。

他知道兩軍的差距,但只要他能在此地與劉繼隆交鋒,他就能憑借此役戰果,繼續獲得朝廷信任,繼而幫助他日后控制湖南。

“呼……”

他長舒一口氣,而此時的漢軍已經開始沿著那不算陡峭的山坡開始了攀爬。

五千漢軍開始向上進攻,距離唐軍駐隊的地方越來越近。

雖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面對漢軍帶來的壓力,不少唐軍還是有些緊張的。

他們時不時看向執旗兵手中的令旗,期待著執旗兵揮舞令旗,下令他們進攻。

只是執旗兵毫無動作,唐軍的兵卒只能繼續等待。

二百步、百五十步、百步……

眼見漢軍不斷靠近,此時的高駢起身走出帳篷,從張璘手中接過令旗,當即開始揮舞令旗。

“嗶嗶——”

“放!!”

當旗兵吹響木哨,麾下令旗,唐軍弩手率先按照軍令發起進攻。

上千弩矢居高臨下射去,宛若冰雹,砸得漢軍甲胄作響,而漢軍自己也因為爬山而累得氣喘吁吁。

且不提漢軍之中北人不善爬山,哪怕三川招募的漢軍,也難以適應穿著五十多斤甲胄爬山。

他們只能一邊爬,一邊休息,同時小心躲避頭頂射來的弩矢。

好在距離足夠遠,甲胄足夠厚,這個距離的弩矢只要不射中面部,基本無法造成什么死傷,只能干擾漢軍腳步。

高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而漢軍也著實因為箭矢干擾而不得不小心謹慎的爬坡。

耗時兩刻鐘,他們才堪堪靠近了唐軍五十步距離,而這時高駢繼續揮舞令旗。

霎時間,原本沉寂的唐軍弓箭手也開始箭雨招呼。

不僅如此,弓箭手中還有好幾名使用強弓的神射手。

他們學著漢軍的進攻方式,精準瞄準后,面突射擊漢軍。

一時間,面部中箭的漢軍不在少數,鐵包銅的面甲,很難在四十步左右的距離,擋住一石五以上威力的強弓面突。

漢軍只能低下頭,步步靠近唐軍陣地。

在高駢的指揮下,除神射手外所有弓弩手開始更換兵器,取出鈍兵與長兵,開始結陣防御。

“嗶嗶——”

“結陣!!”

王思奉眼見唐軍距離本陣不過二十余步,當即開始吹哨結陣。

聽聞哨聲,原本累得氣喘吁吁的漢軍開始集結,但速度沒有了往日那么快。

唐軍在山上以逸待勞,漢軍爬山來攻,體力自然不支。

“進!!”

高駢沉穩揮下令旗,霎時間翠屏山上的唐軍開始對漢軍發起了沖鋒。

他們居高臨下的發起沖鋒,陣腳不算穩固,但此時漢軍的陣腳更是虛浮。

“嘭——”

“殺!!!”

“斬漢軍一人,賞錢五十貫!斬伙長一人,賞錢七十貫!斬隊長一人,賞錢百貫!”

“直娘賊!”

“豬狗的胡雜!”

唐軍之中,各隊隊頭振臂高呼,嘶吼著喊出唐軍對漢軍兵卒的“懸賞”。

漢軍的兵卒,恐怕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的首級竟然這么值錢。

只是反應過來后,他們便感覺到了氣憤。

長槍與軍槊碰撞,陣與陣交鋒,隊與隊廝殺……

唐軍在第一時間破開了漢軍那虛浮的陣腳,但漢軍的中軍與后軍立馬穩住腳跟,接引前軍弟兄后撤,并挺槍頂上唐軍。

“好!!”

眼看著己方竟然真的能破開漢軍陣頭,饒是活了四十多年的高駢,心里也不免升起了幾分激動。

他目光向南山看去,但見南山的漢軍與唐軍也交鋒一處,難分難解。

“居高臨下,沒有理由會輸!”

高駢為自己打氣,深吸口氣后繼續揮舞令旗。

山腰處的漢軍與唐軍交鋒更為激烈,而漢軍所遭遇的劣勢,也被劉繼隆等人清楚看見。

“殿下,唐軍居高臨下,我軍仰攻而去,體力耗費大半,是否撤下?”

“不必!”

提出這個建議的李商隱忍不住詢問,顯然他也動搖了自己的計策。

對此,劉繼隆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并且自信道:“他們都不是新卒,知道該怎么在戰陣中恢復力氣!”

劉繼隆說的沒錯,只因率軍強攻的劉英諺和王思奉在發現強攻不動后,立馬就開始結陣來恢復力氣。

前軍拼殺,中軍和后軍休息,每半盞茶的時間換隊,以此來恢復爬山所消耗的力氣。

唐軍同樣如此,但唐軍的體力相較漢軍來說,此刻顯得并不是那么重要。

“壓過去!”

高駢眼見漢軍內部開始調整,他不免著急了起來。

張璘見狀,當即作揖說道:“高王,讓末將親自率軍沖一陣!”

“好!”高駢不假思索,而張璘得令后,立馬率領四周數百唐軍往山坡下殺去。

王思奉看到了率軍殺來的張璘,但他絲毫不懼,咬牙揮刀:“戰鋒頂住,跳蕩準備換長兵補陣!”

軍令下達的同時,張璘率領數百唐軍沖到了兩軍交鋒的山腰上。

他手持兩把鐵锏,如猛虎下山般沖向漢軍陣腳。

十余名唐軍作為先鋒替他破陣,并擋住了朝張璘扎去的長槍。

沒有了長槍的阻礙,張璘舉起鐵锏,奮力砸下……

“砰——”

護面的面甲被砸得凹陷,血液從那些細縫中流出,漢軍兵卒向后栽倒。

張璘破入漢軍陣中,揮舞雙锏,不斷揮砸,漢軍兵卒死傷不少。

王思奉見狀,頓時舍棄長兵,更換強弓朝張璘射去。

瞬息間,箭矢射中張璘胸口,而王思奉最后一箭更是擦過張璘兜鍪,嚇得張璘冷汗直冒。

只是片刻失神,漢軍的跳蕩兵便持著長兵補了上來,將張璘他們頂出陣外。

漢軍陣腳重新穩固,這讓觀戰的高駢露出失望之色。

漢軍步卒配合太強,根本不給他們破陣的機會。

哪怕已經破陣,但若是不能瞬間撕開陣口,也只有被頂出的結果。

這樣的局面下,高駢只能指望唐軍能繼續壓制漢軍,而不會在漢軍恢復體力后被反推。

在他這么想的同時,戰場上的情況也僵持住了。

漢軍遲遲無法突破左右兩側的荒山,自然無法摧毀投石機。

唐軍無法將漢軍擊潰,只能咬牙繼續與漢軍拉扯。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兩軍從日上三竿開始交戰,如今已經來到了未時四刻(14點)。

好在十月下旬的三川已經足夠寒冷,若是換在夏季,漢軍恐怕將會更不適應。

南方的冷,固然是那種陰冷穿透,但只要穿的足夠厚,吃些熱乎乎的東西,亦或者活動開來,那還是能夠抵擋的。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伴隨著體力不斷消耗,早上所吃的食物也被消化殆盡。

漢軍兵卒的手腳開始變得冰冷,漸漸抵達不住那不斷下壓的唐軍。

“殺!!”

王思奉的嘴唇變成了黑紫色,不僅僅是他,其它漢軍兵卒的唇色也發生了變化。

見狀,軍中軍醫連忙沖到王思奉身旁,對其勸阻道:“弟兄們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必然會出事情,先撤軍吧!”

“不能撤!”王思奉雖說已經冷得有些發顫,卻還是咬牙堅持著。

幾名軍醫見狀,連滾帶爬的一路跑下山去,將王思奉他們的情況告訴了劉繼隆。

劉繼隆聞言立馬下令:“傳令,張武、李商隱你二人各率五千漢軍進攻左右荒山,待陣腳穩固,便換王思奉及劉英諺兩部下山。”

“是!!”張武與李商隱不假思索應下,緊接著開始調兵進攻。

由于山下的兵卒已經在剛剛吃過午飯,此刻身體正燥熱,體力充沛。

加上有王思奉與劉英諺率軍頂在山腰,兩部兵馬不用著急進攻。

李商隱進攻右側荒山,張武進攻左側翠屏山。

兩部開始緩緩登山,保存體力進軍。

高駢見狀,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隨后開始揮舞令旗。

“嗶嗶——”

“撤回駐地!”

哨聲作響,將領們盡皆看向令旗,但見自家高王下令撤軍,張璘等人紛紛率部開始后撤回到二十余步后的駐地。

與此同時,王思奉等人見狀追擊,但很快就被趕回來的軍醫制止。

得知他們眼下要做的是接應張武所部,王思奉也不再執拗,而是等待張武率軍抵達后,這才率兵走下山去。

在他們離開后,張武開始團結隊伍,但并沒有直接聚成一團的發起進攻。

他仔細觀察唐軍駐扎的平臺,大概猜到了平臺內存放著不少守山工具,因此他回頭下令道:

“各部以伙為單位散開,殺至賊前再結陣反擊!”

張武的軍令,對于強調大軍結陣團結的漢軍來說,自然有些天馬行空。

但由于他兩次擊退高駢的威望在此,所以他所率五千步卒,盡皆按照他的辦法,開始擴散開來,試圖登山后進攻。

這有幾分添油戰術的感覺,但若是大火燒不盡這一滴滴油,那便另當別論了。

“吹號!”

“嗚嗚嗚——”

霎時間,號角吹響,張武率軍擴散開來,往五十余步外的唐軍陣地發起仰攻。

“拋滾木、擂石!”

高駢冷靜揮旗,得到軍令的張璘立馬指揮唐軍拋下滾木、擂石。

無數滾木與擂石被拋下,沿著緩坡滾下,威力驚人。

好在張武下令三軍擴散,故此漢軍兵卒們,都能有效的躲開大部分擂石和滾木。

不少漢軍兵卒倒霉被擊中,連續翻滾十幾圈后暈厥,軍醫則是帶著軍吏開始背負他們下山醫治。

看似并不陡峭的翠屏山,在此刻卻顯得如此難以攻打。

最終,在付出上百人的死傷過后,漢軍兵卒開始靠近唐軍駐地,并自發集結起來,以隊、旅、團等單位開始對唐軍發起進攻。

當張武殺來時,漢軍則是結陣為三,每陣千余人,從不同方向進攻唐軍。

張璘所率唐軍,本就因為和王思奉所部廝殺而折損不少,體力也消耗許多。

如今與狀態相差不多的張武所部遭遇,兩部頓時交纏一處,張武與張璘二人各顯勇武。

一人執雙錘,一人執雙锏,各自在左右護衛下不斷廝殺,兩軍陣腳皆因擁擠而破碎,井井有條的結陣廝殺,成了宛若地痞流氓間的混戰。

高駢眼見戰場竟然變得如此糟糕,臉色止不住陰沉下來。

不等他發作,又見南山方向的李商隱也率軍與魯褥月交纏一處,臉色幾乎黑的能滴下墨水。

仿佛局外人的楊復光見狀,也不由開口說道:“此役少說也殺傷了兩三千漢軍,不如就此撤軍吧?”

“不可!”高駢黑著臉拒絕,因為后方還有三四萬百姓和數千輛輜重車在渡河,所以他至少要再爭取兩個時辰才行。

想到這里,高駢冷聲道:“傳令四十三郎,分兵一萬,分道馳援左右山腰同袍!”

站在高駢身旁的都將應下,隨后開始揮舞令旗。

坐鎮官道的高欽見到旗語,當即開始分兵往左右兩側山腰而去。

“漢王,他們分兵馳援了!”

撤下來后,喝了口熱湯暖暖身子的王思奉忍不住開口。

劉繼隆自然見到了高駢分兵的舉動,但他在等,他在等高述那三千人。

時間不斷過去,眼見唐軍來援,張武與李商隱立即沿著山腰平移陣腳,重新結陣。

張璘、魯褥月二人也趁機重新結陣,并將剛剛爬上山來的援軍布置在身后,等待他們恢復體力。

雙方對峙一刻鐘,隨著一刻鐘時間結束,已經恢復不少體力的唐軍開始以少打多,宛若口袋般進攻,好似要將漢軍套入其中。

張武臨危不亂,干脆結銳陣發起進攻,而李商隱比較保守,選擇結直陣自保。

呼吸間,張武率軍沖殺,唐軍的“口袋”沒有被他扎穿,但張璘試圖包圍他的計劃也宣告破碎。

南山處,魯褥月率軍包圍了李商隱,但不論唐軍戰鋒如何強攻,漢軍陣腳始終佁然不動。

盡管局勢仍舊趨于持平,但高駢還是露出了喜色。

只要能持平,他就是朝廷唯一能對付劉繼隆的肱股之臣。

想到這里,高駢正準備下達軍令,卻聽到遠處傳來了刺耳的哨聲。

“這方向……”

高駢、張璘、高欽、魯褥月等人臉色驟變,紛紛往馬湖江方向看去。

那是唐軍的身后,是高駢布置精騎的地方。

如今那個方向突然響起哨聲,事情如何,不言而喻。

“來了!”

漢軍陣中,劉繼隆耳朵微動,聽到哨聲的他當即起身,嘴角上揚:“高述沒令吾失望。”

“傳令、三軍備戰,聞鼓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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