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我的化身正在成為最終BOSS 第383章 同類,恨與愛意,歸宿
一片昏暗里,酒館內的霓虹燈牌一閃一滅的,照得夏平晝的臉色陰晴不定,反倒是閻魔凜的神情從始至終都是那么的淡漠。
琉璃般的太刀刀身之上,折射出了她那張素白的臉,漆黑的眸子。
夏平晝看了看抵在脖子上的妖刀,他能感受到刀身上傳來一陣涼氣。
刀身一近,耳邊便似有陰魂在嘶吼、哀嚎、哭泣,這是一種精神層面的侵蝕,一旦接近太刀就會被寄宿于刀身之上的鬼魂干擾,越是接近,侵蝕的程度便越深。
他很難想象一個驅魔人的天驅居然會以這種形態出現,而與這把妖刀日夜相伴的閻魔凜,在精神上又得承受怎么樣的折磨。
但每一個人的天驅都和他靈魂最深處的事物相關,她不過是自作自受而已,人在施暴的過程中,得到了快感的同時,往往也會伴隨著痛苦的到來。
夏平晝抬起頭來,靜靜地凝視著閻魔凜的眼睛。
“你想做什么?”他問,“每次說話都得把刀架到別人脖子上才會有安全感么……真好笑,跟個小女生似的。”
“也是有出息了,居然敢這么對我說話。”閻魔凜不冷不熱地說,倒也沒有生氣。
“你如果想找我切磋一下,我可以奉陪。”夏平晝說,“但玩真的就算了,團員之間禁止內斗。如果我們現在打起來,馬上會變成一群團員圍毆你,你可想好了。”
閻魔凜低垂眼眸,隨手翻轉了一下刀身,把刀背面向夏平晝的脖子。
“找你聊聊而已。”她說,“如果我想砍你,不會把你叫醒。”
夏平晝問:“動不動就把刀往別人脖子上擺,哪有人這么找人聊天的……你這輩子能找到一個和你相處得來的人么?”
閻魔凜歪了歪頭,那對漆黑而空洞的眸子看向他。
“首先,我沒興趣,也不需要那種東西;其次,我最多再活一年,‘一輩子’這個概念對我來說沒有多長,你可以換一個詞。”
夏平晝微微一愣,而后問:“你怎么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天驅這么告訴我。”閻魔凜緩緩地說,“我的天驅很少見,能通過宰掉其他人來提升、進階,但代價就是會透支我的壽命,而現在我的壽命就只剩一年。”
她頓了頓,抬眸盯著夏平晝,“任何一種力量都有代價……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付出的代價是什么?”
夏平晝沉默了一會兒,“說了這么多,原來你還在耿耿于懷我這么快提升到三階的事啊,我就不能是什么八百年一見的天縱奇才,不需要代價也可以追的上你的上升速度么?”
“你認為誰會信這種話?”閻魔凜冷冷地說,“團長沒在明面上質疑你,只是因為他對你有興趣而已,就算你心懷不軌,他也想把你留在旅團以作觀察……團長就是這樣的人。”
“聊歸聊,可以先把你的刀放下來么?”夏平晝問,“保持同一個姿勢我的脖子很酸。”
“你聽得見它的聲音,對么?”閻魔凜沉默了片刻,忽然問。
“什么意思?”夏平晝挑了挑眉,“你指的是誰的聲音?”
“指的是這把刀,也就是我的天驅,”閻魔凜頓了頓,“從你的反應上,我看得出來,你聽得見它的聲音。”
“難道不是應該人人都聽得到么?”
夏平晝垂眼看著妖刀,不解地問。
他的確能聽見刀身之上不斷傳來一陣陣喑啞的哀嚎,哭訴。但他也的確沒去細究過,其他人是否能從閻魔凜的那把妖刀之上聽見這樣的聲音,只是以己度人,默認大家都聽得到。
“流川千葉,他研究過我的天驅……平常人聽不見我的刀的聲音,但你可以做到。”閻魔凜說,“他說,只有‘空心’的人,才能聽得見妖刀里的那些聲音。”
“你要是聽醫生扯淡那就完了,心理醫生最擅長的就是忽悠人。他以前就是這樣帶偏別人,然后把人騙去切除前額葉的,論旅團里劣跡最多的那個人,他比起你有加無減。”
“我認為他說的有道理。”
“有道理在哪?”
“你和我一樣,我們是同類。”閻魔凜說,“我說過這樣的話,因為我看得出來……我們都只是把這個世界當做游戲在玩,所以是空心的。”
夏平晝沉默了片刻,心說不會自己是游戲角色的事情被她發現了吧?
酒吧的燈暗著,閻魔凜的臉上仍然沒什么表情,她只是倚在墻上單手抱肩,默默地看著那把太刀,聽著從刀身之上傳來的哀鳴。
片刻之間,夏平晝開了口,打破了籠罩在二人之間的短暫沉寂。
“我不是很懂你在說什么。”夏平晝面無表情,“空心又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不過我不太希望你從我身上找到什么莫名其妙的認同感或者歸屬感。”
他頓了頓,“我和你不像……我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普通的人而已。”
他心里倒是理解,因為夏平晝本身只是一具傀儡,所以閻魔凜和醫生才會誤解什么,以為二人之間有什么共通之處。
閻魔凜沉默了片刻,從刀身上抬眼看了看他,又移開了目光,“這樣么……”
她收起了妖刀,插入了腰間的那一把暗紅刀鞘之中,隨后開口說道:
“但你這個‘普通人’身上的疑點太多了,先是黑客查不到你的背景,后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晉升到了三階,最后才是醫生的能力是控制情緒,他對我說你的身上沒有情緒,就好像……傀儡那樣,所以你才能聽見妖刀的聲音。”
“所以你才天天喊我‘叛徒’么?”夏平晝問,“還是第一次感覺這么冤枉。”
閻魔凜不置可否,“走,別在這里聊。大小姐要是被吵醒了,會把你抓回去的。”
“我又不是她的紙娃娃。”
“所以說你有出息了,一個月之前你敢這樣說話么?”閻魔凜冷笑了一聲。
“你好像對我有什么誤解。”夏平晝說,“我一直都是這樣。”
夏平晝一邊和她聊著,一邊輕輕關上包廂門,隨即坐到了吧臺前的椅子上。閻魔凜則是直接坐到了吧臺的上方,她的校服裙擺像是一朵灰色的花束那樣,一迭接一迭漫開。
吧臺上有一盞橙黃色的小燈亮著,在昏暗之中照亮了二人的面孔。
“你對她是怎么想的?”閻魔凜一邊用刀鞘把水杯移向夏平晝,一邊問。
“你說什么?”夏平晝接過水杯。
“別裝傻。”
“我沒裝傻。”夏平晝說著,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橙汁。
閻魔凜緩緩側過眸子,盯著他的眼睛。
她說,“我看見的只是一個偽人,在她面前極盡所能地表演,和馬戲團里的小丑一樣做作。”
“所以,你才每一次都要踹我的座椅么?”夏平晝揶揄道,“看來你病得不淺,我建議找醫生把你的前額葉切除了,這樣你的煩惱可以少很多。”
“你表現出來的情緒是假的,你的言行都是假的……你這樣一直圍在她身邊,總是忍不住讓我好奇,你到底想做什么?”
閻魔凜說著,抬眸看著夏平晝。
夏平晝放下杯子,抬頭對上她的眼睛,緩緩地問道:
“那你呢,你真的關心她么?還是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朋友應該這么做,所以就在這里假惺惺地質問我。”
“至少我不會偽裝自己,我這么問也只是出于好奇而已,看你裝模作樣那么久,我也已經有些煩了……”說到這兒,閻魔凜壓低了聲音,“如果不是怕她傷心,我已經把你砍了。”
“你的確不會偽裝自己,想殺人就殺,不會內耗。”夏平晝說,“別人在你眼底可能就和游戲里的NPC一樣,死了也沒感覺。所以我也很好奇,你在把別人大卸八塊的時候,沒想過自己或者自己珍視的某個人,以后也可能會被這樣對待么?”
“我從殺第一個人開始就做好了準備。”閻魔凜輕描淡寫地說,“我比他們強,所以可以拿他們的性命取樂;同理,如果有人比我更強,那他同樣也可以殺死我,也可以拿我取樂。”
“這很公平,但你不怕死么?”
“從12歲開始,我就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人死在我面前。”閻魔凜說,“死……難道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么?”
“自己的死和別人的死不一樣,等死到臨頭你才知道自己錯了。”
“有什么不一樣?不就是睡一覺而已。”閻魔凜輕蔑地說,“那樣倒是清凈了。”
“假如你不怕死,你就不會大半夜找上我,扯東扯西,主動跟我透露你只剩一年壽命……你也不會跟我說,只有我能聽見你刀上的聲音,更不會扯什么‘我們是一樣的’。”
說到這里,夏平晝忽然扭頭,對上了她的眼睛,“你也怕死,你也怕聽見那些聲音,所以希望有人理解你。”
他頓了頓:“但很可惜,那個人不會是我。”
閻魔凜忽然沉默了。
意外的,她并沒有直接否認他的話語,只是垂眼又抬眼,隨后默默地盯著他看。
“你和流川千葉有什么區別,比他還更會胡扯一點,怪不得能俘獲我們大小姐的芳心。”
閻魔凜歪了歪頭,面無表情說著,用刀鞘打開了吧臺后方的冰箱,又從中挑出了一瓶啤酒,傳到了自己的手上。
“區別是我的忽悠功力還沒他深。”夏平晝說,“你下次想找我喝酒能不能禮貌一點?大半夜叩門,把刀抵我脖子上,還神神叨叨的,是個人都不想奉陪。”
“你不樂意么?”閻魔凜冷笑一聲。
“你該換一個說法,我敢不樂意么?”
“那不就行了?”
說完,閻魔凜把刀鞘抵在吧臺上,隨開了一瓶廉價的啤酒,少女微微傾斜著頭,湊近瓶口淺淺地喝了兩口,黑長直的發絲如瀑落下。
“如果能殺了你,那就好了。”
片刻之后,她忽然低低地說,話音妖冶而幽然,像是一朵在黑暗之中無聲綻放的花朵,隨之蔓延而來的荊棘纏住聞者的脖頸。
夏平晝的呼吸微微一滯,抬頭看向她的眼睛。
閻魔凜那雙漆黑的眸子慢慢暗了下來,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臉龐。瞳孔之中殺意凜然,就好像一片極夜般的幕布一寸一寸接近,要把他裹入其中。
“你這句話很危險。”夏平晝面無表情,“我該讓黑客查一查你是不是臥底了。”
“我以前殺的,大多都是些一眼就能看穿的蠢人,我對他們不感興趣,所以殺死他們的時候樂趣很少,只是單純地在打發時間而已。”
說到這兒,閻魔凜忽然微微停頓了一會兒,扭頭看向了夏平晝,“所以……如果能親手把你殺死就好了,你理解我的感受么?”
“我要是能理解那就怪了。”
“真可惜,我還以為你能理解。”
說完,閻魔凜忽然伸出右臂,挑起修長的刀鞘,把末端抵在夏平晝的下巴上。
旋即沿著傾斜的刀鞘,那一瓶透著涼氣的啤酒罐往夏平晝那邊滑去。
“陪我喝酒,不是橙汁。”她說。
“我不喝酒。”
“你確定?”
夏平晝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從暗紅色的刀鞘上接過了啤酒罐,湊近瓶口,把里面剩下的冰啤酒一飲而盡。
“那如果最后……”他頓了頓。
“你想說什么?”閻魔凜問。
“那如果最后,反倒是我把你宰了呢?”他用手背抹了抹嘴,把啤酒罐放回了吧臺上。
“聽起來,倒也挺有趣的……”
閻魔凜漫不經心說著,旋即收回抵在他脖子上的刀鞘。
“我其實很好奇,你是不是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不怕死。”夏平晝面無表情,“比起被你的天驅折磨死,不如我給你一個痛快,順便讓我看看你跪地求饒的表情。”
“那我們以后可以試試……”閻魔凜冷冷地勾了一下唇角,“不愧是叛徒,就是語出驚人。”
“第一個語出驚人的不是你么?可別把你的雙重標準套我頭上。”
“話歸原題,你到底怎么看待我們的綾瀨大小姐。”
“一個很好的朋友。”夏平晝面無表情,“這么說好了,如果回到拍賣行那時,周九鴉說我們里面有十一個人得死,那我會把活下去的那個名額讓給她。”
“看到你還是那么虛偽,我就放心了。”
“你總說我虛偽,綾瀨折紙難道不更像一個假人么?”
“大小姐只是不會表達自己而已,所以把自己藏了起來。”閻魔凜說,“她和我們不一樣,既沒你那么虛偽,也不如我那么麻木。”
她頓了頓:“所以……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但愿你不會傷害到她。”
“這是你出于什么角度說的話?”夏平晝問。
“朋友。”
說完,閻魔凜臉上沒什么表情地從吧臺上落了下來,提著暗紅色的刀鞘,往包廂的方向走去,裙裾生風。
這時候,夏平晝的耳側忽然傳來一陣微妙的痛感。
他挑了挑眉毛,看向玻璃杯中映出的自己,看見自己的右耳忽然多了一條紅色的血線,鮮血從中流出,染紅了他的耳根。
夏平晝摸了摸耳朵,指尖也染上了微微的血色。
他面無表情地扭過頭,用眼角余光看向了側后方,閻魔凜的背影已經消逝在黑暗里,掛在天花板上的霓虹燈牌徹底暗了下來。
這一天晚上,夏平晝并未回包廂入睡,而是形單影只地出了門。
他出了老烏古玩店,隨即沿著海岸公路向上直行,上了海帆山,找到了背對著山崖的一片小沙灘,這是姬明歡用四號機體“小年獸”在山上亂晃的時候,找到的一塊清凈地兒。
這里說得上與世隔絕——如果從海帆城望過來,因為隔著一座大山,所以沒人可以看見這片坐落偏僻的沙灘;而這里離年獸大君的領土也很遠,正常來說,沒有任何惡魔會經過這里。
此時此刻,夏平晝獨自一人矗立在沙灘上,直面夜間洶涌的海面,夜晚的大海就好像一頭咆哮的野獸,潮浪是它從黑暗里探出的爪牙。好在月亮往海面灑下了清輝,一切看起來都還過得去。
海潮聲嘩嘩作響,一刻不停地籠罩了偌大的世界。
這時候夜晚的海風吹了過來,拂過他還在微微作痛的耳根。
夏平晝抬手撓了撓耳朵,閻魔凜的妖刀之上附著極其深邃的怨力,因此由這把太刀留下的傷口會被詛咒,難以愈合。
差不多就和亞古巴魯的“黑暗之牙”一個性質,只不過沒有黑暗之牙來得那么徹底——它可以讓造成的傷勢永不恢復,就算是宙斯來了被啃上這么一口,也得抱著腰子回去。
總之至少短時間內,夏平晝得帶著耳朵上的這條疤痕入睡了。
不過好在姬明歡能調整機體的痛覺敏感度,所以其實也沒什么所謂。
此刻夜已經深了,潮水往復不斷地席卷而來,漫過濕潤的沙灘,拍打著他的球鞋。
忽然間,夏平晝釋放出了天驅,黑白二色的流光圍繞著他的軀體流轉。他抬手,從黑白二色的環道之上拈住了一枚十字架狀的棋影,捏碎。
下一瞬間,棋手的三號契約惡魔——“暴怒惡魔”便出現在了夏平晝的面前。
那是一只被銬在銀色十字架上邊的骷髏人形,他緩緩地抬起頭來,空蕩蕩的眼眶和夏平晝一同凝視著大海。
三階契約惡魔“暴怒惡魔”的能力如下——在30秒內,暴怒惡魔將變成“盾”或者“劍”的其中一種形態,為棋手所用,亦或者為你的棋種所用。
備注一:當遇見超過盾牌承受界限的攻擊時,暴怒惡魔的“盾”形態可以通過獻祭自身,來幫助使用者阻擋這一次攻擊。
備注二:暴怒惡魔的“劍”形態可以使使用者的力量獲得提升。
一系列介紹面板在夏平晝的眼前彈了出來。
“大半夜忽然把我叫出來……是為了做什么?”暴怒惡魔嘶啞地問。每說一句話,骷髏頭的下頜都會響起“咔噠咔噠”的聲音。
夏平晝并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遙望著海平線上的孤島,漫不經心地問:
“你感覺年獸大君和湖獵打起來,哪邊會贏?”
“年獸的勝算很低,倒不如說……根本沒有贏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批湖獵的實力遠非上一批湖獵可以比的,光是那個林醒獅,就夠生肖隊和大君喝一壺了。”暴怒惡魔緩緩地說。
“那為什么年獸大君要飛蛾撲火?”
“因為它想要從人類的手里奪回土地,而不是一直在蝸居在深山里。大君也知道自己已經老了,再不試一把就真的沒機會了……惡魔和人類一樣,都會臣服于自己的欲望。”暴怒惡魔說,“我雖然說大君沒勝算,但如果有年獸之子加入,那說不定結果會不一樣。”
它頓了頓:“而且……從你們這個什么旅團看來,這次戰斗里還會有不少勢力插手,這么看來局面就更復雜了,不是我可以預料的。”
夏平晝沉默著。
他想,如果暴怒惡魔知道年獸之子其實也是他的一具機體,估計會驚掉大牙吧。
可惜的是,暴怒惡魔不像皇后巨像那樣,可以與夏平晝共享思想,所以不清楚夏平晝真正的目的。
夏平晝的目標是宰掉湖獵的其中一人,但保全住其他三人,留作攻上救世會的戰力使用,最后讓四號機登場來終止戰局。
如果不能按照任務殺死湖獵的其中一人,他就無法拿到機體畢業獎勵。
那是一筆不可小覷的數額,為了跨過救世會里那些神話級小孩的防線,他必須在短時間內,把每一具機體都提升到抑制劑狀態下的極限,才能勉強與他們抗衡。
而“殺死開膛手”的這個機體任務就更不用說了。
如果不能完成這個任務,二號機到點了就會自動銷毀,這個損失不是他可以承擔的。
任務時限只剩下最后的8天時間,他會在完成其他所有主線任務之后,便和閻魔凜做一個了結,然后正式脫離白鴉旅團。
在這之后,他會把迄今為止所有的線段匯總,將他們一同引導至冰島,給導師和救世會來一個大大的驚喜。
夏平晝對著起伏的大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旋即抬手喚出了皇后巨像。
皇后巨像拋下了手中兩把長短不一的匕首,優雅的鉆石體身形佇立原地。她垂眼望去,匕首插進了沙灘里。
“劍形態。”
夏平晝對暴怒惡魔下令道。
“切,被人類這么使喚可真是不爽啊……”
暴怒惡魔嘴上這么說著,身體卻是融入銀白色的十字架之中,旋即巨大的懸空十字架緩緩收縮變形為了一把劍柄。
緊接著,由暴怒惡魔骨骼所鑄的森白劍身,自劍柄之中蔓延而出。長達十二尺的骨劍割開了夜幕,空氣開始躁動不安,沙灘之上的沙石在微妙的力場下隱隱向上浮起。
夏平晝挑了挑眉頭,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暴怒惡魔的劍形態。
此前他只見過暴怒惡魔的盾形態,那個形態倒是像龜殼一樣堅固,夏平晝讓皇后石像攻擊了半天也無法擊破盾牌的防御。
皇后石像默默地接過了十字狀的銀白色劍柄,握住了這柄修長而鋒利的骨劍,擴散在空氣之中那一陣隱隱的力場驟然散去。
仿佛在這一瞬間,那不可視的力與勢,都全部匯集至皇后的掌心之中,于是空氣反而恢復了凝聚的。
皇后巨像雙手并用,齊齊握住暴怒惡魔的劍形態,高高地舉了起來。這一刻,劍身之上的氣勢驀然膨脹,骨劍蔓延了百倍有余。
一剎那,她斬下了森白的劍身。夜月這一刻失去了色彩,仿佛月光也被這一劍吞沒了,海潮澎湃地掀起,一片藍和白覆蓋了夏平晝的視野。本該震耳欲聾,到了人類的耳中卻是死寂無聲,就好像這一劍吞噬了聲音。
片刻之后,夏平晝抬眼看著面前一分為二的海面,這一幕就好像大海之上出現了一條深涯般的溝壑。
好歹是一頭天災級惡魔,如果發揮不出這樣的效果,那他可要失望了。
他緩緩收回目光,把皇后巨像與暴怒惡魔一同回收至黑白二色的環道上。
“那么……最后的準備也都已經做好了。”夏平晝說著,緩緩回過頭去。
他揚起頭來,望向了這座偌大的海帆山,在山崖最頂部,他看見有惡魔的身影冒出頭來,那是一個孤高的、偉岸的身影。片刻之后,伴隨著高潔的月亮穿過云層,照亮了山崖之上,夏平晝才看得清楚,那是一頭紫紅色的獅子,頭頂有著一簇妖冶的火焰。
赫然是他的四號機體,小年獸。
二者四目相視,一上一下遙遙地對望著。
“原來在別人的視角里,年獸長這個樣子么?”夏平晝喃喃自語道,“還挺威猛。”
過了一會兒,海上的溝壑忽然恢復了原狀,可山崖和海灘之上的兩個影子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世界又一次被靜謐的夜幕籠罩,岸邊的燈塔照亮了寂寥的海面,海平線處半輪月亮與它的倒影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圓。
請:m.minguoqiren.la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