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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第371章 百萬香火,金雞抱窩
四時輪轉,二十載枯榮,愈發老邁的鴰爺看著熟悉的津沽地界,反而放慢了飛行速度,當初毅然離鄉的勇氣,期間對鄉土二十年的思念,此刻卻盡數變成了不安與怯懦。
鴰爺從未有過如此害怕的情緒,即便面對重洋彼岸的陌生地域,面對金字塔法老掀開棺蓋的壓迫時,它也不曾像現在這樣畏懼。
遙想當年,只是因為掌教的一句話,一聲對壓堂子孫的承諾,它就拋家舍業,想要在蠟燭燃盡前,再為兒孫博一個將來。
鴰爺不敢想,若是這期間貓仙堂散了伙,或是掌教忘了它這個年邁的老鴉,亦或者壓堂走向沒落,它又該如何面對.
千萬里路途,二十年如須臾。
可眼下須臾可至的津沽地界,鴰爺卻覺得比二十年走過的路還要遙遠。
遠處驚濤拍岸,津沽海口的風咸苦的吹來,隱約聽見遠處群鴉鳴叫的鴰爺停落在一塊凸起的礁石上,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那鴉鳴就像是海市蜃樓編織出的幻境,一切都顯得極不真實。
亂石山的烏鴉,壓堂的仙家,又怎會來到津沽海口
鴰爺舉目遠眺,在水汽彌漫的海面盡頭,依稀可見凸出的鷹嘴崖上,有一人佇立,在那人身后還有許多陌生的人影,以及頭頂上盤旋不休的群鴉陣勢。
鴰爺心跳似乎都停滯下來,如排山倒海般的情緒正在醞釀。
雖然它隱約能認出鷹嘴崖上佇立的人是誰,但越是如此,它越覺得這是它的幻覺。
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沒有比這首詩更能形容鴰爺此時的心境。
終于,老邁的烏鴉鼓足勇氣再次振翅飛起,待來到鷹嘴崖近前,徹底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鴰爺鼻孔一酸,當時就被風沙迷了眼!
哎呦,這是干什么?老夫就是出去幾天,說好了把種子糧食帶回來,就算完成咱爺倆的約定,這怎么還動如此大陣仗?
可使不得,掌教也太抬舉老鴉我了。
鴰爺省吃儉用一輩子,此時方才舍得借用香火之力化作人形。
此時,小老頭模樣的黑衣老者也不知是哭還是笑,反正鼻涕不是鼻涕,眼淚不是眼淚的,肚子里準備好的一切話語,在此刻都沒了用武之地。
“鴰爺受苦了,請受徐青一拜。”
“別介!不辛苦,真不辛苦!掌教切莫如此,真是折煞老夫了。”
眼看徐青真個要拜,鴰爺急忙還禮,周圍其他仙家見狀,也紛紛上前揖禮問候。
鴰爺哪見過這陣仗?
那一個個的仙家,不是千年道行,就是渡過雷災的五百年大妖,便是早年認識的孫二壯也已經入了玄門,有了不俗的出馬道行。
仙家以實力為尊,如今這些大妖卻要給它見禮,它哪經受得起?
然而徐青卻覺得理所當然,鴰爺是仙堂元老,在所有堂口還未建設完善的時候,卻選擇相信他,去了他鄉。
這一路的危險,誰也無法預料,如今二十年過去,鴰爺堅守信諾,愣是以老邁之軀,回到了仙堂。
單是這份信諾,就值得眾人尊敬。
“當年老夫與掌教說好的年內便回,卻不曾一去就是這許多年,是老夫辜負了掌教.”
鴰爺像是給孫兒積攢銀錢的老人,小心翼翼的從儲物法戒里取出一罐又一罐的陶制大甕。
每只甕上,都鐫刻有記號,標志著每一類種子的培育時間和特性。
“掌教曾言,這苞米種子是羽冠人世代耕種,種子也更優良,但老夫去往羽冠人國度時,卻正逢異邦人入侵,他們試圖將世代生活在本土的羽冠人趕盡殺絕,自封為正統,做那片土地的主人”
“幸存的羽冠人逃進深林,那里沒有田地,被羽冠人馴服的苞米也不再高產”
徐青眉頭緊皺,苞米和稻米類同,必須是經過迭代,馴服改良的品種,才最適合播種,比如現在歐邏巴也有此物,但種植起來卻極為低產欠收,這也是他為什么要讓鴰爺去往花旗國的原因。
只是沒想到,那生來就好燒殺搶掠的花旗國人,已然將羽冠人從家園里驅逐出去.
鴰爺繼續道:“所幸老夫有些法力傍身,那些羽冠人得老夫救濟,便尊老夫為太陽使者。”
“為了報答老夫,部族酋長與薩滿重新在山林里開墾田地,培育那些苞米”
徐青張口無言,他原以為取種之事只需一來一往也就水到渠成,卻不曾想鴰爺為了培育優良種子,硬是在異國他鄉化身老農,種了十來年的地,這才培育出了適合不同地域種植,且特性各不相同的糧種。
“這金燦燦,好比金豆的乃是部落薩滿和老夫最得意的作品,不僅抗銹病、抗莖腐病,而且易栽培,哪怕在土瘦之地,也能畝產七百斤”
“這色白,種薄的苞米,乃是甜苞米,口感極佳;還有糯苞米,口感與糯米類同.”
鴰爺如數家珍,看那些玉米種子的神情就像是在看自己扶養長大的兒孫。
徐青伸手自陶甕里抓出一把金燦燦的糧種,任由其從手中落回甕中。
在天光映照下,那道金色的軌跡像是埋藏在地底千年的寶藏,重現人間。
除了苞米,鴰爺還帶來了許多洋芋。
大晏雖然已有番薯種植,但那東西卻因食用特性不高,不能當做主食長期進食,也易引發腸胃不適和消化問題,并未被廣泛種植。
但洋芋卻沒有這些缺點。
仙堂眾仙家從未見過這等事物,此時一圈或化作人形,或顯露本體的仙家圍攏過來,都抻著腦袋,翹首企足的觀望。
某一刻,有金雞探頭,想要啄食苞米嘗鮮,然而未等它靠近,便被掌教一巴掌扇了回去。
看著滿臉委屈的金鸞,徐青瞇眼道:“這種子關乎仙堂未來大計,你吃去一粒,便是百萬千萬的香火!”
金鸞脖子一縮,再不敢嘴饞。
千萬香火,就算把它賣了,也不值這許多。
這邊徐青剛收好糧種,鴰爺便又從法戒里取出許多的他鄉產物。
“這位鳳仙家,還有各位仙家,老夫除了糧種,還帶了不少異邦事物,各位仙家若是不嫌棄,盡可拿些取用。”
說話間,鴰爺從法戒里拿出不少新鮮玩意,那些東西分門別類,不僅有各種洋果、洋菜,徐青甚至還看到了兩甕咖啡豆,還有幾枚堪比海碗大的鳥蛋。
一旁,金鸞看到鳥蛋的那一刻,瞳孔都放大了些。
這蛋未免也太大了些!
這得是多么能生養的母雞,才能下出這般魁梧的蛋。
不光金鸞震驚,徐青在看到那蛋的時候,也愣是硬控了好一陣。
這玩意兒不是‘昆侖洲’才有的鴕鳥蛋嗎?
鴰爺去取他鄉之種,怎么還把鴕鳥蛋給取來了?
徐青詫異莫名,他試探性的問道:“鴰爺,這蛋”
鴰爺解釋道:“這是一處異洲的特產,那里有鳥,高九尺,奔跑如迅雷,但卻不會振翅飛行,只會如人一般在地上奔走。”
“這蛋便是那異洲產物。”
徐青疑惑皺眉:“鴰爺取種,只需前往羽冠人所在國度即可,怎還去到了別洲?”
難道說鴰爺其實是個路癡?
不該啊!鴉類的方向感生來就極為敏銳,再怎么著也不可能迷路
徐青百思不得其解時,卻看見身前老鴉舉起手中儲物法戒,感慨道:“老夫無儲物之器,這糧種又是應日月四時之氣,自然生長,無法存入法界。”
“彼時異邦天主教內傳聞有儲物圣器,但那天主教勢力異常龐大,老夫一把老骨頭,倒也不懼怕那些神父和傳教士,卻唯獨怕耽誤了掌教大計。”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羽冠人部落信奉太陽神,那薩滿告訴老夫一則古老相傳的啟示,說是在重洋彼岸,有一處米昔兒國度,那里的金字塔里有著他們尊貴的神之子。”
似乎怕徐青聽不明白,鴰爺又解釋道:“那金字塔就是外邦人的洋墓,其外形酷似金字,高數十丈。薩滿告知老夫,米昔兒的洋墓里就有著儲物法器。”
“老夫聽聞此言,自是不勝歡喜,在囑托羽冠部族悉心照料田地后,老夫便又去了米昔兒.”
鴰爺唏噓不已,在講到洋墓里披著裹尸布的行尸,追殺自己時,鴰爺忽然拍了自己的額頭。
“瞧我這記性,我還特意為掌教帶了兩具那洋墓里的行尸”
說話間,徐青就見鴰爺打儲物法戒里取出兩具用亞麻布包裹嚴實的尸體出來。
在見到那些造型奇特的尸體時,徐青久未跳動的心臟,都差些跳動起來。
這異邦的土特產可真是送到他心坎里去了!
徐青見過那么多尸體,唯獨還沒試過這跨過重洋阻隔的洋尸。
取出尸體后,鴰爺又說起了洋墓里鋪天蓋地的蟲潮,還有那躺在石棺里的法老尸體.
聽到蟲潮,金鸞蠢蠢欲動,看那模樣是也想去重洋彼岸觀光觀光。
“這戒指便來自于那洋墓主人,說來老夫還要感謝青卿娘娘護佑。”
“此言何解?”不止徐青好奇,玄玉也支棱起耳朵,尋思這里面怎么還有它的事?
鴰爺感慨道:“貍奴地位在米昔兒國度極為尊崇,那洋墓主人聽聞我是貓仙堂貓仙座下使者后,不僅寬恕了我盜墓之舉,還將這枚法老戒贈送于我,當做儲物之用。”
說到此處,鴰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它看向玄玉道:“那墓主人還讓老夫代祂向青卿娘娘致以問候。”
玄玉看向鴰爺,開口道:“無須多禮,道友此番襄助之情,吾會記在心里,若有機會,吾定當登門拜訪,為道友奉上十全燒活。”
徐青也跟著點頭道:“這洋道友不錯,除了燒活,將來有機會我也可以免費為祂修繕陵寢,打掃墳塋。”
黑老鴉連連點頭,那洋墓主人多年來也沒什么人看望,若是將來能有掌教和青卿娘娘親自前往探視,想來對方會十分感動。
鷹嘴崖上,徐青看向只顧著說堂中事務的老烏鴉,忽然笑道:
“鴰爺離去許多年,想來十分想念壓堂子孫.白君子,還不快過來見過你祖爺爺!”
落在關大壯肩頭,一直不敢打擾祖爺爺匯報工作的白鴉終于飛身落地。
白君子落地變幻成白面書生模樣,它看著祖爺爺,心中諸多話語卻只化作了一聲哽咽。
“祖爺爺”
黑老鴉瞧著已然渡過雷災,道行遠超自己的后輩子孫,心中甚是欣慰。
“好好!好孩子,祖爺爺沒白疼你們。”
那白鴉生有三足,乃是基因突變的異種,若按道門說法,就是覺醒了遠古血脈,至于是哪類神鳥的血脈,徐青卻是一直沒有頭緒。
便是閱覽群書,通讀各類道門藏書的凈虛觀主,也不敢確認。
不過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鴰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四處留情的多情鴉,那白君子興許就是哪只具有異種血脈的靈禽后代。
“我已年邁,修行之路可望不可及,好在有你替祖爺爺撐起整個堂口,如此祖爺爺便是哪日去了,也可告慰列祖列宗.”
黑老鴉正在那兒煽情,結果下一刻它便看到一旁的掌教從法界里取出百萬之巨的香火,徑直砸到了它腦門上!
鴰爺哪一次性見過這么多香火?
在被香火功德砸至暈厥前,它隱約聽到掌教說,這是為它寄存在貓仙堂里的二十年香火工資,也是它遠渡重洋,取回他鄉之種的酬勞。
并且除此之外,往后大計成就之時,也還有源源不斷的香火分紅發給壓堂。
“白君子,帶著你祖爺爺先回堂口歇息,它若是醒來,你便告訴它,讓它好好修行,半年之內必須給我渡過雷災!”
在徐青轉身離開時,白君子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掌教的嘟囔——
“這才給仙堂打了二十年工,怎么能光想著退休呢,怎么也得再干個幾百年”
仵工鋪外,孫明禮已經不在,不過負責儀仗的傳號官卻是一直守候在鋪外,說是只要徐先生何時有出行吩咐,他們便立刻整頓儀仗,前來護送。
徐青沒搭理那傳號官,他便是真要出行,也不會去坐那八抬大轎。
仵工鋪里,徐青整理好保生經卷和保育經卷,同時又取出鴰爺取來的他鄉之種。
這些事物,不僅可以提升貓仙堂和保生廟的香火和位格,也可以徹底截斷朱懷安的念想,省得他老惦記那二十年的國運。
收拾好去見朱懷安的一應事物后,徐青卻又把目光放在了那幾枚鴕鳥蛋上。
這玩意兒該怎么處置?
徐青拿起一枚海碗大的鳥蛋,通過望氣術感應,他能明顯察覺到那幾枚蛋里浮動的微弱生機。
只是因為還未孵化的緣故,那生機隱晦不發,一直在厚厚的鳥殼中蟄伏。
徐青思索片刻,眼角余光不自覺落在灶臺處,正試圖啄食咖啡豆的金鸞身上。
那洋茶果實正是黑老鴉送給金鸞的見面禮。
徐青心中一動。
近兩年津門少有蟲害,這雞整日無所事事,就屬它清閑,若不然
剛吞食幾粒咖啡豆的金鸞吧咂吧咂嘴,還沒來得及回味,就察覺到周圍似乎有不懷好意的氣機籠罩在自己身上。
它警惕抬頭,環顧四周,卻并未發現異常。
但心里那股隱隱的不詳預感是怎么回事?
“金鸞,掌教交給你一個閑差,你可愿答應?”
閑差?什么閑差?
金鸞樂呵呵的湊上前來。
然而下一刻它便看到徐青將那幾枚鴕鳥蛋推到它跟前,說道:
“咱們仙堂正好缺兩只送花圈的仙鶴,你把這鳥蛋孵化出來,往后迎來送往的花圈就戴在它們脖子上,那多排場!”
孵蛋,誰?我?
金鸞兩眼發直,它一只會打鳴的雄雞,你讓我來抱窩孵蛋?
啥?孵出一枚蛋給一萬香火?
金鸞忽然覺得,偶爾當個不打鳴的雞,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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