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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第361章 聞喪下馬,徐青人脈
津門原本下轄六縣一州,州為小滄州。
后來萬壽鄉,臨水坊擢升為縣治,便成了八縣一州,其中臨江縣更是在經世之才陳光睿的治理下,在短短十年間,便成為了津門下轄第一縣。
永安元年,大晏天子登基逾二日,便提拔陳光睿為津門知府,如今兩年過去,津門府已然政通人和,大有朝著天下第一府邁進的趨勢。
祭禮結束后,朱懷安曾有意無意透露出想要陳光睿離開津門,去往別處治理地方的想法。
“愛卿乃治世能臣,如今津門政通人和,若是愛卿去往他處,想來也能再造出第二個津門。”
然而陳光睿聞言卻搖頭道:“津門有今日興盛非臣一人之功,實是轄下民眾深耕之果。此地民情如火,百業始興。臣在此十數載,深知其脈絡筋骨,若去往他處,則未必會有如此成效。”
陳光睿心里也十分困惑,這一二十年間,津門帶給他的感覺與別的地方截然不同,他總覺得暗中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影響著津門。
不然這一府轄域,又怎會接連二十年都風調雨順,甚至連匪盜不平之事都逐年遞減?
方才祭禮結束,他認識的喪葬行掌柜也曾向他感慨,說喪葬生意不好做,近些年津門斬首的人越來越少,還說希望他能多接收些其他地界的死囚,放在津門行刑。
這樣也算是變相提升津門的產業發展,提高喪門的知名度.
不過不管真相如何,津門與別處風氣不同的事,陳光睿卻是深有體悟。
天子對他有期望,固然是好事,但也要認清現狀,及時降低對方的期待,如此方能做到穩中求進。
津門府,榮升茶樓。
今日杠房扛把子徐青包了一整座茶樓,只為趁著這次祭禮的機會,和津門各州縣的杠房管事開一次喪門交流大會。
以前這些人多為臨江縣杠房員工代為交涉,他們大部分人甚至從未見過徐青,但卻并不妨礙眾人對徐青打心眼里欽佩。
一個能統管整個津門喪葬行當的人,一個能繞過禮部,繞過鴻臚寺,全權負責一整個皇家祭禮的人,莫說全天下,就算古往今來掰著指頭數,那也沒有第二個。
徐青儼然成了在場所有人眼里公認的當家人,有舉辦‘皇喪’的這份榮譽在,只要大晏朝廷還在一日,津門吃殯葬這碗飯的,都得感謝人家徐掌柜!
就像今日,三千兩的祭禮費用,在場八家杠房,每家都分了不下二百兩的薪酬。
在場眾人沒人知道這徐掌柜是怎么把皇家最高規格的祭禮,壓縮至不到一千五百兩的成本。
那些祭祀所用的禮器、服飾,還有各類神御之物,加在一起就算不值萬兩,那也不該是一千多兩白銀所能拿下。
唯有徐青心里清楚,那些所謂的服化道,都是他游歷大雍皇陵、鬼王陵、陰尸宗等各大聞名景點,所得的紀念品。
這些物件喪葬行里等閑也用不上,但卻正好適合拿來應對皇家祭祀。
減去這些不必要的大頭開支,剩下的便是最不值錢的人力費用。
即便如此,徐青還是按遠超平時十倍的工價,給所有幫忙操持祭祀的人,發了工錢。
此時的徐青,便是被尊稱一聲津門最良心東家也不為過。
祭祀結束,負責喪門財務的柳素娥拿著算盤一陣敲打,發現自家還賺了一千兩。
徐青雖然早有預料,可也沒想到這祭祀用度能省到這個地步。
要知道,即便加上那些禮器、祭物的成本,至多也不會超過萬兩白銀。
但朱懷安尋到他之前,禮部和天師府審計的花銷卻是至少十萬兩白銀!
中間那九萬兩跑到了哪里,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徐青不在乎朝堂里的事,莫說十萬兩,就是百萬兩和他關系也不大。
不過既然他機緣巧合,承辦了皇家祭祀,那總要接下這潑天富貴不是?
是以,榮升茶樓的員工會議結束后,津門的大街小巷,各大杠房便流傳出了‘津門徐氏喪葬行三百銀辦萬兩事’的全新。
津門人愛熱鬧,也愛瞎打聽。
大家一問,不出幾日功夫,便都知道津門的喪葬行,用三千兩的開支把禮部宣稱十萬兩銀子的事,給辦了下來!
這下津門算是出了名,津門喪葬行的名氣也跟著傳了出去。
反正也不知道是誰傳的,五朝之前有‘聞香須下馬,開壇十里香’的典故,前朝隆平皇他爹下江南的時候,也給人寫過‘聞香下馬’的牌匾。
而今,津門卻是傳出了‘聞喪須下馬,國省十萬兩’的笑談。
只是這在尋常百姓眼里是笑談的事,在某些人眼里卻是眼中釘,肉中刺,完全不覺得有趣。
京城德勝門內,禮部衙門。
有‘大宗伯’之稱的禮部尚書李惟儉,正在兀自窩火。
十萬兩很多嗎?
他李惟儉在前朝時就在禮部為官,若按歷代吃拿卡要的傳統,各種人事往來,莫說十萬兩,便是五十萬兩也打不住!
而今,他念著當今天子是開國君主,手段強硬的份上,特地打了數次折扣,最終才在天師府一同點頭下,敲定了十萬兩這個數目。
結果陛下倒好,轉頭就跑去津門,從民間找了個喪葬行,愣是以三千兩白銀,辦成了十萬兩的事!
這讓他們禮部和天師府的面子往哪擱?
現在可好,近十萬兩的油水化作泡影不說,最要緊的是,對方一個升斗小民,津門府里操持賤業的喪葬仵工,怎敢帶頭撕開他們的遮羞布?
李惟儉心中甭提多氣悶了。
“十萬兩的體統,被你三千兩襯成了笑話,我禮部顏面何在?”
在李惟儉眼里,那白事先生不過是僥幸入了陛下的眼,這才有機會承接皇家祭祀,可惜對方卻拎不清自己的地位,不僅沒事先和他打聲招呼,還觸到了他禮部的虎須。
“此風若長,日后誰還將我禮部放在眼里?不治你,何以正綱紀!”
朱懷安前腳回京,李惟儉后腳便開始讓人搜集徐青主持祭祀時的錯處罪證。
只是那徐青做的祭祀法事,卻好似比禮部還要專業。
他查來查去,莫說大的紕漏,便是些雞毛蒜皮的小錯漏,也尋不出幾件來,便是尋著了,也都是些上不得臺面,不值得一提的微末小節,根本不足以定罪。
不過這些都不是事兒,罪證這東西只要想要,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捏造出一大把?
想他李惟儉在這官場摸爬滾打數十年,從前朝做到今朝,還怕整治不了你一個升斗小民?
當下李惟儉便指使心腹,著禮部郎中出頭,聯合祠祭司、僧道科以及鴻臚寺幾個下屬官員,一同開始搜羅徐青的罪狀。
如那誦經的僧尼檀道,查查可有觸戒者?若有,便是徐青選人不當,褻瀆大祀。
再有那杠房抬棺的力夫,哪個身上沒點陳年舊事?尋出一兩個有過前科的,便說徐青用人不明,心懷叵測。
這些都是小打小鬧,大的還在后面。
祭祀最要緊的就是喪禮規矩。
李惟儉身為禮部尚書,這東西他熟啊!
小到構陷津門杠房盜竊祭品、祭器;大到祭祀不敬,供奉豚首.
豚即為豬,先帝姓朱,天子也姓朱,這不是明擺著咒罵當今天子,對弘仁祖昭皇帝大不敬么?
有這罪名,便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可在祭祀之時,徐青當真供奉過豚肉嗎?
自然沒有!
三牲祭禮雖說自古以來都是牛、羊、豬三類,但徐青為了照顧朱懷安,還是把那豬禮換成了歪脖小鳳凰。
而且這事兒掌印太監孫明禮也特地出言提點過徐青。
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今祭祀禮儀已過,所有祭品也早已撤下,人硬說你供奉了豚肉,你有什么證據說你沒有供奉?
官字兩張口,黑白顛倒由他說!
但即便如此,李惟儉仍不罷休。
按大晏律法,以上罪名若是落實,最多只是杖刑、徒刑,這哪夠他出氣的?
李惟儉的殺招還在后頭。
而這殺招,便是李惟儉自以為拿捏到徐青命脈的實證——盜竊大祀。
祭祀昭皇帝,乃是本朝最隆重的祀禮,那些供奉在祭臺上的神御之物、三牲祭品,祭祀完畢后,自有禮部官員按制收回保管,此為官辦章程,合法合規。
而你一個沒有官制的喪葬行卻把祭物祀品收了回去,這便是竊祀的大罪!
永安帝雖為天子,卻也要遵循禮法規矩,更要遵循祖制。
這些罪狀都在禮法之內,只要沒人深究,也沒甚妨礙。
可一旦深究起來,卻是處處都不合規矩。
朱天子為帝僅三年,李惟儉摸不準天子稟性,為保萬全,他并未親自下場。
而是私下令禮部郎中收攏罪證,又命僧道科和本部專管喪葬祭祀的喪祝出具評斷文書,作為依據,藉此來將徐青的罪名坐實。
若祭祀不敬的罪名成立,徐青少不得要被流放三千里,去那寧古塔為奴。
若盜竊大祀的罪名成立,主事者更是會被處以絞刑,便是杠房上下,凡是參與祭祀的杠房人員,連帶那些僧尼檀道,也要各笞五十。
不過禮部雖管禮儀,卻無定罪之權。
但這難不倒深受隆平、景興兩位皇帝熏陶的李惟儉。
你永遠可以相信大雍官員的碰瓷能力。
李尚書自認為官官相護,只需讓部下將罪狀轉交給刑部、都察院,走個過場,便可了結此事。
但李惟儉萬萬沒想到,禮部給徐青羅織的罪名還未定下,朝堂上就已經風起云涌。
今日早朝,太和殿上。
孫明禮剛扯著嗓子說完“有本早奏,無本退朝”,位列文臣班首的文成公吳志遠便參了他一本。
參的是禮部尚書李惟儉嫉賢妒能、構陷忠良、濫用職權、苛索祭祀款項等數條罪狀。
吳志遠這頭才參完一本,又有一位領參知政事,有靖誠伯爵位的重臣,頂著‘結黨營私’的風險,同樣參了禮部郎中、鴻臚寺卿各一本。
吳文才不卑不亢,若按官場之道,和吳志遠同為一家的他,不該此時出面。
但那禮部和鴻臚寺想要坑害的卻是徐青,這事兒他忍不了!
李惟儉兩眼發昏,他哪曾料到這種結果?
不就是一個升斗小民,屁大點事,怎么會一次惹來兩位內閣重臣來參他?
李惟儉心中慌亂,但他還是強自鎮定下來。
津門這檔子事,說起來他也是按章程辦事,且辦這事的還是禮部郎中和鴻臚寺官員,便是真鬧大了,也有人為他開脫.
便是往最壞處打算,頂天罷免幾個喪祝官、員外郎就算了結,這火怎么著也燒不到他身上。
然而李惟儉剛剛出列,心里的念頭還沒轉完,就見那有開國定鼎之功的定遠侯,龍行虎步,出班立于殿中。
定遠侯王梁將矛頭直指李惟儉道:“陛下,李惟儉掌管禮部,主持祭祀,動輒便要十萬雪花銀!而那津門喪葬行的掌柜,卻只花費三千兩便將此事辦得妥當圓滿。”
“臣倒要問問李尚書,這十萬兩銀子,禮部是如何審計出來的?”
朱懷安明白王梁幾人的心思,他沉聲道:“李愛卿,朕以為你名字里有惟儉二字,遂不計前事,讓你繼續掌管禮部,你難道就是如此報答朕的?”
李惟儉面如土色,立刻跪在殿前道:
“臣有罪!臣一介微末之材,幸蒙天恩浩蕩,委以重托。然臣卻瀆于職守,不能替陛下分憂,實乃萬死之罪!”
李惟儉痛哭流涕道:“似臣這等瀆職無能之輩,合該明正典刑以謝天下。”
朱懷安看著深諳官場之道的李惟儉,眼神起伏不定。
這李惟儉乃是前朝第一批主動降于新朝的官員,他縱然早就對這等國之蛀蟲深惡痛絕,可礙于國朝穩定,也不能隨意處置。
而今對方主動跳出認領罪狀,卻是給了他一個重新整治禮部的由頭。
稍做思慮,朱懷安當即圣裁道:“李惟儉,爾身居高位,卻不思報君體國,反以權謀私,苛索無度。更嫉賢妒能,構陷良善。”
“如此行徑,豈配為一部之長?著汝即刻革去禮部尚書之職,降三等調用.”
朱懷安略作沉吟,繼續道:“朕念你昔日功績,且讓你暫領光祿寺少卿一職,以觀后效。”
“至于禮部其余人等,則由三司嚴查,依律論處!”
光祿寺少卿乃是閑散虛職,眼下看似皇恩浩蕩,實則已經斷絕了李惟儉的前途。
朝堂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人發出異議,在座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誰都不愿這時候觸霉頭。
不過殿內眾臣卻記下了一個人的名字。
一個津門府的喪葬先生,卻能讓文成公,定遠侯他們出面維護,且對方還是天子指名道姓要為弘仁祖昭皇帝主持祭禮的人
這樣的人能是普普通通的升斗小民嗎?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
渾然不知朝堂變故的徐青已然收拾行囊,帶著狐貍和貓來到了瞿陽郡,至于京城發生的事,徐某人則一無所知。
不過依他那淡泊名利的性子,即便知道了,想來也不過是付之一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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