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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第316章 天火焚身,風光大葬
斷裂的陰陽界碑上,多厄鬼王眼中鬼火升騰,半年來壓抑到到極點的憤怒使得他整張骷髏面龐都猙獰起來!
“就是你毀了朕的陵寢!擄了朕的皇后!屠了朕滿朝文武!害得朕從一國之君,淪落為喪家之犬,是也不是!”
“朕在問你話,回答朕!”
鋪天蓋地的怨煞鬼氣從多厄鬼王身上噴涌而出,天色本就昏蒙的枯骨驛這下徹底陷入粘稠的黑夜中。
徐青看著周圍籠罩十里方圓的鬼域,沉默了好一陣。
就在多厄鬼王的忍耐快要到達臨界點時,徐青終于開口道:
“那內侍鬼卒是你派出的誘餌?”
徐青不等多厄鬼王回應,自顧自說道:“也是,你生前為一國君主,死后又在陰河摸爬滾打千余年,自然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徐青不提內侍鬼卒還好,一聽到他提起這個,多厄鬼王整只鬼的怨氣都暴漲了幾分。
陰陽界碑周圍甚至因為過于濃郁的怨氣,滋生出了陰靈怨鬼,那些怨靈攜裹著黑色霧煞,繞著界碑盤旋不休,并發出如小兒尖啼的刺耳嘯聲。
“這二年來,朕的王陵頻頻出事,每次都有臣民憑空消失,死不見尸!可見是有亂臣賊子想要動搖朕的江山社稷。
為了釣出這賊子,朕不惜以國朝重臣、社稷棟梁為餌,這才讓你顯露真容。”
“你可知朕為了找到你,付出了多少心血!”
多厄鬼王說話時,幾乎每個字都在牙縫里擠出,可見已經咬牙切齒到了極處。
徐青聞言心中了然,他自我檢討道:“我不該小瞧天下人,哪怕它已經是死人。”
“我更不該貪功冒進,這次的教訓我記下了,下次我會更小心些,絕不露出任何破綻。”
多厄鬼王渾身氣息一滯,隨后便是更加恐怖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徐青的話就像是在火上澆油,短短幾句便徹底將多厄鬼王的怒火推到了頂點。
他強行忍耐怒氣,一字一頓道:“在你死之前,朕要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徐青看著氣息極為不穩的鬼王,點頭答應道:“你我鄰里鄰居許多年,沒有感情也有親情。我便給你一個機會,你問吧,我聽著。”
多厄鬼王總覺得徐青的語氣不太對,到底誰是獵手?這怎么好像他才是獵物?
“朕只有一個問題,朕與你有何怨仇,竟讓你如此針對!”
徐青邁步走到陰河界碑前,抬頭直視多厄鬼王。
“數年前,紅衣教向你供奉香火,想要請你插手陰河紛爭,消磨人間王朝氣數。彼時天師府五影道人擄掠津門百姓,充作血食供奉于你,欲要換來鬼王陵中立態度,不要插手大雍與南厝的氣數之爭。”
“而你卻貪戀血食,以此相要挾,不斷讓天師府送來血食.”
多厄鬼王聞言一愣,恍然道:“朕明白了。你是要為那些俗世百姓出頭,做那除魔衛道的正人君子。”
“虛偽!”多厄鬼王忽然冷笑道:“你若真嫉惡如仇,怎不去找那天師府道人麻煩,卻跑來陰河尋朕霉頭?”
“不過是欺軟怕硬,貪戀我王陵財寶的小人罷了!”
徐青眉頭一揚,打斷道:“誰告訴你我沒有找天師府麻煩?那五影道人已經死在我手!再有,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尋你霉頭,乃是因為你擾亂市場,壞我生意!”
多厄鬼王皺眉問:“什么生意?”
“自然是白事生意,我本是津門的喪葬先生,那些百姓將來可都是我喪門的潛在客戶,怎可讓你們這等邪祟鬼物輕易啖食?”
“若天下百姓都讓你們這些竭澤而漁的妖魔屠戮干凈,將來還有誰來我鋪子出殯?”
在徐青眼里,喪門做的就是人的生意,要是沒有了活人,又哪來的死人可收?
再者,若是生死循環的生態被破壞了,他還怎么順應自然,去合法的、可持續性的收尸?
徐青接觸接生和送葬的活計越多,就越是癡迷于這種生死之間的美妙。
不然他也不會選擇創立保生廟系,成為保生廟的神祇。
但這種生老病死的秩序,卻正在五濁惡世影響下逐漸瓦解。
那些尸骨無存的血食是被破壞的生態,而多厄鬼王這種死后依然禍害俗世的鬼物,又何嘗不是擾亂生死秩序的兇手。
聽完徐青解釋,多厄鬼王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怒氣。
他鬼王陵覆滅的原因,就只是因為影響了一個白事先生的生意?
本來只有怒火的多厄鬼王,心里又多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憋屈情緒。
“瘋言瘋語!朕要將你挫骨揚灰,方解心頭之恨!”
陰陽界碑斷處,多厄鬼王身形鼓蕩,鬼焰滔天,顯然已經徹底進入癲狂狀態。
徐青無視滔天陰煞,他凝目望去,只見門樓高大的多厄鬼王佇立界碑之上,周身死氣漫卷,使十里鬼域驟然擴增,轉瞬便來到了三十里方圓。
鬼域所罩,枯骨驛內所有鬼魅盡皆俯首跪地,莫有不從。
這一刻,多厄鬼王倒像是真的擁有了帝王位格。
“斬!”
鬼王探出骨爪,拔出天子劍,拋向空中!
此時天子劍化作監斬令牌,界碑下的徐青則好似成了被押赴到殿前的反叛罪徒。
徐青抬頭看向天子劍,那劍像是通了性靈,才脫離劍鞘,便自主調轉劍尖,直往他頭頂落下!
這劍至邪至煞,倘若活人觸之,單是入體陰煞就夠人喝一壺的了。
徐青神色凜然,當即取出白云道人法劍,運使從玄玉那里學來的玄女劍法,也不避鋒芒,就那么迎向斬落的天子劍。
玄女劍法雖不及天罡斧法剛猛開闔,卻也是九天玄女所創,其破壞力或許遜于天罡斧,但其節省法力的程度,以及玄機詭變之利,卻又勝過天罡斧。
此劍法神通劍走輕靈,靈活多變,同時具備無上殺伐真意。
徐青挑、劈、削、斬間,愈發游刃有余,甚至還有空朝著界碑上空斬去數道劍光匹練。
多厄鬼王急忙祭出一枚印璽抵擋,此時他漸漸回過味來,這白面青年哪是在與他斗法,分明是拿他當做磨刀石,來磨練自己的劍法神通。
簡直豈有此理!
多厄鬼王祭出印璽阻攔,只是劍光可阻,那凜冽的劍意卻是無孔不入。
當鬼王察覺不對時,便聽聞有裂帛聲響起,他低頭看去,只見身上龍袍寬袖已被削落一片,露出了如玉白骨。
多厄鬼王不驚反喜:“這劍法是歸墟神通!”
此時鬼王再看徐青時,心中已然陰霾盡消,歸墟神通乃是真正的神仙法術,護道神通!
雖然不知對方是從何處學來的真仙遺法,但其所施展的仙術神通卻近在眼前,他又怎能錯失?
眼熱的鬼王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貪婪,他再度祭出天子印璽,不過此番卻非防御,而是直接朝著徐青鎮壓而去!
巴掌大的印璽迎風而漲,裹挾萬鈞之勢,未及觸地,便化作四方囚籠,似要將徐青徹底困縛。
徐青見印璽落下,并不驚慌。
方才數次交鋒,他已經窺得了多厄鬼王的根柢。
其王劍、印璽,皆是聚集王陵陰煞所煉陰寶;至于鬼王身上所流露出的氣息,則是千年陰鬼修行出的死氣。
徐青對這類氣息再熟悉不過。
尸鬼死氣,凡人沾之,須臾立斃。
徐青雖然被鬼域死氣籠罩,卻并未受到絲毫影響,甚至還頗為享受,感覺就像回到了自個家里。
鬼王心中驚疑,這人倒是有些奇詭手段在身上,他施展的鬼域慣會克制活物,亦能不斷吞噬活人陽氣,滿是陰煞的王劍印璽也能節制人的行動,更何況還有死氣不斷侵蝕,按理說不該應對的如此輕松。
但對方卻好似絲毫不受影響,甚至身形動作愈發迅疾隨心,恍惚間甚至有幾分如魚得水的意味.
“你究竟是何許人,為何不懼朕之鬼域?”
徐青哂然一笑道:“我為白事先生,爾乃枯骨死尸,天生受我所制。汝若是怕了,當趁早伏首,到時我不僅可以網開一面,給汝留個全尸,還可為汝操辦一場頂格法事,風光大葬!”
“牙尖嘴利,朕倒要看看,你能撐得幾時!”
鬼王怒從心起,本就如城門樓子一般大的身形再度暴漲,眨眼間斷裂的陰陽界碑前便多出數一具數十丈高的鬼王法相。
枯骨驛何曾遇到過這等陣仗,一眾鬼魅修士望著界碑處幾可觸天的鬼王法相,心中俱皆震蕩。
此時鬼王身著帝冕龍袍,俯視整座枯骨驛,身上果真透出帝王才具備的無上威嚴。
徐青嘖了一聲,他這老鄰居能不能打不知道,但論起燒包,他卻是遠遠不如。
或許也只有保生娘娘法相才能壓過對方一頭.
徐青嘆為觀止間,多厄鬼王已然伸出森然骨爪,朝著他當頭拍落!
招式簡單且粗暴。
徐青眉頭一挑,瞬間拋出赤、黑、金、青四面靠旗。
四旗在骨爪落下前,激射而出,插于鬼域四方。
靠旗落處,遠遠超過骨爪覆蓋范圍,徐青原以為依靠四方靠旗,便可以隨意穿梭,避開法相侵襲。
然而那骨爪法相卻依舊如影隨形,無論他如何閃轉騰挪,如山岳般的骨爪總能瞬間來到他的頭頂!
徐青終于察覺不對。
與此同時,他頭頂也傳來了鬼王霸道無比的聲音。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此間三十里鬼域便是朕之江山!爾毀得王陵,卻毀不得朕這陰國天下!”
骨掌隨話音覆落,鬼王恍若手持明黃帝印,骨掌落處,山河改易,摧枯拉朽。
當轟鳴聲響徹枯骨驛,陰河界碑前便多出了個深逾數丈的骨掌大坑,然而當多厄鬼王抬起手掌時,坑內卻不見徐青身影,只有一根尸毛隨風泯滅。
多厄鬼王瞇眼望去,漫卷的煙塵中逐漸顯露出八具青年分身。
此時徐青面色沉凝,他雖說借助分尸法硬挨了一掌,卻也徹底領略到了多厄鬼王的手段。
他這老鄰居是真有些東西在身上,而且還不止一點!
僅是放棄李順英充當誘餌,以及自我修持的陰國天下這門神通,就能看出他這老鄰居不光擁有帝王心術,還有化鬼域為江山權柄的奇詭才能。
了解到鄰居確切實力的徐青不再掩飾僵尸身份,在骨掌即將覆落前,他拔取身上祭煉過的尸毛,操使天字品級的分尸法,幻化出了九具金甲尸層次的分尸,避開了鬼王蓄謀已久的一擊。
除卻徐青心態上的微妙變化,此時內心波動更為劇烈的反而是多厄鬼王。
當察覺到徐青身上爆發出的濃郁尸氣以及和自個身上相差仿佛的死氣后,多厄鬼王心中驚愕難名。
對方原來從始至終都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怪!
多厄鬼王霎時間想通了許多事。
難怪徐青不懼他的鬼域,難怪徐青進了他的陰國天下反而如魚得水。
合著對方壓根就不是活人,而是和他差不多的妖魔邪祟!
反應過來的鬼王怒火中燒,先前他只道徐青是為“降妖除魔”而來,卻不曾想對方原本也是妖魔!
此時在多厄鬼王眼中,徐青此前的諸多言論,已然成了徹頭徹尾的荒謬戲言。
徐青無視暴怒的鬼王,他先發制人,率先驅使八具分身,騰挪至鬼王法相四周。
同時徐青本體隱匿其中,欲要暗中蓄力,伺機給予對方以重創。
多厄鬼王察覺出了徐青的意圖,他眸中鬼火升騰,通幽鬼目開啟,卻無法判斷出徐青的本體在何處。
“分身法,又是一門歸墟神通?”
多厄鬼王心中憂喜參半,喜的是眼前自稱鄰居的青年似乎獲得了不少神明遺澤,憂的是自個全力之下能否真正降伏對方。
徐青察覺到鬼王情緒波動,他心中一動,八具分尸齊上的同時,本尊已持握手中法劍,準備隨時刺向鬼王本源所在,同時度人經也做好了貼貼的準備。
然,就在計劃按部就班進行時,陰境鬼域上空,卻陡然降下九尊巨鼎。
九鼎自天而降,鼎身上銘九州山河,僅是一個照面,便將八具金甲尸鎮壓在鼎內。
九鼎鎮山河,多厄鬼王原來還將陪葬用的社稷鼎煉化成了對敵法寶。
徐青頭一次感覺到修行千年的鬼怪底蘊之豐厚。若換作旁人,且不說道行上的差距,單是斗法底蘊手段的多寡,就無法與之比拼!
八具分尸被社稷鼎鎮壓,轉瞬化作尸毛,重新歸于徐青本體。
多厄鬼王霍然轉身,只見身后青年已經拔出了法劍,若他方才多猶豫一下,怕是這法劍就已經落到身上。
見良機已失,徐青心中頗感可惜。
若不是擔心天罡斧會損壞眼前如此完美的尸體,他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腳。
嘖,真是難辦!
“老鄰居,打個商量,你真就不想死后有一場風風光光的法事?我可是專業的白事先生,莫說王公貴胄規格的喪禮規格,老鄰居就是想要真正帝王規格的喪禮,我也能辦得!”
“我還可以給你扎千軍萬馬的紙人兵俑,哪怕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或是佳麗三千,我也可以扎出來,而且保證逼真。”
“你真不考慮考慮?”
多厄鬼王心中一動,不過卻不是被徐青的條件觸動。
“你道行不及朕,唯有法術神通厲害,如今莫不是手段用盡,法力虧空,想要拖延時間伺機遁逃?”
徐青張口無言,他是真不想損壞了這具近乎完美的千年鬼尸。
他還沒有超度過骨架比例如此完美的尸體
然而,徐青的神情變化落在多厄鬼王眼里,卻是等同坐實了他的猜測。
鬼王心下大定,當即笑道:“汝且放心,朕會特許你多活幾日,待朕將你所學歸墟秘法盡數得去,朕再給你一個痛快。”
徐青覷了眼多厄鬼王,不耐道:“你是死人,我是死尸,都算不得活人,哪來的多活幾日?”
“行了,我也甭跟你廢話,大不了爺們就收個殘次品,反正白得的東西也不吃虧。”
多厄鬼王臉色一沉:“好一個不知所謂的庶子!”
庶子便是妾生子,徐青聽到庶子兩個字登時就不樂意了:“庶孫,你罵誰呢!”
徐青嘴上不吃虧,罵完鬼王,他反手便從水僵切換至毛僵形態。
多厄鬼王猜的不錯,他道行確實不如鬼王,而且也確實在方才的斗法中耗盡了法力,不過耗的是水僵的法力。
水僵法力依存于無定黑水,火僵依存于陰燃火種,而毛僵則是隸屬于離風引。
如今切換毛僵形態后,徐青存續在體內,隱而不發的山林統屬法力瞬間補滿周身竅穴。
渾身青色尸毛激增的徐青看向多厄鬼王,幾乎在鬼王催動社稷鼎的同時,徐青也勾動起離風引,祭出了養煉多時的離合風。
“風無常勢,唯馭者恒常。”
徐青望離地三張口,催發風氣。
下一刻,冷熱交替的離合風席卷陰國鬼域,寒暑之間,蝕骨離風攪動亙古不變的陰河氣機,溫暖如春的合風侵吞周圍陰煞。
在四時生滅規律影響下,鬼域急劇變化。
多厄鬼王兩眼一黑,再也看不到徐青身影,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青黃二氣!
“立春發生草木,立秋搖落萬物。一合一離,一生一滅。”
不疾不緩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四處席卷肆虐的離合風不斷剝離著多厄鬼王和身外延伸鬼域的聯系。
當陰國鬼域出現裂痕,并從三十里方圓縮回十里方圓、乃至三五里方圓后,多厄鬼王心神俱驚。
“你竟然得到了三門歸墟神通!”
多厄鬼王操縱九鼎環繞身軀飛速旋轉,每隔一剎,便有一二尊社稷鼎激射而出,但卻次次落空,并不能傷及徐青分毫。
此消彼長,在離合風侵蝕下,多厄鬼王莫說斗得過徐青,便是自個也要受到極大損害。
“千年來,你是唯一一個逼得朕手段盡出的敵手,能敗在朕的手里,也不算辱沒了你。”
多厄鬼王語氣倨傲,待話音落下,他猛然張開頜骨,濃郁如實質的陰煞死氣自口中噴涌而出,在冠冕之上匯聚出一片陰云霧煞。
霧煞正中,是一顆滴溜溜旋轉的千年鬼王內丹。
如今多厄鬼王除了陰國鬼域和九鼎外,已經沒有其他可用的神通手段,他唯一能拿來對敵的,也就只剩下他凝煉千年的鬼王內丹了。
烏光覆蓋鬼域,多厄鬼王憑借自身渾厚的法力,硬生生借助內丹驅散開了徐青的離合風。
鬼王身側不遠,徐青收回離風引,皺眉看向頭頂的‘烏丸’。
他的離合風還是欠了許多火候,倘若給他足夠的時間,將離合風養煉到極處,那么只需一口離風吹出,便可剝離真修魂魄,使其骨肉消疏,亦能吹散像多厄鬼王這等鬼物真靈,讓其頃刻間命火盡滅。
多厄鬼王將鬼域壓縮到極致,他目光落在一言不發的徐青身上,聲音沙啞道:“尸怪魂魄無法離體,凝結不了內丹,你還有什么手段可用?朕就不信你還能拿得出歸墟神通.”
多厄鬼王話音未落,就看到徐青手里多出了一柄開山斧,繼而他便感覺到有一股比離合風、玄女劍法還要恐怖的法力波動。
那波動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歸墟神通?不對!眼前的青年才多深的道行,怎就能施展出這樣的神通?就算神明也不該有這樣的神通!
多厄鬼王無法想象到在諸神眼中也屬于禁忌的神通。
天罡三十六斧只有一式擁有名字,而那一式才是這門神通的本體。
而這一式已經超出了凡俗,乃至仙道的范疇。
多厄鬼王空洞的眼睛里鬼火瘋狂跳躍,胸口的那團本源陰火幾乎停滯,一個個大大的危字出現在他腦海中。
逃!必須逃!
鬼王幾乎丟出了所有法寶。
此時徐青手中持握的開山斧尚未舞動,周遭的氣流卻已如沸水翻騰!
幾乎頃刻,徐青便抽光了山林法力,并將天罡斧法疊加至二十四層。
伴隨著撕裂鬼域的沉悶爆鳴,具有開山斷江威勢的白虹斧影,攜裹著毀滅一切的氣勢,斬向鬼王身前的內丹!
鬼域破碎、社稷鼎破碎、天子印璽破碎、王劍瓦解.
多厄鬼王睚眥欲裂,在最后關頭,他撤去鬼王法相,并取出一枚玉符捏碎,隨著陰陽界碑發出轟隆巨響,多厄鬼王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界碑處。
徐青眉頭緊皺,在他身前,斷裂的陰陽界碑上多出了一道深半拃的斧痕。
按理說二十四層的天罡斧不說攻無不克,但至少摧毀一座石碑,甚至百千座石碑都不在話下,但眼前的陰陽界碑卻只多出了一道深痕。
難怪多厄鬼王要攀附在陰陽界碑之上
徐青壓下心頭困惑,他顧不得將要耗空的山林法力,電光火石間便拋出一面靠旗,朝著界碑后快要閉合的鬼域追索而去。
他沒想到多厄鬼王敢打開去往陽間的通道,往俗世遁逃。
但他能讓對方逃了嗎?
他與這老鄰居已經結下不可化解的仇隙,他無論如何也要把握住這次機會,徹底解決臥榻之側的隱患。
津門府,寬逾百里的白沙河上。
多厄鬼王靜靜佇立在河面上空,像是在故意等著徐青。
即將消散的鬼域里,徐青身影閃現。
當看到多厄鬼王穿著戰損龍袍,披頭散發的望著遠處河岸上的人間煙火出神時,徐青皺眉不由皺起。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帝冕不知丟到何方的多厄鬼王看著俗世煙火,目光似乎回到了千年前,那時他還是這俗世的人間帝王,只是如今
帝冕終有落地之時,而他的結局似乎也已經注定。
在陰河陵寢內,扮演了千年君王的多厄鬼王忽然露出釋然的笑容。
只是他還有想不通的事。
多厄鬼王扭頭看了眼緊追不舍的徐青,心中實在想不明白這魔星為何總追著自己不放。
“也罷,朕累了,趕赴黃泉的時候,若是有人作陪,也是一件幸事。”
“更何況還是和你這般不亞于朕的怪杰人物”
徐青抬頭望向恍如赤綃的天空。
他呲牙一笑道:“老鄰居,你想借助天火災劫帶上我一同化作飛灰?”
“那可不行,你這身子我留著還有用處。”
多厄鬼王愈發好奇,邪祟最懼天火災劫,對方一個道行不足千年的尸怪,如何能發出這般言論?
然,不等多厄鬼王多想,他便看到眼前身穿白袍的青年被神圣至極的功德香火包裹。
繼而青年頭頂的髻冠化作由香火凝聚的五鳳冠,青衿白袍也幻化成了如玉云肩、圓領大袖衫
衣緣處纏枝花卉抽枝發芽,壽山福海圖案凝聚成形,最后則是裙面上浮現的金色“保”字文。
多厄鬼王眼中鬼火驟然擴張,便是頜骨也下意識張開,再難閉合。
他思維完全停滯,眼前的發生的一切已然超出他的認知范疇。
此時的徐青給他帶的感覺只有未知,這人到底是人是鬼還是神,他無法判斷。
而未知往往最令人恐懼。
徐青無視多厄鬼王,在他眼里,除了玄玉外,其他看到他法相的人,都將不再具備開口說話的能力。
天火災劫遠比雷災來的恐怖,一旦天火勾動陰火,白沙河兩岸的漁民百姓必然要遭受無妄之災。
而在鋪天蓋地的天火席卷下,多厄鬼王的尸體也會蕩然無存。
三災中的天火并非凡火,也算不得無根天火,而是天降‘火災’,只為勾動躲災之人體內的陰火。
這火打足底涌泉穴燒起,直透泥垣宮,若本身道行不濟,陰火又過于強盛,則頃刻間五臟成灰,四肢皆朽,不論此前修行了多少年苦工,都會在災火灼燒下,化作烏有。
徐青要做的便是在多厄鬼王被陰火吞噬前,徹底阻斷災劫,同時他也能提前領略天火災劫的威力,為以后渡劫積累經驗。
倘若事不可為,他也可以借助火僵變化,施展神游天書,放棄多厄鬼王的尸骸,回返陰河
天火來的極快,徐青起初只看到天色籠罩一層赤綃,仿佛日落晚霞,然下一刻便有點點火星,自云隙中傾瀉而下。
那些火星子在半空相互吸引,匯聚成一條條赤色小蛇,繼而如赤龍狂舞,當落到白沙河時,已然織成火幕,遮天蔽日!
河面上,以多厄鬼王腳下為中心,河水熱氣蒸騰,隨即如釜中沸水,一路往河岸蔓延開來!
多厄鬼王悶哼一聲,體內陰火瞬間被天火引動,腳下涌泉穴也不可抑制的竄出陰火來!
那陰火帶著青不青、紫不紫的顏色,甚是妖異。
尚未落地的天火受到這些陰火牽引,降臨速度愈發迅捷,不過眨眼功夫,火幕便已經來到徐青頭頂處。
徐青望著鋪天蓋地的天火,廣袖揮動間,便將手中綻放輝光的玉如意,連帶十萬香火甩了出去。
玉如意在空中迎風而漲,待到半空時,十萬香火匯聚成一尊宏大慈和的光影,正是手持玉如意的保生娘娘香火法相!
那法相寶相莊嚴,周身盡是神圣光輝,當天火觸及由血湖香火凝聚的圣潔法相時,原本張牙舞爪的火舌卻猛地一縮,像是天公也被燙到了舌頭。
這香火味道.
感知到熟悉的香火功德,方才還洶涌萬分的天火驟然一滯。
白沙河上的時間似乎靜止了幾息。
片刻后,傾瀉而下的火幕竟自從半空倒卷而回,仿佛潮水退灘,頃刻無蹤!
唯余一鬼王,一神祇法相靜靜佇立在河面上。
徐青微微皺眉,這天火災劫怎么回事?這怎么才落下就退回了呢?
眼看天空赤綃變白,徐青這才轉頭看向呆立不動的多厄鬼王。
保生娘娘法相退去,徐青重新變回本尊模樣,他踏水而行,徑直走向多厄鬼王。
后者猶豫片刻,聲音干澀沙啞道:“咱們是鄰居”
見徐青不予回應,鬼王繼續道:“按帝王規格,風光大葬的事還算不算數?”
徐青牙花子直嘬,這是磕到波棱蓋了,知道喊疼了;雨淋感冒了,知道打傘了;官司打上門了,知道講理了?
就你臉大還是怎么著?
“大葬你就甭想了,頂多給你在鬼王陵立個碑,讓人知道有你這么號人物。”
徐青沒好氣的回懟過去,接著一把攥住多厄鬼王的手腕,心說浪費我這許多香火,還凈想美事,怕不是當皇帝當傻了!
“朕”
多厄鬼王還要說些什么,卻忽然感覺渾身一僵,那是凌駕于死亡規律之上的力量,是他前所未見的大恐怖!
“你”
多厄鬼王眼中鬼火猛地一跳,卻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便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多厄鬼王燃燒了千年的幽冥鬼眼,也隨之熄滅,而今的鬼王已然成了一具眼神空洞的骷髏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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