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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仙宗 第115章 合歡宗
京畿道、潁州、費家族地、抱丹臺
費葉涗獨坐在靜室之中,放下手中靈帛時候,目中透著一絲難掩的疲憊之色。
勿論是潁州費家當世之主、還是大衛仙朝的孚國公、上柱國,皆不是輕松的差遣,皆耗損著他這所剩不多的元壽。
這老修思慮不得多久,面上疲憊之色更濃幾分,身旁的草傀不消人催,即就奉上來一盞參湯。
這紫玉參最是養神精心,但便是天下有數的靈植園之一的御苑里頭出產都是不多。偏九川道又久不進奉,是以也只有費葉涗這等位高權重的老臣才能得到衛帝厚愛,歲有常賜。
費葉涗飲得慣了,倒不覺這等珍物有多么神異之處,淺嘗兩口即就放下,食指在身下玉臺上輕叩幾下,繼而又合目養神,青白二氣復現在抱丹臺周遭,將這老修襯得愈發高深莫測。
不多時,費東文身著紫袍進來拜見,費葉涗徐徐睜開雙目,內中銳芒竟將前者這位經年金丹都刺得微微側目。
“拜見老祖,”費東文誠心拜道,費葉涗不做寒暄,只召來一縷清風,將手頭帛書賜予立于臺下的前者一閱。
待得費東文看過之后,費葉涗也不多話,只開門見山道:“東文,你怎么看?”
“這天勤老祖屬實神武!”費東文思忖半天,如是講道。
“哈哈,”費葉涗面生笑意,倒也不介意費東文言辭閃爍,只淡聲道:“這是自然,便數整個大衛仙朝,老夫也尋不出來能有幾個元嬰之下的人物,能與阿兄相匹。只是.老夫卻也不曉得阿兄為何會如此賣力?”
費東文只是頷首稱是,不做應答,費葉涗曉得前者不敢責備長輩行事,便也不做強求,只是繼而言道:
“罷了,倒也無妨,左右阿兄曉得輕重,到底未有傷到金風青性命,不然與裂天劍派那里,怕還有好大手尾需得收拾。”
言到此處,費東文亦應和了幾句。其與行事張揚的費天勤有所不同,做事求穩。
依著費東文本心來看,三汀州一役是月隱真人要與大衛仙朝真正做投名狀的一場表演賽。勿論是費天勤所率的應山軍、還是束正德手中那不足一都之數的大衛禁軍,實在不消如此用命。
事實也印證了其之想法,松陽子與衛帝顯是早有默契。金風青甫一狼狽而走、山北諸家局勢方才大壞,便就有人傳旨下來要得雙方罷戰。
至于交戰雙方為了這塊已然殘破的靈土殞了多少性命,自不在這兩個大人物的考慮范圍之內。
這其中是有什么內情,費東文自是也難猜得。整個費家或也只有葉涗老祖曉得一二,不過不到合適時候,當也不會與他這個小輩言講。
不過具體事宜猜不清楚,但依著費東文想來,倒也不會出了“各取所需、蛇珠雀環”這幾個字眼罷了。
畢竟這回便連上了太淵都糾魔司總理衙門萬魔榜榜單前十的聞風子,也可以隨著山北諸家躲進裂天劍派的羽翼之下茍延殘喘。
現下看來,大衛仙朝過往為了搜尋此人、收其性命而付出的那么多人力資糧,自是多少有些諷刺。
不過仙朝暗弱,從前因了匡琉亭結成上品金丹,衛帝冒了天下之大不韙,破滅兩河道血劍門道統之事,漫說滅衛一黨盡都震怒不已,便連保匡一黨,甚至中立門戶亦大都殊為不滿。
天下三十三處元嬰門戶雖然因了各自利益所求不同、以至各自結黨營私,但是卻也少有如山北道五姥山一般,一門心思企望著匡家宗室重新振作的人家。
能似關東道合歡宗、涼西道青玉樓在明面上親附仙朝的勢力便算難得,這道理卻也不難想通,任誰都難喜歡太淵都那位重新成了真正能乾綱獨斷的天下共主。
大衛太祖失陷在上古禁地里頭的年頭雖不能算短,但各家真人可是沒少聽宗門師長、族中先輩所述的那些悲慘境遇,那層籠罩在諸家頭上的陰影才散開不久,任誰也不會企盼它重新回來。
是以裂天劍派此番的表態,當也不止是他一家的意思,衛帝投鼠忌器,暫放了聞風子與山北諸家性命,也不過是為了顧全大局罷了。
費東文思慮不得太久,便就又聽得費葉涗在旁開腔:“阿兄說它有急事要回潁州一趟,耽擱不得,待得與月隱真人將山北之事料理清楚過后,即就要暫放下秦國公府的差遣。
老夫晚些時候再去信問一問它,看看它停留多少時候,若是太久了,東文你便將手頭事情盡托付于南希,替阿兄去秦國公府做事。”
“是!”費東文當即應命,費葉涗要講之事都已講清楚了,正待要前者退出抱丹臺,只是手才抬到一半即就又放下來,又補了一句:
“合歡宗入山北時候已定,絳雪真人將率領四季部中的七位上修、一十二名丹主、三百真修、五千練氣入駐三汀州修行,好為秦國公厘清地方所用。出發之日當是在旬日過后,你自去府庫備份厚禮、親送至關東道孽海境,以為程儀。”
“是!”
待得費東文退出抱丹臺后,費葉涗剛要繼續合目調息,倏然又眼皮一抬,看著身旁恭敬侍立的幾具草傀,悵然一嘆。
有許多言語,除了費天勤這位阿兄之外,亦就只有面對這些死物時候才能說得了。
費葉涗念到此處,低喃言道:“投注匡琉亭定算不得錯,但今上失之寬仁、魄力不足,只指望一個匡琉亭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或是還單薄了些。”
他念頭一動,身后影壁上懸掛著一幅仙朝輿圖即就徐徐展開。
眼見得山山水水栩栩如生、花花葉葉筆筆傳神。輿圖上錯綜繁雜的各家分列諸道,似是編成了一張堅韌蛛網,將孤零零地立在腹心之地的太淵都囊括其中。
費葉涗洞悉人性、閱歷頗深,卻也為匡家宗室尋不出什么路來。直到又過了許久之后,他才將眼神落在云角州與瀾夢宮地方游走不停。
“嗯,只要外海那位.匡家宗室當就能保,師父曾與我講,那處上古禁地之中或是出了什么變故,但卻絕無可能困得住太祖,茲要是魂燈不滅、茲要是魂燈不滅”
費葉涗喃喃一陣過后再不開腔,空蕩的洞府之中除了幾具草傀的灑掃之聲外,即就再無聲響。
————三汀州、木艮山
三汀州因了一道仙影石投來的虛像即就平靜下來,山北諸家固然不服不忿,卻也只得棄了安身立命不曉得幾代人的族地、山門,隨著聞風子這位狼狽真人遠赴關西道。
此役他們與五姥山一方戰得不算漂亮,滅衛一黨的諸多動作都未開始勾連起來,這場蓄謀已久的造反之舉即就險些覆滅。
若不是裂天劍派作為中人從中轉圜,說不得好些人家道統都幾要覆滅了。
不過便是他們去了關西道將來若何也是難說,那等膏腴之地的土族、宗門便算比邊地出身的門戶要少了些狠辣,但依著千百年來充裕許多的資糧,底蘊確要高出后者許多。
便算有裂天劍派為山北諸家背書,關西道本地勢力對于這些外地來搶食的客修是何態度,亦還猶未可知。
不過這卻不是屬于勝利者一方的康大掌門需得操心的事情,他才從費天勤那兒磨了許久,終于使得這鏖戰許多、消耗不小的老鳥大為不耐,便許了個恩典。
畢竟與應山軍這等不能輕動的隊伍而言,青玦衛雖然頗有些亮眼之處,但卻遠稱不上不可或缺。
費天勤本意是想著要康大寶率著隊伍繼續待些時候,以備不測。
不過后者顯然沒有這份心思,此行勿論是收得的大筆資糧、還是門下弟子們收得的大筆歷練,都已足夠豐厚,也是時候及時返還本山了。
畢竟費天勤這老鳥顧忌體面,作為客軍,無有參與五姥山正要開始的撥亂反正之行的意思。
畢竟五姥山這番靡費不少,非但失了三汀州這處山北道的菁華之一,手下附庸門戶的實力亦跟著折損不少,正待要取償于別家。
目標自是那些自以為兩不相幫、便可置身事外的門戶,這些大族過往時候或有不少錯綜復雜的關系牽連,或要令得月隱真人這位元壽不多的元嬰真人都要稍有忌憚。
但現下攜著秦國公虎皮、大勝之威,他自是可以大刀闊斧地在山北道將其眼中那些膿瘡一一拔除。
依著費天勤想來,這老兒盯著那些門戶的家當當是都綠了眼了,費家若是在這時候摻和一手,這份人情卻要淡了許多,殊為不美。
月隱真人有沒有對這老鳥舉措心生好感康大掌門卻不曉得,后者本人倒是對費天勤所為不全贊同。
因了同為客軍的束正德顯然便就無有那么多無用心思,這些日子盡在山北道行那抄家滅門、反攻倒算之事,令得禁軍上下荷包鼓起、無不滿意。
既然無有便宜可賺,康大掌門便也不愿意率領弟子繼續久留在山北地方。
此戰青玦衛表現得足稱出色,至少要比此前被頗為看好的云威鄭家好上不少,費天勤允其所請,倒也不會犯眾怒。
除了青玦衛要回轉之外,身處法州的康昌懿也傳來了隨儲嫣然清平地方的重明盟各家消息。
比起在三汀州經歷了大陣仗的康、蔣二人,袁晉在法州率領盟軍倒只算得小打小鬧。
想也曉得儲嫣然適才言“法州盡復”四字不過是為了與秦國公府邀功罷了,赤心教好歹也已獨霸一州許多年歲,哪里舍得如此輕易的棄了這處基業。
照實說來,當赤心教山門失陷過后,赤心教主與道子古成森皆未有棄了法州念頭。哪怕身上盡都有傷,也還是匯做一起,尋了處地方高舉反旗、繼續召集法州各家共御外敵。
不得不說,因了赤心教的千年寬政,法州各家對于這個左道門戶的印象屬實不錯。
哪怕赤心教二位上修值此時候都近乎單騎走免、本錢全無,可還是勾得了不少法州宗門云集影從。
依著儲嫣然本意,倒是不消操切。連續兩次殺得紅骨上修丟盔棄甲之后,在不知不覺之中,這美婦人心中都已難以自已的生出來幾分驕矜之意。
在其想來,比起費心費心奔赴法州各方伐山破廟,還不如就讓赤心教將反賊盡都糾集起來,才好一網打盡,也好少些手尾收拾。
可被康大掌門委以重任的袁晉卻是極力諫言儲嫣然,當是要趁著赤心教二位上修立足不穩,速破反賊,好恫嚇法州各家再無戰心、安心引頸就戮。
儲嫣然對袁晉倒無有什么印象,更難提的什么信重與否。不過其身邊最為親近的兩人,康昌懿與戚不修和袁晉的關系自不消講,于是思忖一陣過后,便依了袁晉所請,不多耽誤,平滅殘敵。
這場仗倒無有什么值得稱道之處,赤心教未得強援,便算古成森與紅骨上修二人合力照舊不是儲嫣然對手,若不是多了幾個丹主冒死相幫,說不得二人之中就有人要殞命。
諸家隊伍見得赤心教上修頹勢,戰意不強,偏主陣之人也稱不得威望甚著,戰不多時,就現出來了幾分各自為戰的架勢。
這般境況下,甫一接仗,法州各家即是遭氣勢如虹的重明盟軍陣沖得稀里嘩啦,若不是諸家都還有臉面要顧,說不得還真要被一擊沖垮。
好在對方主陣之人卻也不是全無本事,主持戰陣殊為老練,連番喝令之下,總算令得這支難稱默契的隊伍穩住陣腳。
法州各家只看紙面實力,自是要當之無愧地高出重明盟一檔的,便算初時死傷重些,可甫一穩定下來,便就能漸漸將重明盟兇猛的攻勢止住。
不過袁晉無愧是重明宗自張祖師過后最為熟稔兵事的門人,重明宗各家隊伍本也是良莠不齊,可勝仗打得多了過后,卻也有了幾分強軍風姿。
不單敢戰、尤為可貴的還是耐得苦戰。
赤璋衛值此時候或都已不足全盛時候的三一之數,卻還是在陽珣等一眾真修的引領之下沖鋒在前,殺得好些裝具華貴的隊伍都是節節敗退,不愿與這輕賤自身性命的亡命徒死戰。
儲嫣然勝券在握、重明盟軍陣在重明袁二的主持之下不落下風,這便就是不敗之局了。
待得儲嫣然又拿六面彩繡竹骨金絲燈這件法寶收了兩位丹主性命,紅骨上修與古成森即就也徹底失了興兵再反的念頭、棄陣而走。
只是金丹上修卻不是那般好殺的,儲嫣然又一次追襲無果,只得轉回來又收了一個丹主性命湊數。
當其時,便算法州諸家對于赤心教再怎么忠心,卻也難再支撐陣勢了。
主陣之人不及大陣崩散即就先走,卞滸覓得時機,率著已成了一群瘋虎的赤璋衛亡命追逐,盟中各家英勇之士甚至敢在得了應允過后、脫陣而戰,這便令得重明盟眾修士氣大漲。
從儲嫣然得勝,再到袁晉率軍沖垮法州各家聯軍,亦不過只過了小半個時辰罷了。
過后便就更無什么說到了,從小便被康大掌門耳提面命的袁二爺沒有忘記了勤儉持家的良好家風。
待其率領重明盟各家在法州境內搜山檢海一陣,將大部所獲獻給儲嫣然過后,剩下那些邊角料亦足以令得重明盟這些苦哈哈乘興而歸。
至于赤心教那兩位上修的去處,暫時還不曉得。
不過想來他們若沒有及時登上聞風子這艘破船前往關西,還留駐在山北道躲藏。那么待得五姥山卷土重來,怕也難有命在。
當袁晉率著重明盟各家與康大掌門一應人等匯合,都已是月余過后了。分潤戰利早有章程,由不得各家操心,葉正文率著幾個計事弟子過來,顯然是做好了打場硬仗的準備。
不過這場戰事給重明宗帶來的可不全是好處,苦心攢成的打手隊伍赤璋衛殘破大半,不單付出的許多心力、資糧盡都成了空,與重明宗風評怕是有礙;
青玦衛照舊傷亡不小,這還是康大掌門與蔣青盡攬強敵,多加援護過后,才換回的結果,不然境況只會更加惡劣;
盟中各家則要更慘烈些,或多或少都失了要害人物,不過只這點兒人命就能換得大把資糧入手,對于他們而言倒也不虧;
寒鴉山所召的松風義從與平斤二縣鄉兵因了修為相對孱弱,死傷倒是不少,不少小家小戶說不得就要自此一蹶不振。是以撫恤之事康大掌門盯得頗緊,若是戰功卓著之家,將此家小苗收入宗門、升格置換靈地之事也都能做的。
綜上所述,現下人命可遠沒有珍稀資糧值錢。跟著重明宗固然少不了征伐搏殺,但卻也真能換得好處入手。
本來康大寶也不是好興兵作戰的性子,茲要是此后征發時候一如現下一般公允,倒也不懼人心思變。
若照著康大掌門所想,此役過后能得段時間好生休整,那么不單自己能謀求結丹,整個重明宗乃至重明盟的實力也會有一個井噴似的進步,這倒也是一件能引得人十分向往之事。
只是卻不曉得他之所想,是否成真。
暮色初降時,青鸞飛舟碾碎最后一縷殘霞入得宣威城上空之中。完后自飛舟中溢出青煙,助合歡宗數千名弟子落在宣威城外。
今代合歡宗掌門之師絳雪真人法袍被山風卷出流云紋,腰間銀鈴卻凝滯如墜千鈞,身后列陣的一個個后輩垂首屏息,發梢上似都還帶著關東道的梅香。
“當啷“一聲金玉相擊,故城侯費南応率著數不清的玄甲衛自城門中魚貫而出。
與之相應的還有城門洞開時涌出來的百里龍涎香,與修士們周身清寒撞出細碎爆鳴,殊為悅耳。
跟在玄甲軍士身后的出城的兩列宮娥是才由宗正府自東宮隨大批資糧調撥過來,此時皆手持九枝燈跪伏道旁。
一簇簇火苗似有靈性,偏也在此時歡悅不停,將滿地雕花磚映得忽明忽暗。
十余位丹主皆奉禮器、身穿戎服列陣在城門之前。
秦國公匡琉亭在一眾隨扈的簇擁之下立在城樓之上,蟒袍上金線織就的狻猊在暮色里灼灼生輝,較之從前似又增長了幾分貴氣。
不過一如此前所講,匡琉亭自外海回轉過后,身上那些驕矜之意確是淡了許多,待得絳雪真人足踩紅霞緩緩降下,匡琉亭即就微微欠身,恭敬拜道:“前輩車駕勞頓。”
作為場中主角的婦人倒是不怎么美艷,柳葉眉下丹鳳眼尾藏著細紋,眸光里頭似是透著不少故事,不過論起姿色,或最多能稱一句平常。
便連衣著,亦如大家貴女一般符合皇衛禮制,確與大眾印象中的合歡宗真人形象格格不入。
不過匡琉亭與一眾要員卻是曉得這婦人的厲害。
這倒不是說這婦人自身本領有多驚艷,事實上絳雪真人資歷雖老,但斗法本事在合歡宗歷代真人之中當只算得末流,若不然也不會那般自然地退位讓賢,將掌門位置如此干脆地傳予弟子。
但合歡宗近千年來能在關東道縱橫捭闔到一家獨大,甚至能促成將圣女嫁入太淵都為妃這一前所未有之舉,這卻都是絳雪真人的手筆。
匡琉亭曉得合歡宗近來已與匡家宗室愈發密切,私下說來,或是要比向來支持今上的京畿諸家還要親切。
事實上卻也如此,而今除了沈靈楓這位宗室駙馬之外,最為親近仙朝的真人,或就是合歡宗這二位了。
這一點,怕是連而今的宰執媯相媯玄同都比不得。
絳雪真人看向匡琉亭時目含欣賞之色,自后者結成上品靈丹過后,合歡宗上下振奮自不消提。那段時間的關東道中,便連到處布施的肉身菩薩都多了許多。
二人未多做寒暄,絳雪真人亦無進城相敘意思,簡單言過幾句之后,即就令諸弟子行禮拜過皇嗣,又重啟青鸞飛舟。
不過臨行前,她倒是未見得自己的眾多面首中有一面容玉白的假丹丹主,登舟前又眺望過一眼宣威城,目中似有追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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