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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夫提刀錄 第三百二十七章 滅族
高見冰冷的聲音如同喪鐘,在金府雕梁畫棟的庭院中轟然回響。那一條條“罪名”,如同淬毒的鋼針,刺向金家。
“高大人?!”金家少主猛地從驚愕中回過神,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聲音都變了調,帶著難以置信的尖利,“您……您這是何意?!我金家對朝廷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這些……這些純屬污蔑!是構陷!是……”
“殺。”高見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甚至比剛才宣讀罪名時更冷、更平、更短促。他那只白皙修長的手,只是隨意地、輕描淡寫地向下一揮。
沒有雷霆萬鈞的氣勢,沒有憤怒的咆哮。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個冰冷無情的字。
然而,就在這個“殺”字落下的瞬間,高見身后那片原本空無一物的陰影,如同水波般劇烈地蕩漾了一下!
一個身影,如同從九幽凍土中掙脫出來的厲鬼,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來!覃隆!依舊是那身灰撲撲的舊皮襖,依舊是那柄烏沉沉、啞光光的短劍緊抱在胸前。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硬得像遼北最堅硬的凍土,只有那雙眼睛,此刻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倒映著整個金府的奢靡與即將到來的血色!
“賊子!安敢如此!!”
“跟他拼了!!”
“高見!我金家老祖定將你碎尸萬段!!!”
金家并非全是庸碌之輩。幾個護衛頭目和旁支的硬氣子弟瞬間目眥欲裂,血灌瞳仁!他們咆哮著,抽出腰間的刀劍,鼓蕩起全身修為,帶著絕望的瘋狂,悍不畏死地朝著高見和剛剛現身的覃隆撲殺而來!刀光劍影,勁風呼嘯,瞬間撕裂了庭院的死寂!
面對數道凌厲的殺招,覃隆甚至沒有拔劍。
他只是動了。
不是閃避,不是格擋。他的身體在撲來的刀光劍影中,以一種違反常理的角度和速度,如同沒有骨頭的毒蛇,又像被壓縮到極致的影子,猛地“揉”了進去!
“噗嗤!”
“咔嚓!”
幾聲令人牙酸的、沉悶的撕裂聲和骨骼碎裂聲幾乎同時響起!
撲在最前面的一個金家護衛頭目,勢大力沉的刀鋒離高見的咽喉只有三寸,卻再也無法前進半分。他的胸口,不知何時被那柄烏沉短劍洞穿,劍尖透背而出,帶著滾燙的血珠!他的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仿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另一個旁支子弟的劍招才遞出一半,持劍的手腕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向后彎折,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露了出來!緊接著,他的脖頸處出現了一道極細、極淡的血線,隨即頭顱如同被切斷的瓜秧,無力地滾落在地,臉上還凝固著沖鋒時的猙獰。
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多余的動作。覃隆的身影在撲來的幾人中間鬼魅般穿梭、閃現,每一次停頓,都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肉體撕裂聲或骨骼碎裂聲。
那柄烏沉短劍,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道索命的寒光,精準、致命、毫無憐憫!如同冰冷的屠夫在肢解牲畜,高效而殘忍。
短短幾個呼吸間,那幾個最先撲上來的身影,便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的麻袋,軟軟地癱倒在地,鮮血迅速在光潔的青石板上蔓延開來,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這血腥、高效、近乎碾壓的殺戮,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澆滅了金家眾人最后一絲反抗的勇氣!
兩關大宗師!
九境,兩關大宗師!
金家只有金大福,以及金大福帶出去的那位族老有資格在這種人面前說話。
“不……不要殺我!高大人!饒命啊!!”一個穿著綾羅綢緞、平日養尊處優的金家女眷,看著滾落到腳邊的頭顱,發出凄厲到變調的尖叫,腿一軟癱倒在地,涕淚橫流地朝著高見的方向瘋狂磕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個婦道人家啊!饒命!饒命啊!!”
“高大人!誤會!都是誤會!!”金家少主的身軀篩糠般抖動著,汗水混合著油光,狼狽不堪。
“高見!我金家老祖乃當世大能!你敢滅我金家滿門,老祖定會出關,將你碎尸萬段!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大概是金家某個長老,強撐著最后的威嚴,色厲內荏地嘶吼著,試圖搬出老祖宗這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惜,高見非常的清楚,金家老祖宗,已經被金大福拉去邊關了,死在了麒麟申的同歸于盡之中。
所以,回應他們的,只有高見那雙冰冷得毫無人類情感的眼睛,以及覃隆那如同死亡化身般、再次隱入陰影又瞬間在人群中閃現的身影!
“噗!”
“呃啊——!”
“娘——!”
慘叫聲、求饒聲、絕望的咒罵聲、孩童驚恐的啼哭聲……瞬間在金府各個角落炸響!覃隆如同一個沉默的死神,他的身影在奢華的廳堂、幽深的花園、驚恐奔逃的人群中不斷閃現。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一道烏沉寒光的乍現,每一次寒光閃過,必然帶走一條或數條生命!
金家大宅之中,其實是有很多陣法啊,法寶之類的底蘊,可以用來幫忙,可以用來阻攔敵人之類。
但是……
那又有什么用呢?
沒有對應的高手來主持這些陣法,金家的八境九境已經被金大福都帶去邊關了,而且,金家是武者立家,本就不擅長這些。
覃隆,是比他們更強的武者。
金家少主還想多說什么,但此刻他感覺頭頂光線一暗,驚恐地抬起頭,只看到覃隆那張如同凍土雕刻的臉,近在咫尺。那雙冰冷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純粹的、執行命令的漠然。
“不……”金家少主的哀求只吐出一個字。
烏沉的短劍,如同毒蛇吐信,瞬間刺穿了他的咽喉!身軀猛地一僵,隨即轟然倒下,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眼睛瞪得老大,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不解。
“饒……饒了我……我……”旁邊一個金家世家子語無倫次,褲襠瞬間濕透,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
覃隆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短劍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
金府,徹底變成了修羅場。
高見自始至終站在原地,一步未動。他冷眼旁觀著這場由他親手開啟的屠殺盛宴,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金家成員如同豬狗般被宰殺。
那些威脅、哀求、謾罵、哭泣……如同過耳的風,沒有在他冰冷的眼眸中激起絲毫漣漪。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如同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看著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局走向終局。
喊殺聲、慘叫聲漸漸稀疏,最終徹底沉寂下來。只有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在奢華的庭院中彌漫、發酵。
覃隆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高見身旁,依舊是那副沉默的姿態。
短劍的劍刃上,粘稠的血液正緩緩滴落,在青石板上綻開一朵朵細小的血花。他臉上沒有任何殺戮后的興奮或疲憊,只有一種任務完成后的、近乎機械的平靜。
高見的目光掃過這如同地獄般的庭院,看著那些姿態各異、倒在血泊中的尸體——有怒目圓睜的,有滿臉恐懼的,有猶帶諂媚的……男女老幼,無一幸免。
他微微點了點頭,仿佛只是驗收了一件尋常的物品。
“放這兒吧,之后會有人來處理的。”高見的聲音依舊平淡,如同吩咐下人清理掉一堆無用的垃圾。
他甚至沒有再看那些尸體一眼,轉身,踩著庭院中尚未凝固的粘稠血泊,朝著金府那象征著無上權力的正廳走去。靴底踏在血洼上,發出輕微而黏膩的聲響。
覃隆沉默地跟上,如同一個最忠誠的影子,踏過滿地狼藉的尸骸與血污,走向金府權力的核心。
在他們身后,只留下一個被鮮血徹底浸透、再無生氣的豪門府邸,以及空氣中那令人作嘔的、宣告著一個世家徹底覆滅的濃重腥甜。
高見沒有遮掩消息。
金家滅族的消息,如同平地炸響的驚雷,裹挾著濃重的血腥氣,以驚人的速度席卷了整個涼州。
沒有遮掩,無需遮掩。高見似乎就是要讓這血淋淋的“祭品”,成為他震懾整個涼州世家集團最響亮的號角。
隨之而來的,是一份份措辭平淡、卻字字透著冰冷寒意的“邀請函”——
高見“邀請”涼州其余二十二家世家,于三日后,齊聚金家那剛剛被血洗一空、尚未清理干凈的祖宅正廳,“一敘”。
涼州的天,徹底變了顏色。
恐慌如同瘟疫,在各大世家的深宅大院中瘋狂蔓延。曾經高門廣廈間的絲竹管弦、觥籌交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寂的沉默、壓低的私語,以及無法抑制的、茶杯在手中顫抖發出的細微磕碰聲。
“金家……沒了?就這么……沒了?”陳氏的家主,一位須發皆白、歷經兩朝的老狐貍,此刻癱坐在太師椅里,臉色灰敗,喃喃自語,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他手中捏著那份燙金的“邀請函”,卻感覺重逾千斤,指尖冰涼。
金家,那可是涼州的天!是盤踞在這片土地上數百年、根深葉茂、底蘊深厚的龐然大物!有復數九境坐鎮,有私兵,有產業,有盤根錯節的關系網……就這么一夜之間,被人連根拔起,闔族盡滅,雞犬不留?
“高見……高見!”周家府邸,現任家主此刻再不復之前的倨傲,眼中充滿了驚懼和后怕。他猛地將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碎片四濺,茶水淋漓。
“我們都中計了!全中了他的奸計!”
恐懼催生了瘋狂的復盤。世家門閥不缺聰明人,當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當恐懼刺穿了傲慢的屏障,高見那看似步步驚險、卻又步步為營的棋局,終于被他們用顫抖的手,一點一點地拼湊還原。
“驅虎吞狼!好一個驅虎吞狼!”世家的智囊在密室中對話,聲音嘶啞,帶著無盡的寒意,“他初來乍到,無權無勢,只有一紙空文和一個‘欽差’的名頭!可他做了什么?他先借麒麟部和邊關告急的勢,逼金家出錢出力建設邊關!金家以為這是鞏固權勢的機會,實則被抽空了底蘊,耗盡了元氣!這是第一步,鈍其爪牙!”
“然后呢?然后他空手套白狼!”另一個人咬牙切齒地接口,眼中滿是悔恨,“他拿著金家掏空家底建好的邊關,轉頭就勾結了草原諸部!不,甚至可能更早!麒麟部叩關,根本就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引金家最后的精銳力量——金大福和那些供奉——離開老巢!這是第二步,調虎離山,引蛇出洞!”
“最后!最后他亮出了真正的獠牙!”一個年輕的世家子聲音都在發抖,“趁著金家內部空虛,家主和高手都死在邊關,他直接帶著那個殺神覃隆,以雷霆萬鈞之勢,血洗了金府,一個不留!連襁褓中的嬰兒都沒放過,他……他根本就沒想過談判!他從一開始,就是要滅了金家!用金家的血,來立他的規矩!”
密室內一片死寂。冷汗浸透了每個人的后背。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他們這些世家,和金家斗了這么多年,彼此牽制,互相算計,可誰曾想,真正的棋手,那個看似不起眼的、只有六境的“小欽差”,早已在棋盤之外,布下了一張無形巨網!
他精準地利用了金家的貪婪、利用了世家的內斗、利用了邊關的危局、利用了胡人的力量,完成了現在這一切。
“他……他從半年前踏入涼州的那一刻起,恐怕就在謀劃今日!”一個師爺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感。
他的修為或許不高,但他的智計、他的手段、他那份洞悉人心、操控大勢的能力,以及……他那視人命如草芥、滅人滿門眼都不眨的滔天殺性,都讓這些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世家門閥,感到了發自骨髓的寒意。
金家,就是前車之鑒!血淋淋的例子擺在眼前!
只能去……必須去。
所以,三天之后,金家大宅的面前,擺滿了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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