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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娘子稱我為陛下! 第293章 退兵的理由
看到這一幕的巴烏圖,頓時氣急敗壞地咒罵道:“該死的南蠻子,他們難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堂堂正......”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巴烏圖猛地愣住了。他的眼睛突然瞪大,嘴唇微微發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遠處城墻上的金制大鍋還在冒著熱氣,這一幕與記憶中的某個畫面完美重合。
腦海之中,仿佛有一道光組成的詞語,金汁。
那個神秘的紙條,那潦草的字跡,還有此刻城墻上的慘狀,一切線索突然連成了一條清晰的線。
他終于明白了,隱藏在雪淵關的那個人,給他發這個消息是什么意思了。
巴烏圖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黏膩的觸感讓他不寒而栗。
很顯然,雪淵關的那些家伙打算如法炮制,再來一次金汁點火燒他們。
他下意識地想要下令退兵。右手已經舉到半空,嘴唇顫抖著準備喊出撤退的號令。
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壓了下來。
他真的要現在退兵么
撤退當然不難,難的是撤退之后,要怎么向拓跋烈解釋。
巴烏圖的喉結上下滾動,仿佛已經嘗到了軍法處置時鐵鞭抽在背上的血腥味。
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這位剛剛上任的主帥大人會如何暴跳如雷了。
而且,現在的進攻勢頭不錯,如果繼續進攻的話,未必就不能有所斬獲。
巴烏圖的目光掃過城墻,那里的北狄勇士已經占據了幾處垛口,守軍在他們的攻擊之下節節敗退。
云梯上還有源源不斷的戰士正在攀爬,喊殺聲震耳欲聾。
說不定能在這些南蠻子潑灑金汁之前,把雪淵關拿下來
這個念頭讓巴烏圖的心跳加速,握韁繩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巴烏圖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隨即,他自己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注意到城墻上的守軍雖然看似慌亂,但撤退的路線卻出奇地有序。
如果雪淵關真的這么好打,慕容達宇也不會因此丟掉的位置。
紛紛雜雜的念頭,在巴烏圖的腦海之中轉瞬而過,很快他就有了決斷。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里充滿了硝煙和血腥的味道,這讓他更加清醒地認識到眼前的危機。
“鳴金收兵!”盡管有所猶豫,他還是決定不能冒險。
他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身旁的傳令官明顯愣了一下,但在接觸到巴烏圖凌厲的眼神后,立刻策馬去傳達軍令。
刺耳急促的金屬聲響起,很快就傳入了所有進攻的北狄鐵騎的耳朵。
那些正在攀爬云梯的戰士動作一滯,有人不甘心地抬頭望向近在咫尺的城墻垛口,但軍令如山,沒人敢違抗。
他們有條不紊地開始撤退,弓箭手開始向城墻上潑灑箭雨,掩護大部隊撤離。
城墻上那些正在擴大戰果的北狄鐵騎,也果斷放棄了剛剛建立起的優勢,紛紛開始收縮陣線,順著云梯滑下來。
趙文光不甘心的吼聲,在這個時候響起:“這些家伙要跑,將士們殺啊,別放跑這些家伙。”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佩劍狠狠劈在城墻垛口上,濺起一串火星。
城墻上的守軍跟冰狼騎同時發起猛攻,將因為撤退導致人數越來越少的北狄鐵騎,殺得人仰馬翻。
霍青凰的銀槍化作一道閃電,瞬間洞穿三位正在后撤的北狄勇士的咽喉。冰狼騎們像嗅到血腥的狼群,兇狠地撲向那些掉隊的敵人。
“混蛋!”北狄大營之中,看到巴烏圖撤兵的拓跋烈,就仿佛受傷的雄獅一般咆哮起來。
他猛地將手中的青銅酒樽砸在地上,酒液濺在周圍將領的鎧甲上,散發出濃烈的馬奶酒氣味。
“誰讓他撤退了沒有本帥的將領,他竟然敢畏怯戰,本帥一定要把他的腦袋給砍下來!”拓跋烈,腰間鑲著寶石的金刀,
隨著他劇烈的呼吸不斷晃動。他額角的青筋暴起,像幾條扭曲的蚯蚓在皮膚下蠕動。
周圍的萬夫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震驚的神色。幾個資歷較老的將領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生怕被主帥的怒火波及。帳內的空氣,一時之間都仿佛凝固了。
以前怎么沒發現,這個巴烏圖是個狠人啊。
臉上帶著傷疤的萬夫長偷偷咽了口唾沫。
主帥沒讓你撤,你就敢直接撤退
就算他們,也不敢做這種事好不好幾個將領交換著眼色,有人已經開始盤算要不要和巴烏圖劃清界限。帳外傳來戰馬不安的嘶鳴聲,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壓抑的氣氛。
就在他們疑惑不解的時候,雪淵關的城墻之上突然發生了變化。望塔上的士兵突然發出驚呼,所有人都轉頭望向那座巍峨的關隘。
一鍋一鍋的金汁被從城墻之上傾倒下來,黏稠的液體在空中拉出金黃色的絲線,在暮色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刺鼻的惡臭,一下子就傳出去老遠。
倒完金汁之后,就是一個個火把被丟出。那些燃燒著的火把,劃過一道道弧線,最終落在了金汁之上。
霎時之間,又是烈焰滔天。
橘紅色的火舌騰空而起,瞬間吞噬了城墻下的空地。幾個來不及撤退的北狄士兵變成了人形火把,慘叫著在火海中奔跑。
熱浪撲面而來,連遠在中軍大帳的將領們都感受到了那灼人的溫度。
看到這一幕,所有將領全都變了臉色,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有人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咽喉,仿佛那滾燙的金汁已經澆在了自己身上。
幾位年輕的萬夫長臉色煞白,雙腿微微發抖。
“這......剛才巴烏圖將軍但凡撤退得慢一點,恐怕又要有幾千北狄勇士白白犧牲吧”
“巴烏圖將軍厲害,竟然提前預判了南蠻子的計策。”另一個萬夫長忍不住贊嘆,他盔甲上的狼頭裝飾在火光中顯得格外猙獰。
“大帥,巴烏圖將軍這兵退得好啊。不僅保存了我們的實力,還大大地挫敗了敵人的銳氣。
就連拓跋烈,也是被震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來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金刀上的寶石反射著跳動的火光,在他臉上投下變幻不定的光影。那雙鷹目中的怒火漸漸被困惑取代,最后化作一絲復雜的情緒。
巴烏圖這退兵的時機,掌握得實在是太過精妙。就像提前預知了守軍的每一步行動,在千鈞一發之際挽救了整支大軍。
他剛剛退下來,雪淵關那邊就把澆下來的金計給點燃了。火勢之迅猛,時機之準確,仿佛就是算準了北狄軍隊的撤退路線。
雙方配合默契,簡直就跟提前商量好的一樣。
要不是知道巴烏圖的底細,拓跋烈甚至都忍不住要懷疑,他們跟守軍勾結了。
很快,退兵的巴烏圖回到了中軍大帳。他的鎧甲上沾滿了煙灰,右臂的護甲有一道明顯的裂痕,戰靴踏在氈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剛一進來就單膝跪地,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末將擅自退兵,還請大師責罰。”
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匯成一道水線。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眼中的精光,只有緊抿的嘴角露出一絲緊張。
其實嚴格來說,巴烏圖并沒有犯什么錯。
雖然拓跋烈的命令是讓巴烏圖進攻,但是作為三軍總帥,他并沒有對具體的作戰計劃指手畫腳。
前線的將領,面對的情況跟后方不同,如果什么都要詳細規定的話,打起來束手束腳,這仗還怎么可能贏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一仗雖然沒有贏,但是好歹也打出了他們北狄鐵騎的氣勢。
這一點,從帳篷外那些衛兵的身上,就能夠看得出來。
跟之前的垂頭喪氣不同,眼中已經多了幾分戰意。
“起來吧。”拓跋烈淡淡地道。他的聲音像鈍刀刮過骨頭,帶著壓抑的情緒。案幾上的羊皮地圖,被他的手指按出幾道皺褶,墨跡都有些模糊了。
巴烏圖擅自退兵雖然讓他很不喜,不過這家伙好歹也算是打了一個翻身仗,讓自己找回了幾分面子。
一直在偷看拓跋烈臉色的巴烏圖,暗暗松了一口氣。
剛退兵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這次肯定要倒大霉了,拓跋烈還不一定要怎么收拾自己。
巴烏圖甚至已經想好了遺言,準備托付給最信任的親兵。
結果城墻上的士兵才剛剛退下來,雪淵關的那些守軍就開始傾倒金計并且點燃。那一瞬間沖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他的生路。
敵人的做法,簡直就像是在證明,他撤兵這個選擇究竟有多么正確一般。
不過這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測,拓跋烈究竟會怎么做,巴烏圖也吃不準。
現在總算是可以徹底放心了。巴烏圖悄悄活動了下發的膝蓋,感覺到血液重新開始流通。
剛剛站起來,就聽到拓跋烈道:“不過本帥有一個疑惑,還請巴烏圖將軍為本帥解答一下。”
巴烏圖哪敢說半個不字,連忙恭恭敬敬地道:“大師您問,末將當然不會有半點隱瞞。”
“你是如何知道,雪淵關的南蠻子,要再次用火攻的”拓跋烈的問題像一把出鞘的利劍。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巴烏圖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過巧合,不問清楚的話,拓跋烈永遠都放不下心。
這個問題,巴烏圖回來的路上,還真考慮過。
畢竟,別說是拓跋烈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件事從里到外都透著古怪。他下意識摸了摸胸甲內側,那里曾經藏著那張神秘的紙條,現在只剩下一片冰涼。
粗糙的紙質,潦草的筆跡,還有那詭異的傳遞方式,用箭矢射向一軍主將,這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按理說,這應該是暗夜教埋伏在雪淵關的細作,向他提供的消息。
可這個解釋看似合理,卻經不起推敲。暗夜教行事向來隱秘,怎會采用如此冒險的方式
畢竟,這只是一場攻城戰的勝負,還不值得雪淵關內的細作,冒著暴露的風險給他傳遞消息。巴
如果不是細作傳遞的消息......
想到這個可能性,巴烏圖的后背頓時就浮現出一層冷汗。秋風穿過鎧甲的縫隙,讓他打了個寒戰。
這個念頭太過可怕,甚至比直面拓跋烈的怒火更讓人膽寒。
因此,他再三糾結過后,決定將紙條的事情給隱瞞下來。
反正只要他不說,就算真的有暗夜教的細作傳遞情報,他也可以當作不知道。
與之相反的是,如果將情報的事說出來,萬一證明這情報跟暗夜教沒關系,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回大帥,末將在攻城的時候,他們為了避免金汁落入我們北狄勇士之手,不惜將準備好的金計提前傾倒下來”巴烏圖一臉凝重地解釋道。
他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戰場老將特有的沙啞。說話時他的視線始終保持在拓跋烈胸口的位置,既顯得恭敬又不至于怯懦。
“正是這一鍋金計,讓我發現了那些卑鄙無恥的南蠻子的陰謀。”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發出輕微的脆響。
“雪淵關的守軍絕對不弱,雖然比不上我北狄勇士,可也不至于那么輕易地,就讓我們占領城墻。”巴烏圖的目光變得銳利,鼻翼微微翕動,似乎又聞到了金計中摻雜的火油味。
“城墻上那些被我們攻陷的地方,也很明顯有些奇怪。駐守在那些地方的,很明顯是更精銳的戰士,而不是雪淵關的普通守軍。
他的指尖在虛空中比畫著,似乎想要用手勢重現戰場的局勢。
可惜除了他自己之外,似乎沒有人能看懂他的手勢。
“所有的表象都說明了一個問題,這一切都是南蠻子的陰謀。所以,末將當機立斷立刻撤退。”
最后這句話他說得斬釘截鐵,同時單膝跪地,右手撫胸行禮。鎧甲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軍帳中格外清晰。
“不過這終究只是末將的猜測。但是為了不讓北的勇士白白犧牲,末將覺得冒點險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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