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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啞子做夢,引蛇出洞

作者:鶴招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穿越 | 鶴招 | 萬歷明君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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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明君 第232章 啞子做夢,引蛇出洞

“預見,就是預先看到前途趨向,沒有預見的人,叫不叫袖領?朕說不叫袖領。”

西苑承光殿內,剛結束了一場外事活動,皇帝這才腰身一軟,在龍椅上癱作一團。

好在文官都陪著外藩出宮去了,否則又得梗著脖子說上半晌,什么陛下注意儀態云云。

至于還留在殿內的勛貴皇親們……

沒見皇帝親姑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陛下高瞻遠矚,無愧為天下袖領。”

勛貴聽不懂機鋒,勛貴只記得拍馬屁。

朱翊鈞癱在龍椅上,仰頭看著房梁:“朕夸的是諸卿。”

“你們預見了海貿之大勢,未雨綢繆,今日與外藩討價還價不落下風,已然是當世的海事袖領了。”

鬼佬雖然漢話說得奇奇怪怪,但在貿易上個個都精得很。

想讓鬼佬帶著勛貴們一起玩,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好在這群勛貴爭氣,在賺錢這種事情上做足了功夫,一輪磋商下來,好歹是建立了初步的合作關系。

勛貴們得了夸,也是喜形于色。

不比文臣,親戚勛臣們一年到頭,就沒被皇帝夸過幾次,難得皇帝慧眼識珠了一回,勛貴們的嘴角壓都壓不住。

也就寧安大長公主作為長輩,還有點矜持:“妾愧不敢當。”

作為封號大長公主,出門在外那都是稱孤,也就皇帝面前謙稱一下妾了。

照例客套一句后,她順勢問起正事:“誠如陛下所言,海貿乃當今大勢。”

“合辦商行之奏,事關奪占先機,妥與不妥,還請陛下明示。”

遠洋大船工部已經造出來了,他們這些天潢貴胄,只要出得起價格,也不愁買不到。

問題是,船只的錢各家都出得起,但遠洋就不是單打獨斗能行的事了。

不說別的,誰來護航?

官船這次是靖海伯朱時泰領兵護航,那私船怎么辦?不是誰家都有親衛編制的,總不能失心瘋了就地募兵吧?

于是皇親國戚們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大長公主這類皇親,有錢的出錢,平江伯這類武勛,有人的出人。

可惜,構想很美妙,但文官彈章可不會給面子。

皇親勛貴明目張膽勾結銀錢兵馬,是想做甚!?

這不,勛貴們也只能入宮與皇帝溝通一番感情。

朱翊鈞胳膊肘撐在椅子邊沿,只露了半個頭出來:“妥,也不妥。”

小朱同學調皮了一句,又不忘解釋:“原則上朕是支持諸卿互通有無的,不過樹大招風,還是得講方法,講規矩。”

一干勛貴面面相覷。

平江伯世子陳兆抓耳撓腮,實在想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干脆省了思索,直接下拜:“臣等駑鈍。”

御座上一聲長長的呵欠,大大的懶腰。

皇帝的半個腦袋逐漸浮出了桌面。

朱翊鈞笑了笑,示意這位遠房表兄起身:“朕的意思是。”

“勛臣、宗室、外戚,互相勾連財貨兵馬,太犯忌諱,哪怕是朕愿意出面,也作不了這個保。”

“諸卿還是得舍點本錢,拿出一副良善模樣才是。”

沒有預見的人,是不能做袖領天下的。

這一堆皇親勛貴們眼下還只是小綿羊,但真到了遠渡重洋,滿載往返的時候……

要錢有錢,要兵有兵,哪怕土地,都能在海外隨意經營,立刻就要膨脹為龐然大物!

對親戚們的防微杜漸要從最初開始,否則等到野蠻生長的階段,再出手限制的話,這些天潢貴胄們就得梗著脖子,說自己是支柱產業、朝廷基石,不可輕動了。

隆平侯張炳早年出鎮過東南,好歹懂些人情世故,聞言立刻表態:“全憑陛下吩咐!”

隆平侯、平江伯世子不明所以,稀里糊涂跟著喊了兩句。

朱翊鈞看著殿內稀稀拉拉的表態,不由癟了癟嘴。

算了,要求不能太高。

朱翊鈞搖了搖頭,終于開口劃出道來:“朕可以出面,為諸卿聯合興辦海事商行作保,但諸卿也得給朕作保的底氣。”

“其一,生意上具體的事務,朕都可以擋著不讓外人插手,但大方向上,該年收支、來年計劃、經行藩國,要與藩王宗產一般,放在內廷、部院的眼皮子底下審核。”

“其二,商行的具體干股、銀股、身股,只要是個東家,就不能藏著掖著,換人、變股,一切相關都得擺到明面上,否則即便是朕,也不能按下猜忌之心,生怕你們誰磨礪出了本事,暗中把持商行。”

“其三,每次海貿具體貨物,除了禁品申明以外,還有一條,不要只顧著自己賺錢,凈弄些珠寶首飾回來,在顯貴之間圈地自娛。若不想著惠及小民,朕怎么跟那些整天喊著‘無益國事’的儒生說情?”

“其四,涉及到護航的兵甲火器,要與兵部報備,出海靠岸,更得嚴加盤查。”

“另外,采買繳獲的火器,首要交工部研造……”

皇帝的條條框框足足絮絮叨叨了一盞茶的時間。

好在還未變成支柱產業的海貿,此時也沒底氣討價還價。

皇親勛臣們并不介意跪著把錢賺了,無不是洗耳恭聽,點頭如搗蒜:“陛下提點,臣等謹記!”

朱翊鈞笑了笑,這些親戚們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就提點提點的。

他不是亂說,是有備而來。

這些條條框框,除了引導海貿良性生長之外,幾乎是為拆分重組,以及收歸國有量身定做的。

與藩王宗產一樣,海貿商行在創業初期開始,便要受到戶部、內廷、宗人府這些官僚機構的監督。

等到生意做大,形成一定規模的時候,方向上的監督,逐漸就會變成業務上的指導——臨時的差遣,在多年慣例后,自然而然就會演化出專業的衙署,名字叫什么不重要,但職司上必然會帶有“監督國有資產”的底色。

在積累航海技術、整合核心資產、剝離勛貴的原始股份、官督商辦等一些列業務指導之后,一個受控的“大明朝舊港宣慰司商行”才能在馬六甲海峽拔地而起。

當然,朱翊鈞也不是什么刻薄的皇帝。

蛋糕做大這期間,這些皇親勛臣們能賺到多少浮財,都是功勞的兌現。

想到這里,朱翊鈞忍不住感慨道:“唉,也就諸卿是朕的家臣親戚,情同手足,朕才半點好處沒有,白白為你們忙前忙后。”

御階下的勛貴們面面相覷。

他們哪里懂皇帝賣乖的惡趣味,只當是討要好處來了。

眾人看向寧安大長公主,后者連忙出面表態:“陛下,妾自是為太后準備了干股!”

內廷不分家,當然是孝敬皇帝的委婉說法。

朱翊鈞聞言一樂,隨即擺了擺手:“算了,不要給外朝遞把柄了。”

給外朝的科道知道了,又得說皇帝貪婪斂財了。

皇帝的思緒可以隨意發散,皇親勛貴們就不得不多想了。

這是孝敬的方式太粗暴,讓皇帝心生不滿啊!

平江伯世子陳兆突然出列:“陛下,太后母儀天下,理當看不上腌臜之物,臣以為,不妨以太后的名義,捐修一所海事學校。”

朱翊鈞聞言,反而一愣。

這是勛貴能想出來的好主意?

這可比分干股漂亮多了,不僅可以對內廷“賄之以名”,又能切實為自家商行培養人手,肥水不流外人田。

尤其招收盲流,教讀書寫字,授一技之長這等善事,拿去外朝說,阻力都能小幾分。

哪怕是王錫爵板著的臉,都得舒緩開來——修學校是永遠的正確,即便是再十惡不赦的人,只要捐修幾所學校,那都得是“尚余一絲人性”。

簡直是多贏!

朱翊鈞不由對陳家子多打量了幾眼,整日跟李誠銘廝混還是學到好的。

他搖頭失笑,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便興修學校罷,不過就不要以太后的名義了,否則出了海難,反而害老人家茶飯不思。”

“凡事必有初,海貿既自‘隆慶開海’而始,便掛在皇考的名下罷。”

一錘定音,咸皆拜服。

“兩朝開海,父子同心,如此佳話必能流傳后世!”

享受慣了儒生的馬屁,對這些勛貴的直球著實無感,朱翊鈞只聽到一半就連連擺手趕人。

皇親勛貴們達到了目的,恭謹下拜再三,心滿意足地跟著小太監轉身離了殿。

承光殿內終于難得清靜了片刻。

朱翊鈞從御座上站起身,雙手撐在后腰,緩緩拾級而下。

“幾時了?”

朱翊鈞在御座上硬坐了一早上,只覺漫長無比,怎么還沒開飯?

李進伺候皇帝左右多年,也是摸透了習性,看了一眼時辰后躬身答道:“陛下,還有三刻鐘便該午膳了。”

朱翊鈞扭著脖子,放松筋骨:“送膳萬壽宮罷,朕回去歇歇。”

李進心領神會,在身后做了個手勢。

機靈的小太監們,該去催膳的悄悄退下,該伺候回萬壽宮的碎步簇擁身后。

朱翊鈞上下摩挲著后腰,踱步往承光殿外走去:“冬至的大祀安排好了么?”

具體流程是禮部該安排的事,這里問的,是神宮監修繕打掃諸事。

李進放低姿態跟在皇帝身后:“回萬歲爺的話,圜丘、九陵都安排下去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大伴拿朕的手詔,將景皇帝陵園也打理一番。”

景皇帝就是代宗,可祀可不祀,只不過朱翊鈞往往都會捎帶上。

李進自然俯首帖耳應承下來。

此時烈日高懸正中。

皇帝走出承光殿,開道、遮陽、扇風的內臣近侍,一擁而上。

一行人前呼后擁往萬壽宮而去。

朱翊鈞在隊列的正中央,按著后腰不疾不徐邁著步:“內廷給冬月準備了多少銀錢?”

冬月有兩場費錢的事。

其一是慈圣李太后三十六歲誕辰,本來是不打算辦的,結果不知道聽那個禿頭說,三十六這個數對應三十六物觀,為破除肉身煩惱,需得大做壽宴。

其二則是三公主,也就是朱翊鈞現存的四個妹妹中最年長的壽陽公主朱堯娥,該月出嫁侯拱辰,內廷得準備妝奩費用。

李進亦步亦趨跟在皇帝身后,遲疑片刻才答道:“回萬歲爺,慈圣太后的意思,是各取十萬兩,內廷倒是能湊出來……”

朱翊鈞擺了擺手:“那就聽母后的,各取四萬兩。”

李進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臉色一苦。

皇帝年歲漸長,對李太后偶爾的任性,已經哄都懶得哄了。

嫌二十萬兩太多,問都不問直接砍到八萬兩,要將生米煮成熟飯。

要說李太后到時候發怒怎么辦?

那自然是他這個提督東廠司禮監秉筆太監,口齒不清,傳錯了話,壞了皇帝的一片孝心。

李進老臉都擠成了菊花,含淚將鍋背了下來:“是,奴婢屆時會安排妥當。”

朱翊鈞見李進這模樣也不由失笑。

他伸手拍了拍李進肩膀:“大伴終歸是朕的長輩,一家人,擔待著點。”

八年過去,哪怕獄友都多出一層感情,更別說本就是親戚,又朝夕與共的皇帝和大太監了。

李進習慣了背鍋,行了一禮便將此事揭了過去。

朱翊鈞走在前頭,口中不停:“對了,朕當年送仁圣太后那只貍貓,今年也九歲了吧?”

李進一怔。

他回憶了一下才想起皇帝說的是什么事:“回陛下,算來有九歲八個月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已經是一只老貓了,估摸著快不行了。

他沉吟片刻,轉頭朝李進吩咐道:“再尋只小貍去給母后養著吧,換個心情。”

李進當即應下:“萬歲爺純孝。”

除了拍馬屁外,倒也有幾分真情實感——當初給仁圣太后養貓,還能說出于安撫,時隔八年還記得,就真是一片孝心了。

朱翊鈞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可跟孝順扯不上什么關系,主要他突然想起,陳太后一手帶大的延慶公主也十二歲了,屆時女兒一嫁人,寵物一死,未免太孤獨了些。

當然,獨守空閨的漂亮女人可不止陳太后。

朱翊鈞一想到自己每晚輪班一樣的安排,無奈地搖頭嘆了一口氣:“李大伴,今日不要安排侍寢了,容朕休整一二。”

李進遲疑片刻:“萬歲爺,太醫說張順妃這兩日孕氣最足……”

話音剛落,皇帝的步伐陡然健步如飛,迅速拉開了身位。

李進目瞪口呆,連忙剎住話頭,快步跟上。

老腿顯然邁不過年輕人,直到萬壽宮跟前,李進才氣喘吁吁地追上皇帝的身影。

朱翊鈞回頭瞥了一眼,輕咳一聲,負著雙手,裝若無事地進了萬壽宮。

得益于皇帝熬老頭的行為,一行人出現得太快,內臣都來不及進萬壽宮支會李貴妃。

朱翊鈞擺了擺手,示意女官不必聲張。

一路無人之境,朱翊鈞直奔內殿。

當朱翊鈞走到內殿大門處的時候,李白泱正埋頭鼓搗著什么東西。

“咦,懷表怎么突然停了,明明早晨才上過發條……”

李貴妃趴在桌案上,對著一塊懷表翻來覆去。

自言自語的聲音鉆入了朱翊鈞的耳中,嚇得皇帝虎軀一震。

他腳步懸在半空,屏息凝神等了好半晌。

直到確認沒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朱翊鈞這才惱羞成怒快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掌,一把奪過李白泱的懷表。

李白泱手中一空,這才發現皇帝回來了,連忙起身行禮:“陛下。”

朱翊鈞沒好氣地將她扶起,雙雙落座:“洋人進貢的東西,咱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最容易玩物喪志了,朕先替你保管著。”

李白泱只當皇帝又要送去求是學院鉆研,癟著嘴哦了一聲。

朱翊鈞朝殿外招了招手。

內臣宮女得了信,端著一盤盤御膳走了進來。

“朕下午還有事,邊吃邊說罷。”朱翊鈞轉過頭來,輕聲說道。

皇帝現在的日程很滿,哪怕是吃飯,也都排上了正事。

李白泱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旋即從袖中取出書信:“這是昨日大父送來的家書。”

家書家書,皇帝作為李春芳的孫女婿,自然看得。

朱翊鈞伸手從李白泱手中接過,展開書信,低頭迅速閱看了起來。

李春芳的家書,可不是嘮家常這么簡單。

多少會說一說南直隸官場的局勢,士林的潮流,世家的風向。

而在朱翊鈞此前下過密詔的情況下,所謂的家書,倒不如說是不走官方途徑的私下任務匯報。

朱翊鈞迅速掃過一頁,抓住關鍵字眼。

他頭也不抬地問道:“報紙呢?”

李白泱沒等宮女伺候,替自己與皇帝擺好碗筷:“替陛下放在正殿的書架上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也沒讓人去取——知道有就可以了。

李白泱神情有些憂愁:“大父信中說,他與曾祖母,身體每況愈下。”

朱翊鈞入神閱看著李春芳寄來的家書,只是嗯了一聲。

他記得李春芳還有還幾年活頭,倒是李春芳的老母,好像李家在萬歷九年風光大葬了一場,應該就是老太太了。

李白泱看了皇帝一眼,埋怨道:“陛下前幾年就說找人接替大父的差使,讓他頤養天年,奉養老母。”

朱翊鈞頓了頓,抬頭迎上李白泱的目光。

給親戚安排工作就是這樣,老能拿到家里來說。

朱翊鈞腹誹一番,才無奈安撫道:“南京新聞版署是國之重器,如今除了岳祖父,著實無人能擔大任。”

跟北直隸的政治環境不一樣。

南京那邊的新聞版署,比南直隸兩大巡撫、各色總督、六部衙門,都重要得多——那可是士林輿論的天下!

除了李春芳這種朝廷高官、名門出身、士林楷模,天下間有幾個人能鎮得住南京新聞版署的場子?

當然,也不是沒有。

最合適的人,其實是東林黨的那群人,要出身有出身,要名望有名望,官職品階也不算低。

可惜無論是顧憲成,還是李三才,雖然改造了幾年,但具體成色如何,自己還沒驗收通過。

只能再苦一苦李春芳了。

朱翊鈞話剛說話,就見李白泱的腮幫子又鼓了起來。

德行。

朱翊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奈退后一步道:“好歹辦完這趟差使吧?”

李白泱這才赧然一笑,不好意思地給皇帝夾了一筷子菜。

見皇帝沒有不耐煩后,才關切道:“陛下引蛇出洞快成了吧?大父說,如今南方各大報紙,越發不知收斂,已然有瘋狂之兆。”

朱翊鈞一滯,惱怒更正道:“什么叫引蛇出洞!”

李白泱縮了縮脖子:“大父這般說的。”

朱翊鈞登時失語。

過了好半晌,他才嘆了一口氣:“你以為這是朕的本意么?你大父哪里知道,此事是誰辜負了誰!”

“民間創刊設報這事,朕是歷經艱險才辦成的。”

“當時朝中無一人贊同,通政司的官吏怨氣很大,禮部也說這是將利器拱手出讓,連元輔、高先生都跟朕爭紅了脖子。”

“朕幾乎是一個個勸過來的。”

“一邊用辯經論道拿來作筏,廣播經典,百花齊放。一邊又給儒生帶高帽子,聲稱士林輿論,能夠監督不法官吏,只要朝廷行正道,就不懼外人說話,甚至最后都拿廣開言路的棒子敲人了。”

“朕忙前忙后下了這般多的功夫,好歹才讓南京新聞版署辦起來。”

“誰曾想,一遇到事,就現出了原型!”

“彼輩竟搭著朕的便車,要擋朕的路!李春芳管這叫朕想引蛇出洞!?”

朱翊鈞越說越是寂寥。

他不是圣人,不可能一步不錯。

當初興辦報紙的時候,雖明白這是雙刃劍,但自覺是利大于弊的。

不曾想。

朱翊鈞掃過李春芳的家書,看向那一句句詆毀朝政的各色文章。

復社報的太倉三張、南京國子監學報的雒于仁、東林報的趙南星……

“唉。”

朱翊鈞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引蛇出洞就引蛇出洞罷,南直隸這股風,是到了非整不可的時候了。”

李白泱見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她小心翼翼看著皇帝的臉色,琢磨著如何安撫。

朱翊鈞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無事,先用膳。”

這時菜也上得差不多了。

兩人正要動筷,朱翊鈞抬起頭,卻見一道蒸菜,由大太監魏朝端了進來。

皇帝眉頭一挑:“辦完差不去吃飯,跑來朕跟前作甚?”

魏朝陪著笑,將菜擺在皇帝面前:“怕萬歲爺心里念著,便先來回個旨,正好奴婢交完差,還要告假出宮一趟。”

朱翊鈞聽著是正當理由,倒也沒再數落。

他隨口問道:“先生回內閣惡補公文去了?”

魏朝搖了搖頭:“回萬歲爺的話,元輔業已閱看完了卷宗、公文,正欲緊著今日早朝,將陛下交辦的差使議了。”

“奴婢走的時候,正在議荷花案。”

朱翊鈞聞言也是驚訝了一下。

旋即搖了搖頭,不無羨慕地贊道:“果然沒有白叫的外號,不愧是神童。”

換作他自己,那一堆卷宗不看個大半天可看不完。

魏朝頗瞥了皇帝一眼,想了想還是沒把張居正一邊看卷宗,一邊旁聽廷議的事說出來。

“荷花案?”

李白泱在一旁露出好奇的神色:“臣妾好像聽某位命婦說過。”

朱翊鈞冷笑一聲:“京師恐怕沒幾個人沒聽過。”

皇帝現在顯然沒有解答問題的心情。

魏朝在一旁向李貴妃解釋道:“娘娘,是一樁早年的冤案。”

“隆慶六年,錦衣衛指揮周世臣在家中被人殺害。”

“事發后,五城兵馬司指揮張國維接手此案,得知現場有婢女荷花、老仆王奎、鄰居盧錦在場,便直接認定三人為兇手。”

“雖然沒有物證,但口供卻做得很齊全,三人都招供說,自己是因為偷情被發現,便殺害了主家。”

“案子到了刑部之后,刑部郎中潘志伊認為案中有疑點,不肯結案,但是左侍郎翁大立堅稱事實清楚,最后判了三人凌遲。”

李白泱一邊夾菜,一邊就著八卦下飯。

她聽到此處,忍不住追問道:“不是招供了么?為何說是冤案?”

魏朝實在不知這是明智故意,還是不諳世事。

他看了皇帝一眼,見皇帝默許后,才苦笑一聲:“因為月前有一案犯朱國臣,因聚眾阻撓清丈,被保定府抄了家。”

“在其家中,竟找到荷花案死者的錦衣衛腰牌,以及一些染血的古玩、字畫等物件。”

“換言之,朱國臣應當才是當年一案真正的兇手!”

李白泱目瞪口呆。

喃喃自語:“那當初那三人為何招供?”

魏朝一噎,再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這時。

朱翊鈞突然冷哼一聲:“此前張翰執掌刑部時,朕命他徹查冤案,他還將此案翻出來議論過。”

“你知道彼時已經是南京刑部尚書的翁大立,是如何答復朕的么?”

李白泱好奇朝皇帝看去。

朱翊鈞皮笑肉不笑:“這廝說他辦的案,經得起歷史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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