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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紅火歲月做俗人 818鳳珍要下鄉?
唐植桐下班回家的時候帶了一大塊板油。
雖然自家有高腦油貼補著,但椿樹胡同那邊沒有,前天唐植桐在那邊下廚做菜的時候,發現油已經不多了,就想著趁這個機會一塊補充一點。
以葉志娟的職位和職責來說,如果她想在物質方面改善一下生活,會有大把的人上趕著給她送東西,但她沒有這么做。
對于葉主任這種堅守原則的做法,唐植桐還是很欽佩的。
今兒帶的板油有些大,唐植桐不擔心張桂芳問東問西,倒是有些擔心小王同學揪著不放。
不過小王同學沒有過問的意思,樂滋滋的端著盆,將丈夫帶回來的桑葚給過水洗了一遍。
“你怎么還切?留一半給敬民他媽送去。”張桂芳見兒子切起板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趕緊制止道。
“媽,現在天熱,板油放不住。我今兒全煉了,明兒直接帶葷油過去。”唐植桐笑著答道。
一半也是煉,整塊也是煉,無論是在家還是去椿樹胡同,這活都是唐植桐的。
唐植桐就想著一次在家都弄好,省的明兒過去還要再蹲一次廚房。
“咱家也沒合適的家什盛啊。”聽兒子這么說,張桂芳東張西望的找器具,打算一塊將葷油分裝起來。
“用我們帶飯的飯盒就行,到那邊稍微一熱就能倒騰出來。”唐植桐說完,指使剛洗完桑葚的小王同學道:“哎,你把咱倆的飯盒,還有鳳珍的飯盒刷刷,一會盛葷油和油渣。”
“哥,我來吧。”鳳珍聽到要用自己的飯盒,麻利的起來,就要動手。
“誰干都行,洗完控控水。”唐植桐手底下不停,一門心思的把板油全切了。
現在肉食供應愈發緊張,唐植桐發現前幾天張桂芳買回來的肉已經有了注水的趨勢。
在這種情況下,煉油散發出來的香味是非常勾人的,恐怕隔著三條胡同都能聞見。
為了不把鄰居家的小孩饞哭,唐植桐切完后,將板油盛到鍋里,端著直接去了廂房,將門窗都閉了起來。
起碼從樣子上讓家人看不出任何能跑味的跡象。
鳳芝眼饞油渣,想跟著一塊來著,被張桂芳一巴掌摟后腦勺上,老實了。
“你這個辦法挺好,我在外面一點都沒聞見。”小王同學手里握著把桑葚推門進來,轉身又將門給關上。
“你怎么過來了?這屋熱。”見小王同學進門,唐植桐停了往屋里灌冷氣,但薅香味的動作沒停。
“過來給你送桑葚,你再不吃就沒了。”小王同學捏起一顆桑葚遞到丈夫嘴邊。
“你也吃,等下次路過,我再摘點。”唐植桐將小王同學遞過來的桑葚含進嘴里,順帶用舌尖掃了一下她的手指。
“惡不惡心,臭死了。”小王同學將手指放鼻子下方聞了聞,皺起了眉頭。
“哈哈哈,你吃吧,我嘗嘗味就行了。”唐植桐嚼嚼咽下,熟透的桑葚有點點澀,好在有甜味,吃起來湊湊合合。
“討厭!這次不許了。”小王同學嬌嗔的跺跺腳,又捏了一顆遞到丈夫嘴邊。
“你吃就行,我不愛吃這玩意。”唐植桐看著小王同學,說的很真誠。
唐植桐以前吃的水果甜度都能在12以上,而且大多是冰鎮后的,來到這邊后,在工地幫忙收購的時候挨個一嘗,好嘛,沒有一個甜度能到麒麟瓜的程度。
說味同嚼蠟有些夸張,但確實讓他提不起什么興致。
小王同學笑而不語,只是一味的投喂。
“不吃了,不吃了,再吃下去,舌頭都變紫了。你舌頭紫了沒?”唐植桐又吃了幾粒,搖頭拒絕道。
小王同學調皮的朝丈夫吐吐舌頭,不僅舌頭上有紫色,就連牙齒邊緣也沾上了色素。
唐植桐見狀,“大驚失色”道:“壞了,壞了,你這幅模樣,晚上怎么清理槍支彈藥?不會都染上色吧?那還不得當癌變給切了?”
說著,唐植桐還往下瞅了瞅,一扎長變成半扎長,切兩次才能除根。
“討厭,一天到晚沒個正形!”小王同學聽后,不僅又跺了跺腳,還掄起小拳拳在丈夫的后背上擂了兩拳。
“哈哈哈哈……”唐植桐卻笑得暢快。
常有人說,日子和誰過都一樣,不過是柴米油鹽,不過是平淡瑣碎,不過是相互將就。
可見過愛情真正的樣子,才會覺得跟誰過日子真的不一樣。
伴侶可以平凡、可以無財、但不能無趣。
有一個有趣的另一半,日子過起來才會有滋有味。
婚姻嘛,從來不是簡單的搭伙過日子,好的婚姻,是相互成就,是靈魂的契合,是進進出出之間的樂此不疲……
笑夠了,唐植桐問出了自己回家后的疑惑:“你這次怎么沒有問我板油是哪兒來的,花了多少錢?”
“葉主任囑咐了唄,讓我相信你。”小王同學將手里最后一顆桑葚送到丈夫嘴邊,理所當然的回道。
“嘿,還得是咱媽。”唐植桐聽后頗為感慨。
這是葉主任對自己的信任,也是對以后最壞情況的預防。
這幾年的環境復雜多變,不是左了就是右了,就連唐植桐也沒有絕對的信心說自己的言行毫無破綻。
萬一以后薅物資的事情被發現,葉主任是清白的,還能撈自己一把。
一家人只有一個人倒騰物資是最穩妥的做法。
沒了外掛釋放出來的涼氣,廂房的溫度越來越高,唐植桐借著熱的由頭將小王同學趕了出去,然后薅了一把從西伯利亞吹來的冷空氣,爽的打了個寒顫。
將板油煉完,唐植桐端著鍋回到廂房,把葷油盛出來,鐵鍋表面剩余的那層油不能浪費,正好用來燉個小白菜。
唐植桐仍然記得自己來到這個年代后在家吃的第一頓飯就是小白菜。
一鍋小白菜加三兩肉絲,連葷油都沒有幾滴。
當時母親的兩鬢也已斑白。
如今時過境遷,外面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而自家的生活水平一直在水準以上,燉小白菜飄滿了油花,就連母親的白發又有了變黑的趨勢,整個人看上去都年輕了幾歲。
細說起來,能吃上這么一口小白菜也是托了張桂芳的福,她將院子里的這點菜地打理的井井有條。
每種蔬菜種的都不多,吃完立馬安排種下一種,正好將盛產期錯開,一整個夏天家里都不會缺了菜。
若是靠著菜店……唐植桐在心里嘆了口氣。
四九城雖然還沒有在明面上提出“瓜菜代”,但真真切切的在去年冬天就安排附近的公社取消了糧食作物的種植,換成了種菜。
種糧需要繳納公糧,種菜也差不多,產出按比例分配。
公社為了提高產量,和蔬菜公司達成了默契,蔬菜并不會在最適宜食用的時候采摘,而是等等、再等等,等到產量最大的時候收割。
往往到了這時候,菜已經老了。
四九城的百姓偶有怨言,但也就發發牢騷。
這種老菜不是放開供應的,需要憑菜票購買,如果嫌棄,那這種老菜也沒得一根。
“哥,我們老師說過陣子要下鄉參加生產勞動。”今天家里開飯晚,飯吃到一半,鳳珍想起了老師在放學時公布的消息。
“嗯?下鄉?生產勞動?你們能干些啥?”唐植桐一愣,往年的時候可沒聽說初中有這一塊安排。
“老師說去幫著生產隊收麥子。”
“收麥子可不輕快,你們這些學生會干嗎?”張桂芳一聽,心疼起自家閨女來,夏收有多累,她可是太有發言權了,自打記事起就干,在被賣之前,沒有一年是落下的。
“不會干學著干唄,這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省的以后五谷不分。”唐植桐覺得試驗中學的這次生產勞動有點像自己跟周正提的那個建議。
對于這個安排,唐植桐很贊成。
繁重的體力勞動對大學生是一種再教育,對四九城的初中生來說更是如此。
這不是沒苦硬吃,是一種教育,也是一種了解民生、民情的必要方式。
就眼下的大環境來說,一個人想要走的更遠,就必須貼近基層、貼近人民群眾。
從人民中來,到人民中去,不是說說而已。
但有些知識分子不認同這種說法,覺得自己是個教授,就該飯后散散步、寫寫文章、賺賺稿費、教教學生,沒有必要知道雞是怎么養的、糧食是怎么種的、面是怎么磨的。
種地、養雞是農民該干的事,大家各司其職,都是為國家建設做貢獻。
而且在實際教學中,也格外看不上農村來的學生,畢竟他們的基礎比資本家、地主、富農出身的學生要差很多。
高考志愿填報時的出身審查是這幾年才添加上的,前幾年考入大學的學生中還有不少資本家、地主、富農出身的學生。
唐植桐掐指一算,也就這幾年了,隨著前面幾屆學生畢業,將有很多出身好但成績不好的學生拿不到畢業證,甚至被退學。
到時候將又是一場風波……
“你們去哪?怎么去?去幾天?吃飯、住宿怎么解決?”鳳珍要去,意味著靜瑩也會去,兩個小姑娘下鄉收麥子,小王同學有些不放心。
“老師還沒說。”鳳珍搖搖頭。
“鄉里得管飯,以前地主雇短工收麥還得管飯呢,這回總不能讓學生自己帶飯吧?”張桂芳在旁琢磨道。
“放心吧,這些學校肯定會統一安排的。”唐植桐對此倒是有信心,只不過安排的條件不會那么好罷了。
“天熱容易中暑。去了鄉下不要跟別人比賽,由著性子慢慢干,累了就歇歇,留意多喝水。”小王同學在旁事無巨細的囑咐道。
前兩年北圖有一批職工‘下鄉上山’,回來以后說起那段日子講的頭頭是道,恨不能讓全單位的人都知道他們已經改造的很成功了。
這是人家的資歷,宣傳的同時也能間接擴大一些受眾群體,所以北圖在注意到這種情況后還特意拉他們做了幾場報告。
報告肯定是成功的,內容肯定是正面的、積極的,很多人都感謝了這種下鄉,但沒有人提過再下鄉……
“去的時候讓你嫂子找身薄點的長袖衣服帶著,再帶個護袖,麥芒碰到皮膚很刺撓,咱做做預防。回頭再給你和靜瑩買頂草帽,不然一個麥收下來,你倆臉上得曬脫一層皮。”唐植桐在旁邊補充道。
“你們這是讓她倆去下鄉勞動,還是游玩?整的跟大小姐一樣。”張桂芳不太贊同這種做法,雖然近幾年她沒有去過農村,但知道農村是什么情況,農村的孩子沒有一個是那樣打扮的。
“媽,您放心吧,學校統一去,到時候肯定會有不少學生是這副裝扮。”唐植桐笑笑,信心滿滿。
四九城實驗中學是四九城的重點中學,而且全是女生,這年頭但凡能讓閨女讀初中的,家里都是開明、有條件的。
這種家庭即便同意讓閨女參加生產勞動,還能不提前做做預防?
張桂芳嘴上雖然有些質疑,但同樣很操心閨女下鄉勞動,吃完飯后,沒有主動收拾桌子,而是拉著鳳珍講起了收麥子各環節的要點,怎么干省力、怎么防止割傷手等等。
小王同學和唐植桐收拾完桌子、刷完碗筷就撤了,今晚還得探討一下經過口腔處理過的桑葚色素能否對槍彈著色的課題呢。
5月15日,星期天,宜出行、會親友。
在去椿樹胡同之前,唐植桐又用外掛將里里外外的蚊子、蒼蠅薅了一遍,至于老鼠嘛,就放過了,那是貝貝的零食。
貝貝現在一會吃鼠條、一會吃鼠片,樂此不疲,已經很少纏著唐植桐要小魚干了,因為唐植桐老是忘記這件事。
忘著忘著,貝貝也就習慣了。
不過今年的衛生工作做的確實不如往年細致,街道只在指示出來以后,組織大家打掃了一次衛生,鳳芝所在的小學也只交了那么一次蒼蠅蛹,后面就沒了音兒。
蚊子、蒼蠅的數量明顯增加,致使唐植桐現在每天薅兩次,好在效果顯著,家里的清涼油都快放的長毛了。
出了大門,唐植桐騎上自行車載著小王同學沿著花市大街往西去,遠遠地瞅見劉誠志鼻青臉腫的拎著一個面袋子往家走。
這老小子自打欠了人家賭債后,經常被那幫人堵在路上或家里,不僅沒少推推搡搡,就連名聲也臭了,附近的街坊已經都知道他老娘和兒子蹲了局子、老婆跑了、他也成了賭鬼。
哪怕是這樣,劉誠志也沒有屈服,死咬著就是不還賭債,更沒在用房抵債的文書上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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