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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軒轅 一百五十 分兵突襲
禎五年六月,在駐地盤桓了近半多時間后,武英伯、江南巡撫朱斌,正式領戰將十數員,精兵一萬七千人進入山東。而由龍閣率領的水軍戰船,亦在同一時間經水道迅速進入山東!
而就在這一年,戶部右侍郎劉重慶、四川道御史王萬象同時上書,調戰斗力極為頑強的遼兵進入山東協同剿賊,崇禎準奏,而吳三桂也正在這支由山海關和寧遠方向調來的隊伍之中。
而在此之前,身為總兵的吳襄救援不力,被朝廷削去官職,但被允許繼續在留在軍中,戴罪立功。隨后吳襄也終于得到了“戴罪立功”的機會,崇禎下詔,命監視關寧總監太監高起潛督率副將祖大弼、總兵官金國奇等攜五千兵馬前往山東鎮壓孔有德之叛亂,吳襄則以“戴罪”總兵隨軍參戰。
時年吳三桂二十歲,以游擊將軍的身份參與到了這次大規模的平叛軍事行動之中,而這也是他在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向世人展現出了他的勇武!
江南方面的援軍,晝夜兼程,七月至德州境內,二十日與叛將陳有時遭遇于平度。時陳有時領軍七百,江南軍以劉風為先鋒,騎兵三百,步兵三百,兩方勢均力敵。
兩軍才一接戰,更無半句廢話,一開始就打了個天昏地暗。江南軍以三百騎兵為主,在陳有時軍中來回沖突,步兵左右穿插。劉風勇猛無比,戰刀在他手中風一般的輪起砍下,轉瞬間十幾名叛軍已經倒在他的刀下。
被官兵不斷追剿地叛軍。士氣本來就正在低落下去,此時被這群如狼似虎的生力軍如此沖突,漸漸抵擋不住,開始向后潰散而去。陳有時一見這等狀況。知道事不可為,急忙撥轉馬頭,帶著三五親信向西南面突圍而去。
劉風焉肯讓他逃跑,縱馬在后狂追不止。誰想才追了百來步遠,前方忽然傳來一聲暴雷似的喝聲:
“反賊,還想跑嗎!”
就看到寒光閃動。方才還在馬上的陳有時已被一刀斬落馬下。
眼看自己親自打敗了叛將,戰功卻沒來由被人搶去,劉風心中勃然大怒,正待向前,忽見前面那將下馬割下陳有時首級。又重新上馬來到劉風面前。向劉風擲去笑道:“劉風。好身手啊,陳有時也算得員猛將。卻被你打得喪家之犬般逃竄!”
劉風接住首級。仔細看去,這員將領二十歲地年紀。長相英俊威武,鼻梁上隱隱一道刀疤,不是吳三桂卻又是誰?
當初在建昌之時,劉風也算得是吳三桂部下,此時見到老上司,又是撫帥的結拜大哥,急忙馬上欠身道:“小將劉風拜見將軍!”
“我算什么將軍,我家兄弟那才是威風八面,百勝名將,圣上親封,哈哈,我在寧遠聽著就打心里高興!”吳三桂大笑道:“我為金總兵麾下先鋒,且帶我去見你們撫帥!”
此時朱斌正在軍營中與諸將商議軍情,先是聽報先鋒劉風已經殺敗叛軍陳有時,心中正在高興,就聽軍營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兄弟,我來了!”
朱斌心中一怔,隨即大喜,這聲音可不就是吳三桂的?推開面前地形圖,掀開簾帳大步而出,遠遠看到吳三桂走來,笑道:“小弟朱斌恭候兄長!”
誰想吳三桂來到他的面前,神色一正:“休得亂了朝廷章法,你現在乃是武英伯、肅虜將軍,兵部侍郎,原本應該我參見你才對!”
朱斌的臉色比他還要嚴肅:“你是我地兄長,豈了亂了人倫理法?”
兩人看了一下,忽然相視大笑,攜手進入營中。見到吳三桂進來,諸將知道他雖然不過是個游擊將軍,與黃飆、鄭天瑞等人同職,但身份特殊,紛紛起身問候。
分主客坐了下來,也不說什么客套話,吳三桂開門見山地說道:“目前山東局勢極其嚴峻,官兵屢戰不能得勝,致使朝廷憤怒,為了孔有德之叛,不知多少將領戰死,又不知多少總督尚書為此而丟官罷職,若我等不能盡快平定叛亂,只怕前車之鑒不遠了!”
朱斌點了點頭:“陳有時已被格殺,據前方探報,孔有德已妄稱‘都元帥’,李九成稱‘副元帥’,余者耿仲明等人皆稱總兵官,其主力正集結在沙河一線。現在我等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等遼軍與我江南軍主力到達后,穩步前進,逐一擊破。其二,是以你我現有之兵,輕裝疾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叛軍……”
吳三桂不斷撫摸著鼻梁,思索良久,說道:“我觀兄弟軍營,能立刻參戰的不過千余人,我亦只有兩百人,賊勢浩大,一旦突襲失利,只怕……”
“兄長,當初你我不過五十騎打破金虜千人,莫非現在軍容整齊,反倒怕了不成?”朱斌笑道:“孔有德烏合之眾,亦想不到你我會以孤軍深入,我看此戰有八成把握!”
“既然兄弟心意已決,吳三桂決然奉陪到底!”吳三桂本也是個膽大妄為之人,況且此時他的身份與朱斌這位兄弟越拉越遠,心里雖然毫不妒嫉,多少卻總也有點想法,若再不趁著此時建功立業,只怕下次再見到兄弟時可就沒有什么臉面了。
“只是金總兵那卻需要派人去說一聲……”朱斌皺著眉頭說道:“否則你我單獨行動,金總兵卻絲毫不知,下次見了面不好說話,所以……”
吳三桂笑了下:“金總兵那無妨,我父雖被奪了官職,卻依然以總兵身份出征,他與金國奇素來交好。我再給我義父關寧總監高起潛寫封書信,你派個人送去,什么事都只管放心大膽去做……”
朱斌頻頻點頭,他心中此時也有些嘆息。自己雖然平步青云。官越做做大,可在朝廷里的勢力卻還遠遠不夠。像吳三桂這樣的豪族,總監太監是他義父,總兵里不是父親舅舅。就是吳家地至交好友,乃至祖大壽兵敗,一段時間還投降
這樣地大事,居然也沒有遭到任何處罰,吳襄也只不了個“戴罪立功”,那正是朝廷上下都有人在打點……
可是自己這呢?扳著手指算一下。若是自己出了這樣的大事,不用金錢鋪路,再失去了皇帝支持地話,有多少人會為自己這么幫忙?
現在戰爭期間,無暇分心他顧。一旦孔有德之叛了解。回到江南之后。第一件事要做地就是結交朝中權貴。培養自己一個盤根錯節的勢力體系,以備日后不時之需。
當夜。吳三桂親筆手書一封。派快馬給高起潛送去,信里只言明與朱斌合兵一處。突襲叛賊孔有德部,請高起潛火速派處得力戰將增援云云……
第二日,朱斌留李天齊在此督促后軍迅速向沙河靠攏,自己與吳三桂合兵整點,總計一千八百余士兵,朱斌與吳三桂各領一軍,偃旗息鼓,分左右兩個方向晝夜向沙河突進。就算著到達地時間,計定八月十八寅時日同時發起攻擊。
晝夜不停一路疾奔,十七日朱斌部已到沙河。他讓士兵于四周埋伏,自己帶著黃飆、鄭天瑞兩人悄悄向孔有德部靠近,觀測敵情。
遠遠看去,叛賊聲勢浩大,連營數里,戰旗飄蕩,結陣頗有章法。這些叛賊一半都是當初孫元化親自訓練,甚有戰斗力,現在卻反成了朝廷的心腹之患,這也實在算是個笑話了。
“撫帥,吳三桂的兵馬不知能不能及時趕到。”鄭天瑞小聲問道。
“不管能不能趕到,總之我們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展開突襲。”朱斌看著敵營,心里也有些吃驚,這次突襲以不到兩千人地力量,攻擊如此聲勢浩大的敵人,是不是有些過于冒險了?
他所知道的孔有德這人,孔武有力,打起仗來也不怕死,當初在孫元化手下也算是一員悍將。尤其是他手下的那些叛軍,多為戰斗力強悍的遼兵,這是最讓他傷腦筋地事情……
寅時未到,所有地士兵都已半蹲在地上,武器被緊緊地握在手里,一張張年輕地臉上,既寫滿了熱情和欲望,又顯得有些緊張。
朱斌軍中士兵待遇甚厚,一旦陣亡傷殘的撫恤也相當完善。而且,一旦得到戰功,撫帥大人獎勵起來從不手軟,因此,這些士兵最渴望地就是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光宗耀祖。
幾名將領來回在軍前走動,不時叮囑一遍幾名才上戰場地新兵,打仗這東西千萬不要緊張,否則死的肯定是自己,只要到了戰場上,什么樣地雜念都必須忘記……
“撫帥,時間到了。”黃飆走到朱斌面前說道。
朱斌抬頭看了看天色,慢慢拔出了鐵血寶刀,低沉著聲音說道:
“兄弟們,前面就是叛賊孔有德呆的地方,別看他們人多勢眾,可都是群烏合之眾,不堪一擊。今日本撫親自帶著你們出擊,諸軍務必努力向前,咱們人少,只有不要命了才能活命……”
他的目光從將士們的臉上一一掃過,慢慢說道:“都給我聽清楚了,退后者,殺!臨陣脫逃者,殺!畏懼不前者,殺!但凡發現,官可以殺兵,兵亦可以殺官!若發現本撫退縮,全軍皆可殺之!”
幾個殺字加上朱斌嚴厲的語氣,讓諸軍為之一凜。
朱斌寶刀向前,忽然厲聲吼道:
“全軍,隨我出擊!”
言畢,他一馬當先,第一個沖了出去。
其實朱斌本也不是如此英勇之人,只是此仗以少戰多,若要取勝,非得自己這個撫帥身先士卒,奮不顧身不可。主將三軍之魂,不肯親冒矢石,三軍將士誰肯賣命?
果然,眼看撫帥沖出,鄭天瑞和黃飆等將都齊齊叫道:“
“此時再不殺賊,更待何時!”
寧靜的夜色猛然就被突如其來的喊殺聲撕裂,正在熟睡中的叛軍大營,猛然間無數的火把在瞬間扔了進來,軍營內火光沖天,從睡夢中醒來的叛軍士兵,狼狽的從軍營里跑出,可還未等他們穿好衣服,雪亮的戰刀早已從天而降……
沖在最前面的朱斌,靠著年輕氣盛,又在軍校中練過拳腳,身手還算敏捷,加上他的鐵血寶刀太過鋒利,竟然一口氣被他殺了四名叛軍。
眼看主帥英勇,江南軍士氣高漲,狂呼著奮勇撲向敵營。此時賊營中到處都已失火,叛軍亂成一團,根本組織不起任何像樣的反撲。
聞訊匆匆趕到的叛軍“都元帥”孔有德一見此狀,勃然大怒,接過了一口大刀,翻身上馬,大叫道:“勿慌,官兵不過幾百人,何須驚慌!”
他本就是出了名的猛將,看到戰事不利,更是激發了他體內的兇悍之氣,見到一個少年將軍在自己軍中大砍大殺,憤怒下催馬上前,不由分說兜頭就是一刀砍下。
這少年將軍正是朱斌,他正殺得興起,忽然看到一條黑塔一樣的大漢向他飛奔而來,才到面前大刀已在眼前閃動,急忙舉刀奮力向上一迎,火光四濺之間,朱斌力氣和孔有德差得太遠,寶刀險些脫手,戰馬發出嘶鳴連連后退……
孔有德卻也不好過,原來朱斌手里寶刀太過鋒利霸道,只這一下相交,孔有德用的力氣也大了,居然把他手中大刀斷成了兩截,這一來孔有德頓時大驚,天下間怎么會有這么快的寶刀?
也不容他細想,扔掉斷刀,從親兵手里接過了他當海賊時用慣的熟鐵棍,劈頭蓋臉的就向朱斌砸下。
朱斌馬上功夫本來就稀松平常,全仗著寶刀之利這才大顯威風,此時被孔有德這一番猛攻,頓時顯得手忙腳亂,身邊諸將偏偏又都在廝殺,無暇救援。就在這生死關頭之時,忽然一聲大喝傳來:“孔有德,認得大將吳三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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