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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軒轅 一百四十九 吳橋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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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凌河慘敗的消息傳到江南后,朱斌把自己一個人關論部下如何勸說,整整一天,他粒米未進,誰也不知道素來樂觀的巡撫大人正在那想著些什么!
朱斌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做為一個知道歷史走向,卻根本無力改變這一現狀的人,此時的心情,也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也只有他自己覺得在這一刻是那么的無用。
在朝廷的邸報上,大臣溫體仁上本,言說朝廷剛與后金開始接觸議和,兵火才息,而孫承宗、丘禾嘉卻要惹是生非,去修筑什么大凌河城,惹惱了皇太極,遂造成了長山、大凌河慘敗云云之類……
心灰意冷的在孫承宗在長山慘敗后,便以年老為由,多次上疏,要求致仕。十一月,崇禎帝批準孫承宗致仕,令驛站車馬送其回高陽原籍。不久,因言官追論孫承宗“喪師辱國”之罪,崇禎帝下令奪其官職閑居,并剝奪寧遠世蔭。
而當時已調任南京太仆寺卿的原遼陽巡撫丘禾嘉,也被追論,丘禾嘉以病為由辭職。
這一切的一切,都和歷史的走向是如此的一模一樣……
朱斌慢慢地站起了身,當他推開房門的時候,發現他的部下們都正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候著他,見他出來,黎風第一個上前道:
“大人,大凌河之敗,大人早就有過預言,這都是……都是上面不肯聽,與大人沒有半分關系,您又何必為難自己?”
“沒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朱斌勉強笑了一下。隨即就正色問道:“我讓你們準備的兵馬,全部集結完成沒有?”
“回撫帥!”鄭天瑞大聲說道:“馬步兵一萬七千人,佛郎機、大將軍炮八十余門全部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向山東方向進軍。只是…….”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撫帥怎么知道山東方向即將再次爆發戰事?”
“孔有德!”朱斌嘴里慢慢地吐出了這三個字來:“登州游擊孔有德,本事海盜出身,而后才被朝廷招安,這次又救援大凌河不利,像這樣的人。我從來都不相信他們會真心為朝廷效忠!”
一眾部下面面相覷,撫帥大人地想法實在有些費人理解,可他地判斷,卻往往總是準得出奇,就好像這次的大凌河之戰,若是朝廷聽了他的意見,未必便會有那樣地失敗!
“報,朝廷急報!”
正在此時。遠方快馬奔來,沖到朱斌面前,勒馬停住,馬上騎士翻身而下。喘著粗氣說道:
“朝廷急報告,登州游擊孔有德。率領耿仲明、李九成等人,于吳橋兵變,目前已殺回山東,劫掠四方,賊兵勢大,官兵皆不能勝,圣上急命江南巡撫朱斌領兵平叛!”
江南諸將大驚失色,撫帥真的神了,說孔有德要叛,孔有德果然就叛了,此時他們再看向朱斌的眼神,已經全然不同……
朱斌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這是歷史書上早就清清楚楚記載著的,又有什么可希奇的?
這批參與叛亂的將領,原都是皮島縱兵毛文龍地部將。袁崇煥誅殺毛文龍后,其舊部由副將陳繼盛統轄。但不久,參將劉興治在皮島發動叛亂,殺陳繼盛等十余人。總兵黃龍隨即赴皮島鎮壓,皮島亂兵一哄而散。
孔有德、耿仲明原籍山東,礦徒出身,曾是遼東海盜,后投毛文龍,與尚可喜一起,被稱為“山東三礦徒”,是毛文龍手下的骨干將領。孔、耿因不服黃龍統轄,便叛離皮島,率部來投登萊巡撫孫元化。
登州乃山東重要軍事要塞之一。在天啟初,為了協調對后金的作戰,在山東設登州、萊州巡撫,援助遼東前線。當時任登萊巡撫的是孫元化,嘉定人,舉人出身,被任命之前曾任寧前道兵備副使。
而就是這位對火器頗有研究的孫元化,竟接收了皮島的叛將孔有德、耿仲明,并委以重任。孔有德被任命為騎兵參將,耿仲明則被派往登州要塞。
大凌河被圍后,同屬孫承宗指揮的登萊巡撫孫元化,急令游擊孔有德趕赴前線增援。孔有德奉命北上,抵達吳橋時,因遇雨雪,部隊給養供不上,士兵開始搶劫。在另一位與孔有德有相同經歷的毛文龍舊部李九成地煽動之下,孔有德正式叛亂,隨即殺回山東半島。
孔有德還兵大掠,先后攻陷陵縣、臨邑、商河,接著又殺入齊東,包圍德平,不久又舍德平而去,攻陷青城、新城,向半島殺去。
山東巡撫余大成、登萊巡撫孫元化聞變,非常緊張,立即派兵來魯北應變。當時兩人都不愿把事情鬧大,力主安撫孔有德,并令沿途州縣,不得出兵邀擊,以免激化矛盾。孔有德將計就計,假裝投降,迷惑孫元化,而實際上卻率兵直趨登州。由于沿途州縣不敢出兵攔截,讓出通道,孔有德便順利殺到登州城下。
孫元化急令部將張燾率遼兵守登州城外,總兵官張可大也發南兵抗擊。兩路成合擊之勢。張進兵稍勝,卻下令退兵,張可大失去策應,被孔有德殺得大敗。形勢陡然緊張起來。
張燾的兵卒,多是遼東籍,與孔有德部關系不錯。他們見此情形,紛紛投入孔有德的叛軍行列。孔有德便令這些降卒再混入登州城中,作為內應。而孫元化不察敵情,不聽勸告,同意這些早已從叛的散卒進城。
與孔有德是舊交地登州中軍耿仲明,及都司陳光福等,立即策應,舉火開門,讓叛軍從東門攻入登州城,登州便告失陷。
孫元化是南直隸嘉定人,山東巡撫余大成是南直隸江寧人,總兵官張可大是南京羽林衛軍籍。這三位南直隸人。在這場兵變中。根本不是山東、遼東人的對手,被孔有德等騙得團團轉。
登州淪陷后,孫元化自殺未成。與同城命官一起被俘。只有總兵張可大在斬殺其
后,在其官署上吊自殺。
孔有德令孫元化致書余大成,要求和談。余大成見事已鬧大,便上疏朝廷。崇禎大怒,撤掉了余大成、孫元化兩人之職。孔有德見孫元化已無利用價值,念其舊日收留之情。放其出城,放了他一馬。可是崇禎帝卻不會放過他。他與余大成兩人被逮到京師,最后余大成被充軍,孫元化被斬首棄市。
“現在山東局勢如何?”朱斌并不顯得慌張,不緊不慢地問道。
“回巡撫大人話,孔有德占據登州后,推李九成為首領,自己居第二位。耿仲明居第三。除此之外,尚有一些將領,如李應元、陳有時、毛承祿、陳光福等皆為官,反賊刻印建官。招海盜流寇,四出焚掠。弄得山東以至遼東前線都人心不定……”
“一些海盜亂民成得了什么氣候。”朱斌微微笑了一下,忽然大聲說道:
“黃飆、鄭天瑞、劉風、李天齊、魏重義、龍閣、李德
“末將在!”
“你等點齊兵馬,明日隨本撫出征,水路并進,一舉而平定叛賊!郭飛、黎風等人留守江南,接應糧草!”
“遵命!”
大凌河之敗地這一口氣早把朱斌憋壞了,他現在就等著孔有德等人謀反,好把這口氣撒到他們地身上。而最為重要地,未來一旦孔有德等人投了后金,將極大地增強后金的火炮技術的突飛猛進,為日后地大明朝廷,埋設下一枚可怕的炸彈……
第二日,一萬七千名官兵,八十門各類火炮,三十七戰船,由浙江巡撫、肅虜將軍、武英伯朱斌親自率領,浩浩蕩蕩向山東境內開拔。
誰想到,才走出不到兩日,朝廷又來急報,命朱斌所引之軍,于原地扎住營盤,不得朝廷命令,不得前行。
原來,不知出于什么考慮,崇禎帝居然下令以徐從治為山東巡撫、謝璉為登萊巡撫,由此二人負責平叛。朱斌大惑不解,遂寫信問計于杭州的黎風。
未幾天,杭州方面送來黎風急信,上面寫得非常簡單:
“大人不贊成構筑大凌城,圣上一意贊成,終致大凌河之敗。難道大人比圣上還要英明嗎?大人自為官以來,屢立戰功,朝廷又多樹政敵,在此時候,焉能不眼讒言?大人盡管在原地駐扎,屬下以為,官兵此去必不能勝,早晚要復啟用大人。
為消圣上疑心,一旦朝廷再次命大人平叛,大人可不急著進軍,當先問計于圣上,用何等方式行軍平叛,如此,平叛之功不為大人所有,乃是當今圣上親自指揮……”
朱斌苦笑著搖了搖頭,將信件付之一炬。他只想為大明朝廷好好的做一些事,卻哪里想到這中間弄得這么復雜,崇禎帝這人好是好,可就是有些疑心……
朱斌干脆安下心來,駐扎在浙江和山東的鄰近地界,一邊派人多加打探,掌握山東方面的信息,一邊每日與諸將討論兵法,靜靜等候著朝廷地再次調度。
前方不斷傳來的消息,顯示出朝廷的平叛及其不順。
徐從治、謝兩位巡撫,與總兵楊御蕃分頭固守城池,拼死抵抗叛軍攻擊,形勢十分危急。而外圍的各路援兵都駐扎在昌邑,由于山東巡撫徐從治被圍在萊州城內,援軍無人督察,諸將觀望,誰也不肯拼死馳援萊州。
而兵部尚書熊明遇認為此事尚有招撫的余地,便派主事張國臣去山東處理招撫之事,并要求徐從治不要輕易出兵,破壞撫局。徐從治當然不干,先后三次上疏朝廷,力主撫局無望,應以武力解決。朝廷認為,兩撫臣都被困在萊州,應增設總督來山東前線,決定撫戰。
侍郎劉宇烈于是被任命為總督,赴山東統轄騎、步兵二萬五千人,平定孔有德之亂。但劉總督本無籌略,赴山東后除整天派人去招撫外,不進行任何軍事行動,以免動而取咎。
孔有德便故伎重演,說是要降,暗中卻把孫元化鑄造的大炮調到萊州城下,架起猛轟,打死了山東巡撫徐從治,萊州城危在旦夕。
其后在朝廷的在朝廷的軍事壓力下,孔有德突然又向登萊巡撫謝提出投降,并約定降期,請萊州城中地文武官員出城。已被困在城中六個月的登萊巡撫謝,在不得已之下,決定冒險,便與知府朱萬年出城受降。
但當兵出身的總兵楊御蕃堅決不去,他深知這些叛兵的品性。叛兵見到謝等人,連跪帶哭,態度誠懇,并擁之而去。謝剛被帶走,叛兵隨即攻城。他們把知府朱萬年押到陣前,要他呼喊勸降。朱萬年大聲喊道:
“吾死矣。汝等宜固守
城上地楊御蕃一看形勢危急,下令開炮,殺傷叛軍不少。而那位朱知府也在自己人的炮火下喪生。楊御蕃地幾炮,總算保住了萊州暫時不失。
消息傳到朝廷,輿論大嘩,舉朝痛憤。于是總督劉宇烈被下了詔獄,兵部尚書熊明遇被撤職。朝廷上下沒有一人再敢提撫議。
岌岌可危的形勢,終于讓崇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再次急調浙江巡撫朱斌出兵,并從遼東調勁旅約五千入關參戰。而朱斌的結拜兄弟吳三桂,正好也就在這支隊伍當中。
接到圣旨的朱斌,并沒有立即急著發兵,而是按照黎風的計策,先派快馬以密報的形式親自上書崇禎,只言叛賊勢大,自己恐怕有負皇恩,不能克盡成功。乃問計于崇禎,當如何行軍,如何克敵制勝等等之類……
不過幾天時間,崇禎回書已到,對朱斌的謹慎大加贊賞,仔細提出了自己的判斷、謀劃,最讓朱斌意想不到的是,崇禎竟然再封自己為兵部侍郎,著力勉勵自己努力平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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