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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享卡池 第175章 無常
忽聽一聲槍響。
卻是王希掏出董團長送的左輪,朝半空離近的那口麻袋開了槍。
火光迸發。
麻袋晃悠了一下,穿了個洞。
可那洞卻在眨眼間又復原。
‘常規手段傷不到祂……’
王希瞇眼凝視。
在麻袋上,頓時浮現詞條:
「青禾神(妖化/死敵/五星/英雄)」
銀框五星。
據貨郎所述,青禾神妖化后的可怕之處在于其“轉化”能力——能將人強行轉變為蝗蟲怪物,為禍人間。
雖其自身的戰斗力幾乎為零,但憑這特殊能力,仍被評定為銀框五星。
青禾神就像一個“軍團制造機”。
若不加以遏制,它就能源源不斷地制造蝗怪,最終引發大規模蝗災。
屆時所波及的范圍不止毛鯉村、青葦鎮,甚至可能蔓延到豐登市、金谷省。
但要說祂能毀滅整個晨國……
王希也不太相信。
畢竟這種蝗災不具備傳染性,必須依靠青禾神一個個轉化,效率太低。
在「歸隱預覽」中,并未推演出青葦鎮毀于蝗災的未來,說明即便王希不介入這件事,貨郎也會擺平青禾神。
“小心!”
這時,武生羅渠開口警示。
話音未落,那破麻袋便如鬼魅般俯沖而下,張開大口直撲江小蘭而去。
花旦反應極快,手中長刀掠過銀弧,刀鋒嘶啦一聲劃開麻袋,可詭異的是,麻袋眨眼又愈合,絲毫未損。
麻袋蠕動著,似在嘲笑她的徒勞。
“唔?!”
江小蘭瞳孔驟縮,眼看就要被套住。
危急時刻。
琴師啞叔疾風而至,一把扣住她的肩頭,腳尖點地掠出數米。同時袖中絲弦激射,在麻袋與江小蘭之間織成一道銀網。
嘶啦——
麻袋撞上絲弦,頓時四分五裂,攻勢為之一滯。
待其復原,王希已是一掌按在上面。
這并非普通的一掌。
王希在里面加了料。
——「焦土之主」「山河一筆」
火元素并未爆發,而是凝于掌心,形成恐怖高溫,同時又以“側點”落下,暗含勁力。
側鋒峻落,回鋒收筆。
如“永字八法”中當頭一點。
高溫扭曲了空氣,掌風熱浪席卷四周,令梅班主、羅渠和江小蘭等人一驚。
王公子修的是至陽內功?
否則,掌力怎會如此熾烈?
熊!!
那麻袋吃了一掌,劇烈抖動,竟憑空自燃起來。同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倉皇騰飛。
如同一張沒燒干凈的紙錢,被陰風刮到了半空,晃蕩飄向遠處。
王希并未追擊,他知道常規手段殺不死青禾神。麻袋并非本體,只要竹竿沒被找到,祂便近乎于不死不滅。
自己的火魔法掌力也只能將其逼退,待其再次復原,必定還會回來。
“趁青禾神退避,趕緊找竹竿!”
梅言溪紅纓槍一振,槍尖直指村中那些還未搜查過的屋舍:“動作再快些!”
“好!”
眾人正欲繼續搜尋,地面突然劇烈震顫。伴隨著土石崩裂的轟響,一只體型堪比熊羆的高大蝗怪破土而出。
「青禾神左護法(死敵/五星/精英)」
咔嚓咔嚓!
它已完全褪去人形特征,甲殼呈現出不祥的血紅色,復眼閃爍惡意。那對刈鐮狀的前肢撕裂空氣,帶著刺耳尖嘯朝梅言溪當頭斬落。
“班主小心!”趙蛤蟆大喊。
梅言溪卻不慌不忙,槍出如龍。紅纓化作一道血線,與蝗怪戰作一團。
當當當!
他亦不愧于大宗師的實力,一桿紅纓槍舞得龍游云海,以槍尖龍頭精準崩開強敵的撲咬爪擊,錚鳴陣陣。
輾轉騰挪,游刃有余。
“王公子,這里交給我!”
梅言溪喝道。
王希點頭,正要行動,四周房屋卻又接連坍塌。數十只蝗怪從廢墟中蜂擁而出,將戲班眾人團團圍住。
“結陣!”
趙蛤蟆手持雙刀,與羅渠、江小蘭背靠背站立。啞叔十指翻飛,絲弦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如天羅地網護住眾人。
情況危急,王希卻神態自若。
他心中莫名涌現出一絲異樣。
——「福至心靈(烙印)」
元神在此刻極為活躍,仿佛察覺到了村落中的危險來源。
剎那間,直覺隱約告訴他——東邊水井旁、西側谷倉內、北面老槐樹下皆有強大蝗怪暗藏。
還有南方,一座簡陋的土地祠。
那邊的危險強度最高。
‘最危險的地方,最有可能藏身。’
王希心想。
他身形如電射向南方。
沿途兩只蝗怪想要阻攔,被他一擊打爆腦袋,隨手料理。
五六息的時間。
王希便奔到了那破敗土地祠前。
香爐傾覆,供桌腐朽。
顯然在邪事發生前,毛鯉村的村民也已很久沒祭拜過土地了。
由簡易石磚砌成的神龕里,一尊斑駁的土地像被根黑色竹竿當胸穿透,整個頭部也不翼而飛。
‘找到了,果然在這!’
王希看到那黑竹竿,嘴角一勾。
他卻沒急著上前。
抬手虛握,相隔十幾米憑空凝出冰晶手掌。
——「偷心詭手」
那冰手一把抓向黑竹竿。
嘩啦!
神龕前的地面突然隆起,一只通體赤紅的精英蝗怪破土而出,鐮刀利爪斬向了冰手。
鏘!!
冰手不躲不避,一拳硬剛。
金鐵交擊的錚鳴聲中,反倒是那赤紅蝗怪踉蹌后仰,鋒利的臂刀都崩開口子。
「青禾神右護法(死敵/五星/精英)」
王希身上魔力涌動。
只見那懸浮半空的冰手又凝出一柄冰劍,他此刻仿佛成了低配版“劍仙”。
隔空操控的“飛劍”快若閃電,角度刁鉆,直奔那右護法的要害刺去。
咻咻!當當!
右護法的實力遠非尋常蝗怪可比,它兩條臂刀舞得密不透風,將“飛劍”攻勢招架,甚至還仰頭以口器去鉗咬,試圖將其剪斷。
當!!
“飛劍”磕開猙獰口器,旋轉倒飛,晶瑩剔透的劍身上卻彌漫了一層濃郁的血色霧氣。
——「血蘭挽歌」
三次完美招架,已是蓄勢待發。
王希腳下一踩。
咔嚓嚓——
寒霧彌漫,冰晶呈扇面覆蓋過去,竟攀上了右護法的兩條節肢大腿,將其短暫凍在原處。
王希右手并指如劍,凌空一劃——
那“飛劍”于半空調轉劍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寒霜劍氣一掠而過,右護法反應不及,頓時被攔腰斬斷。
呲啦!
殘軀重重砸在地上,綠色體液沒來得及噴涌,就已被寒氣凝結。
“嘶嘶!!”
右護法極其頑強,并未就此死去。它上半截身子劇烈掙扎,竟硬撐著爬起,還欲再戰。
可王希冷著臉,一揮手。
“飛劍”當即捅穿了蝗蟲頭顱!
「已擊殺目標!」
「是否捕獲“青禾神右護法”的能力?」
‘是。’
王希暗道一聲。
只見兩截蝗怪尸軀上,飛出一枚深綠光團,徑直沒入他眉心。
遠處半空,那口破麻袋又飛了回來。
“來晚了,呵。”
王希瞥了眼便收回目光。
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橫插在土地像胸膛的那根黑竹竿。
觸碰到竹竿的瞬間,一股蒼涼悲愴的情緒涌入心頭——那是青禾神多年來守護田畝的執念、是目睹人間苦難的無助、是最終墮入瘋狂的絕望!
“安息吧。”
王希輕聲說道,用力拔出黑竹竿。
嗡——
奇異的共鳴傳遍全村。
乃至村外。
所有蝗怪同時僵直,繼而如斷線木偶般紛紛倒地。懸空的麻袋發出最后一聲嗚咽,自動飛向王希手中的黑竹竿,如倦鳥歸巢般系在了頂端。
寂靜突然降臨。
「已擊敗目標!」
「是否捕獲“青禾神”的能力?」
王希暗道聲是。
手里的竹竿麻袋上,便浮現出一深藍兩藍三枚光團,盡皆沒入其眉心。
見狀,他心中一喜。
“王公子,得手了?”
江小蘭見王希手拎那根系著破麻袋的竹竿走來,眼中閃過欣喜。她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笑盈盈地迎上前。
“幸不辱命。”王希抱拳回禮。“多虧諸位鼎力相助,這場禍事總算平息,毛鯉村的亡魂也能安息了。”
梅言溪收起紅纓槍,重新背回后背。
他經歷方才一番激戰,大氣不喘:“王公子言重了,若非您尋得關鍵之物,我等怕是要陷入苦戰……”
說著,轉頭望向村外那片慘烈戰場。
“那群黑皮倒也算幫了忙。”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血跡,還有殘破的黑鰻軍制服散落田間。幾面染血的軍旗斜插在泥濘中,顯然那支隊伍在遭遇重創后倉皇撤退了。
“回鎮吧。”
王希抖了抖長褂下擺的塵土。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紛紛應允。
時值未初(下午一點多),烈日將青石板烤得發燙。
眾人回到青葦鎮南門牌坊時,戲班幾個年輕學徒早已備好涼茶等候。
梅言溪接過茶碗一飲而盡,對王希拱手道:“王公子,咱們去貨郎處復命?”
“正有此意。”王希點頭。
兩人結伴穿過羊腸小道,往那棵歪脖子樹行去。蟬鳴撕扯著凝滯的空氣,貨郎的茅草屋頂在熱浪中微微扭曲。
剛走到籬笆門外,就聽里面傳來貨郎爽朗的笑聲:
“兩位辛苦,都進來坐吧。”
王希與梅言溪相視一眼,推門而入。
戴草帽的貨郎停下鋤頭,抹了把汗,目光落在王希手中的竹竿上,長嘆一聲:
“農人面朝黃土背朝天,一年到頭就盼著秋收時節能有個好收成……青禾神護田有德,成了受人敬仰的俗神。”
“可這世道連神明都熬不過去,到頭來終究是成了妖,掀起那吃人蝗災,可憐可嘆!”
他放下鋤頭,鄭重向王希和梅言溪拱手作揖:
“此番多虧二位仗義出手,令毛鯉村亡魂安息,又為青葦鎮除去一大禍患。在下代這一方百姓,謝過兩位。”
王希正要謙辭,卻見貨郎突然神秘一笑:“當日承諾的機緣,也該兌現了。”
“不過——”他指了指東北方向。“這機緣不在青葦鎮,而在省城豐登。”
“省城?”梅言溪眉頭微挑。“先生可否明示?”
貨郎輕笑:“修行路上一步一重天,此番機緣,或許能讓二位更進一步。”
王希與梅言溪皆是心頭一喜。
他們兩個都已是大宗師。
更進一步……
那便是踏上修行路!
貨郎忽收斂笑容,正色道:“不過二位也別高興太早,機緣臨頭時,能不能把握住,還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
他說著,走到桌邊貨柜處,抽出最頂上的一個小格,又從中取出兩枚指頭大、橢圓紅寶石般的山茱萸。
輕輕一彈,兩枚茱萸穩穩落在王希和梅言溪的掌心。
“豐登城南‘聽雨樓’,持此物去見一位姓胡的說書先生,他會引你們上路。”
貨郎意味深長道。
“機緣雖好,卻莫強求。”
兩人并未久留。
離開茅屋時,王希回頭望見貨郎正端著那竹竿麻袋,輕撫低語,似是安慰又像是感慨。
最后,貨郎將其塞入了柜中。
王希與梅言溪今日為民除害,積下陰德,各自又拿到了“機緣憑證”,心情大好。
兩人回到牌坊處,梅言溪抱拳笑道:“今兒得見王公子風采,實乃一大快事。若不嫌棄,不妨上我那小酌兩杯,順帶探討武學?”
“多謝梅班主美意。”王希回禮。“只是有些乏了,想先回武館休憩,下次一定。”
“既如此也好。”梅言溪略感遺憾,但并未強求。“王公子多加歇息,過段時日若有機會,我們再同去豐登城……”
他沒說完,但王希會意。
便是一起持信物去兌現機緣。
“好。”王希微笑應允。
待雙方分別。
王希徑直往武館方向走。
可剛到武館所在大街時,頭頂忽響一聲炸雷——
轟隆!!
王希一驚,停下腳步。
仰首看去,發現剛還酷辣的晴空,卻不知何時烏云密布。
太陽已是被遮掩。
更為詭異的,是這烏云好巧不巧,就剛好籠罩在了這條街的上空。
‘要糟……’
王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上次的「歸隱預覽」中,自己就是突逢暴雨,然后第三次「見喪」而死。
多半就是現在?!
他足尖一點,整個人如狂風疾馳。
體內先天一炁催動,身法全開,徑直往武館大門奔去。
按貨郎所教保命法,如遇大雨,須得躲入屋宅,緊閉門窗……
此刻大風已經刮起,吹得王希衣擺獵獵,他的目光掃過街道兩側,發現竟一個人也沒有。
心頭猛然一沉。
短短兩息,王希便已竄到武館大門。
可他余光一瞥,竟看到兩道身影佇立在武館對面的巷口。
原來還有人……
剛要松一口氣,卻猛屏息。
那兩人——
一黑,一白。
正是“驚鴻班”那兩位少年郎!
當初看戲時,王希沒怎注意,詞條也只顯示為普通人。
可現在,他瞳孔猛縮。
變了……
詞條變了!
「陰司使者·白無常·謝七(中立/骷髏/傳說)」
「陰司使者·黑無常·范八(中立/骷髏/傳說)」
兩尊金框骷髏級存在!
白袍少年手里打著一把素白油紙傘,傘下清秀的面容正沖王希笑。黑衫少年筆挺佇立一旁,背負雙手,面無表情。
黑白無常?!
王希這還是頭一回撞見大名鼎鼎的陰司使者,心跳砰砰加速。
該不會……
就是來抓我的吧?!
王希無暇多想,嗖一下便溜入了武館大門。
眾所周知。
床鋪便是結界,只要躲進被子里,想必不論是邪祟還是鬼差,都將束手無策。
待他身影消失。
兩位少年郎的目光這才收回。
“賢弟,那公子好似很怕我們?”
謝七撐著傘,聲音略顯稚嫩笑道。
黑衫少年冷哼一聲:“兄長,此人并未修成三魂七魄,更沒證得內景外相,便已招來「見喪」……不曾想陽間竟已亂成這般模樣,此人必是妖孽。”
“誒。”謝七卻搖頭。“賢弟此言差矣,那公子身上晦光閃爍,分明陰德旺盛,怎可能是妖孽。”
“況且,就算他是妖孽,此事也不歸我們管。”
“嗯……”范八沉吟,似是認同了兄長的話,便道:“我討厭下雨。”
“好巧。”謝七點頭。“我也是。”
兩人齊刷刷仰頭看天。
伴隨轟隆一聲。
嘩啦啦!
大雨傾盆而落,剛好就淋在了這條街上,更遠處仍舊是晴空。
范八悄悄挪了一步,躲進了兄長的傘下,表情還是那般冷冽。
他像是沒話找話:“那人似是知道我們來了,刻意祈雨阻撓。”
“無妨。”謝七微笑。“等雨停罷。”
范八嗯了聲,不再言語。
倆少年郎便站在傘下,靜靜盯著街對面的霍家武館。
王希一進去武館,便看到了師父師娘等人,他這才安心些許。
“師兄,你回來啦!”
霍巧兒提著木劍迎上來,面帶笑容。
“還好及時,沒淋著雨……說來也怪,剛還大晴天的,怎這就突然下起了暴雨。”
她說著,往門外探頭張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王希倏地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送給師門的禮物中,不就有一份「祈雨香」?
這場突如其來的怪雨……
“巧兒,師姐呢?”王希沉聲問道。
此言一出。
不光是霍巧兒愣住,就連師父、師娘和師兄都面面相覷。
“師兄,你……你在說什么?”
霍巧兒遲疑著,小心打量王希。
“哪來的師姐呀?”
“除了你我、瑞陽師兄和復云師弟,爹可沒收過其他弟子了……”
聞言,王希呆立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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