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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我,小閣老,攝政天下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官家,便是唯一一位來過燕云的帝王。
熙豐五年,臘月廿七。
一道蓋有玉璽、內閣、樞密院三大印信的任命詔書,于午門公告,示于天下。
通篇內容,約莫兩三百字,為中書省、門下省、樞密院、翰林院聯合起草,以嚴謹為主,較為冗余繁雜。
但,核心就一句話:
大相公江昭,予以從權處置一切軍國大事之權,總領百官,暫理國政!
僅此一言,不可謂不驚人。
大相公暫領國政,官家呢?
官家,自然是行軍入邊,北上燕云!
于是乎,任命詔書不免以一種相當驚人的勢頭,一傳十,十傳百,傳布開來。
上上下下,士庶百姓,一時為之驚動不已。
國之大事,唯戎與祀。
自臘月廿七起,廟堂之上,大半時日都是在祭祀。
熙豐五年,臘月廿八,圜丘祭祀,祭昊天上帝、輔以日月星辰,祈求行軍無阻,風調雨順。
熙豐五年,臘月廿九,太廟祭祀,祭太祖、太宗,祖宗先帝,祈求祖宗庇佑,起“受于先祖”之意。
熙豐六年,正月初一,軍神祭祀,祭蚩尤、北方玄武大帝、陣亡將士亡靈,起鼓舞士氣之效。
祭天,為借天命立正統。
祭祖,為借宗族凝共識。
祭軍神,為借神威懾軍心。
三者兼備,大勢已成!
正月初二,三軍誓師。
文武大臣,凡入邊者,皆作北方、西北二路。
這主要是遼、夏二國聯合南下,陣線實在太長的緣故。
單就陣線而言,熙河、陜西、河東、河北東、河北西五路,無一例外,都是可能涉及到大型征戰。
從東到西,足有一兩千里之長。
若是行軍一路,就算是在正中位置設立中軍大營,東西兼顧,也得有一千里的腳程,單就是烽火軍情的傳達可能就得十天左右,實在是太過影響布局。
反之,行軍兩路,東西兼顧,也就不到五百里的腳程,軍情傳達何止快了一倍?
如此一來,自是不免行軍兩路。
其中,北方一路,以官家趙策英,寧國公顧廷燁二人為主,并以忠敬侯、富寧侯、梁昭、景思立、鄭曉、楊文廣、燕達幾人為輔,行軍十萬,通往燕云,主攻遼國。
西北一路,以永寧侯王韶、英國公張鼎二人為主,并以姚兕、種師道、折克行、郭逵、包順、張守約幾人為輔,行軍陜西、熙河二路,主攻西夏。
不過,相較于燕云來說,陜西、熙河二路向來不乏軍卒鎮守,主要大軍都已鎮于邊疆,卻是不必大肆行軍。
這主要是陜西、熙河二路險地較少的緣故。
燕云不乏險地、奇關,不宜過量鎮守軍卒,陜西、熙河二路反其道而行之,鮮少有大型險地、奇關,卻是得大量軍卒遍布邊界線,長期予以鎮守。
祭祀、誓師,一切就緒。
正月初三,百官送行。
就此,大軍北上!
二月十一,渭州。
二月時節,水草枯榮,秦嶺北麓茫茫一片,偶有積雪,尚未化去。
中軍大營。
木柱撐地,上掛一副“大周西夏吐蕃”堪輿圖,下垂鋪開。
陜西、熙河都部署王韶,不時注目兩眼,沉吟著,負手踱步。
其下,左右立椅,約莫有二三十人,皆是肅然而坐。
約莫十息左右,王韶注目下去。
二三十人,或文或武,基本上都是五品以上的紅袍官員。
其中,不少野生武將、將門子弟都是借著熙河、熙豐、燕云三次開疆拓土實現的逆天改命。
這也不稀奇!
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若欲起勢,才能、機會,缺一不可。
其中,又以機會更甚于才能。
否則,就算是以寧國公顧廷燁、永寧侯王韶二人的本事,也是金子蒙塵的命。
以往,大部分武將都是以熬資歷為主,水平高低與否,都不怎么影響擢升事宜。
這就是典型的缺表現機會。
而自從江大相公起勢上位以來,重視軍事,韓、江二人連著三次拓土,一些有真本事的人有了表現機會,自然是就此冒了出來。
只能說,江大相公入閣拜相、宰執天下,絕對是武將子弟的幸運!
但凡有真本事,這就是最容易出頭的時代!
要懂得感恩!
“種將軍、劉將軍,都說一說陜西、熙河二路的狀況吧。”王韶注目于其中兩人,點了名。
這二人,也即種諤與劉昌祚。
不少人注目過去。
種諤是兩次拓土的老功臣,乃是在大相公心中都掛了名的人物。
自從熙豐拓邊以來,種諤就長久鎮守西北,穩步上升,已然任職從三品的同簽書樞密院事,兼熙河路兵馬都副總管。
通常來說,世襲罔替非開國而不授。
不過,熙豐元年,王韶受封鎮南伯,世襲罔替,與國同休,成為立國以來唯一一位“后天”成就世襲罔替的武將,算是打破了這一局面。
這也即意味著,野生武將自此有了世襲罔替的機會。
然而,若是要問誰最有可能是下一位博出世襲爵位的武將?
答案,絕不是海豐郡伯爵姚兕!
真正有機會實現世襲罔替的人,就是種諤。
種諤,要資歷有資歷,要功績有功績,絕非仗著運氣上位的姚兕可相媲美。
至于缺點,無非就是缺乏“大功績”。
反之,一旦真的有了大功績,種諤相當有可能一飛沖天。
種諤的弟弟,可是大相公的半個弟子呢!
至于劉昌祚,卻是“半個”將門子弟。
為何說是半個呢?
主要就是爵位被奪了!
其祖父開國名將為劉廷讓,本名劉光義,后為避太宗諱,被賜名廷讓,改字光乂。
本來,劉廷讓是太祖皇帝的“義社十兄弟之一”,功績不低,資歷不淺,一度官居侍衛馬軍司指揮使、樞密副使,并受封燕國公,就算是在開國將領中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然而,或許是時運不濟,太宗皇帝登基不久,一次北伐,劉廷讓竟是粗莽大意,致使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于是乎,自是遭貶,出了京城為官。
偏生就在于,劉廷讓還心頭不服,暗自未經批準就入京休養。
就此,粗莽舉動算是徹底觸怒了太宗皇帝,剝奪了爵位。
按理來說,劉氏一門沒了爵位,理應是銷聲匿跡,查無此人。
但讓人有些意外的在于,劉廷讓的幾代子孫竟然都還挺成器。
沒有世襲爵位,但幾代子弟官位都不低,于將門勛貴中頗有人脈,也就成了“半個”將門勛貴。
時年三十九歲的劉昌祚,卻是劉氏一門的代表人物,參與了燕云拓土,并借此了升任為了正四品的壯武將軍,兼陜西路都副總管。
一經點名,兩人相繼走出。
劉昌祚起身一禮,上報道:“稟都部署,陜西正向駐軍為六萬三千人。”
“西夏一方,正面駐軍為七萬人左右。”
“其中,有三萬人集中于西平府,應是中軍大營。”
都部署,也即征戰中任命的一方軍事一把手。
不過,通常來說,這一職位都是文官擔任,且往往是“經略安撫使兼都部署”,也就是軍政一手抓。
若是非經略安撫使,但也要軍政一手抓,亦或是臨危受命,就有可能是“宣撫使”。
反正,武將大都是副都部署。
單獨的都部署,還是較為罕見。
王韶,儼然是例外。
要問為什么?
無它,官家和大相公信任爾!
“六萬三千人。”
王韶沉吟著,壓了壓手。
陜西一路,從頭到尾都是正向面對西夏。
如今,兩軍尚未交鋒,軍事也尚未布局,除了兵力以外,卻是暫時沒有什么特別值得關注的消息。
“稟都部署,熙河路為五萬八千人。”種諤抬手一禮:“熙河路以北,西夏屯兵三萬人左右。”
“嗯。”王韶點了點頭。
這一數量,跟他知曉的相差不大。
自從軍改以來,陜西、熙河二路裁軍了不少人。
本來名義上的三十萬軍卒,實際上有人吃空餉,真正的士卒僅有二十五六萬左右。
其中,有八九萬都是吐蕃老卒,立下了不少功勛,手上有賞錢、有良田,自是選擇了屯田種糧。
余下十七八萬軍卒,也有一些是積勞成疾的老卒,都選擇了卸甲種田,安度一生。
最終,陜西、熙河二路也就余下十二萬人左右。
“另外。”種諤補充道:“此外,據斥候來報,西夏一方有萬余人向西而去,攻打高昌回鶻。”
“向西?”
王韶一怔,瞇著眼睛,挑了挑眉:“這是要找退路啊?”
別看遼、周、夏三大政權之中,西夏似是羸弱不堪,但要是真打起來,任何某一政權單拎出去打其他政權,都幾乎是百戰百勝。
一萬西夏鐵騎,足以橫掃高昌回鶻!
西夏一方,毫無預兆的西進拓土,這可不就是找退路?
“下官也是如此認為。”種諤點頭。
“若真是攻打高昌回鶻,任之即可。”王韶搖了搖頭:“凡征戰,必得心頭有堅毅果決之氣。”
“一旦有了退路,定然猶猶豫豫,進退遲疑。”
“也罷。”
王韶沉吟著,吩咐道:“種諤、姚兕、種師道、包順,入熙河路掌軍;劉昌祚、折克行、郭逵、張守約,掌陜西路軍卒。”
“十二萬大軍,熙河路留下四萬即可,以迂回奇襲為主,試著攻下西涼府。余下八萬,正面主攻。”
王韶向下望去,叮囑道:“凡沿途,必定以引誘為主,鋪設炸彈。”
“若是以高打低,亦或是攻城,就干脆以大炮為主。”
大軍團作戰,主要是重在見招拆招,統籌兼顧。
種諤、劉昌祚等人才是真正的前線將領。
如今,兩方尚未交戰,王韶一時卻也無意繁復布置。
當然,這也是由于戰局變化太快緣故。
除非是戰線不長,一路橫推過去,亦或是終局一戰,否則主帥都不太好布置過于細索的任務。
“是。”十余人,齊齊一禮。
(西夏、大周關系圖。圈起來的一部分就是熙豐開邊的成果,但是西涼府沒有被打下來)
西夏,西平府。
不時有行商的黨項人,走來走去,一臉的焦慮。
通衢大道,人來人往,更是不乏一些“上行三錢”、“上行五錢”的牌子,一一樹立。
粗略一掃,無一例外,都是“上行”,并未有任何“下行”的牌子。
要問為什么?
無它,邊疆動亂!
自從熙豐元年以來,國主李諒祚遭到陣斬,西夏被迫簽下了喪權辱國的熙豐之盟。
于國而言,喪權辱國,上貢歲幣,這無疑是非常恥辱。
可,對于行商的黨項人來說,卻未必是壞事!
熙豐之盟,合四大條約。
其中,有一條名為“設立榷場”的條約,非常利于商人。
設立榷場,兩國貿易,允許大夏以駱駝、駿馬、食鹽、鐵器、糧食、藥材交易茶葉、瓷器、絲綢。
仗著這一條約,不少通曉邊貿的商人,可謂是都賺得盆滿缽滿。
純利潤,甚至都可達三倍以上!
八月左右,水草豐茂,良駒正是壯碩,從牧民手上二十貫左右就可入手,運送到榷場,輕輕松松就可賣得三四十貫錢。
這一生意,可連著持續到十一月左右。
其后,可在榷場玩上五六十天,玩樂到二月左右。
二月時節,恰好產“早春茶”,且牧民手上也恰好都缺茶葉、瓷器、絲綢。
三四十貫,從榷場買來茶葉、瓷器、絲綢,一旦運送到經濟繁榮的大城,輕輕松松就可賣得百十貫以上。
從八月至次年二月,短短半年左右,就可以二十貫賺到百十貫,就算是拋開玩樂、運輸的人工成本,也絕對有六七十貫的利潤。
這可不就是三倍以上的利潤?
純純暴利生意!
大周經濟上行,百姓生活條件越來越好,遼、夏其實也跟著沾了不少光。
邊貿行商的商人,就是最沾光的一批人。
不過,這一切,似乎就要破滅!
邊疆動亂,榷場自然是不再設立。
物以稀為貴,茶葉、瓷器、絲綢的價錢,幾乎是一日勝一日,天天都是“上行”。
“城中怎么還有商人?”
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合。
三丈墻頭,國相梁乙理背著手,眉頭皺起,一臉的意外。
監軍使嵬名阿吳走近,注目著,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自從榷場設立以來,不少商人都倚仗邊貿為生。”
“如今,兩軍尚未交戰,一些商人可能是認為尚有盤桓余地,也就留了下來。”
嵬名阿吳,乃是西夏宗室子弟。
不過,其人性子敦和,卻是從未公然反對,亦或是支持過太后垂簾聽政,勉強算是中立者。
也正是因此,其手上不乏實權。
“呵!”
“何為商人?行商者。”
“兩國交戰,不宜行商,商人就該老老實實的退去,怎可繼續留于城中?”
梁乙理冷哼一聲,叱道:“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商人行蹤不定,或進或出,豈非有作奸細的嫌疑?”
“不錯。”副統軍李清執著折扇,一臉的嚴肅:“自從太后娘娘垂簾以來,社稷繁榮,商貿興盛,天下興旺,實為一等一的盛世之象。”
“莫說是先帝,就算是江子川,亦是如頑童爾,相去甚遠矣。”
“榷場設立,已有五年之久,邊貿商人已經賺了足足五年的錢,竟然還不知心懷感恩?”
李清一副走狗做派,揮手道:“以小臣拙見,就該將商人都逐出去。”
“寧可殺錯,也萬萬不可錯殺啊!”
李清是大周人。
治平二年,其武舉不中,憤而投奔西夏,經一樣是投奔西夏的大周文人景詢舉薦,補任了保泰軍司的教練官。
以此為起點,仗著走狗的做派,偶然得到了梁乙理的重視,就此仕途扶搖直上。
就算是李清本事不太行,也不影響其擔任副都統。
畢竟,梁氏一族是太后垂簾聽政,能力不重要,忠誠才重要。
梁乙理聽著,連連點頭:“就驅逐了商人吧。”
一言落定,梁乙理大袖一揮,轉身離去。
近來,他入邊掌權,急于立威。
商人,僅僅是一點小小的開端!
“是。”李清恭謹一禮,三兩步跟了上去。
恍惚間,其眼中似是閃過一絲鄙夷,卻又悄然隱匿。
河東路,云州。
二丈墻頭,偶有斑白積雪。
趙策英伸手一拾,積雪入手。
“呼!”
輕輕一吹,白霧輕籠。
“百年國祚,似乎從未有帝王來過燕云?”趙策英負手眺望,雖是疑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寧國公顧廷燁、權知開封府章衡二人,皆是束手,立于左右。
僅是一言,兩人便相視一眼。
“官家好記性。”章衡沉吟著,平和道:“就算是太祖皇帝,也從未來過燕云。”
“不錯。”顧廷燁撫著短須,附和道:“官家,便是唯一一位來過燕云的帝王。”
太祖、太宗、真宗、先帝,都從未來過燕云。
其中,先帝一輩子都僅是在京畿活動,自然是不可能北上燕云。
太祖、真宗,一位“早亡”,一位差點被人“南下擒龍”,自然也不可能北上。
至于太宗,未曾攻下燕云,自然也不可能踏上燕云領土。
“嗯。”
趙策英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難察覺的欣喜。
“太祖、太宗未竟之業,朕合該補上!”
(燕云十六州分布圖)
燕云,新州。
耶律洪基立于墻頭,背負雙手,目光深邃,舉目眺望。
和統二十三年,圣宗皇帝和宣獻太后南征,就此定下來檀淵之盟。
朕,有沒有機會南下擒龍,定上一道“燕云之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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