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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曉夢 第四百二十七章 偎紅依翠饒多致
絳珠仙草在手,陳某人心緒大好。習練樁功兩回,施施然回轉西路院正房。任憑雪雁伺候著擦拭過,換過一身衣裳便與黛玉一道兒用了早飯。
黛玉本就是個促狹的性兒,只因這會子手腕還酸著,當下便沒少給陳斯遠臉色瞧。陳斯遠豈是吃虧的,少不得與其擠眉弄眼。
某一刻,陳斯遠盯著黛玉的手腕不放,惹得黛玉氣惱,抬腳便踩了其一腳。誰知陳斯遠這廝反應極快,非但夾住了黛玉的一只腳,還順手將繡花鞋給褪了下來,又探手好一番抓撓。
黛玉生怕在丫鬟跟前兒丟了臉面,蹙眉抿嘴忍得極為辛苦,連連使眼色朝陳斯遠求肯。奈何陳斯遠笑嘻嘻就是不放,無奈之下,黛玉只得連連給其夾了幾筷子菜肴,這才讓陳斯遠停手。
虧得桌布低垂,將桌下情形遮了個嚴實,不然豈不是要羞死個人?
好容易捱過早飯,黛玉磨蹭著悄然將鞋子穿好,忿忿瞪了陳斯遠一眼,本待找補回來,誰知陳斯遠又說起了正事兒。
“妹妹今日有何打算?”
黛玉既為孤女,自然不用回門兒;陳家人丁單薄,也不用侍奉高堂。
黛玉便道:“過會子往中路院瞧瞧二姐姐,待回來,再往林家宗祠祭告一番。”
畢竟長幼有序,先行去看二姑娘,不過是依著姊妹情誼,卻不代表黛玉要低迎春一頭。再說此番去尋二姑娘,黛玉卻有許多事兒要與迎春計較。
此宅邸一分三路,原為一體,便是如今也四下連通。旁的且不說,外院兒與后花園都是一體的,歸誰打理、怎么打理,各處拋費怎么算,都要尋二姑娘計較清楚。
黛玉于銀錢上從不吝嗇,卻也不好占了二姐姐的便宜。
另則,手帕交寶姐姐下月也要進門兒。黛玉熟知寶釵性情,知若是等其過了門兒再商議,只怕又要算成一筆糊涂賬。與其如此,莫不如趁著寶姐姐沒來之前便將規矩定下呢。
此時雪雁、紫鵑奉上香茗,陳斯遠用的是雨前龍井,黛玉用的則是養胃的炒麥茶。
小夫妻兩個于宴居次間的羅漢床上隔了小方桌一并坐了,陳斯遠便道:“二姐姐近來嗜睡,我看咱們等辰時再過去也不遲。”
“嗯。”黛玉應了一聲兒。
陳斯遠忽而乜斜掃量過來,笑道:“聽聞妹妹昨兒個關起門來自個兒點算財貨來著?”
黛玉眨眨眼,嗔惱道:“哪個多嘴的說出去的?”
雪雁頓時俏臉兒泛紅,趕忙鵪鶉也似縮了脖子,心下只盼著姑爺別將她給賣了去。
陳斯遠果然沒賣,只笑道:“往后要勞煩妹妹打理家業,愚夫不擅庶務,便不插手了。”
黛玉直翻白眼,真真兒是睜眼說瞎話,誰信在世陶朱不善庶務之說?只怕這廝就是犯懶罷了。
那陳斯遠頓了頓,又笑嘻嘻自袖籠里抽出個檀木匣子來,道:“既不善庶務,可也不好不做表示。這些銀錢妹妹且收下留作家用。”
黛玉手中茶盞一頓,輕輕撂下,接過推過來的檀木匣子,抽開來掃量一眼,又探手一捻,訝然道:“一萬兩?”
陳斯遠那貨翹起二郎腿得意道:“為夫可不是那等沒本事的贅婿,有的是賺錢的法子。不過區區一萬兩而已,往后每年……額,即便沒一萬,二三千總是有的。”
眼看陳斯遠先是氣勢勃發一副指點江山的架勢,臨了又畏畏縮縮小聲兒了許多,雖明知是故意逗弄自個兒,黛玉也依舊笑個不停。
待笑過了,黛玉不禁關切道:“哪兒來這么多銀錢?不是置辦這宅子就掏光了家底兒嘛?”
“本來是掏光了的,后來圣上與王爺恩典,給了一樁穩賺不賠的好營生,這才又積攢了些銀錢。”
只可惜京師北擴一事不常有,且走通內府的皇商又不止薛蝌一個,陳斯遠估摸著再分潤一回,這營生也就算了結啦。
黛玉心下訝然。她先前因著年紀小,與陳斯遠往來并不多,卻也知此人慣會端水。既給了自個兒一萬兩,那料想二姐姐、寶姐姐處定也有一萬兩。
再算上此宅的銀錢,饒是黛玉也暗自咋舌不已。真真兒是在世陶朱啊,等閑人等哪兒來的本事一年光景便折騰出偌大的家業來?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黛玉當日認定婚書、定下賭約,不過是察覺自個兒寄居榮國府處境堪憂,寶玉不似良人,便只好拿了陳斯遠賭上一賭。
原沒承望二者兩情相悅,誰知峰回路轉,良人非但本事大、能為高,一舉點了探花郎不說,待自個兒還百般小意,別樣逗趣。
許是期許低之故,黛玉這會子只覺倍感滿足。
她也不會在銀錢上矯情,于是笑吟吟收了檀木匣子,道:“虧得嫁了個陶朱公,不然我還琢磨著將那些孤本、善本發賣了,也好在京畿置辦一些家產呢。”
陳斯遠聞言一頓,愕然道:“妹妹打算賣書?”
黛玉理所應當道:“父親將那些書冊留與我,也不過是巴望著我能過得好。書籍不過是些死物,待謄抄過,那些原本發賣出去,換些嚼裹回來,家中不損卷藏,有多了銀錢,合該是兩廂便宜的好事兒。”
是了,不拘形式,不耽外物,這才是絳珠仙草。
陳斯遠見黛玉櫻唇翕動,巴巴兒地說完,不覺心下愈發覺著黛玉可愛。當下忍不住探手過去,不管不顧地捉了柔荑。
黛玉古怪地瞧過來,見其目光灼灼,只當他又生出壞心思來。想起昨夜旖旎,黛玉不禁俏臉兒泛紅,忙將手兒抽了抽,偏生又掙脫不開。
乜斜掃量過去,見雪雁、紫鵑幾個都掩口笑著看將過來,黛玉心下大羞,忙低聲道:“都瞧著呢,還不快撒手?”
陳斯遠嘿然一笑,揉捏了一番方才撒開。
臨近辰時,晴雯俏生生來回,說二姑娘、邢姨娘等都得了信兒,如今正在正房里等著呢。
陳斯遠與黛玉一并起身,繞到前頭二進院,從側面穿堂到了中路院。誰知迎春、邢岫煙等早已領著丫鬟、婆子迎在了中路院,姊妹相見,自是少不得親熱契闊。
黛玉笑吟吟上前扯了迎春的手兒,道:“怎好勞二姐姐相迎?”
迎春逗弄道:“林妹妹如今可是孺人,我們這等白身的可不就要迎一迎?”
黛玉紅著臉兒噘嘴道:“臊死個人了,二姐姐再這般說,我可扭頭就回了。”
迎春笑道:“姊妹間打趣,偏你還當了真。快隨我來,說來咱們也有月余光景不見了呢。”
黛玉又與邢岫煙等招呼過,這才隨著迎春往后頭正房而去。
陳斯遠隨行在后,摸摸鼻子總覺得不大對……怎么黛玉一來,二姐姐就將自個兒撂在了一旁?
到得中路院正房更是如此,迎春、黛玉兩個只顧著熱絡說話兒,全然將陳大老爺丟在了一旁。
似是瞧出陳斯遠心下古怪,邢岫煙忙湊過來道:“到底是兩房,有許多事兒要計較呢,你若不耐煩,干脆往四下逛逛去。”
陳斯遠心下猶豫,一則怕因著黛玉得了誥命,二姐姐心緒不佳;二則還想著做個總裁,將家中庶務快刀斬亂麻的決斷下來。
誰知二姑娘一直留著心呢,此時也扭頭過來道:“我與林妹妹多日不見,只怕要說上好一會子體己話兒。夫君若覺著無趣,不若自去。”
黛玉也看過來,道:“是極,你若無事,不若幫我謄抄一些書冊。”
得,此間還真就不用自個兒了。陳斯遠訕訕起身,長吁短嘆著出門而去。
卻說陳斯遠本待往后花園游逛一番,誰知才到角門處,便有吳俊家的追上來,道:“老爺,羅四兩打發了人來說,果然又打了一處甜水井!”
“哦?”陳斯遠頓時大喜。
所謂孤證不成例,尤氏姊妹處本就有甜水井,如今竟能又打出甜水井來,可見羅四兩是掌握了打深水井的法子。
陳斯遠本待往能仁寺處去瞧一番,轉念一想黛玉昨日才過門,不好將美嬌娘撂在一旁,便吩咐道:“且讓羅四兩等一日,明日我過去一看究竟。”
吳俊家的應下,扭身傳了吩咐自不多提,陳斯遠則興沖沖進了后花園,正巧撞見香菱、晴雯兩個在亭中賞花,陳斯遠上前一手一個攬在懷中,這個貼貼粉臉,那個香香朱唇,一時好不恣意,惹得兩女好一番嬌嗔不依。
卻說中路院正房里,內中二姑娘、黛玉兩個瞧見陳斯遠方才情形,俱都掩口而笑。旋即又彼此附耳嘀咕了一番,也不知黛玉說了什么,惹得二姑娘心有戚戚,不由頷首連連,道:“他啊,便是那等憊懶的性兒。”
紅玉奉了香茗來,姊妹二人敘過舊情,不覺便說起家中庶務來。
黛玉便道:“到底是一處宅院隔出來的,前后都連著,今兒個尋了二姐姐,便是要商議個章程出來。一則出了事便知該尋何人,二則也免了權責不清。”
二姑娘笑道:“便是林妹妹今兒個不說,明兒個我也要尋了妹妹說道呢。”二姑娘點算道:“林妹妹也知大觀園治園之法,我也算取巧,干脆依了三妹妹之法。”
探春之法源自陳斯遠,而陳斯遠則學自原書中的賴家。此法不過是將各處池塘、竹林有物產的地界,都分包給了各處婆子。定下每歲所繳銀錢,如是不算雇請仆婦的拋費,單此一項便有二百兩出息。
二姑娘略略介紹一番,笑著說道:“瞧著是有二百兩出息,可刨去丫鬟、婆子的月例,也不剩什么銀錢。林妹妹既說了,那依著我,這后花園便歸在中路院名下好了,往后林妹妹、寶妹妹只管往園中耍頑,卻不需說旁的什么話兒。”
黛玉也不斤斤計較,笑道:“如此,那妹妹就生受二姐姐的好兒了。”
后花園歸了中路院管,前院兒卻不好這般處置。姊妹兩個便商議著,本月一分為二,拋費銀錢各出一半,待寶釵進了門兒再重新計較。
正事兒定下,二人說了半晌閑話,眼看要彼此別過,二姑娘就笑道:“妹妹才來,只怕要新鮮幾日。我卻早來了一些時日,如今少了姊妹們耍頑,多少有些憋悶。待過幾日妹妹得空,多往我這邊廂走動走動,雖不好簪花弄草、斗詩續詞的,抹抹骨牌也是一番樂趣。”
黛玉笑著應下,待又飲過一盞茶,方才起身別過二姑娘,領著幾個丫鬟回了西路院。
她前腳入內,后腳陳斯遠便追了過來。入內笑問:“與二姐姐怎么商議的?”
黛玉心緒極佳,略略說了一通,便與陳斯遠一并往祠堂里祭告了一番。待又轉回前頭,眼看距離午飯還早,黛玉便道:“你也不用一直陪著我,只管自個兒消磨便好,我這邊廂還有些事兒要盤算呢。”
誰知陳斯遠這貨死皮賴臉就是不走。黛玉也不管他,干脆叫過紫鵑、鴛鴦,先去后頭私庫對著嫁妝單子點算了一番,跟著又與兩個丫鬟嘀嘀咕咕商議了好半晌。
陳斯遠胡亂拿了本書偷聽,卻聽得主仆三個計較著要將手頭的銀錢多換一些北城地皮來,待來日蓋了宅院,也好賃給那些買不起屋舍的京官兒。
到得下晌,又打發鴛鴦出去尋了個牙婆來,仔仔細細問詢半晌。
陳斯遠以為這就完了,不料黛玉扭頭又與紫鵑商議著近期往陪嫁的兩處莊子里轉上一轉;
又因陪房不多,且不堪大用,前院兒自有李財管著,可外頭的莊田、鋪面都須得有人照看打理,黛玉便又請了紅玉來,問詢賈家可有那等忠心可靠,如今又沒什么正經差事的仆役。
陳斯遠起初還頗有怨言,待細細思忖,方知黛玉心思。
黛玉一介孤女,當日隨著賈璉來京師時,便與林家宗親鬧掰了。賈家又是各種算計,連一向護著黛玉的賈母都屢屢生出別樣心思來,黛玉心思敏感,這才有了那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好不容易出了閣,小小年紀卻要承襲林家宗祧,換言之這會子可是黛玉在頂門立戶。
京城居、大不易,賈母所給陪嫁大多都是死物,沒什么產出,黛玉可不就要盤算著用嫁妝置辦些營生,好歹將家業支撐下去?
知其所思、感其不易,眼見黛玉雖忙亂不已,卻精神奕奕,陳斯遠便安安靜靜陪在一旁。
見其鼻翼沁出汗珠,便悄然過來打扇;見其口干舌燥,又不經意叫了溫熱梨湯來。
黛玉是個心思敏銳的,哪里不知陳斯遠所為?因是每每得空,便笑吟吟朝其瞥上一會子。偏生陳斯遠又擠眉弄眼逗她笑……黛玉氣結,心下熨帖之余,一時竟拿他沒了法子。
榮國府。
因黛玉出閣,賈母觸景生情,夜里便想起了賈敏。輾轉反側,不知何時方才入睡,因是這日起的遲了一些。
懨懨梳妝罷,旋即便有大丫鬟琥珀喜滋滋入內一福,道:“老太太大喜,圣上開恩,昨兒個封了林姑娘正七品的孺人呢!”
“哦?”
賈母聞言果然精神了幾分,忙笑著追問緣由。琥珀便將從外頭掃聽來的說了一遭,惹得賈母垂淚頷首,不住地念叨著:“可憐玉兒,如今也算有了著落了。”
圣旨既下,黛玉雖為宗祧妻,卻當正妻之禮。傳揚出去,還不知天下間多少女子心生厭嫌呢。
賈母這會子顧念女兒賈敏,一心為黛玉高興,卻將親孫女迎春忘諸腦后。
少一時王夫人、邢夫人、李紈、探春、惜春、湘云等齊聚,一道兒為黛玉賀喜,一時間語笑嫣嫣、好生熱鬧。
賈母忘了迎春,王夫人、邢夫人兩個則是渾不在意迎春如何。一個心下吃味,巴不得陳斯遠那一家子就此倒了霉;一個籌謀著得空借了二姑娘的好夫君一用。
余下幾個,湘云大大咧咧不曾想起;李紈想到了也不好言說。
唯獨兩個小的,探春、惜春慶賀之余,又為二姐姐揪了一把心。
這兼祧妻都得了誥命,正妻卻是白身一個,也虧得林姐姐不是那等掐尖要強的性兒,不然還不知兩房生出怎樣的齟齬呢。
便是兩個姐姐彼此親厚,也架不住下頭那等沒起子的小人挑唆。因是待散去后,姊妹倆嘀嘀咕咕很是唉聲嘆氣了一場。
探春就道:“此時多說無益,只盼著二姐姐早日得了誥命。”
惜春點點頭,說道:“遠大哥慣會開解人,料想尤其勸說,二姐姐定不會憋悶在心。”
小姊妹心下為迎春掛心,卻不知有人這會子心下同樣五味雜陳。
這日差不多是同樣時候,薛姨媽與寶姐姐同樣得了信兒。
待鶯兒事無巨細地說完,母女兩個紛紛相視蹙眉。
“我的兒……”雖心下不忍,薛姨媽還是與陳斯遠斷了往來,如今只一門心思撲在寶硯身上。
黛玉見薛姨媽露出關切之色,忙展顏一笑,道:“此是好事兒,來日等我過了門兒,定要討林丫頭一杯東道。”
薛姨媽卻道:“林丫頭得了誥命,來日二丫頭也能得誥命,反倒是我的兒,你……”
二姑娘只消安安穩穩等著,來日定有誥命加身。總計三房,兩房都有誥命,偏生落下寶姐姐一個,這讓外人如何想?
寶姐姐雖心下有些吃味,卻是個拎得清的。當下就道:“林丫頭是因祖蔭,圣上感念林鹽司歿于任上,這才對其百般照拂。
再說……他早就應允了我的,只待立下功勞,定會給我請封了誥命。媽媽也不用急切,林丫頭如今不過是孺人,我遲上一些年,說不得便是安人、恭人、夫人也能請得了呢。”
薛姨媽聞言便不再多說什么,只道:“也好,我只怕你鉆了牛角尖。你既想的開,當媽媽的還能說什么?”頓了頓,又思量道:“這都入秋了,怎地還不見榮昌郡主回來?”
話音才落,忽有婆子歡喜著奔入內中,道:“太太,郡主隨著圣駕回城了,說不得過幾日便要上門送大定禮了!”
聞聽好消息,薛姨媽這才展顏笑將起來,哄著懷中吵鬧的寶硯,笑道:“那敢情好,快吩咐下去四下仔細灑掃了,免得郡主登門時慌了手腳。”
陀螺也似忙碌一日,直到入夜時黛玉方才消停下來。
晚飯過后,小夫妻兩個撤了方桌,一并歪在羅漢床上歇息。
黛玉這會子一身杭綢中衣,頭發胡亂挽了個纂兒,赤著一雙菱腳,哼哼著靠在陳斯遠懷中。陳斯遠為其揉捏肩頸、手腕,忍不住說道:“妹妹何苦這般急切?再說我又不是真個兒贅婿,頂門立戶自有我來操持。”
黛玉緊繃著小臉兒道:“先前在榮國府,便是心有萬千念頭,也只能憋悶在心。如今出了閣,正要施為一番。我也知你不會不管我,可有些事兒總要我去做了才好。”
頓了頓,又道:“是了,那些書冊留著還要精心保管,還是發賣了吧。”
陳斯遠笑道:“就不怕來日姊妹們笑話你焚琴煮鶴?”
黛玉不以為然道:“閨閣里不用思慮這些,如今嫁做人婦,自然要想著柴米油鹽。”說話間忽而翻身伏在陳斯遠心口,仰著小臉兒道:“你識得那些文人雅士,不若得空代我問一問,可有喜好古籍的?”
陳斯遠忍不住探手捏了捏黛玉的鼻尖,笑道:“算盤珠子都打到我頭上了?也好,只是不好平白勞煩了我,好處須得給足了。”
黛玉哂笑道:“陳翰林還差那仨瓜倆棗的?”
陳斯遠附耳嘀咕一通,惹得黛玉羞惱,抬手輕輕拍打一下,又誒唷一聲兒自個兒揉起了手腕。
陳斯遠笑道:“看看,身子單弱也不仔細些。”
黛玉惱了:“我因何傷了手腕你還不知?”
陳斯遠沒皮沒臉摟了溫香軟玉,低聲耳語一番,直惹得黛玉俏臉兒泛紅,不由想起昨夜情形。
也不知陳斯遠哪里學來的作弄人法子!
陳斯遠游戲花叢,見其不置可否,哪里不知其心下意動?
虧得如今方才入夜,若不然只怕陳斯遠早就抱了黛玉往內中一親芳澤了。
洗漱罷,好不容易上了更,陳斯遠忙將丫鬟等打發下去,擁著黛玉往內中而去。
內中旖旎不多言,陳斯遠手段齊出,黛玉果然落得個‘雨散高唐、云歸楚岫’。
早起時只覺雙腿不似自個兒的一般,動一下便酸得讓人蹙眉。
黛玉情形,可把紫鵑、鴛鴦等唬了一跳。雪雁心機不多,趁著陳斯遠去外頭習練樁功,便結結巴巴地勸誡了一番。
黛玉哭笑不得,道:“少胡吣,全然是沒有的事兒。我,我不過是——”想要辯駁一二,奈何卻不知如何說起。黛玉干脆蹙眉揭過,道:“誒呀,總之不是你想的那般就是了!”
黛玉越是這般,幾個丫鬟越是不信。還是因著見黛玉面色不虞,這才生生將勸誡的話兒憋悶下來。
黛玉瞧在眼中,哪里不知幾人所想?當下好一番暗自磨牙,心下將個陳斯遠恨得直牙癢癢。心下拿定主意,今兒個不拘他如何哄勸,自個兒是萬萬不會上當了!
本待得空數落陳斯遠一番,誰知才用過早飯,這人交代一聲兒便急急往外而去。黛玉只覺一拳搗在了棉花處,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便只好暫且忍下,只待夜里再尋陳斯遠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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