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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微瀾

作者:肥鍋鍋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肥鍋鍋 | 紅樓曉夢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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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曉夢 第二百八十三章 微瀾

碧月說過一聲兒,俄爾才有李紈自內中匆忙回道:“知道了,我這就回。”

碧月扭頭與素云道:“說不得奶奶念經著了迷,你且先去接了哥兒回去。”

素云應下,轉身而去。

那碧月又等了須臾,依舊不見內中動靜,便蹙眉往正殿來尋。眼看那房門雖敞開著,東邊廂的窗扉卻不知何時合上了,碧月一時不曾瞧見李紈,遙遙喚道:“奶奶?”

話音落下,便見李紈悶頭自窗扉后行出來,身上衣裳雖齊整,發髻卻難掩凌亂。碧月又掃量見李紈臉面騰紅,頓時禁不住納罕道:“奶奶這是怎么了?”

李紈遮掩道:“也……也不知怎地了,方才那會子頭暈,險些摔了去。”

碧月頓時唬了臉兒上前攙扶,關切道:“莫不是中了暑?如今立秋早過,可這白日里日頭還是毒辣,說不得奶奶便是那會子曬多了日頭。我扶著奶奶慢些行,回頭兒叫素云端一碗涼茶來敗敗火。”

李紈支支吾吾應下,雖臉面發燒,卻暗自慶幸總算遮掩了過去。行至門外,眼看碧月要關門落鎖,李紈又瞥了眼敞開的大殿,心下不禁擔憂陳斯遠該如何回返。

恰此時素云領了賈蘭遙遙而來,賈蘭隔著老遠便招呼出聲兒,李紈再顧不得旁的,只得隨著碧月迎將上去。

卻說藏身大殿里的陳斯遠心下直罵娘,只差一會子便要成就好事,誰知這會子賈蘭散了學……這人在興頭兒上,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心下落差自是難以言說。

陳斯遠略略平復心緒,只得起身尋了耳房攀爬上去,又小心落在玉皇廟外。耳聽得自家清堂茅舍里,有婆子正與香菱說話兒,陳斯遠頓時眼前一亮。他正憋悶得緊,香菱好不容易落了單,又怎會錯過良機?

當下出得樹林,自玉皇廟與櫳翠庵當間的小徑下來,正要往清堂茅舍回轉,誰知遙遙便聽得四姑娘惜春喚道:“遠大哥!”

陳斯遠停步,抬眼便見小惜春正蹦蹦跳跳朝著自個兒招手,一旁還有三姑娘探春隨行。

陳斯遠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面帶笑意朝著探春、惜春招手。須臾,二人到得近前,陳斯遠便問:“怎么不在前頭瞧戲了?”

惜春道:“如今唱大鬧天宮呢,那戲碼翻來覆去也不知瞧過幾回了,實在沒意趣,我便與三姐姐先回來了。”頓了頓,忽而捂著小肚子蹙眉道:“誒唷不好,我須得去更衣了。”

一旁探春嗔怪道:“偏你貪涼,早告訴你少吃一些了。”

惜春苦著小臉兒也不說話,捧腹一溜煙要往回走,隨行的彩屏道:“姑娘不如去清堂茅舍,這折返回來還要走好久呢!”

惜春面上赧然,不好意思地瞥了陳斯遠一眼。陳斯遠就笑道:“四妹妹快去,我那兒就香菱才回來。”

惜春又是‘誒唷’一聲兒,當下再也顧不得旁的,悶頭便往清堂茅舍跑去。

陳斯遠忍俊不禁,心下苦悶立時宣排了幾分。待轉過身來,探春忽而訝然道:“咦?遠大哥上火了?”探手一指,道:“嘴角上起了好大一個泡!”

陳斯遠伸手一摸,果然起了泡。心下不禁腹誹,這他娘的都是憋的啊!

面上訕訕,陳斯遠胡謅道:“許是這些時日大補之物吃多了……咳,是了,三妹妹何時起社?”

探春聞言頓時笑將起來,說道:“我方才正與三妹妹計較呢……本道先尋了大嫂子、鳳姐姐打秋風,誰知四妹妹非說要先來尋遠大哥打秋風——”

陳斯遠頓時笑道:“誰讓我手頭最寬綽呢?”說話間探手自袖籠里摸索了一番,當即尋了二百兩銀票遞將過去。

探春眨眨眼,趕忙道:“哪里就要這么許多?”

陳斯遠笑道:“三妹妹這社只起一回?”

探春道:“我琢磨著先操辦起來,往后諸姊妹輪流做東,如此也能儉省些。”

陳斯遠便道:“姊妹們又有幾個脂粉錢?與其叫人為難,我看莫不如先用我的。如此一來,免了大家伙為難不說,結了社也能盡興一些。這二百兩三妹妹先拿著,過后若是不足用了,我再行添置。”

探春哭笑不得道:“夠了夠了,這社又不是見天操辦,我看這二百兩儉省些足夠用上一年的了。”頓了頓,又道:“是了,遠大哥得空也來湊趣幾回,姊妹們私底下都想聽遠大哥做新詞呢,只是礙于遠大哥要溫讀,這才不敢來攪擾。”

陳斯遠笑著應下,只說得空便去。

說話間小惜春赧然而回,哭喪著臉兒道:“往后可不敢貪涼了,那會子肚子里好似鉆進了蟲兒,實在疼得緊!”

此言一出,頓時惹得探春好一番嗔怪,惜春癟嘴唯唯應下。眼見探春還不停,便嬌嗔著來求陳斯遠:“遠大哥你瞧瞧,三姐姐說起人來真個兒沒完沒了,虧得是我,換了旁人早受不了啦!”

探春頓時氣惱道:“小沒良心的,我白對你好啦!”

惜春藏身陳斯遠身后,只外頭沖著探春做鬼臉兒。探春自是惱了,繞著陳斯遠追了半晌,到底捉了惜春,探手呵癢,頓時將惜春癢得委頓在地、求饒不已。

陳斯遠哈哈大笑,探手揉了揉惜春腦袋將其拉起,小惜春自知不是探春對手,眼珠一轉便道:“遠大哥可知,這幾日趙姨娘與環哥兒極為安分呢!”

“哦?這話怎么說的?”

探春頓時咬著下唇哭笑不得,嗔怪地白了一眼惜春,這才與陳斯遠說將起來。卻是王夫人將賈蘭留在房中教養,立時嚇壞了趙姨娘!

那趙姨娘生怕來日王夫人將賈環養在房里,因是這些時日伏低做小、逆來順受,再不敢忤逆半分,連帶著賈環這幾日也循規蹈矩,每日耐著性子往私塾里去讀書,不敢耽擱半日。

又因王夫人陡然被拿掉了掌家差事,這幾日正思量著如何與老太太斗法呢,自是沒空理會趙姨娘母子。誰知此等情形落在趙姨娘眼里,只當王夫人私底下憋了什么壞招,不禁愈發惴惴難安。

于是方才趁著探春、惜春離席,趙姨娘緊忙追上來問計,倒是將探春弄得好一番無語。

“我都說了,太太不搭理她總是好事一樁,偏她怎么說都不信!”氣惱著說過,探春又笑將起來,道:“罷了,她這般胡亂思忖也好,免得再招惹出是非來。”

陳斯遠點頭不已,心忖那趙姨娘但凡給點兒顏色便要蹬鼻子上臉,又不能壓制的太狠,以免如上回那般鋌而走險,就得時常敲打著,如此才能安分。

姊妹兩個又與陳斯遠說了半晌,這才施施然離去。

陳斯遠別過探春、惜春,扭身回轉清堂茅舍,誰知才到門前,便從東角門進來個丫鬟,瞥見陳斯遠趕忙喚道:“遠大爺!”

陳斯遠停步,扭頭才見喚自個兒的乃是尤氏身邊的銀蝶。

陳斯遠略略蹙眉,旋即又舒展開來。那寧國府便是個糞坑,陳斯遠自是不敢沾染,又因著尤三姐之故,雖早先有那么點兒心思,過后也按捺住了。他與尤氏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還真談不上什么情誼,是以私底下也不愿與其多往來。

轉念又想起尤氏有著身孕,陳斯遠便多了幾分耐心。待銀蝶上前見過禮,陳斯遠便問:“可是有事兒?”

銀蝶四下瞧瞧,眼見秦顯家的不曾瞧過來,這才壓低聲音道:“我們奶奶打發我來與遠大爺說一聲兒,勞煩遠大爺回頭兒與二姨娘傳個話兒……我們奶奶此番動了胎氣,只怕是另有緣故。”

“怎么說?”陳斯遠納罕問道。

銀蝶抿了嘴兒自袖籠里掏出個香囊來,悄然遞給陳斯遠。陳斯遠打開嗅了嗅,頓時蹙眉不已。抬眼不大確定道:“麝香?”

銀蝶頷首連連,道:“今兒個大太太提了一嘴,奶奶越想越不對勁,便打發我與金娥仔細搜檢了一番,誰知便從箱子底兒召見了此物!若這香囊是滿的,只怕已用了小半。”

陳斯遠思量道:“你們奶奶可對誰起疑了?”

銀蝶沮喪道:“除了大爺,這府中哪有一個能信的?”

是了,不說賈珍那些姬妾,便是賈蓉都不愿尤氏誕下麟兒……嘶,這般恣意妄為,說不得便是賈蓉動的手!

陳斯遠一時想不出法子,便道:“我知道了,回頭兒我讓二姐兒過府探望。”

銀蝶頷首,斂衽一福告退而去。

陳斯遠握著那麝香香囊蹙眉思量不已,這大宅門里的陰私事兒實在見不得光。賈珍、賈蓉父子倆壞了身子骨且不說,那賈珍請了賈珩幫襯,卻始終不見動靜……這內中說不得便有尤氏之故。

尤氏如何下的手?只消將那避子湯摻進飯菜就是了,保準神不知鬼不覺。那一干姬妾又不都是傻的,時至今日自是回過味兒來,說不得便與那賈蓉一拍即合,這才來謀害尤氏。

嘖嘖……

陳斯遠搖頭不已,又暗自慶幸自個兒與尤氏沒什么情誼,否則此番豈不就要被牽連了進去?

當下躡足進得內中,香菱這會子正在梢間里迭著衣裳。陳斯遠悄然到得其身后,探手便將其攬在懷中。

香菱唬得驚聲失叫,待覺察出乃是陳斯遠,頓時哭笑不得道:“大爺快別鬧,我這衣裳還不曾迭過呢。”

溫香軟玉在懷,陳斯遠心火升騰,一邊廂作怪一邊廂低聲求肯道:“好香菱,快讓我親近親近吧……你瞧瞧,我這嘴上都上火起了泡了,定是這幾日憋悶的。”

香菱聽他說得可憐,扭頭又見陳斯遠嘴上果然起了泡,頓時掩口吃吃笑將起來,說道:“可是咱們幾個都說好了的……”

陳斯遠道:“我如今已不礙事了……”

“那可說不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陳斯遠嘿然道:“那過會子你上來就是了。”

香菱被揉搓得軟作一團,實則又何止是陳斯遠憋悶,香菱十來日不曾親近過,心下也想得緊呢。

當下半推半就隨著陳斯遠往床榻上而去,誰知正待玉成好事,外間又有婆子道:“寶姑娘來了!”

陳斯遠一怔,頓時生無可戀。香菱一邊廂緊著衣裳,一邊廂掩口而笑,當下說道:“寶姑娘來了,大爺先躲躲……夜里,夜里再說……咯咯咯。”

香菱笑著拾掇齊整,趕忙出來迎寶姐姐。寶姐姐眼見香菱嬌笑不已,不禁也笑著問道:“可有什么好笑的事兒?”

香菱古怪著往內中一瞥,這才與寶姐姐道:“我不說,寶姑娘回頭兒問大爺就是了。”

寶釵早慧,眼見香菱鬢髻略顯凌亂,心下一轉便知方才情形,當下便笑著道:“這般說來,我來的倒是不巧了。”

香菱道:“怎么不巧?我看來的好巧,我那攢心梅花絡子打了一半實在不知如何打了,求寶姑娘幫襯一回。”

寶姐姐自是知曉陳斯遠這會子只怕……見不得人,便笑道:“我也手生,倒是鶯兒擅這個,妹妹不如拿來讓鶯兒瞧瞧。”

香菱一怔,不禁紅了臉兒應下,趕忙去廂房取了絡子來。寶姐姐便坐在正堂里,待香菱回轉,接了那絡子上了須臾,這才見陳斯遠訕訕自梢間里出來。

香菱掩口而笑,自是扯了鶯兒去廂房說話兒,內中便只余下寶姐姐與陳斯遠。

陳斯遠輕咳一聲兒,正要說些什么,偏這會子寶姐姐抬眼便瞧見其嘴上的泡來,頓時笑道:“回頭兒須得與廚房說一聲兒,你這幾日飲食清淡些才好。”

陳斯遠含混應下,心中認定乃是憋悶久了之故。當下與寶姐姐說過一會子,便忍不住去擒柔荑,誰知寶姐姐笑著避過,嗔笑道:“這會子我可不敢招惹你。你有什么心思,只管留給香菱就是了。”

陳斯遠瞠目不已,寶姐姐笑過緊忙說起正事兒來,道:“姨媽這兩日時常尋夏金桂計較,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媽媽一早兒去姨媽房里說了會兒話,姨媽竟一句口風都不曾露。”頓了頓,寶姐姐不禁幸災樂禍道:“依我看,鳳丫頭怕是有難了。”

此為應有之理,不拘是王夫人還是鳳姐兒,都是貪戀權勢的。那王夫人心底下想著將榮國府盡數收入囊中,說不得還要坑死了大房一系,好將爵位傳給寶玉呢;至于鳳姐兒,只看其大包大攬的架勢便知其性情。

賈母此番手段一出,即便這對兒姑侄女明知是賈母的手段,只怕也要斗個翻天覆地才會罷休。

至于瞞著薛姨媽……因著自個兒之故,薛姨媽不曾繼續拆借銀錢,又絕了那金玉良緣的心思,可不就與王夫人生分了?

倒是寶姐姐口稱‘鳳丫頭’讓陳斯遠納罕不已,于是他便追問其緣由來。

寶姐姐思量一番,冷笑著說道:“還能如何?早些年她在金陵就是個掐尖兒的性兒,莫說媽媽與我,便是我爹爹也不曾放在眼里。后來她來了京師,就住在寧國府,這才斷了往來。

再往后我家來京師,她那會子唯老太太之命是從,老太太哪回指桑罵槐背后不都是她操辦的?”

陳斯遠道:“寧國府?”

寶姐姐先是一頓,這才低聲說道:“鳳丫頭上頭除了有個哥哥,還有個大姐呢。大表姐嫁給了珍大哥,可惜天不假年——”

陳斯遠略略思忖,頓覺這才合情理。那京營節度使本是寧國府的差遣,錯非賈珍與王家聯姻,賈敬又怎會將京營節度使讓渡給了王子騰?

無怪賈珍每回見了鳳姐兒都稱‘大妹妹’,無怪鳳姐兒待賈蓉那般親近,敢情打鳳姐兒那兒論,賈蓉乃是其親外甥。

轉念又想,那尤氏之事……莫不是有鳳姐兒的首尾?略略思量又覺不對,那賈蓉本就是個涼薄歹毒的性兒,只怕不用鳳姐兒出謀劃策,自個兒便能想出害人的法子來。

此時寶姐姐問道:“你琢磨什么呢?”

“哦——”陳斯遠回過神兒來,忽而想起與鳳姐兒合伙的工坊來。若是往日,自不用與寶姐姐多說;可寶姐姐既點破了與鳳姐兒不睦,那此事就要與寶姐姐提一嘴了。“倒是有一樁事,只因我先前不知內情,便答應了下來。”

他當下將工坊之事說了一遍,寶姐姐聞言嗔怪著道:“怎么說給我聽?這情誼是情誼,營生歸營生,我與鳳丫頭只是不合而已,又哪里耽誤了你?莫不是在你心里我便是那起子小肚雞腸的?”

陳斯遠賠笑道:“我也是怕妹妹多心。”當下自是將彩虹屁奉上,直夸得寶姐姐紅了臉兒方才道:“若妹妹得空,不若將工坊的營生也管起來?”

寶姐姐略略動心,又趕忙搖頭道:“快算了吧。我如今每月出去二三回便夠出格的了,哪里還好多走動?”

寶姐姐論年紀正是待字閨中,合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是一則薛家無可用之人,二則陳斯遠也不在意這個,寶姐姐這才勉為其難將膠乳營生擔負起來。

頓了頓,寶姐姐忽而思量起來,又道:“你若真有心,不若將此事托付給林妹妹。”

“林妹妹?”陳斯遠面色古怪起來,暗忖那原文中你們兩個可是不對付來著,如今怎么又好在一處了?

寶姐姐便道:“莫看林丫頭年紀小,可鬼心思多著呢,等閑人可唬弄不了。再者……林家的家產,來日只怕再拿不回來,榮國府這情形,來日還不知能掏多少陪嫁呢。你將這營生給了林丫頭,也算安了她的心。”

陳斯遠頷首道:“也是一番道理,我只怕再累到了她。”

寶姐姐笑道:“我瞧著林丫頭比前兩年好轉了許多,前幾日天氣轉涼,她咳嗽兩聲兒轉天就好了。紫鵑上回說,多虧了你送的蟲草,眼看著再養上幾年,說不得林丫頭連病根都祛了呢。”

“這敢情好,那我回頭兒尋林妹妹說說。”

寶姐姐頷首應下,待對上陳斯遠一雙賊眼,趕忙起身道:“時候不早,媽媽說不得也回了,我去前頭瞧瞧。”

眼見陳斯遠滿臉的哀怨,寶姐姐只掩口笑著出了廳堂,叫過鶯兒便快步而去。

陳斯遠本待再去尋香菱,誰知香菱這會子不知躲去了哪兒,廂房里竟無人,頓時將他恨得好一番磨牙。

卻說五兒扶著紅玉瞧了半晌熱鬧,眼見最后一折子戲唱罷了,這才意猶未盡回轉。

自榮禧堂大院兒出來,過穿堂上了夾道,二人轉眼至大觀園前,正撞見寶姐姐領了鶯兒往薛姨媽的東北上小院兒去。

幾人聚首,略略言說幾句,寶姐姐便領著鶯兒進了東北上小院兒。

那五兒眼見寶姐姐笑得古怪,禁不住說道:“寶姑娘方才一直笑,卻不知在笑什么。”

紅玉停下拐杖,探手戳了五兒一指頭,笑道:“你這傻丫頭……你以為香菱姐姐怎么提早走了?”

五兒蹙眉道:“不是說不愛看猴兒戲……哦,莫不是——”

紅玉緊忙掩其口,道:“噓,這等事兒還敢說出來?”紅玉笑著道:“說不得被寶姑娘撞了個正著,大爺這會子正無地自容呢。”

五兒頓時吃吃笑將起來。正待扶著紅玉回轉,忽而聽得身后腳步聲急促。二人扭頭,便見鳳姐兒領了個小丫鬟豐兒正急急而來。

那鳳姐兒一眼瞥見紅玉,頓時眼前一亮。上前問道:“紅玉,你腿腳可好些了?”

“托二奶奶福,瞧著倒是好多了,只是如今還不大敢著地。”

鳳姐兒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年輕,想來總要月余光景才能大好。可惜了,今兒個我忙得腳打后腦勺,正想問遠兄弟借了你使喚使喚呢,又想起你如今腿腳不靈便,這才作罷。

是了,你爹媽可好?”

“都好著呢。”

鳳姐兒笑著頷首,又吩咐豐兒道:“我房里藏了幾副膏藥,還是上回二爺挨打時買下的,如今也沒用,回頭兒你想著給紅玉送來。”

紅玉趕忙道:“唷,這怎么敢當?”

鳳姐兒笑吟吟道:“我最喜你這機靈勁兒,回頭兒說不得還要你幫手呢。就這么著,后頭還有事兒,我先去忙了。”

“哎,二奶奶慢走。”

目視鳳姐兒風風火火而去,五兒不禁艷羨道:“二奶奶每回來都要與姐姐說一起子,可見姐姐是真個兒入了二奶奶的青眼了。”

紅玉展顏一笑,道:“一半兒一半兒吧。”

五兒心下不解,紅玉卻也不解釋。

紅玉的爹媽,林之孝為賬房總管,林之孝家的為內管事兒,如今鳳姐兒掌家,可不就要愈發拉攏著?

這丫鬟、婆子的月例如今都在鳳姐兒手中,可外院仆婦等的月例,可都在賬房管著呢。

兩個丫鬟眼看行至沁芳閘橋跟前,便有素云打后頭追上來。

上前言說兩句,便將手中食盒交給了五兒,笑著道:“可是趕巧,這是我們奶奶給遠大爺預備的清燉蟹粉獅子頭,才剛被二奶奶捉了壯丁,我急著去省親別墅取物件兒,就不往清堂茅舍去了。”

五兒接過食盒,素云緊忙扭身而去。

紅玉瞧著素云的背影若有所思,說道:“二奶奶也是難啊。”

那王夫人還有八戶陪房呢,鳳姐兒自是比不上王夫人,這人手少不說,位份也低。也不知老太太如何想的,此時抬了鳳姐兒掌家,擎等著家中亂作一團吧。

紅玉忽而想起自個兒爹媽來,頓時心下一緊。這此前被太太拉攏了過去,說不準此番便要被二奶奶拉攏了去……這等墻頭草行徑可是不妥,須得尋爹媽說個分明才好。

當下停了拐杖,求肯道:“好五兒,我忽而想起一樁事來,你快扶了我往家去一趟。”

五兒不疑有他,說道:“那姐姐稍待,我先將食盒送回去。”

紅玉蹙眉應下,停在原地等候。五兒匆匆送了食盒,又回來扶著紅玉往后頭而去,自不多提。

卻說陳斯遠這會子正對著食盒發怔,內中一味清燉蟹粉獅子頭,一味冬瓜盅,瞧得陳斯遠暗自咋舌不已。

李紈這是想讓自個兒食補敗火?自個兒是因著這個才火氣大的嗎?

氣哼哼將那獅子頭吃了,冬瓜盅自是瞧都不瞧一眼。閑坐半晌,眼見天色擦黑也不見香菱、紅玉、五兒回來,陳斯遠倒是氣笑了。

不回來是吧?他還就不信尋不到地方瀉火了。

當下起身出了清堂茅舍,略略思量,干脆往后門而來。

一路穿園過門,轉眼自后門兒出來,本待安步當車往自個兒新宅而去,誰知甫一出來便見個俏生生的身形挎著小巧包袱停在后門左近。

那身形見了陳斯遠,趕忙上前一福:“遠大爺”

陳斯遠瞇眼掃量一眼,眼見襲人面上滿是愁緒,頓時道:“回去瞧你媽媽?”

襲人頷首應下。

陳斯遠又問:“是了,可是短了銀子了?”

襲人搖頭道:“夏姑娘這些時日沒少賞賜,銀錢倒是不缺的——”說話間咬了下唇,又抬眼俏生生看向陳斯遠。

陳斯遠頓時心動不已,問道:“提前與家里說過了?”

襲人搖頭。

陳斯遠便吩咐道:“我往后頭街面上等你,你雇請了馬車來接我。”

襲人略略思量,頷首應下。

陳斯遠點點頭,大步流星而去。

不提陳斯遠,卻說襲人四下掃量一眼,果然依著陳斯遠言語,于街口雇請了馬車,吩咐車把式兜轉一番,于后頭接上了陳斯遠。

那陳斯遠上車便吩咐道:“往大格子巷去。”

說話間落座襲人身旁,探手便將其攬在懷里,笑著問道:“寶二奶奶沒少收買你吧?”

襲人苦澀道:“遠大爺何必明知故問?那夏姑娘雖裝得好,我卻瞧出是個眼里不容人的,再說還有寶蟾在……昨兒個夏姑娘才挑唆著讓寶玉呵斥了墜兒,我看啊,說不得什么時候我便要被攆出府去了呢。”

陳斯遠笑著道:“你有太太做靠山,又何必怕她?”

襲人道:“太太如今極得意夏姑娘,又三不五時尋其問計……我一個丫頭,太太還能為了我與夏姑娘生分了?”

陳斯遠哈哈笑道:“千里搭涼棚,天下就沒有不散的宴席……呵,來日如何不好說,我看你還是個人顧個人吧。”

說話間怪手已然探入衣襟里,襲人頓時禁受不住,嚶嚀一聲便偎在陳斯遠懷里。

待過得小半個時辰,馬車到得大格子巷里,陳斯遠給付了車資,扯著襲人便進了那一進小院兒。

掌了燈,陳斯遠再也憋悶不住,扯著襲人便胡天胡地起來。那襲人舊夢重溫,待后來快暢莫禁、昏醒復迷,一時間綿如春蠶、真如酒醉,自不多提……

稻香村。

李紈因亂了心緒,自是無暇教導賈蘭,只任其在園中耍頑。她枯坐床頭,臉色一會兒一紅,顯是想起下晌時的旖旎了。錯非那會子碧月出聲兒,只怕自個兒早就委身遠兄弟了。

內中銷魂蝕骨,李紈自是流連忘返,連帶心下孤寂也少了幾分。正思量著自個兒此番實在不要臉時,便有碧月引了個婆子入內。

“奶奶,楚嬤嬤來回話兒了。”

李紈慌忙深吸一口氣,眼看此時業已掌燈,料想旁人瞧不出自個兒臉色來,這才略略放心。當下應了一聲兒,那楚嬤嬤便行了進來。

廝見一番,楚嬤嬤賠笑道:“大奶奶,這外頭的鋪子說了,若要修復那簪子只怕不易,少不得要五兩銀錢。”

碧月道:“五兩?實在是有些貴了!”

李紈略略思量,抬眼與那楚嬤嬤道:“本是亡夫留的念想,既是這個價碼,那便算了。”

楚嬤嬤一怔,趕忙道:“大奶奶,我還沒說完呢。我倒是識得一匠人,大抵有個三兩銀子也就修好了。這個,大奶奶你瞧——”

誰知李紈卻道:“罷了,不修了。回頭兒融了給蘭哥兒做個長命鎖也好。”

楚嬤嬤頓時好一陣無語,心下腹誹著,只得將那斷了的金簪交還給碧月,隨即郁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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