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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延命燈開始的長生路 第一百五十章 附屬者
黎卿與青蟾交鋒,折其一臂,決然是大挫了這旁門上人的傲氣。
青毒兩峰之后,諸紫府緩緩匯聚而來。
但黎卿已經輕輕挽起青衣內袖,面無表情的向外走去。
五毒宗的二弟子,那名為羅網的道人拱衛在前,瞳孔中流露出一抹狠厲,五指翻挑,撩起殺人線來,腰間御獸囊中,人面妖蛛緩緩爬出……
正要動手之時。
突然,一只大手伸出,重重的把持住了羅網道人,將那抹不知死活的惡意按下。
“不可妄動!”
蠱道人面色凜然,身側幻蝶飛舞,連忙呵斥住這位師弟。
他是青蟾上人的開山大弟子,亦是曾經與白尨大院首,律令院首等人近距離打過交道的。也唯有他才知曉,五方仙門,即便是末位之一天南觀,道脈真傳也遠比他們想象的恐怖?
何況,那黎真傳腳下的陰影之中,那來自幽世的刺骨氣機無不在提醒著他們,何為主次!
觀典臺外的諸山道人皆是面露驚疑之色,于那鐘鼓聲中,一一隱遁入那高臺之后。
既是作勢要勸止雙方,也是想見一見這位聲名遐邇的鬼郎君。
江南道桂花府鬼事,黎家二郎坐崔衙,倚六天冥域放逐陰神真人兩尊!
時至今日,那外域陰神、桂花府刺史仍舊迷失在那浩渺幽天,未有絲毫的音訊傳來。
這些民間法脈、旁門道統尚且不知,但他等五方仙門內部,卻是早已經傳開了……
六天宗鬼一脈所遺,一個比一個隱藏的深,南國明面上,恐怕也就只有天南觀的這一位了!
黎卿并不理會那各異的目光,自那典禮后朱漆長廊之側,緩步下得端階,十二猖神分進合移,挪遁之間有幾分章法,一個閃爍便近得了道主身前。
眨眼間便見那珠玉王輦卷起靈瀅流光一縷,旋即片刻,終落于黎卿掌心。
眼見黎卿面色漠然的自那高臺一側緩步走出,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到了那青蟾祖師身上。
這位五毒道主,蜉蝣朝天,號鯤鵬之志的,那面黎府郎君,冥書結契,靈鬼應顯。
可都沒一個好惹的啊!
可真是叫旁側的律令院正嚇得不輕,掌心法劍都已掣起,就差要借機站隊動手了。
“幽篁,這?”
周院正掌心靈光吞吐,身側的兩名練氣道人各掣法器,卻不知接下來要如何收場了。
下方鼓點隱隱有了變化,稍稍有些道行的道人也都意識到典禮后方出事兒了,但,并無幾位紫府的指示,動靜也緩了下來,他等也只得繼續維持大典。
“郎君,要不要……”
玲瓏猖主瞥了眼那五毒宗的幾名道人,將右手抬至脖子前虛指一抹,狡黠邪笑道。
她可是見過郎君老爺連陰神真人都敢咒殺的,那神鬼莫測的詭譎手段,解決這么一個老蠱修?手到擒來罷了。
然而,面對著玲瓏猖的慫恿與躍躍欲試,黎卿元炁縈繞間,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禁術不可濫用!
在那長恨鬼剪的深層血鬼域中,那鬼血的氣機越來越盛,每動用一次鬼剪,鬼蜮深處的鬼血就活躍上一分。
終有一日,待到這長恨鬼剪完全復蘇,那鬼域下的陰神境血鬼與魔再度現世,屆時,這尊鬼器的恐怖程度將直線上升,再駕馭它的危險也大大提高。
在黎卿還未能完全執掌祭煉這尊古寶之前,可需得掌握一個度。
更何況,這種小事也需要用到長恨剪?
黎卿余光瞥向后方,不禁輕笑一聲。
“不過是見我臨淵山門凋零,欺我黎某年幼罷了。”
“此風絕不可助長,院正須得回報山中,教諸院首好生整治吶!”
若此行來的是白尨大院首,來的是定山道人,那青蟾老祖絕對不敢如此的僭越無禮。
他不知曉尹祖此行突然令他來接觸五毒宗是何用意,但他從來不是個長袖善舞之人。
一元炁道天南觀,再是如何的新老接替、道脈變遷,也輪不到青蟾子這一旁門道人來押寶試探。
黎卿本就不是臨淵道統中的循規蹈矩修行來的真傳子,他的行事更加不受束縛,那青蟾道人仗著道行與資歷,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也不過終遭一記迎頭痛擊罷了……
在臨淵仙頂靜修之時,黎卿就不止一次的聽聞祖師贊賞敕伐院首定山道人,耐得下性子,修得出真法。
蟄伏甲子,劾喚萬靈,得祖師授法術種子壺天之術,終將那三畝白骨陰府福地煉作一小神通“掌碑國”。
其一掌鎮下,兜拿尸窟天地千丈,納行尸、陰尸、游尸、飛尸無計,只似掌中一鬼國……
現今敕伐院已入西莽布置地陰靈脈福地,窺極陰煉形之法,離這五毒宗更是不過區區四百余里的路,可謂是近鄰了。
恐怕,這青蟾老祖與五毒宗還得應在那“定山道人”身上。
注死行殺,取人性命,這著實不是什么難事。
但想要真正折服一位觀主級的人物,想要統御一方旁門為爪牙肱骨,須恩威并施,亦得利義相投。
瞥了那高臺后面色難看的五毒諸道一眼,掃視了一番那紫陽道士、六靈山馭師以及青丘來的妖道,黎卿也沒有任何想搭理他們的心思,玄陰元炁一卷,拂袖便走。
“既然此間事了,貧道還有正事要忙,就不在此處耽誤工夫了。”
“院正,告辭!”
清朗的聲音尚在回蕩,立時又有清脆的魂鈴聲起,十二道猖神身化片片紙羽,隨著神風縈繞,盡歸王輦之中。
只見那珠輿王輦已乘風而動,自五毒山門而起。
仰觀那空中,混元華蓋六九之數的辟火珠、辟水珠、辟風珠,夜明珠,定顏珠,琉璃珠,六珠九數,呈天寶之相,頂風游弋,萬氣流淌,未見其中道人挽云袖、卷珠簾,只往下方隨意瞥上一眼,自萬千觀禮之眾的頭頂掛空遠走去了……
“跋扈!”
及至十數息后,待得空中王輦華蓋流光已去,確定了那黎真傳已經遠走,五毒宗的蠱道人才面色陡然變幻,壓低了聲音怒叱起來。
“老師,天南院首五方之數,真傳一十三人,也從未有哪位道友敢如此無禮。”
“這黎真傳若是不給我等個說法……就,別想再入吾青毒山一步了!”
蠱道人怒目望向那周院正,雙目赤紅,眼看便要暴走。
這邊律令院的駐守三道長嘆一聲,上前數步,拱手與青蟾老祖解釋道。
“上人,我家黎真傳可是與其他道人不同,他名為五代弟子,實則卻聞道于臨淵仙頂,將要自領玄陰一脈……”
“黎真傳在我天南的序列,遠在我等紫府院正之上,乃是僅次于觀主的道種,真若是按輩分來算,幽篁道人可算作我家祖師的記名弟子,比之上人還要高一輩,得與四甲子以前的仙門一代并肩。”
方才黎卿在此,五毒諸道眼睜睜看著,閉口不敢言,此刻待黎真傳走遠了,再想要爭一份臉皮。
周院正久歷世事,自然也能看清那蠱道人眼底的一份央求。
五毒宗開山大典,鬧到如今,蠱道人需要一個臺階,否則,五毒宗就成一個笑話了。
五毒宗在人前丟臉,但在黎真傳走后,不能再丟面皮了,否則宗不宗,道不道。談何開山?
這個面子,周院正自然可以給,畢竟這五毒宗乃是天南觀將要以為爪牙之物,他須得立起招牌來。
“此事不過是一個誤會,典禮還要繼續,五毒宗的道童沐儀也要開始了,叫各位道友見笑了,還請往前去罷!”
“后續,大院首將來拜會上人,以表歉意。”
這律令院正稽首躬身,終是給了面子,低頭退了一步。
此事暫且擱置于此,黎真傳下手落了他等面子也沒什么不好,如今天南觀身居上位,先磨其氣焰,往后的推進更加簡單了。
五毒宗內,蠱道人性子軟弱,很容易低頭;林殊一本就是天南大族林氏出身,根底就在天南,明擺著的是親近天南觀。
五毒宗自開山便注定了是附屬之位!
青蟾道人也不說話,捂著右臂遠眺天邊,那蟾蠱此刻再從衣領中爬出,躍至其肩頭上,呱呱作響。
六天兵傷,惡鬼纏身么……
這位五毒祖師面色有些木然,再回顧起方才層層遞進的壓迫,在此刻,他方才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個笑話。
坐忘道人陳槿。
萬法道人白尨。
加上剛剛在西南仙門上層圈子嶄露頭角的定山道人,還有這位“幽篁”!
青蟾眉首微蹙,雖然因情報的誤判,方才吃完癟,刺骨的疼痛也尚在縈繞,但他絲毫沒有氣餒與羞怒,只覺得該是如此。
“我道天南觀中,怎敢隨意派出一名弟子出來,原來,不僅僅是有一點宗鬼背景啊?”
轉瞬間便破盡了他寶術神光的法意,扭曲崩壞,注死銷勾,那竟然是觸碰到了陰神境的法意!
這種等級的厲鬼,到底是禍是福?假以時日,天南觀真壓得住么?
“呵呵……就是不知道,臨淵仙頂和這宗外鬼神一脈,將會是誰主誰次呢?”
這道人深深望著那方云層,良久之后,無聲一笑。
他同樣懶得搭理這些各個宗門聞風察事的小卒子,捂著右手抬步便往山門內去。
此刻,就連三位門徒都有些疑惑了,饒是他等也無法揣測老師的態度!
老師他到底是想要覬覦天南一府的權柄?還是想要探聽天南觀的虛實而站隊?亦或者,其他……
五毒山中事,黎卿毫不在意。
此刻,那混元王輦已然橫空往山陰地界飛遁而去。
王輦中紫氣魂香不斷,四面符圖奉于法壇之上,八張靈牌掛在華蓋一角,黎卿倚靠在那軟座上,指撐下巴眺望著下方地平山脈之線與城郭的輪廓。
“那青蟾道人可不對勁吶,郎君老爺,為何不繼續動手了呢?”
唯聞嫣然嬌笑聲起,王輦內流光一閃,便見玲瓏猖主自那畫卷符圖中一步邁出,徑直便坐到了黎卿身側。
“他?”
黎卿眉頭一挑,袖擺揮動,亦為身側的玲瓏猖主多讓了幾寸空間。
“只怕是觀里幾位院首想要用此人,祖師令我來,也不過是想給我一個收服他的機會。”
“但這種人對你我而言,有何價值?”
黎卿正是知曉自家的根底在何處,一曰南斗讖氣,二曰幽天冥府。
五毒宗對他而言毫無益處,也就更沒必要在幾位院首前虎口奪食了。
與其花費心力將那一方旁門折服于手下,還不如領上法壇兵馬將那岐山冥府清理了!
“清平宴后,我要精耕岐山幽域,取百鬼煉度,修法煉咒,開辟陰府,你若想動,那就做好準備……”
既然玲瓏猖主這般的喜歡挑事,黎卿便給她一個機會。
十二猖神,再加上那冥府崔嬰、云桂蟾仙……這諸多兵馬之中屬實也就玲瓏在詭譎邪異之際,肚子里還有點東西,能為黎卿謀事。
“奴家當然愿為郎君奔走,只是,人家手中一塊上等皮紙都沒了。”
“好多鬼術都用不了咯!”
玲瓏猖雙眼瞇成月牙兒似的,歪頭朝著黎卿委屈叫苦了起來。
哼,先前黎卿可是為了祭煉幾尊猖神,將她手中的人皮紙全都浪費了。
“先前正院中不是還存了數頭日游尸鬼的殘骸么?你去取了來,剝皮作紙,做兩卷遺落鬼皮紙罷。”
黎卿還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昔日兩尊陰神入岐山,掣力推平了游蕩的日游大鬼,黎卿以及那諸多人面鸮可收集了不少的尸鬼殘軀,或煉度魂精、或祭煉神通鬼咒,至如今還存留了幾尊大鬼尸身。
玲瓏猖主可是眼饞那幾頭尸鬼殘軀很久了。
這般鬼祟,若是為她以“剝皮造紙”異術煉化,當是能煉成超越千目的鬼皮紙。
如此的鬼皮,已經堪比法器,遺落在歲月一角,能亙古長存了!
玲瓏猖還未祭煉過這種程度的鬼皮紙,但她已經為這鬼皮紙取好了名字,就叫“遺落品佚”的鬼皮紙。
“郎君,您真是太好了。”
得此應允,這玲瓏猖主哪里還忍得住,高興的都要跳起來了,藕臂張揚,就要往黎卿身上撲,樂的都想用兩顆虎牙啃上他幾口。
“去去去,自個兒去。”
“記得,盯著點西苑那幾頭仙家和崔嬰……”
黎卿右手一彈,徑直揉在玲瓏猖的額頭上,教她張牙舞爪也靠近不得分毫。
只輕笑著叮囑了一句,黎卿便勾動冥府東籬苑中的神龕分壇,以幽冥鬼契將她送入了岐山域中。
尹祖之意,他大概也猜到了。
只怕是尹祖見他身無班底同窗,在山中也無知心好友,欲令他橫插一手,將五毒宗的那位青蟾子納為擁躉。
但黎卿,對此著實沒有半分興趣,那青蟾子也沒那般老實,他也不在乎于臨淵山中權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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