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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錘:以涅槃之名 第832章進軍泰拉
他們準備好了。
那么,我,也準備好了么?
在揮手告別,眼看著最后一個離開的阿巴頓,也向著為他準備好的座位走過去后,牧狼神臉上的微笑頓時便煙消云散。
在克蘇尼亞之子宛如天神降世的堅毅面容上,一雙海藍色的瞳孔卻不復往日的堅定。
在他轉身的時候,陰影暫時遮蔽了原體的輪廓:荷魯斯悄悄地抿住了自己的嘴唇,這個無人覺察的小動作,訴說著戰帥的心中遠不如他表面上的那么從容。
荷魯斯知道他接下來說出的那些話將代表什么意思,他也知道他的宣言會帶來什么樣的結果:倘若不是別無他法,牧狼神發誓自己絕不會走向如此的極端。
向泰拉進軍?
讓銀河燃燒?
扭轉大遠征的方向:對外的利刃將刺向帝國的心臟?
的確很誘人,不是么?
也許每一個不甘平凡的野心家都曾在心里夢想過這一幕。
但若想要實現它,所要依靠的可不止區區野心這么簡單。
勇氣、智慧、手腕、卑鄙、決心、氣度、還有微不足道卻又至關重要的一點點運氣:勝利的征途宛如多米諾骨牌,哪怕只有其中一節沒有跟上,那么所有的努力和犧牲都將會前功盡棄。
而現在的問題是:他似乎在每個節上都沒有準備好。
他……沒有信心。
他……有些畏懼。
他畏懼著未來:他對于自己將親手挑起的一切毫無信心。
因為他知道。
一旦他下達了命令,一旦他將骰子擲出,那么事態的發展就會迅速超出他的掌握,這是幾乎可以肯定的事情:在至高無上,凌駕于世間萬物的命運面前,所謂帝國的戰帥,大遠征的主人,與尋常的士兵也沒什么不同。
在內心里,就像是第一次上臺演出前的演員,在一遍又一遍的奔向洗手間一樣,當戰帥舉起了他手中的酒杯,嫻熟地向著左右的參會者們露出微笑,邀請他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時,皮膚下那顆焦灼的心也在一遍又一遍的詰問。
他真的準備好了么?
他的軍團真的準備好了么?
他的追隨者們:天知道其中又有多少個忠臣與野心家,他們的利刃和毒藥又準備好了嗎?
他真的要向所有人:盡管他們都知道即將發生什么,下達注定將改變銀河的那道命令嗎?
他真的有資格、有能力、有義務:就此點燃整個銀河么?
而到了那個時候:站在他對面的人,真的只會有高領主嗎?
一個又一個問題,每一個都如同在單槍匹馬的戰場上,直面一支泰坦軍團般的絕望:當他再一次嚴苛的鞭策自己時,荷魯斯甚至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間,連他喉間的呼吸都已經停止了。
他佇立在原地,出于本能的保留著臉上的笑意,注視著身邊的賓客們依次離開,注視著在場的所有人逐漸找到他們的位置,向身旁的同行者們舉杯致敬,熱切的討論宛如陰云下的浮躁,無論何時,都有至少數千股目光,在凝視著一直沉默不語的牧狼神。
在追隨者們的心中,指引他們戰無不勝的影月蒼狼之主,想必此時又陷入了深刻的思考:也許他在考慮一個將福及銀河,持續數個世紀的偉大計劃,而他們將成為其中謙卑卻又重要的棋子。
所有人都是如此認為的:能夠進入這座宴廳的人,他們的能力和忠誠自然毋庸置疑。
對于他們來說,即便荷魯斯將率領他們遠征地獄,那么最嚴重的問題,也不過是接下來要準備好哪個品種的防曬霜。
沒人會知道,也沒人有膽量會預想到,現在的荷魯斯又沉浸在多么嚴重的自我懷疑中:戰帥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銀河的命運正緊緊的握在他的掌心,它是如此的沉重卻又不可擺脫,如鐵塊般,讓他只覺得胸悶氣短。
他到底……到底……
明明按鈕近在眼前,但牧狼神的手指卻顫抖了起來。
他興奮卻又膽怯,兩種如此劇烈的情緒彼此碰撞,一時之間竟決定不了該倒向何方。
他又該……
“大人。”
唯有一個人,會在荷魯斯如此沉默的時候,前來匯報。
荷魯斯無聲地轉過頭,正巧對上了馬洛赫斯特陰冷的目光。
只有最敏銳的人才會在這層陰影下看到他對牧狼神的狂熱。
“一切準備就緒了,大人。”
馬洛赫斯特的呼吸器具中擠出了一段嘶啞的話語,仿佛只是恰巧的匯報了情況,又仿佛是走出了陰影處,直白地指明了某些荷魯斯正巧遺忘了的真相。
而無論如何,當這位戰帥的使節稍微彎下腰來,行禮離去后,當荷魯斯轉過頭來,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時,戰帥瞳孔中短暫的茫然已然消散:他沉默了一會
然后,他笑了。
“是啊……”
牧狼神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低沉語氣喃喃自語。
“我……還有什么選擇呢?”
艦隊已經開拔。
軍團已經動員。
所有的原體兄弟,無論是親近他的,還是反對他的,無論是具有雄心,還是事不關己的,早就在幾個月前,就收到了牧狼神闡述全部計劃的信件:整整十八雙眼睛在盯著他一舉一動。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所謂的猶豫和遲疑又有什么作用呢?
現在已經不是選擇的時候了。
甚至:他已經命令將那些安撫軍心的謠言都散播了出去。
戰帥的狼群足以淹沒掉遠東三國的聯軍,嗯?
他希望不會有人真的愚蠢到能夠相信這句謊言。
但他也希望有人會相信。
牧狼神笑了,他向著遠方的觀眾席揮了揮手,注意到宴席的氛圍已經重新變得活躍起來:上千種帶有不同口音和話語習慣的哥特語交織成雜亂的樂章,總督、將軍和司令們觥籌相錯,狼神的盛宴已然在不知不覺間就開始了。
雖然在銀河中,這幾乎是規格最高的宴請了,但牧狼神的狼之國度向來便是如此,荷魯斯在追隨者面前并不會擺什么架子,他也厭煩那些紛亂繁雜的儀式:對于戰帥召開的盛宴來說,一封燙金的請柬就已經是全部的繁瑣流程了。
帝國的戰帥站在描繪月狼標志的旗桿下,滿意的目睹著有如此多的人選擇追隨他的觀念:在決定好接下來的發言后,注意到還有一段時間的荷魯斯思考了一下,便撥通了耳旁的通訊器。
“阿格尼斯。”
他向副官下令。
“把那些信件拿過來。”
在一切開始之前,他還需要他內心中最大的一處依仗。
來自于兄弟們的支持。
“畢竟,我們想做的,絕不是動用一個軍團就能完成的事情。”
“我們需要外界的支持:一個外交使節會比十支艦隊更有用。”
影月蒼狼的一連長剛剛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落座,就在旁邊聽到了一個令他耳熟的聲音。
他尋著聲音望去。
果然,是他!
“拉比努斯?”
這一次,甚至不需要身后的弗蘭克出聲提醒,阿巴頓就準確的說出了眼前這個人的名字:盡管他們之前從未見過面,但這個凡人實在是太過于有名了。
“阿巴頓閣下?”
被叫到名字的拉比努斯迅速地轉過身來,顯然,他也認出了早在大遠征時期,就已經享譽全銀河的三杰之一。
“您……認識我?”
看到眼前的凡人居然對自己能夠說出他的名字感到驚奇,一連長先是點了點頭,盡可能矜持的流露出自己的肯定,然后飛快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之人。
作為一個軍官,拉比努斯并不能讓人眼前一亮:他只是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阿巴頓甚至懷疑他能不能完成凡人輔助軍中最基礎的十公里武裝越野。
但一連長可不會因此便輕視眼前這個男人:能被荷魯斯視為最信任的凡人軍事顧問,甚至當眾形容為我的盧瑟的人,其外表如何反而并不重要。
能夠率領一支純粹的,甚至算不上是全員精銳的凡人部隊,在多次戰爭中打出超過了阿斯塔特軍團的效率和戰果,就足以說明他的確配得上屁股底下的位置了:最靠近宴會中心的第一排。
“我當然認識你,盡管我想這只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阿巴頓盡可能讓自己的面容保持溫和,對于他的長相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是在一次簡單的握手后,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和眼前這個有些被神話了的男人打好關系了。
“畢竟,沒幾個人會忘記被牧狼神稱為我的盧瑟的男人。”
“謬贊罷了。”
拉比努斯連忙搖了搖頭。
“真正榮幸的是我。”
“倘若沒有牧狼神,我現在還只是在底層軍隊中鬼混而已。”
阿巴頓笑了笑,他沒興趣追究這些以前的話題。
與之相比,他反而更在乎整場宴會們總是被談論的那件事情。
“你們在討論什么?”
越過拉比努斯,阿巴頓看了眼剛才正與他交談的人群:那是一群令他感到陌生的總督和將軍,弗蘭克的聲音雖然如同上好發條機器般準時的響起,但一連長著實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了。
幸好,那些人在發現拉比努斯被阿巴頓叫走后,似乎也沒有想法參與他們的談話。
“我們只是在討論一些有關于軍隊和遠東的事情。”
拉比努斯說的并不委婉,一連長自然一下子就懂了。
他的面容變得輕蔑。
“你就說,謠言中,戰帥的狼群甚至多過了遠東的聯軍?”
何等愚蠢的狂想啊。
“沒錯。”
拉比努斯點了點頭。
“我只是在嘗試用事實和推理出來的數據告訴他們:并非如此。”
“我明白。”
一連長笑了一下。
“我還沒有狂妄到認為我們可以與遠東三個強大的國家比拼軍力。”
“不是這個,大人。”
拉比努斯搖了搖頭。
“事實上,我今天已經跟不同的人闡述十五次了。”
“那你介意跟我闡述第十六次嗎?”
“誰會拒絕大遠征的豪杰呢?”
拉比努斯端起了酒杯。
“但請容許我說得簡短些。”
“清吧。”
阿巴頓做了個手勢。
“總的來說,我并不覺得我們的軍隊會比遠東三國更多,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但同時,我也并不覺得我們的軍隊會和遠東三國的聯軍拉開一個體量:少是沒錯的,但沒有少到不能對抗。”
“你確定么?”
阿巴頓皺起了眉頭。
“雖然我很清楚,諾斯特拉莫并不是什么風水寶地,但我以前好歹去過阿瓦隆和馬庫拉格,拉比努斯閣下:我親眼見證了摩根和基里曼兩位原體在他們領土上的建設有多么的成功,以他們的能量,我們短時間還無法超越。”
“沒錯,我不否認這點。”
拉比努斯看起來對于這種質疑早就習慣了。
“但我想說的是,我們都知道那個不成文的秘密:相比于阿瓦隆和五百世界來說,戰帥的狼之國度無疑是更偏向軍事領域的,他在征兵方面一向有些……狂放。”
“所以,我們的實際兵力要遠遠超過我們這個體量所擁有的標準。”
“再加上狼之國度的體量的確勝過了阿瓦隆和五百世界這兩者中的任意一個,所以,若是只與第二或者第十三軍團單獨對比的話,我們在兵力上無疑占有優勢,但這個優勢也沒有大到拉開數量級。”
“那么,正常來說,我們肯定是敵不過他們兩個聯手的?”
“更不用說還有諾斯特拉莫。”
阿巴頓繼續問道,而拉比努斯仍保持著從容。
“本應如此。”
“但問題恰恰在五百世界。”
“根據我們這些年來收集的準確數據來分析,基里曼閣下自從巴達布危機過后,便在軍事領域一直推行所謂的精兵路線,他的軍隊人數非但沒有擴張,反而縮減:極限戰士現有的軍事力量,是遠遠匹配不上他們的實際體量的。”
“這就導致了,所謂遠東三國的聯軍,其實根本達不到他們預估的那個數量值:當然,摩根閣下的大阿瓦隆沒有這個問題,他們的軍事力量始終保持穩定,我甚至懷疑他們私藏了不少軍隊。”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阿巴頓有些好奇。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一個被刻意隱瞞的細節?”
拉比努斯喝了一口酒。
“長久以來,摩根閣下一直宣稱她對于達摩克里斯灣以東的土地的開發是停滯不前的,而如果是從星圖上分析,那片區域足以占據整個阿瓦隆的五分之一左右:足以改寫其整體的力量。”
“倘若破曉者在達摩克里斯灣以東并不是占據了一片荒原,而是開發了足夠多的富庶世界的話,但他們足以隱藏一支大軍:而如果算上這支潛在的大軍,阿瓦隆的軍事力量將遠遠超過我們的預估,從而徹底打破平衡。”
“這些都只是猜測。”
雖然嘴上有些反駁,在阿巴頓的瞳孔中變換的神色,卻說明他內心中并不是這么想。
“那些午夜領主呢?”
“無需太過考慮:午夜領主缺少大規模對內遠征的能力,食尸鬼群星絆住了他們的腳步,而且他們的國度也被大大高估了,第八軍團實際能夠有效統治的范圍,其實并沒有那么的夸張。”
“所以,請容許我總結一下。”
拉比努斯伸出了手指,稍微蘸了蘸杯中的酒液,然后在他面前的石桌上排列著幾個數字。
“如果說狼之國度在軍事領域的上限是十五的話,那牧狼神通過種種偏向軍事的政策,所兌現出來的軍事力量,現如今為十。”
“而另一方面,阿瓦隆和五百世界的軍事上限各自為十二,而阿瓦隆如今保持著七左右,五百世界則僅是保持著六。”
“也就是說,雖然他們理論的軍事上限遠超過我們,但他們現在所實際掌握的只有十三:和我們并沒有拉開太大差距。”
“不過,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摩根閣下在達摩克里斯灣以東真的一無所獲的前提下的:如果破曉者軍團在那片荒原背后,真的潛藏有大軍的話,那么阿瓦隆的軍事力量就絕對不止有七了。”
“八,甚至九:誰又知道。”
“此外,還有一點,別用簡單的數字來衡量一切,雖然牧狼神的十看起來比基里曼的六要多得多,但士兵的質量和保家衛國的士氣等因素都無法被考慮在其中:即便動用了整個十去進攻六,也未必會獲得酣暢淋漓的勝利。”
“這些都只是參考而已。”
“而且,想必你也清楚,牧狼神來此地不過四十年,自然比不上遠東二國的百年耕耘:雖然我們的軍事力量超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家,但若是進行持久戰的話,那么先行崩潰的肯定是會是我們,因為我們的底蘊遠不如他們豐厚。”
“這只是我們犧牲了民生來優先發展軍事的必然代價。”
“至于遠東二國的孱弱,一是因為基里曼追求和平,二也是因為摩根的一向低調,導致他們沒能完全兌現自己的軍事力量:而我們長久以來保持的窮兵黷武,讓我們暫時的體量上看似超過了他們。”
“再若是給他們足夠的時間。”
“弱勢的將會是我們。”
阿巴頓皺緊了眉頭,他緩慢的點了點頭。
“毫無勝算么?”
“當然不是。”
拉比努斯立刻笑了起來。
“請不要誤會,大人。”
“我所說的軍事能力和軍事上限都只是理論上的數字,而實際情況遠沒有這么簡單:按照我們現在的情況來看,無論是狼之國度還是遠東的三個王國,其實都無法動用全部的力量去遠征對方。”
“也就是說,不管我們雙方到底誰的力量壓倒了另一方,倘若爆發戰爭的話,那么結果其實都不會有什么改變:發起進攻的那一方基本會遭到失敗,而處于防守的那一方則會占據巨大的主場優勢。”
“簡單來說:雙方都無法對對方進行致命的打擊。”
“而若是雙方皆在國境線外進行爭斗的話,變數可就太多了。”
“大捷或者慘敗,皆有可能。”
“這樣啊。”
阿巴頓點了點頭。
“感謝你的講解,元帥。”
“我的榮幸,大人。”
拉比努斯微笑著,將他的目光重新投放到宴廳中心。
“那么也請您回答我的問題。”
“牧狼神閣下:他真的準備好要宣布那件事情了嗎?”
“那件事?”
一連長笑了一下。
“不用我的回答。”
“看吧,元帥。”
他望向了戰帥的位置,正巧看到了緩緩起身的荷魯斯。
“你已經要知道答案了。”
“諸位。”
荷魯斯向來不是一個會為自己準備太多無用步驟的人。
當戰帥意識到他需要的每一個人都已經落座后,當場地的氣氛已經到了個合適的時間點,荷魯斯便緩緩的站起身來:自有副官和仆役奏響沉悶的聲調,示意在場的所有人安靜下來。
上萬名參宴者,從一夕之前的嘈雜無度,無縫墜入到如死一般的平靜中,讓人不禁懷疑他們之前的熱鬧是否盡是偽裝,實際上所有人都在等著那命定的鼓聲。
在千萬的注視中,牧狼神走向了臺前。
他站在那里,站在一排象征著帝國的雙頭鷹徽與象征著第十六軍團的嘯月旗下,簡單的環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荷魯斯的身軀如天神般偉岸,即便窮盡一名天才文學家的一生,也無法細細的歌頌其中的每一處細節。
但牧狼神無心于此,他的聲音中沒有任何的廢話。
“諸位。”
他舉起了酒杯,似乎在敬向前方未知的命運,只有最眼尖的人才能敏銳的發現,牧狼神的手指針依舊殘留著顫抖:他并不堅定,但正因如此,他無比堅定。
“想必你們都已經知曉了我召喚你們前來的原因。”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言。”
“我們都知道,當我們遠離神圣泰拉的港灣,為了全人類的利益而流下血汗的這四十年間,在我們身后的土地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情?”
“獨斷,苛政:以及欺騙。”
“那些曾經隱藏在陰影中的黑暗是如此的深邃,如今卻又是如此的狂妄:它們儼然已經光明正大的走到了太陽之下,站在了我們所有人面前,目露兇光。”
“我必須承認,諸位,在下達這個命令之前,我曾猶豫過,也曾經害怕過,因為我知道,命運將通過我的口舌下出多么重要的一步棋,我知道當我一聲令下時,銀河將為之改變:我們將親自走向宛如深淵的前方,而無人能夠告之,其中又有什么在等待。”
“我不會向你們說謊:擺在我們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它也許比擊碎十個獸人的帝國,進行一百場危險的域外遠征,同時治理四十個星區中的暴亂和貧困,都要更加的困難:恐怕,任何一個心智健全的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但有些事情。”
“我們必須做。”
“我們有義務做。”
“我們有能力,有信念:也唯有我們,有資格去履行它。”
“不僅僅是為了我們自己。”
“也是為了:曾為大遠征流下的每一滴血和每一縷英魂。”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各位,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們已經花費了太長的時間去等待他們口中蒼白的理由和解釋。”
“但我們卻一無所獲: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局勢在我們的面前,就這樣繼續敗壞下去。”
荷魯斯停頓了一下,他再一次的環視全場,深深的呼吸。
“但,不會再這樣了。”
“黑暗將在今天被遏制!”
“既然神圣泰拉依舊不顧各個文明世界的哀嚎與痛苦,繼續揮舞他們貪婪的鞭子,渴望用它們無窮無盡的胃囊,去吞噬掉大遠征一百五十年的鮮血成果。”
“既然高領主們拒絕了一切的請求和誠懇意見,寧可相信血緣與利益的紐帶,而不是在無數場戰爭與深入基層也展現出來能力,渴望將泰拉人的高貴,凌駕于帝國的一百萬個世界之上。”
“既然就連帝皇,我等發誓要用最后一滴鮮血去效忠的主君,人類毋庸置疑的父親與拯救者,帝國和銀河真正的主人:就連他的安危生死,就連他的去向所在,就連這最基礎!最神圣!最不可侵犯的臣子之責任!都無法從泰拉和高領主們的身上得到一個答案的話。”
“那么我認為,此時此刻,我們無需再去奢談什么和平,什么公正,什么冷靜與理性了。”
“這些雍容時期的枷鎖,不應該再牽絆住我們的腳步。”
“諸位,用我們鮮血與汗水打造的帝國,如今正危在旦夕:倘若當國家危亡時,效忠于它的軍隊卻因一紙調令而束手無策的話,那不正是人類史上最可悲的悲劇嗎?”
“所以,讓他們繼續空談所謂的規則、權力與地位吧。”
“而我們,要去做一名真正忠誠的臣子,應該做的事情。”
荷魯斯停下了他的講述,然后慢慢的舉起了另一只手中的信件。
“讓我告訴你們,諸位。”
“在過去的幾個月,我一直在與我的兄弟們通信,我一直在與駐守在銀河各地,堅定的履行著自己的責任,同時在心中擔憂著帝國與帝皇的原體們通信。”
“因為某些可悲的原因,有兩位兄弟注定不會回復我的信件了,但是其他人,但除此之外,還有整整十五位基因原體,他們的答復,此時就被我緊握在掌中。”
“我將榮幸的宣告:他們所有人都愿意尊重我的選擇!”
“十五位原體!十五個軍團!他們都愿意加入我們的事業,有些人將親自前來,而其他的將派出他們最重要的心腹之人,我們將共同搭乘復仇之魂號,讓我的兄弟們成為接下來一切的見證。”
“他們將見證我給予泰拉的最后一次機會,我會在所有人的面前重申我們的觀點,我會要求與我的父親,人類之主,見上一面:而如果連如此簡單的要求,都只會遭到高領主的斷然拒絕的話……”
荷魯斯沒有繼續說:但所有人知道那隱藏起來的半句話。
“所以,諸位。”
牧狼神深呼吸著。
他沒有立刻繼續說下去,而是先轉過了身,在萬眾矚目下,回到了自己的石桌前,細心的將酒杯和信件擺在上面,調好角度,還不忘將其壓住,避免突如其來的風將這些寶貴的信件吹散。
做完這一切,荷魯斯才不緊不慢的回到了千萬雙目光中。
他的語調簡單,清楚,堅定。
“五天之后。”
“我和我的兄弟們將出發。”
“向泰拉進軍。”
“帶著武裝。”
“帶著艦隊。”
“帶著軍團。”
“帶著你們。”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是整個宴廳給予荷魯斯的第一個回答。
沒有歡呼,沒有喝彩,沒有山呼海嘯的效忠誓詞,某些過于年輕的影月蒼狼,甚至已經開始擔心的挑起了自己的眉頭,然后憂慮的望向了自己的父親。
但荷魯斯不為所動,他只是堅定地站在原地,然后稍微抬起了自己的頭,靜靜的望著一個方向。
他等了一小會,也許只是幾秒鐘的時間。
隨后,悉悉索索的響動便如同第一片灑下的細雨。
沒有人歡呼,沒有人斥責,沒有人支持或反對,但是效忠于牧狼神的各個總督、將軍和司令們,卻在不知不覺間。恢復了他們在這場簡短演講前的姿態。
他們開始互相敬酒,開始從餐盤上取下美食,開始討論起之前斷絕的話題與彼此的經歷:笑容是如此親切,舉手投足間的姿態是如此的流暢,刀叉碰撞間,低沉而又得體的笑聲,在每一張熱烈的餐桌后頻繁奏響著。
看到這里,戰帥終于露出了輕快的笑意,就如同坐在第一排的每個影月蒼狼連長,和拉比努斯這樣的凡人心腹一樣。
他們知道,現在的狀態就是最好的狀態:牧狼神已經跨過了他偉大事業的第一道門檻。
他最重要的麾下,為他執掌整個狼之國度的一萬人,他們對戰帥的演講毫無驚愕可言:沒有人會去細想更多的細節,也沒有人會考慮過荷魯斯的演講里,那些驚世駭俗的指向,會為他們和他們的家族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就仿佛牧狼神的演講,不是要帶領他們去掀起一場極有可能令銀河燃燒的戰爭,而僅僅是一場再尋常不過的軍事調度:在不斷的觥籌交錯間,狼之國度的豪杰番王們心安理得的追隨著他們的原體,踏上了一條未知的道路。
這種自然而然的尋常,反倒比山呼海嘯的狂熱更令人戰栗。
人群繼續歡笑,更多的酒肉食物被依次端了上來,牧狼神則是在肅靜中走下了臺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向著遠方的賓客們頻頻舉杯致意,好似這只是場再尋常不過的宴會,好似剛才的影月蒼狼之主什么都沒有說。
但每個人都知道:就在他們觥籌交錯的同時,狼之國度的戰爭機器已然全速開動了起來。
他們在為戰爭做準備,這將是極有可能席卷銀河的戰爭。
但他們不在乎:或者說,即便他們在乎這場戰爭,而若這是荷魯斯想要的,那他們便會追隨。
泰拉的怒火。
忠誠的制約。
銀河的局勢。
甚至是帝皇的安危。
在荷魯斯的意志面前:這一切都不重要。
牧狼神站在高處,作為唯一的狼王向月長嘯,而他龐大的狼群則一如既往地回應了他。
他們云聚,他們效忠,他們心安理得的追隨狼神的腳步,去撕碎任何一個戰帥為他們指明的獵物。
只不過這一次。
這個獵物:叫神圣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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