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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錘:以涅槃之名 第722章羅馬母狼,埃及艷后
堂中,燈下,對坐。
相顧無言,兩個人。
“這么多年了,你一身的爛習性可真就是半點都沒改啊。”
彼此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歐爾佩松先沒有沉住那口氣,扭扭捏捏地說出了第一句話。
只見這位永生者正滿目蒼桑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容卻是平白無故的老了十歲,原本被他緊握在手中的佳釀,如今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只能陪著滿桌的珍饈美饌在那里一點點變涼。
但如今的歐爾佩松已經沒精力管這些事情了,他甚至忘記了要關掉墻上的電視,任憑此時的房間中回蕩著一系列的嘈雜聲:永生者正緊皺著眉頭,死死盯住與他隔席而坐的那道身影。
瘦削、纖細、小麥色的皮膚反襯著頭頂吊燈的華彩,正是十二三歲的豆蔻年華所應擁有的柔軟,黑色的齊臀長發顯然經受了長時間的保養和頻繁的修剪,是官宦千金才能顯露的雍容:她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明顯被照顧得很好。
但真正讓歐爾佩松感覺熟悉到毛骨悚然的,卻是那雙宛如亮銅片似的眼眸,它們被恰到好處的安置在了長眉下,而倒映于其中的冷漠卻讓永生者的脊背發寒:這絕不是孩子會擁有的情感。
沒錯了:這的確是那個他逃避了幾萬年的老朋友。
全銀河、全世界、都不會有第二雙令人如此膽寒的眼睛了。
而現在,這雙可怖瞳孔的主人正在向著他笑:那是幾乎只有歐爾佩松才能認出來的,獨屬于帝皇的親昵笑容,可如今卻掛在了這么副小女孩的皮囊上,反而讓永生者感覺到愈加的不舒服。
他聽到了帝皇的話語。
+怎么?歐爾+
+幾萬年沒見了,你的第一句問話偏偏就要如此的絕情么?+
“你如果不愿意聽的話,房間的大門就在你左手邊的位置。”
永生者沒有絲毫的動搖,他甚至不愿意在帝皇的面前表露出哪怕絲毫的輕蔑態度,因為他知道尼歐斯不在乎這個:他的脾氣可是比人們想象的都要好,但他的性格也遠比想象的更糟心。
“順便,在離開之前,請你把我的養女給找回來。”
他憤懣地補充了一句。
沒錯,這間原本充滿了溫馨的家庭氛圍,如今卻只能如僵尸般慢慢冷卻的房間中,此刻卻只坐著歐爾佩松和露西兩道身影:原本應該最是歡快的昔蘭尼,卻已經從門口離開好幾分鐘了。
而這,也是永生者對于這位不請自來的老友最大的不滿:他可是親眼看著這個老東西是如何動用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僅僅用幾句話語和暗示,就讓他的寶貝女兒興高采烈的自愿出去搶購作為晚餐后甜點的蛋糕了。
嫻熟的好似本能般。
聽那地名,更是遠在下一層甲板的邊緣地帶:雖然在曙光女神號上從來不用擔心夜間獨自出行的安全問題,但光是一來一回也需要至少四十分鐘的時間。
干什么都夠了。
永生者真的有點生氣。
帝皇的不請自來,還有手腕處依舊隱隱作痛的觸感,都遠不如昔蘭尼被操控的那一刻,更能讓歐爾佩松感受到真切的怒火:時間所帶來的模糊感被撕碎了,他是如此直白的回想起來,眼前坐著的究竟是個怎樣的混賬。
不知不覺間,就敢在這里支使他的女兒了
而即便是歐爾佩松自己,也不可能有這么高的成功率。
雖然昔蘭尼并不是一個懶惰的丫頭,但她的確有著十幾歲孩子的隨機性:當歐爾佩松著實有些騰不出手來,或者昔蘭尼哪天心情恰好非常不錯的時候,她也會興高采烈的主動為養父幫忙。
但在另外一些時候,就需要歐爾佩松額外說些好話,幾次三番的催促或者干脆給些甜頭了。
但正是這種瑣碎的日常,已經成為了永生者在這些年來,逐漸習慣乃至珍重的寶物:而恰恰就是他的這位老朋友,在走進他家門的不到五分鐘內,就自顧自的擾亂歐爾佩松花費了幾十年時光才培育出來的溫馨感。
想到這里,一種早已沉睡,數百年都不曾在永生者的心頭浮現出來的逆反情緒,悄然而至。
歐爾佩松的目光在露西那鑲嵌有紅寶石的領口別針,燙的筆直的白襯衫還有緊致的深紅色短裙間飛快的巡弋了一下,思考著將她趕出自己家門的最好辦法。
但在此之前……
“你先告訴我。”
幾分鐘后,永生者終于為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他盡可能沉著的搖晃著酒液,將聲音調整到不容置疑的逼迫姿態。
“你是怎么找上我女兒的?”
+一場美妙的邂逅。+
帝皇的雙手交叉,信心滿滿地靠在了椅子上。
歐爾佩松正在回憶他帶回來的那把配槍被放在哪個抽屜里了。
“說實話,尼歐斯。”
+這就是實話。+
帝皇笑了起來:能從老友的口中聽到自己曾經的名字,顯然讓人類之主的心情很是愉悅。
+我因為一些……事情,需要將我靈魂的一部分安放在這里,以備未來的不時之需:原本我只是在甲板上隨意閑逛而已,但是在經過鬧市區的時候,正巧看到你的女兒正在跟她的一群修女前輩,在那里舉辦宗教活動。+
+她做蛋糕的手藝不錯。+
+然后,她問我,有沒有時間了解一下她們的獵殺女神。+
說到這里,帝皇停頓了一下。
+說真的,歐爾,雖然你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就是已經是個信徒了,但我記得你信奉的也不是什么獵殺女神吧:你的女兒怎么就跟那群修女混在一起了?難道是你妻子那邊的信仰嗎?+
“昔蘭尼是我的養女。”
+你沒結婚?+
帝皇的聲調稍微高了些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我只是有些好奇。+
人類之主拿起了叉子,看起來對于歐爾佩松端上來的這些尋常菜色很有食欲的樣子。
+畢竟,你以前可不像是對組建家庭感興趣的樣子。+
帝皇壓住了瞳孔中的爍動。
+你在哪領養的她:她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樣子。+
“完美之城。”
+完美之城!+
帝皇猛的抬起頭來。
+你當時也在那里?+
“在地面上維持治安,看著你的女兒飄在半空中,向城中的居民編造一個你這一輩子都編不出來的善意謊言,然后就在人群中撿到了當時還不到十歲的昔蘭尼,覺得她和我挺有眼緣的,而且看起來也是無親無故的,就領養了她。”
露西纖細的手指在叉子上按出了一個猙獰的疤痕。
+摩根也知道你在那里?+
“她現在都不知道。”
看在工資的份上,永生者還是為他的金主辯解了一句。
“你的那個女兒應該沒興趣在意她手底下的一個陸軍中校。”
+這樣啊。+
帝皇點了點頭,看起來非常勉強地接受了這個說法。
“你問這些做什么?”
+沒什么,我只知道現在還有點不敢置信罷了。+
+一個沒事玩失蹤的老兵油子會想著成家立業么?+
“瞧你說的。”
歐爾佩松冷笑著。
“一個曾經的偷羊賊如今不也是混成了全銀河的皇帝嗎?”
帝皇頓了頓,然后才將插中的格洛克斯肉排放進了嘴里,裝模作樣地咀嚼了幾下。
+你還是不喜歡放鹽。+
“老習慣了,怎么,不適合銀河之主那高貴的胃囊了?”
+沒事,正好我最近這幾天想吃點清淡的:我的那個女兒成天山珍海味做的太多了,吃了幾個月倒也讓人覺得有些厭煩。+
“我覺得你們兩個人的父女關系應該不會太好。”
+畢竟她挺讓人心累的。+
帝皇沒有否認這句話。
+雖然運氣使然,的確是個有些能力的女兒,但這些年里的成就倒也不值得拿來夸耀:不過是在遠東這里搞了些自己的事業,其中的內容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另外還偶爾能幫我些忙,替我解決一下那些不便出面的小事情。+
“小事情?”
永生者反問了一句。
“可我怎么聽說,你的這位獨生女可是有著手眼通天的本事:遠東這里搞得的確有聲有色,即使放在整個人類的歷史上,也的確算是塊很不錯的地方了,你讓她搞定那些小問題在凡人們的口中,也是足以影響銀河的大事件。”
“在你的一眾兒子里,反而是這個女兒在民間的風評要更好些。”
+人云亦云罷了。+
帝皇搖了搖頭,但是歐爾佩松卻是看的清楚:人類之主臉上的驕傲幾乎要滿溢出來了,那是獨屬于父輩和養育者的幸福,如今同為父親的永生者看到這一幕,心里卻是莫名地多了些酸味。
“行啦:都知道你運氣好,平白無故得了個好女兒。”
+嗨,就那樣吧。+
帝皇揮了揮手,十幾歲的女孩卻有著幾十歲的老氣橫秋。
+的確有些小本事,但孩子不聽話就是一切白瞎,哪像你的養女昔蘭尼,乖巧又懂事,我的兒子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的:而且,我們的小昔蘭尼對宗教的態度也讓我覺得很舒服,以后沒準兒也能施展一番抱負。+
“什么叫我們的小昔蘭尼?”
+她不算是我的侄女么:要不要我在泰拉為她蓋一座宮殿?+
“免了吧,我們可不想和你高貴的皇室家族扯上什么關系。”
“而且……”
歐爾佩松瞇起了眼睛。
“我警告你,天啟。”
永生者的聲音沙啞。
“別把我的女兒卷進你的那些狗屁計劃里面。”
+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
帝皇搖了搖頭,叉子的餐桌上隨意的挑選著受害者。
+歐爾,這里沒有外人,我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宗教這種東西我也曾嘗試過,但嘗試了好幾次都算不上成功,因為每一次結果都會脫離我的掌握:我在信仰的力量面前也是一個受害者。
“你在什么東西面前都是一個受害者。”
歐爾佩松冷哼一聲。
“別再用這些停滯在幾萬年前的話術賣可憐了,天啟。”
“我不會再上當了。”
+上當?+
兩片薄唇緊緊貼住肉塊,然后慢條斯理地吞了下去,帝皇拿起來手邊的餐巾,優雅地擦拭去自己嘴角的油腥。
+你不會以為我忘了吧?你上次看見我這身皮的時候,還說永遠都不會讓我再頂著這身皮,邁進你的家門呢。+
“嘖……”
永生者的面容有些扭曲。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隨后,他笑了起來:明晃晃的嘲諷心態,根本不加掩飾。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怎么又把你的這身皮給掏出來了?”
“這次又是什么原因?”
“又想去巴比倫神廟里當伊什卡爾的女祭司了?”
“丑話說在前面,現在人們的審美觀可不是你這副模樣了。”
+你怎么這么了解。+
“別想了,你女兒對輔助軍的作風問題抓的很嚴,曙光女神號上也沒什么灰色地帶,但那些和我一同服役的小伙子們,如果撈到了能夠去星球上換防的機會,他們放松的手段可比想象的還要多。”
“還有,別扯開話題。”
永生者別了下脖子。
“怎么說:這次又有一座羅馬城需要你去籌款建立了?”
“也不對,我記得當初的羅馬人喜歡的是生過男孩的。”
“你當時化身的那個奧古斯都不就娶了個生過孩子的嗎?”
+你記錯了。+
人類之主面不改色地咀嚼著自己口中冷掉的飯食。
+我不是屋大維。+
“不是么:我記得你明明參與過那段時間的歷史,而且在里面扮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好像被稱為羅馬之敵還是什么的?我應該在昔蘭尼小時候的歷史書上見過而且記過這個名字。”
+歷史書?+
“啊……”
歐爾佩松斜了她一眼。
“當一直在外面奔波的父親難得回家看一眼女兒的時候,自然就要考教一下她的功課了:我也不是什么學者,拿起教科書來讓她背誦上面的知識點已經是極限了,有些東西自然而然就記住了。”
“嗯,讓我想想。”
永生者摩挲著下巴。
“你是凱撒?”
+不。+
“龐培?西塞羅?小加圖……”
+都不是。+
帝皇失去了耐心。
+那個時候,我給自己取的名字叫克利奧佩特拉。+
+也叫埃及艷后。+
這一次,輪到歐爾佩松陷入漫長的沉默了。
該死的。
他居然忘了,眼前這個老東西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當男人當到膩歪了:他當女人的時間可能比人們想象的還要長。
“我居然沒印象了。”
+你當然沒印象。+
帝皇笑得很得意。
+因為你當時叫安東尼。+
“別他媽提這個了!”
+為什么不提:安東尼和埃及艷后的愛情故事可是流傳很久。+
“去你媽的!”
永生者咬緊牙關,沉悶的拳頭讓整個桌面都在顫抖。
“我當時是沒認出來你!”
+然后你就裝模作樣地在那里兵敗自殺了,要說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對不住你,歐爾,你好不容易才決定雄起一把,嘗試去成為那個改變歷史的人物:但可惜,那個時候的我也想改變歷史。+
“以埃及艷后的身份?”
+我在中東當慣了國王,只是突然好奇以女王的身份統一世界又會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直到半路又遇到了你,當時的目標就有了小小的改變。+
“那還真是抱歉啊。”
歐爾佩松略顯煩悶地將身后嘈雜的電視給關掉了。
“干擾到你的宏圖偉業了。”
+倒也不算太干擾。+
帝皇笑了一下。
+感謝那個屋大維吧,他非要去見證下埃及艷后的死相:頂替他的名字和面容對于當時的我來說的確是個挑戰,不過總的來說,我做的還是相當不錯的,羅馬這個名字我也很喜歡。+
他總是忘了這個混球當年玩兒的有多變態了。
“所以呢?”
歐爾佩松不依不撓。
“這次又是怎么回事:難道是你和爾達就想玩點花的了?”
也不對:他記得爾達那丫頭似乎喜歡年齡比她大的。
+爾達?+
帝皇停滯了一下,隨后便將手中的叉子扔到了一旁。
“……怎么了?”
永生者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飛會來猜出了答案,但隨即又被自己猜出來的答案給嚇到了。
“你別跟我說,就連爾達也沒法在你身邊待下去了?”
“天吶,尼歐斯……”
“你把她怎么了?”
+別瞎想。+
帝皇看了他一眼。
+爾達活的好好的,我們不過是有了一些意見上的分歧,而且她又給我找了一些麻煩,所以我將她排除在計劃之外罷了:她現在就生活在泰拉上,你如果想她了,也可以回去看看她。+
“免了吧。”
歐爾佩松的身影退了退。
“我和她只是點頭之交,而且誰不知道那丫頭滿腦子都是你。”
“說真的,尼歐斯。”
沉默了片刻,歐爾佩松還是壓抑不住內心中的疑問。
“你是怎么和她鬧掰的?”
“就連爾達都會離開你?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有什么不可想象的。+
“有什么?她當年可是寧愿放棄永生都不愿意耽擱你的計劃,你們在這些年里都經歷了什么?”
說到這里,歐爾佩松感覺自己似乎又想起了某些事情。
似乎不只是爾達:當年跟他們兩個一起行動的很多同類,那些曾經追隨帝皇的永生者們:他們對于人類之主的狂熱和欽佩絲毫不比印象中的爾達差勁,但最終,他們都選擇了離開帝皇。
而且在離開時,他們的性格都已經與最開始的時候大不相同了。
無一例外:變得更糟了。
真是奇怪:在他的印象里,爾達可不是會闖禍的人……
+別想了,歐爾佩松。+
帝皇拍了拍手,所有的想法便從永生者腦海中煙消云散,被無形的狂風吞噬:歐爾佩松有些愣神的盯住了眼前的老友,聽著帝皇口中不明所以的話語。
+我很感激你,老朋友。+
+當年要不是你……+
+算了,反正這些事情對你來說都已經是過眼云煙了,你最好這輩子都別想起來。+
“你又在說什么,尼歐斯……”
+我想說的是……+
突然間,帝皇話鋒一轉。
他微笑了起來,這笑容是如此的可怖,就算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歐爾佩松,也感覺自己的小腿正在不自覺的發抖,腦海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向他尖叫。
果不其然……
+歐爾,你有沒有興趣重新回來為我工作。+
+我們兩個在一起配合,可以完成很多事情的。+
“免了。”
永生者連想都沒想。
“我在這里活的挺好,而且……”
+你確定么?+
笑容越來越可怕了。
“……你要做什么?尼歐斯?”
+不,別擔心。+
十幾歲的小女孩露出了滿是曖昧與感慨的微笑,站在椅子上,抓住了桌沿,充滿侵略性的前傾著自己的身子:而在她的對面,一名滿面風霜的百戰老兵,卻是被嚇得連連后退。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
+歐爾佩松先生。+
+你也不想看到你親愛的女兒昔蘭尼的未來受到影響吧+
+歐,對了!+
#笑聲#
+還有你存在阿瓦隆軍事儲蓄賬戶里面的那些……養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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