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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賁郎 第487章 爵位糾紛
宴飲結束,趙基攙扶稍稍醉酒的趙彥回到侯府后苑。
后苑內,趙彥坐在暖炕上,神情莫名:“誅殺曹操過于急切了,徒損信譽,為天下英杰所輕。”
嚴格算起來,趙基與曹操沒有什么私仇,宗法上的姑姑一家在彭城被殺,趙基素未蒙面,何來的親情、仇恨?
留在趙氏祖地被曹軍屠戮的族人,也是一樣的道理。
趙斂當年出逃河東,隱匿發展出來的小宗,沒有承受大宗的人情,固然也就沒有為大宗復仇的義務。
所以趙基殺曹操,幾乎瓦解曹操的遺產,在趙彥看來,是在為他一個人出氣。
趙基坐在火炕另一頭,手里抱著黑陶茶碗一笑:“確實有些急了,我也不想殺,可他來的太急,我還沒想清楚,他就把腦袋送到我刀前,似乎篤定我不敢殺他。”
爺孫兩個聊天,有時候氣氛其實更和諧。
趙基思索模樣:“我也知殺死曹操利弊參半,留著他更利于與呂布維持和睦,也能讓徐州人依賴我家。可我不喜歡被曹操算計的感覺,我若事事逐利,要計算明白,那事事妥協,反倒會被曹操這樣的人算計。思來想去,這口惡氣索性暢快的出了,也省的以后再生懊悔。”
不能被敵人總結出你的行事規律,也不能讓部屬或朋友伙伴洞察。
越是被人研究透徹,你還我行我素按著規律做事,那肯定會被算計。
偶爾反常、抽風一下,有‘威不可測’的效果。
趙彥聽了緩緩點著頭,頗為認同,就問:“元嗣怎么看韓元長?”
“世之名賊,舊日公卿之流,沒什么好說的。這樣的人留在祖父身邊做個閑聊的友伴、賓客,也好消磨時日。”
趙基沒什么好評價,頓了頓又說:“孫兒有一件難事。”
趙彥稍稍坐正身子:“可是蔡昭姬這里?”
“是。”
趙基飲一口茶,將茶碗放在炕上矮桌,就說:“孫兒答應張子綱,要選昭姬一子過嗣給元達伯父為孫。看昭姬書信,祖父欲以昭姬之子傳承晉陽侯?”
蔡昭姬生育的孩子,自帶陳留蔡氏、蔡邕外孫的光環,在中原四州先天具備親和力、認同感。
趙彥沒有直接拒絕,嚴格算起來,繼承他爵位、也由他養育的這個孩子,才是他這一脈真正的后嗣。
他自然也看上了蔡昭姬生育的大兒,放低語氣說:“張子綱這里不難說話,未來再從晉陽侯這里分一支給元達名下。九泉之下,老夫自會向元達說明白。”
見老頭兒欺負死人不會說話,趙基也就點頭:“我不好失信于張子綱,既然這樣,我與昭姬再努力努力。”
趙彥這才松一口氣,也覺得自己過分了,解釋說:“元嗣出征在外,老夫見過幾次,甚是喜愛,實在不忍心再分別。不過朝廷當初封我為晉陽侯,就存心不善。”
強行改變話題,趙基也就順著點頭:“是啊,三楊當時就防著我。算計那么多,楊琦忽染重疾物故,其弟楊眾也未能久存。若非顧忌太多,楊彪也會死在監牢里。”
趙彥也說:“楊氏持政雖無建樹,卻能在細微處防范我家。當時誰能預料到會是今日這樣的局面?”
去年朝廷再次東遷時酬功,給了趙彥晉陽侯,趙基平陽侯。
現在回頭再看,如果那時候晉陽侯給趙基,能省去許多隱患。
而現在坑已經挖好了,沒有意外的話,未來晉陽侯名大而食邑少,平陽侯名弱而食邑眾。
趙家會在趙基的下一代分裂,除非發生更大的變動,比如趙基取得比侯爵更高的爵位,這等同于造反。
都造反了,跳出兩漢爵位繼承的邏輯,三楊去年挖的坑自然就失效了。
趙基則是無所謂的態度,只是到了今天,才發現三楊給他挖的坑,而他注定要大跨步前進,這樣的坑毫無意義。
趙基并無憤怒情緒,忍不住笑了笑:“讓他們平定亂世群兇,或除禍于未起之際,實在是千難萬難。搞這些小手段,卻都是嫻熟無比。思索起來,實在是可笑。”
現在想要從中樞著手調整爵位,那呂布以及公卿其他人也就反應過來了,肯定會阻撓反對,無法通過。
甚至主動去調整自家爵位的輕重次序,反倒會讓中立的朝臣生出敵視情緒,進而引發不好的輿論。
所以沒必要著急,等到實力積蓄充盈后,再動手不遲。
其實就爵位問題,他也把孫策坑了一下。
原定的是給孫策一個齊侯,以增加孫策全取青州的積極性,就怕這個家伙拿到青州牧后轉頭就跟袁紹眉來眼去。
索性一步到位,把齊侯尊號甩到孫策頭上。
到時候礙于自尊,孫策也不會向袁紹低頭。
趙基的原計劃是新策封一個齊侯,孫堅傳承下來的烏程侯不動,讓孫家再出一個縣侯,削弱孫策的凝聚力。
孫策當了齊侯,烏程侯爵位只能讓給兩個同母弟,或者丟給自己兒子。
如果孫策把烏程侯爵位給他自己兒子,那孫權、孫翊肯定不滿;若是給孫權或孫翊,那另一個人肯定不滿。
結果雒陽那邊遲遲不敢通過,反復扯皮之下,相互退讓,硬是將孫策的烏程侯轉為臨淄侯。讓趙基的分化計策失去操作的機會,門下省已有失控的苗頭。
作為補充,趙基撤軍途中打補丁,又給孫賁封了個鄉侯。
孫賁跟隨袁術的時間太長,又不像孫策那樣果斷反袁,所以給個鄉侯已經很勉強了,很難一步到位提為縣侯。
就這樣,孫堅一脈是縣侯,其兄孫羌一脈的孫賁是鄉侯,孫堅之弟孫靜一脈沒有爵位。
畢竟去年孫靜的長子孫暠代表孫策入朝,半路被自己截殺。
孫暠是死了,這賬早晚會被翻出來。
所以示好、拉攏孫靜一脈毫無意義;未來孫策未來拉攏、團結孫靜一脈,肯定會舊事重提,因孫暠之死與自己敵對。
只要時局變化,孫策需要的改變態度的時候,就能自然而然的扯出這筆舊賬。
各方州牧都有縣侯爵位在身,揚州牧劉艾因護衛天子東遷之功,去年就以亭侯增食邑,增長為鄉侯。
劉表是成武侯、鎮南將軍持節都督荊益交揚四州;劉璋繼承了其父劉焉的益州牧、城陽侯。
反倒是劉備,爵位空懸。
趙基想給劉備一個縣侯,可門下省里的劉松帶頭作梗,這個人已經明顯失控。
甚至反對劉備拜爵縣侯,是劉松個人的喜惡,而不是天子、呂布或公卿集體的意見。
如果劉松個人喜惡能反過來影響趙基或呂布的決議,這意味著另外四個侍中都有機會脫離傀儡的命運,門下省權威大漲,會帶動中書省的權勢恢復。
而呂布顯然在看笑話,不準備介入此事。
趙基也不著急,妨礙劉備封侯的是劉松,又不是自己。
劉松再敢在別的事情上亂跳,趙基自然會一巴掌將他拍死……可直接拍死,又會影響三省制度的權威。
怎么處理劉松,再找一個合適的有名宗室大臣代替劉松,就需要機會。
能不見血,就盡量不要見血。
趙基笑罷公卿,轉而就提起劉松一事:“太尉劉寬的兒子鄙視劉玄德,估計是嫌棄劉玄德不肯主動屈身討好朝中公卿,這才拖延劉玄德授爵一事。”
見趙基不再討論晉陽侯襲爵人選一事,趙彥才松一口氣。
可以不在乎劉松的生死,也不在乎手段是否兇殘粗暴,只要別妨礙他撫養后嗣即可。
趙彥略思索,就說:“劉寬有大名于河北,今年冬季公孫瓚、袁紹又是一場大戰。朝廷可遣使調解,劉松便是極好的人選。”
門下省的侍中要保持奇數,總不能你劉寬外出公干就停擺,所以乘機換個聽話的宗室官員即可。
見此,趙基點著頭:“孫兒明白了,想必劉松也想去河北試一試。”
趙彥疑惑,很快就反應過來,更感疑惑:“元嗣是說朝中公卿已容不下溫侯?”
“嗯,天子都宛時,諸劉謀亂,本就是一場兵變。現在呂布督軍于淮北不肯返回許都,或許另有他意。”
趙基也有些想不明白,繼續說:“不管呂布是想引蛇出洞,還是等我懲治劉松,我想劉松肯定想借公干之機,避難于河北。他若去河北,袁紹也能自稱獲取天子密詔。”
重點不是劉松身上有沒有密詔,而是這個人身份特殊,去了河北,袁紹說有密詔,那就有密詔。
卡劉備的爵位,大概率是逼迫劉備站隊朝廷公卿,欲引為外援。
劉備如果被迫站隊,那聽呂布遙控的王楷、許汜又會反對、拖延劉備的爵位授發,反而會加速劉備、呂布之間的矛盾。
劉松參加甚至是諸劉反呂的主謀、帶頭人,這個人現在這么跳,大概是真的在找存在感。
就像眼皮里的沙子,希望你把它揉出去。
趙彥陷入沉思,片刻后說:“呂布或許也在等劉備入彀,他想拿徐州。不去管這些事了,快去看你孩兒。”
“是,孫兒告退。”
趙基起身,趙彥坐在火炕上笑著點點頭,依舊思索、反推朝中公卿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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