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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山河 第四百五十二章、損失慘重
在混亂蔓延時,大地微微顫抖起來。
有經驗的將領,第一時間做出判斷,有騎兵逼近。
一面組織人手平息營中混亂,一面急忙把消息上報。
消息傳遞到永寧帝手中,北虜騎兵已經殺到大門口。
“立即召集諸將議事!”
睡夢中醒來的永寧帝,匆忙下達命令。
“陛下,敵軍正在進攻營帳,諸位將軍走不開啊!”
趕來報信的威遠侯,急忙勸阻道。
本來營中就出現了混亂,倘若再把一眾將領調開,局勢就要徹底失控了。
如果不是確定眼前之人是大虞皇帝,他都要懷疑這是北虜的細作,不然怎么能下達如此白癡的命令。
“對!”
“諸位將軍現在不能離崗,可是現在該怎么辦?”
永寧帝慌亂的詢問道。
沒有帶兵經驗的弊端,此時全部暴露出來。
熟讀兵書,終歸是紙上談兵。
敵人都打了過來,甭管多好的謀略,都沒有實施的時間。
“陛下,當務之急是劃定防區,下令諸將死守營寨。”
威遠侯沒好氣的說道。
這種常識性問題,根本不需要動腦子。
黑燈瞎火的,敵軍來了多少都不知道。
除了死守營地,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就算想要反擊,也得等搞清楚敵軍的底細才行。
“那就按愛卿說的辦!”
永寧帝一臉惶恐的說道。
宛若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這一幕落入威遠侯眼中,此時他已經忍不住在心中罵娘。
前段日子永寧帝按照兵法排兵布陣,做得也是有板有眼,大家都以為皇帝有幾分能力。
在具體的部署上,大家都會過來請示。
現在看來,純粹就是樣子貨。
平常時期和戰爭時期,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從現在的表現來看,永寧帝還不如紙上談兵的趙括。
最起碼人家在絕對的劣勢下,還能咬下敵軍的一塊肉。
“陛下,您還沒有劃分防區,指派負責主持防務的將領。”
威遠侯強忍著火氣提醒道。
軍中秩序森嚴,沒有主帥的將令,下面的人是不能私自做主的。
何況勛貴系內部也是派系叢生,上面不指定負責人,下面的將領誰也不會服誰。
倘若景李二人沒有出事,遇到這種事情,他們還可以請示兩位大佬抉擇。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勛貴系群龍無首。
沒有皇帝的圣旨,下面的那幫將領,很難分出主從來。
“威遠侯,朕令你督促各營兵馬,就地防守營寨。”
“徐忠恩,立即派人召兵部尚書過來。”
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后,永寧帝再次下令道。
沒有辦法,勛貴系的將領私底下都在串聯著廢帝,這幫人他誰也信不過。
把權力放出去容易,想要收回來難。
景國良和李原就是例子,兩人執掌大權期間,他這個皇帝就處于半架空狀態。
現在的情況更加糟糕,萬一權力落入主張廢帝的將領手中,他這個皇帝就完蛋了。
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老祖宗們,為啥喜歡以文御武。
文官們打仗不行,但勝在安全。
這些家伙也不得軍心,想搞事情都沒人跟,無法威脅到皇權。
武將們不一樣,大虞朝的家丁制度,就是最大的隱患。
有家丁幫忙掌控軍隊,武將只要想搞事情,很容易拉出一票人來。
勛貴系做大之后,想要削減景李二人的權柄,遲遲沒有采取行動,就是擔心這兩個家伙搞事情。
現在勛貴系群龍無首,看似對皇權的威脅降低,實際上風險不降反升。
有兩位大佬約束著,下面的人還能聽話。
喪失了這種約束,搞不好某位將領哪天喝多了,就來一次政變。
別的地方不能保證成功,但在軍營中發動政變,成功率幾乎百分百。
沒有辦法,軍中看他不順眼的人太多。
有人帶頭搞事情,就不愁沒人跟。
“陛下,北虜奸細冒充民夫混入營中,可是手續齊全。
除了各地衙門的文牒,還有兵部下發的文書。
兵部之中,恐怕有人通虜!”
威遠侯臉色陰沉的說道。
軍營戒備森嚴,北虜想要強攻進來,并不是那么容易。
唯有里應外合,才有一丟丟機會。
京營戰斗力不一定最強,但每一名士兵都是經過嚴格政治審查的,必須身世清白。
北虜頂多從中收買幾個人,卻不可能混入大量的細作。
可運送糧草的民夫不一樣,這些人都是從各地臨時征召的,都是陌生面孔。
軍中對運糧隊的審查,主要著重于公文手續和暗號口令,重點檢查運送的物資。
物資沒有問題,又拿著合法的手續,并且能夠對上暗號,完全是合法渠道混入營中。
沒有文官們的配合,想要做到這一步,幾乎是不可能的。
“嗯!”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永寧帝語氣沉重的說道。
勛貴們不可靠,現在文官中也出了奸細,猛然間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人可用。
喊殺聲越發響亮,發起突襲的北虜攻入營寨,又被虞軍趕了出去,緊接著敵軍再次殺入……
雙方圍繞著營寨,展開了激烈爭奪。
血腥的戰斗,持續到了天明,兩軍都付出了慘重代價。
“停止進攻!”
見傷亡持續增加,尼赤勒格不甘的下達命令。
參加昨夜突襲的,可都是精選的部族勇士。
死上一個都令人肉疼,結果付出了上千人的傷亡,還沒有撕開敵軍營寨。
夜襲沒有做到的事情,白天強攻就更沒機會。
精銳終歸是精銳,哪怕是軍心士氣低迷,也不是輕易能夠吃掉的。
“尼赤勒格萬戶,再讓弟兄們沖一次,我們一定能拿下敵營!
現在停止進攻,前面的犧牲,就全白費了!”
擔任副將的阿魯坦萬戶,忍不住勸說道。
“阿魯坦冷靜點兒,現在已經錯過了最佳進攻時間,繼續強攻只會兩敗俱傷。
昨夜的進攻雖然沒有拿下敵軍營地,卻燒毀了不少敵營物資,搗毀了敵人的外圍營地。
后面只需截斷物資輸入,就能困死敵軍。”
尼赤勒格一臉嚴肅的說道。
一戰而破敵營,那是理想狀態。
眼前這支虞軍,足有十余萬之多。
哪怕是十幾萬頭豬,也不是一天能抓完的。
敵軍營寨有內外之分,靠著內部制造混亂加突襲,他們成功突破了外營防線。
可是外寨的混亂,沒有波及到內寨,守將迅速做出了反應,及時穩住了戰線。
如果不是永寧帝缺乏經驗,沒有及時做出戰術調整,他們付出的代價還會更大。
“罷了,你是主將,你說了算!”
“不過單純圍困,手段實在是太過單一,我看不如抓一些虞朝百姓當炮灰。
敵軍愿意殺就殺,不想殺也可以任由他們放入營中,消耗他們的糧草!”
阿魯坦狠辣的說道。
在對付虞軍上,他們積攢了大把的經驗。
使用炮灰,更是常規手段。
至于由此造成的百姓死傷,完全不在考慮范疇內。
“嗯,抓炮灰的工作就交給你了,但是切記不要跑太遠。
萬一敵軍突圍,光我的本部兵馬,沒有辦法留下他們。”
尼赤勒格點了點頭說道。
隨機應變,這每一位優秀將領,必備的素質。
能夠從微末小族成為草原霸主,韃靼一族的每一位將領,都是從戰場上打出來的。
從實戰中摸索出來的經驗,往往比什么兵法都管用。
寒風呼嘯,吹的虞軍營地格外蕭瑟。
大戰過后的營地,除了滿地的狼藉,就剩下傷員們的哀嚎。
有限的郎中,根本無法提供足夠的治理。
哪怕永寧帝把御醫派出去幫忙,還是無濟于事。
論起戰場急救,這些熟讀醫書的御醫,遠不如軍中摸索出來的草郎中。
臨時行宮。
“陛下,傷亡數據大致統計出來,昨夜共計陣亡四千余名士卒,傷五千余人。
損失糧五十八萬石、布八萬匹、鹽三萬石……”
一連串的數字報出,永寧帝腦袋瓜子嗡嗡的。
稍微有點兒經驗的官員都知道,兵部和戶部的官員又在開始平賬了。
別的物資姑且不論,正經人行軍打仗,誰會帶著三萬石鹽上路啊!
前線幾十萬的大軍全部加起來,一年也消耗不了那么多食鹽。
布匹和糧食的損失,水分同樣很重。
把營地中的倉庫全部裝滿,也容納不了那么多的物資。
不過既然是戰損,數據自然要往大了報。
兵部和戶部的官員吃肉,軍中的將領也要吃肉。
多出來的損失,大家共同分潤,唯一吃虧的只有朝廷。
別看文武平常斗的厲害,在分好處的時候,大家又成了自己人。
就算有人看不慣,迫于群體的壓力,也只能和光同塵。
“怎么損失這么慘重?”
永寧帝詫異的問道。
昨夜的戰斗,虞軍吃了虧,他是知道的。
人員損失他也能認,唯獨物資損失太嚇人,甚至他都不知道營寨中囤積了如此多的物資。
“運往各軍的物資,要在這邊中轉。
損失的這些物資,基本上都是各地邊軍的補給。
如果沒有發生意外,三天內這些物資,就會被陸續運走。”
兵部尚書羅文博面不改色的胡謅道。
事實上,看到數據的第一時間,他也被嚇著了。
怎奈要粉蛋糕的人太多,朝中各大派系都從中摻和一手,根本無法削減。
虛報一組數據,就能從朝廷套取幾百萬白銀,這買賣太合算。
“別說戰損了,告訴朕營中還剩下多少糧草。”
對視了一陣,沒有發現對方心虛,永寧帝隨即岔開了話題。
相較于戰損,營中有多少糧草才是關鍵。
“營中存糧不到五萬石,草料不足五千車。
按照正常消耗,糧草半個月就會耗盡,省著點兒吃大概能堅持二十天。”
羅文博神色凝重的回答道。
撈錢歸撈錢,事情還是要辦的。
現在北虜騎兵就在外面游弋,后方的物資根本運不過來。
困守一隅,坐吃山空,無疑是兵家大忌。
“怎么只剩下這點兒糧草?”
永寧帝皺著眉頭問道。
對比戰損的物資,剩下的不足一個零頭。
如此懸殊的對比,誰看了心里都不好受。
“陛下,敵人太過歹毒。
在半路伏擊運糧隊伍,派死士冒充民夫混入營中,知道了我們的糧倉位置。
在半夜的時候暴起發難,第一時間就點燃了倉庫,緊接著敵軍騎兵就殺了進來。
等我軍反應過來時,大量倉庫已經在熊熊烈火之中化為灰燼。
大家奮力搶救,才保住了這些寶貴的物資。”
威遠侯開口回答道。
當忠誠喪失,那就是利益主導一切。
只要利益給到了位,沒什么是不能談的。
昨夜向永寧帝匯報的時候,他還想用這個問題咬文官一口。
在文官們的金銀炮彈之下,瞬間轉變了話風。
當然,兵部和戶部也承諾了,后期會進行自查,絕不會放過勾結北虜的奸細。
不過這種內部處理,免不了人情世故。
最后會怎么處理,全看勾結北虜的是誰。
“負責看守糧草的將領是誰,為何放任一群民夫靠近?”
永寧帝皺著眉頭問道。
具體燒毀了多少物資,這是一筆糊涂賬。
軍方和文官統一口徑,想要調查都無從查起。
無法進行查賬,但追責還是必須進行的。
不殺一儆百,后續還會有類似事情發生。
“陛下,負責守衛糧草的將領,昨夜在戰斗中殉國了。”
威遠侯硬著頭皮回答道。
交出替罪羊是不可能的,要交也該文官交。
本質上昨夜敵人能混入城中,還是文官們給的合法手續,不然守軍也不會把人放進來。
“呵呵……”
“殉國?”
“這就是說,沒有責任人了!”
永寧帝冷嘲諷的說道。
按照慣例,這種找不到責任人的,鍋就得主帥背。
眼下的局勢,明顯是下面的人串通一氣,要把黑鍋甩給他。
“陛下,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
北虜騎兵游弋在外,雖然沒有對我們實施包圍,但和圍困也差不多。
軍中糧草儲備有限,一直對峙下去,我們會吃大虧。
當務之急是趕緊尋找破敵之策!”
徐忠恩委婉的提醒道。
連續兩任首輔離奇死亡,最大的嫌疑犯都是皇帝。
下面的文武,都和皇帝離心離德。
在這種背景下,穩住皇權才是關鍵,其他都是旁枝末節。
這次御駕親征,永寧帝賭上全部家底,現在根本輸不起。
此時不趕緊想辦法破敵,那就要完犢子了。
“諸位愛卿,可有破敵之策”
冷靜下來后,永寧帝壓制怒火問道。
“陛下,敵軍都是騎兵,我們多是步卒。
若是主動出擊,怕是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不如先行撤退。”
威遠侯順勢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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