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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山河 第四百五十一章 、馬踏聯營
看著外面匯聚的一眾將領,李原就暗自頭疼。
最糟糕的局面,還是發生了。
御醫之死,點燃了勛貴們對成國公之死的懷疑。
不等朝廷給出解釋,兔死狐悲的諸將,就先一步采取行動。
權傾朝野的當朝國公,都能死的不明不白,誰也無法保證類似的事情不發生在自家身上。
無論是為了團體利益,還是為了自身利益,都必須給成國公討一個公道。
“你們想怎么辦?”
掃視了眾人一眼,李原詢問道。
“侯爺,國公爺死于歹人之手,我等特來請您出面主持公道!”
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李原暗自叫苦。
派系老大享受了政治資源紅利,遇到重大事情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要當出頭鳥。
現在的主持公道,實際上就是代表勛貴系向皇帝發難。
本質上還是永寧帝的瞎折騰,一再挑釁了大家的底線。
局勢發展到現在這一步,無論成國公是否是皇帝殺的,大家都準備把這個帽子給他扣上。
如果身體沒有毛病,為了大虞的江山社稷,李原不介意順水推舟換個皇帝。
可現在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很難支撐到局勢穩定下來。
此時把永寧帝拉下馬,后續誰來負責善后,成為了最大問題。
“嗯,本侯知道了。”
“此事牽扯甚大,需要好生謀劃。
現在我等身處前線,必須要以大局為重。
大家且先返回營地,各司其職,一切等回京之后再行清算!”
遲疑了片刻功夫后,李原沉聲說道。
不出頭不行,盲目出頭更不行。
現在不適合立即掀翻桌子,索性采取拖字決。
如果身體恢復過來,這個爛攤子他就自己收拾。
倘若自己先走一步,就算天塌了,也不關他的事。
“廢帝”的政治風險太大,就算現在沒事,未來也可能被清算。
畢竟,永寧帝是有兒子的,并且還立下了太子。
按照宗法制度,皇帝遜位,就該由太子繼位。
除非把永寧一脈斬草除根,不然總是存在隱患。
毫無疑問,這是不可能的。
作為一名老牌勛貴,李原早就習慣了忠君愛國,根本無法萌生“弒君”的念頭。
如果不是永寧帝做的太爛,危急到了江山社稷,他都不會有廢帝的想法。
“侯爺……”
不等眾人勸說,李原就揮斷道。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
強撐著打發了眾人,一口鮮血從李原口中吐出,隨即昏死過去。
“父親……”
“郎中……”
現場一片兵荒馬亂,潛伏在附近監視的錦衣衛探子,以最快速度把消息傳遞了永寧帝手中。
臨時行宮。
收到消息的永寧帝,臉色陰沉的可怕。
軍中將領的串聯,給他帶來了沉重的壓力。
“嚴密監視軍中諸將的一舉一動,密詔遼東……”
話說到一半,永寧帝瞬間恢復了理性。
勛貴系的將領串聯,那是因為成國公之死,點燃了大家的怒火。
只要能夠查清御醫自殺的案件,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調遼東兵過來,雙方火拼一場,那就徹底把路走絕了。
畢竟,勛貴們只是對他這個皇帝不滿,沒有危害江山社稷的心思。
遼東鎮那幫餓狼,一旦得了勢,還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事。
最關鍵的是,他的圣旨送過去,人家也不一定動。
搞不好還會拿著密旨,同勛貴系交易,為自身謀取好處。
“陛下,東廠收到密報,山東發生叛亂,叛軍阻斷了運河。”
從慌亂闖入的汪逸風手中接過密報,迅速瀏覽一遍之后,永寧帝雙手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大虞海運雖然發達,但南北官方的物流運輸,還是依賴大運河。
“百萬漕工衣食所系”的份量太重,誰也不敢輕易碰觸。
朝廷不敢碰,叛軍敢碰。
山東叛軍在占據運河之后,立即向河中投入大量土石。
想要恢復通航,沒有數月時間清理河道,根本無法完成。
商戶有囤積物資的習慣,平常時期遇上這種事,無非是北方物價上漲。
現在這種時候,斷了河道就斷了大軍的后勤生命線。
“混賬!”
“山東巡撫該死!”
“漕運總督更該死!”
一連兩個該死,再配上殺人的目光,足以證明永寧帝的怒火積攢到了極致。
后勤運輸線中斷,光靠運輸途中的糧草,頂多能支撐一兩個月的戰斗。
如果不能速戰速決,大軍可就危險了。
內憂外患一起爆發,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嚴密封鎖消息,絕不能讓此事流傳出去。
派人通知鎮遠侯過來議事。
算了,朕親自去他那邊!”
永寧帝咬牙切齒的說道。
簍子捅的太大,他已經不知道該怎么收場。
理智告訴他,現在這種時候能夠收拾爛攤子的,只有養病中的李原。
草原聯軍大營。
“大單于,計劃進展比預想中還順利。
從結果上來看,虞軍將領對永寧帝的不滿情緒,比預想中要重的多。
我們僅僅只是在暗中點了一把火,他們就陷入互相猜忌中。
敵人軍心渙散,決戰的時機已經成熟。”
額爾德微笑著匯報道。
本以為這場大會戰,將是韃靼王庭建立以來,最危險的一次戰斗。
萬萬沒有想到,敵軍居然這么拉。
空有一身實力,因為內部問題,十分的戰斗力連五分都發揮不出來。
“哈哈……”
“虞朝皇帝如果不昏庸,哪里還有我們什么事。
大虞傳承了近三百年,也到了該壽終正寢的時候,本單于只是順手終結了他們。
不過敵軍,依舊不容小視。
光一支右路軍,被我們圍困了這么久,營寨依舊防守的密不透風。
幸好我們是在圍點打援,不然想要殲滅他們,只能拖到敵軍彈盡糧絕。
不過現在敵軍內部出現問題,本單于決定改變戰術。
尼赤勒格萬戶,現在命你率領兩萬騎兵,突襲敵軍本部帥營。”
呼格吉勒果斷調整了戰略部署。
原計劃利用圍點打援,逐個擊破虞軍。
這樣的打法自然沒問題,就是需要付出的代價有些大。
虞軍不是軟柿子,這些精銳部隊是真能和他們拼命。
現在有了更好選擇,自然先挑軟柿子捏。
擊潰了永寧帝身邊的十萬京營,再調頭收拾其他虞軍,難度將大大降低。
“大單于,突然改變計劃,風險會不會太大。
虞軍京營的戰斗力,雖然比主戰部隊弱上一些,可終歸有十萬人啊!”
薩日娜忍不住勸說道。
如果是之前的虞軍,別說兩萬打十萬,就算一萬打十萬,他們都不帶慫的。
可現在情況發生變化,勛貴系上臺之后,大力整頓軍務。
許多虞軍的戰斗力,都有明顯增長。
京營也在整頓范圍內,戰斗力增加了多少,誰也說不準。
“如果是其他人擔任主帥,本單于自然不會冒險。
可永寧小兒,他懂什么用兵?
連最簡單的穩定人心,都無法做到,帶兵打仗就是自殺。
李原那老不死的,倒是有幾分能力,不過他的身體無法支撐高強度的指揮。
何況現在這種時候,正是君臣互相猜忌的時候,永寧小兒也不敢信任他。
不過有一點必須記住,其他人都能殺,唯獨永寧小兒必須要活的。
活捉不了的話,那就放他離開!”
呼格吉勒豪邁的說道。
難得遇上這么弱雞的對手,可不能輕易給弄死了。
大虞朝的家底子厚,哪怕有眾多的問題,只要換上一名雄主,立即就能穩住局勢。
什么都不干,修養十年生息,就能滿血復活。
遇上大虞這種對手,那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末將領命!”
“陛下,家父昏迷不醒,郎中正在搶救,現在不便見客。”
聽了李森的話,永寧帝眉頭一皺。
昨天還去成國公的靈堂祭奠,今天就突然昏迷不醒,未免也太過巧合。
要知道上午的時候,軍中諸將還來拜訪過。
若是身體有恙,上午就不該見客。
上午人還沒事,下午他這位皇帝過來,病情就一下子加重。
巧合的未免有些過分。
“朕過來和鎮遠侯有重要事情商議,事關大軍的生死,不能有絲毫耽擱。”
永寧帝強忍著不滿說道。
換個時間點,他早就發了飆。
現在情況特殊,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下的局面,只能放低姿態。
“陛下,再怎么重要的事情,也要等家父醒來之后再說。
郎中剛剛進去,還請捎帶片刻。”
李森忐忑的回答道。
攔住皇帝的去路,可是有挑戰性的。
如果不是鎮遠侯病危,他還真不敢攔人。
“朕帶了御醫,正好……”
話說了一半,永寧帝突然感受到了殺氣,果斷選擇了閉嘴。
成國公之死,還是一筆糊涂賬。
有限的線索,把矛頭指向了死去的御醫。
此時再提御醫,無疑是火上澆油。
萬一鎮遠侯再發生意外,他就真說不清楚了。
錦衣衛推斷成國公自然死亡侯,有人出手栽贓陷害御醫,可這沒有任何意義。
勛貴們不會相信這樣的說辭,誰讓他有過前科呢!
當年為了奪權,對輔政大臣痛下殺手的事,并沒有隨著時間推移淡化,反而因為一些列事件,進一步加深。
在外界眼中,他就是為了權力,不擇手段的皇帝。
解釋沒有意義,大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多謝陛下掛念,家父習慣用周郎中診治,就不勞煩御醫了。”
李森果斷拒絕道。
懷疑的種子,早在數年前就種下,現在已然生根發芽。
君臣相疑的局面,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改變的。
局面一下子僵持下來,搞得永寧帝很是尷尬,只能靜靜的在營帳外等待。
幸好診斷時間不長,周郎中的出現,打斷了場面的尷尬。
“草民見過吾皇……”
禮行了一半,就被永寧帝開口打斷。
“鎮遠侯病情怎么樣?”
他是一個注重規矩的人,但現在的局勢,不容易繼續講規矩。
李原的生死,不光是鎮遠侯的問題,更關系到了江山社稷。
“回稟……陛下,侯爺的身體……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
周郎中慌亂的回答道。
事實上,他的回答已經是撿好的說。
昏迷中的李原,想要自然醒過來都困難。
別說熬過這個冬天,估摸著身后事,就在最近幾天。
想要交代遺言,都必須采用非常手段。
“朕命令你,無論如何都要救回鎮遠侯。
如果鎮遠侯有事,朕要你的腦袋!”
永寧帝的慌不擇言,嚇的郎中瑟瑟發抖。
如果有能力,把鎮遠侯救回來,他早就出手了,何須皇帝來威脅。
“陛下,生死有命,就別為難周郎中了。”
一旁的李來忍不住開口道。
皇帝不要臉,但侯府是要臉的。
郎中有沒有盡力,他們最清楚不過。
如果不是景國良之死的變故,按照正常調養,李原有不小的希望扛過這一劫。
一切的希望,隨著上午的那一口鮮血噴出,徹底被中斷。
這筆賬,要算也是算在皇帝身上,沒必要遷怒盡心盡力的郎中。
“你們兄弟好生侍疾,朕就不打擾鎮遠侯休息了。”
說完之后,永寧帝直接轉身離去。
內心深處,這一刻他變得彷徨起來。
先帝留下的舊臣,一個個離他遠去。
眼下的復雜局勢,再也無人幫忙分攤,只能靠自己獨自支撐。
沒有鎮遠侯居中調停,君臣矛盾不斷蔓延。
群龍無首的勛貴系,在這一刻也變得慌亂起來。
軍中一眾將領都忙著謀劃后路,根本無人關心和北虜的戰爭。
黃昏時分,一支運糧隊伍,悄然進入了營地。
對上口令,檢查一番糧草確認無誤,守將就放了行。
卸糧、裝倉入庫,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午夜時分,本該入睡的運糧民夫,突然從營帳出來開始聚集。
相互對視一眼,各自尋找目標行動。
轉瞬的功夫,一座座火盆被掀翻,瞬間引起了守軍的注意。
“有敵軍潛入!”
近乎同一時間,遠方響起了馬蹄聲。
無數睡夢中的士卒,被混亂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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