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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山河 第四百一十一章、工業萌芽
“為夫尚未收到勤王圣旨,從朝中傳來的消息,陛下也沒有讓為夫出兵的意思。
畢竟,安南都護府距離京師太遠。
就算立即出兵,也很難趕上這場大戰。”
李牧笑著說道。
上一次北上勤王,大家走海路抵達山東,就嚇壞了漕運產業鏈上的利益集團。
外人不知道,他們這些從業者卻非常清楚,海運成本比漕運更低。
一旦讓皇帝意識到海運的好處,裁撤漕運衙門,就是時間問題。
為了維護自身利益,這些人大肆宣揚海運風險。
具體怎么操作的,李牧沒有關心,反正這些人是忽悠住了永寧帝。
這次召集大軍勤王,都要求從大運河上運兵,而不是成本更低的海路。
從戰略上來說,這種保守決策,也不能算錯。
冬季海上風浪相對較大,容易觸發極端天氣。
以大虞朝最近幾年的運氣,提前防備一手準沒錯。
閩浙總督和江南總督大運河就在境內,受到的影響不大。
蜀地沿長江南下,也可以直接進入大運河,中途連船都不用更換。
唯獨李牧這位安南都護,要經過漫長的陸地行軍,才能夠抵達運河。
遠水解不了近渴,只能被排除在勤王大軍之外。
“大虞名將輩出,也該給其他人一個表現的機會。
夫君,你不去摻和也好。
只是北虜到底非比尋常,叔父和父親那邊,此行會不會有危險啊?”
景雅晴略顯擔心的問道。
北虜這個大敵,從她記事開始,就頻繁出現在耳邊。
家中親人突然就要在戰場上,同這樣的強敵相遇,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步兵打騎兵,肯定是存在風險的。
不過岳父和叔父都是戰場宿將,肯定會有所防備,不會輕易和北虜野戰。
大軍只需固守戰略要地,伺機在局部戰場上發起反擊,北虜就會受不了。
孤軍深入必不持久,最多待上一年,北虜必定會撤軍。”
李牧開口安慰道。
戰爭會打成什么樣,誰也說不清楚。
遠在數千里之外,他能夠做的也不多。
就算寫信提醒,也只能隱晦的指出風險。
具體怎么指揮,還是要根據實際情況而定。
相較于上一次北虜入寇,這一次大虞的軍事實力,明顯要強的多。
三大總督加遼東系,足有二十多萬精銳參戰,實力絲毫不遜色于北虜。
加上本土作戰的優勢,從紙面數據看,朝廷的贏面非常大。
“國事多艱啊!”
景雅晴略顯傷感的感嘆一句之后,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孩子身上。
有些事情點到即止,就算是自家人插手太多,也會惹人嫌。
能夠從同時代眾多競爭中脫穎而出,成國公和鎮遠侯也不是等閑之輩。
除了自身的軍事水平外,穩健也是成功的關鍵因素。
只要皇帝不瞎指揮,他們就算打不贏北虜,也能夠自保。
在物資充足的情況下,幾萬精銳在野外原地結陣,都能崩掉北虜的大牙。
小插曲結束,李牧再次忙碌了起來。
皇帝沒有下旨讓他勤王,不等于就不需要準備了。
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誰也無法預料。
“這份安南發展規劃,涉及的面太少,推倒重做吧!”
說話間,李牧把手中的發展綱要,往桌子上一扔。
不是他吹毛求疵,實在是手下這些人,制定的方案太過籠統。
比如說:推廣教化,讓百姓沐浴圣人恩澤。
卻沒有拿出具體的教育方案,更沒有時間進度圖。
又比如:興修水利。
卻沒有明確要修哪些水利工程,需要投入多少人力、財力、物力。
再如:發展農業。
全是紙面上嚷嚷著發展,具體的發展計劃,全部一筆帶過。
一系列的計劃,全部都是假大空,外加一個美好的愿景。
這樣虛無縹緲的計劃,糊弄一下皇帝還行,李牧可不吃這一套。
偏偏大虞朝的文人,全部都被帶偏了。
一個個都喜歡空談理論,輕視實踐。
“侯爺,這些方案都是參考朝廷……”
衛新之的話沒說完,李牧就忍不住怒罵道。
“參考你個大頭鬼!
朝中那幫官員有用,大虞也不會被禍害成現在這樣。
讓你們深入地方做調研,回來就交出這樣的答卷?
無能就是無能,本侯不想聽理由。
三天之內拿不出可行的方案,那就自己給我滾蛋。
我大虞夸夸其談的蠢貨不少,可具備實干能力的大臣,同樣不在少數。
細數朝中一眾大員,哪個在地方任職的時候,沒有一份亮眼的政績。
什么懷才不遇,在本侯看來,通通都是狗屁。
無能本身就是原罪,無能而不自知,更是罪大惡極!”
罵的很臟,完全不像之前那個禮賢下士的漢水侯。
如果有的選擇,李牧也不想這么干。
可大虞空談之風盛行,這些傳統文人,都深受其影響。
遞交方案的時候空談,到了具體落實的時候,大概率也會如此。
對大部分文官來說,能夠按時完成朝廷的稅收任務,不捅出簍子來就算合格。
偶爾心血來潮,審理幾個案子為民做主,那就成了青天大老爺。
這樣的官員,在大虞是夠用了,對李牧來說卻差的遠。
安南都護府正處于高速發展狀態,疆域面積正在悄然擴張,需要一支有戰斗力的官僚集團。
在地方治理上,衙門必須發揮主觀能動性,發揮引導作用。
無為而治,任由百姓自行發展,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遵命!”
眾官員忐忑的回答道。
安南都護府和大虞境內差距太大,以往地方治理的核心——士紳地主,在這里根本不存在。
如果硬要說士紳,跟著李牧崛起的軍功集團,勉強能夠算士紳預備役。
不過這僅僅只是一種可能,都護府授予的土地,禁止民間私自交易。
想要獲得更多的土地,唯有到戰場上去拼殺。
按照都護府法令,軍功田和口糧田免稅,其他一應苛捐雜稅也沒有。
地方衙門要收稅,只能從工商制造業想辦法。
從頭到尾,都是對大虞現有體系的顛覆。
如果不是李牧給了他們官當,大家早就破口大罵,安南都護府離經叛道。
不過既然做了都護府的官,立場也隨著身份被動改變。
如果不離經叛道,他們這些人也沒機會身居高位。
盡管現在大家的官職前面,都加了“代理”二字,可代理是能夠轉正的。
現在面臨的困難,到了未來某個時刻,就會成為大家的功績。
開疆擴土,永遠都是英雄男兒最大的浪漫。
磨合團隊,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頂尖文官團隊,也不是天生的。
相比個人能力的培養,最重要的還是團隊風氣。
如果從一開始,就植入了務實的觀念,那么隊伍的整體作風就是務實。
倘若一開始就盛行空談,那么無論后期如何努力,都改變不了底色。
大虞就是最好的例子,自從空談理論占據主流之后,就再也拉不回去。
并非文人們都是傻子,不知道空談誤國,純粹是利益驅動。
務實是需要做事的,做事就要承擔政治風險。
反倒是夸夸其談,更容易撈取名望,還不需要承擔責任。
尹左二人成名之后,空談之風就吹向了全國。
永寧帝對兩人的重用,進一步帶壞了官場風氣。
后面兩人卷入逆案,遭到了清洗,但造成的后果卻無法改變。
訓斥完人之后,李牧把注意力收回到了報表上。
在過去的幾個月里,先后接收難民四十余萬,并且這個數字還在持續增加中。
這些新移民的加入,讓安南的人口結構,逐步走向正常化。
人口增加的同時,對土地的需求,也在不斷增加。
前面軍功田發放了兩千多萬畝,后續的百姓口糧田,也劃分出去了上千萬畝。
大量流放罪囚組成的屯墾軍團,也占據了大量的土地。
不同于后世,現在的安南,只被開發了一部分。
隨著屯墾軍團的擴建,以及移民數量的增加,開墾出來的熟田迅速被瓜分一空。
后來者想要土地,那就只能去開荒。
在開荒政策下,無數森林、沼澤地,正在變成沃野良田。
砍伐的木材,除了一部分自用外,更多的銷往了大虞。
按照目前的速度,要不了多長時間,安南都護府就會成為大虞朝最重要的木材產地。
除了木材貿易外,入冬之后木炭銷量,也在迅速增加。
這些貿易,都是移民船隊給帶起來的。
過來的時候運送移民,回去的時候,也不能空著船。
坦率的說,百分之三四十的利潤其實也可以,怎奈這年頭海上貿易都是暴利。
想要獲得更多的利潤,除非直接把商品運送到天津衛。
北方比南方更缺木材、木炭,尤其京師更是消耗大戶。
不過這些都是未來的事情,短時間內要以移民為主,沒有多余的運力干別的。
隨著勤王令的下達,幫忙運送災民的閩浙水師和江南水師,也要北上為大軍后勤提供保障。
“造船廠,什么時候能夠投產?”
李牧關心的詢問道。
背靠大樹好乘涼,全靠自己發展,沒有十年努力,休想建立造船工業。
依附在大虞體系下,事情就簡單了。
缺少什么,就向朝廷要什么。
大虞朝廷除了撥款不積極外,其他方面對都護府的支持,還是非常給力的。
一應船工匠人,李牧的奏折遞上去,朝廷就直接批了。
對安南原有的造船廠,進行改造升級之后,就可以直接投產。
“侯爺,船廠改建進入到了最后階段,預計下個月就能投產。
只不過蒸汽機的研發,目前陷入了技術瓶頸。
想要充當軍艦的動力,還存在一系列的技術難題。
鐵甲艦,剛剛完成了理論驗證。
不過無法采取全鐵打造。
按照工匠們的計劃,船體依舊是木質結構,然后在上面蒙上一層鐵甲,以增強其防御力。
缺點是會大幅度增加造船成本,以及軍艦的重量,還有可能影響速度。
如果蒸汽動力能夠成功,那么軍艦的航速,就不再是問題。”
嚴景澄神色凝重的回答道。
原本他在龍江船廠干得好好的,結果因為幫李牧造船表現不錯,一紙公文把他調到了廣西。
組建完欽州造船廠后,沒過多長時間,又被調到了安南都護府。
從結果上來看,他無疑是幸運的。
趕在叛軍肆虐前,就跳出了江南火坑,還受到了重用。
悲劇的是眼前這位漢水侯,對船廠重視過了頭。
不光提高了造船標準,還時不時冒出一堆天馬行空的想法。
作為都護府直屬官員,他沒有拒絕的能力,只能想辦法進行落實。
以至于整個造船體系,下到一線工匠,上到他這個造船督監,都經常忙的昏天黑地。
哪怕是最底層的學徒工,都被迫拿起了書本,學習起了各種造船知識。
如果不是都護府錢糧供應充足,加班還能供應一頓肉,下面的人早就鬧騰了。
“繼續增加試驗頻率,蒸汽機未來運用場景非常廣。
除了造船業,其他領域也會用到。
新龍江船廠意義重大,朝廷和陛下都對你們寄予厚望,必須要打造成劃時代的新式船廠。”
李牧當即忽悠道。
盡管永寧帝都不知道新龍江船廠的存在,但這不影響他打著皇帝的旗號忽悠人。
從本心來說,他是不想這么干的,可架不住皇帝的旗號好用。
尤其是在招募中下層文人的時候,這一套更是無往不利。
許多人明明不想來安南,可是一旦打出皇帝的旗號,立即就能改變這些人的立場。
這是封建皇權的魅力。
當然在這一過程中,他許諾出去的眾多官職,也發揮了重要作用。
比如嚴景澄的造船督監,名義上是從四品,朝廷備案的實職品級卻是正七品。
從四品是加的“水銜”,一分錢的俸祿都沒有。
商人如果舍得花錢,也可以從吏部買到,根本沒有含金量。
想要擺排場,都要自己花錢,向朝廷定制服務。
不過虛銜,也不都沒有含金量。
像加封給李牧的太子少師,同樣是加封的虛職,卻能多拿一份加銜的俸祿。
區分兩者的差別,主要看朝廷是否給錢、給待遇。
虛銜能夠忽悠住人,那是都護府出錢,補足了差額待遇。
在都護府境內,嚴景澄真實享受到了從四品官員的待遇。
從正七品到從四品,中間差了五個等級。
破格提拔了這么多,任誰看了都會迷糊,誤以為是皇帝真重視。
“侯爺,請放心。
蒸汽機和船廠改造,下官會親自督辦完成,絕不會讓陛下和朝廷失望!”
嚴景澄當即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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