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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包產到戶會議風波

作者:全金屬彈殼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全金屬彈殼 | 黃金年代從1977開始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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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年代從1977開始 第198章 包產到戶會議風波

臘月初三,禮拜天。

海濱這種海邊城市,夏天有清涼海風舒服,可到了冬天還是有海風,這次可就不是清涼了,是潮濕冰冷。

紅星場給錢烈放了兩天假,禮拜六和禮拜天他都休息,這樣家里人多,錢進就決定下鄉一趟。

這次有正事。

他找單位借了一輛小貨車,晃晃悠悠的趕到了紅星劉家生產隊。

生產隊蜷縮在海邊褶皺里,一座座低矮的漁家石頭房頂都覆了層薄薄的新雪,海風呼嘯吹過,屋頂上的雪被撕扯得斑駁陸離,像一塊塊腌壞了的咸魚皮。

很丑。

天氣惡劣,小貨車喘著粗氣,頑強地碾過一條條坑洼不平的土路終于開進了村。

駕駛室里,錢進裹著件半舊的軍綠色棉大衣,還是被凍的臉色發青。

司機這活在冬天不好干。

雪天路滑不好跑,幾十公里的積雪土路,錢進愣是跑出了長途跋涉的疲憊。

更別說駕駛室四面漏風,把他給凍了個夠嗆。

本來半個小時車程,他足足跑了一個半小時,主要是后面車斗里有好東西,怕顛簸的好東西。

想到這里他透過后視鏡往后看,車斗用厚厚的舊帆布和草簾子捂得嚴嚴實實,隆起幾個神秘的輪廓。

這在冰天雪地里還挺應景,像是伺機而動的巨獸。

今天天氣不好,他嘆了口氣,盡管沒下雪,可是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著,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是一場大雪。

奈何他現在特別忙,分身乏術。

劉旺財老早之前就托了來生產隊取魚丸和豆腐的隊員給他傳話,讓他來隊里一趟,說是有要緊事找他。

紅星劉家生產隊確實要辦一件要緊事。

包產到戶!

這事不能拖,所以錢進這個禮拜天有空,即使天氣不好他也得下鄉了。

海邊空氣冷冽而潮濕,彌漫著海腥味和家家戶戶燒火灶帶出來的柴火煙味。

小貨車開進生產隊,錢進掃視著這座熟悉的漁村。

寒風蕭瑟,整個村莊在嚴冬的沉寂中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疲憊和迷茫。

上工的社員老遠就聽到了小貨車的引擎轟鳴聲,他們去通報了劉旺財。

于是等錢進抵達生產隊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有一行人在等著他了。

劉旺財站在最前頭,他穿著一件磨得發亮的棉襖,雙手攏在袖筒里,沖著錢進一個勁的揮手,老臉上掛的全是笑容。

會計劉有余戴著一頂洗得發白的藍布棉帽,雙手攏在袖筒里不住地跺腳。

婦女主任王秀蘭裹著紅頭巾,圍巾角在風里亂飛,另外還有幾個不太相熟的社員,一個個縮著脖子,像一群挨凍的鵪鶉。

“錢總隊可算把你盼來了,這鬼天氣,你一路上遭罪了哇!”劉旺財一見錢進跳下車便連忙迎上去,他用粗糙的大手抓住錢進凍得發僵的手使勁搖晃,熱情如火。

錢進哈出一口長長的白氣:“老叔你這話就客氣了,咱不廢話,車上有東西,叫幾個壯勞力,搭把手卸下來,別凍壞了。”

眾人頓時開心又好奇地圍上去。

劉有余抄著手樂呵:“錢總隊你說你來一次就要捎一次的好東西,這干啥?這叫我們欠你多少人情?”

王秀蘭給他拐肘:“快別說好聽的了,錢總隊要是跟咱算這個,人家還能給咱隊里送東西?”

劉有余嘀咕說:“那是錢總隊敞亮,人家可以不說,咱不能當理所當然!”

劉旺財回頭哈哈笑:“會計這話說的好,是這么個事。”

劉有余頓時抖擻起來。

帆布和草簾子掀開,露出的東西讓圍攏過來的社員們眼睛都直了。

成捆成捆透著嶄新藍光的厚塑料布堆在四周,風一吹獵獵作響。

好幾臺涂著防銹黑漆的船用柴油發動機被包裹在中間,它們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讓社員們眼睛一亮。

這是好東西!

錢進之前送過兩臺船用發動機,然后隊里便有了兩艘機動船。

靠這兩艘機動船,今年漁獲實在可觀,一年捕撈量比過去三年五年還要多!

不過今天最引人注目的是幾個釘得嚴嚴實實的大竹筐。

里面傳出細弱卻密集的“嘰嘰喳喳”聲,王秀蘭上去揭開一角,是毛茸茸、嫩黃一片的雞苗。

它們擁擠在一起,傳遞著微弱卻生機勃勃的暖意。

“哎喲老天爺來!這么多塑料布!”

“雞崽子!大冬天哪來的活雞崽子?”

“又有發動機?哈哈,這下子好了,咱隊要變成機動船大隊了!”

議論聲瞬間壓過了風聲。

這在物資匱乏的年代,尤其是在一個偏遠的漁村,簡直是難以想象的財富。

錢進搓搓手說:“別光說,先把東西搬下來,尤其是這些小雞苗得小心,趕緊找個暖和的倉庫給放進去,不能凍著它們。”

劉旺財趕緊招呼他:“會計你留下帶隊收拾,走,錢總隊你跟我進屋去暖和暖和。”

塑料布先被卸下來,有社員瞪大眼睛新奇的問:“這塑料布真大呀,干啥用的?”

王秀蘭說道:“這還不知道?塑料布用處大了,裁剪開能封窗,不裁剪能蓋糧食……”

“這是用來修儲水池的!”劉旺財猜出了錢進送來塑料布的真實用意。

錢進點頭。

劉旺財高興,拉著他進辦公室:“快,進去烤烤火,喝兩杯茶水,這天去是真冷。”

生產隊部里確實暖和,但窗戶緊閉空氣質量不行,錢進進去后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不過爐火燒得很旺,發出噼啪的輕響,錢進坐下烤火,忍過了空氣里的煙味和煤煙味后,身子很快暖和起來。

劉旺財坐在他旁邊,看起來有點愁眉苦臉。

錢進問道:“怎么了,老叔?不愿意見著我?怎么我來了還皺著眉頭呢?”

劉旺財聽到這句玩笑話后總算笑了起來:“我要是不愿意見著你,還三托兩請的把你叫過來干什么?”

他咳嗽一聲,痰音十足:“現在改革開放了,隊里工作不好干了,社員們心思飄啊,大家伙都聽說包產到戶的事了……”

后面的話不用再說,他低下頭開始抽煙。

錢進自然明白。

很多社員也想紅星劉家生產隊將大集體改制為包產到戶,肯定有不少人想要大包干了。

就在他們的沉默中,劉有余、王秀蘭和幾個人進來了。

劉旺財給他介紹了一下,這幾個人是隊里的黨代表和社員代表。

他請錢進過來就是想談談生產隊改制問題的,所以昨天從來取魚丸和豆腐的突擊隊隊員口中得知錢進今天會來,他一早就把開會的主體人員叫齊了。

此時大家落座,氣氛凝重。

略有些不安。

土爐子燒著劣質煤塊,煙霧繚繞,氣味嗆人。

老少爺們不是旱煙卷就是老煙袋,他們一個勁抽煙,錢進一個勁的抽二手煙。

錢進看向幾個被推選出來的黨代表和社員代表,看著他們臉上彌漫的風霜和惆悵,不免心有戚戚焉。

老百姓苦了太久了。

是該過點好日子了。

沒人說話,他先開口:“劉隊長,我明白你們找我來的目的,咱們開會吧,你們先開始議題。”

在生產隊掌舵二十多年的老隊長嘆了口氣,頭一次覺得開會是一件難事。

他抬起頭往外看了一眼。

冬日的上午,天氣陰沉。

心情也陰沉。

“咳、咳咳!”老隊長先咳嗽兩聲,又拿煙袋鍋子在那坑洼的桌面上用力磕了兩下。

“都是自己人,不廢話了,今兒個把大伙弄過來,不為旁的,就是那一樁事——大包干!”

他頓了頓,目光有些躲閃地看向斜對面坐著的錢進。

錢進沖他點點頭:“劉隊長,您說吧。”

劉旺財此時有些茫然,又有些恐慌,因為他知道有未知在等著他。

面對平靜淡然的錢進,他忍不住當場求救:“錢總隊,你是城里的領導,見得多識得廣,關于大包干這件事,你肯定懂的比我多……”

有個強壯魁梧的社員代表忍不住說道:“隊長,你啥時候變得這么磨磨蹭蹭的了?要不然叫我來說吧。”

“現在我丈人他們生產隊搞了大包干,船、網、海灘都包下去了!嘿,錢總隊你是沒瞧見,他們社員分家以后那干勁兒真是邪乎!”

“他們是秋天剛分家,現在還看不出糧食啥情況,可分了漁船后,打漁的那些人家是真拼命,那漁獲量打著滾地往上翻!俺們這兒呢?”

王秀蘭不高興的說:“貳角,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兒,你是隊長了?”

貳角要反唇相譏。

劉旺財陰騭的眼神看了過去。

老隊長的威風還是有的。

貳角低下頭嘀咕兩聲不再說話,可是看表情就知道還不服氣。

劉旺財叼起煙袋桿想抽一口煙,但咂巴一下子后才想起來,煙袋鍋里還沒有煙絲呢。

這樣他一邊塞煙絲一邊說:“就是這么回事,現在隊里頭都翻天了,吵成一鍋滾粥。”

“錢總隊我先問問你,這‘大包干’,真就比我們這碗‘大鍋飯’香么?”

“擁護它的,蹦得老高,把反對的全罵是‘懶漢’,說他們光想著出工混日子,躺著等分糧。”

“反對的呢?嗓門兒也不小!”

“他們指著要搞大包干的人鼻子罵,說這是開了倒車,是要挖集體的墻角、是要當社會的破壞者,是要‘單干’搞舊社會地主那一套!”

“現在村里的年輕人也被卷了進來,分成了兩幫,天天碰面,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親兄弟都紅臉!”

“錢總隊,我叫你來是沒法子的事,你給俺隊里掌掌舵,你說我們紅星劉佳這船到底往哪條道上開啊?”

他聲音越說越低,最后只剩下焦慮和茫然,眼神直勾勾地望向錢進,期盼著能從那張平靜的臉上得到明確的答復。

錢進坐在靠窗一張掉了漆的破椅子上,靜靜聽著。

聽完劉旺財這番話,他沒馬上開口,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劉旺財終究是老了!

生產隊平時有他幫襯發展的好,劉旺財還能鎮得住場面。

如今出現根子上的大亂子,他害怕擔責任,在這件事上猶豫了。

不過也不能怪他,實際上現在神州大地上不知道有幾千幾萬個生產隊長跟他一樣在猶豫、在彷徨。

錢進沒有直接發表意見,還是問道:“劉隊長,你自己的意思呢?”

這問題像根針,一下子扎穿了劉旺財故作鎮定的表象。

他那張老臉更加皺縮了,毫無往日的威嚴果敢:“我說實話,錢總隊,咱不是外人,我不怕你笑話,現在我心里頭是真亂得慌啊!”

“大包干,我說不清這路究竟好是不好,我是隊長,盼著隊上好,盼著家家碗里的糊糊能稠點兒。”

“可這、這萬一一步走岔了道兒,我就成了隊里的罪人啊,玩一再被上頭抓了典型,那整個劉家祖祖輩輩攢下來的這點臉,就全沒了啊……”

他抓起煙袋鍋子點燃了狠狠嘬了一口,辛辣的煙火氣似乎嗆到了他,發出一連串劇烈的咳嗽,弓起的脊背像一座快要垮塌的山梁。

“隊長,這有啥說不清的!”一個沙啞卻高昂的聲音猛地炸響,壓過了咳嗽聲。

這次不是貳角,是個叫王大栓的中年漢子,整個矮壯結實得像口銅鐘。

他豁然站起,粗糙的巴掌“啪”地一聲拍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搪瓷缸里茶水晃蕩了起來:

“錢總隊你在,正好評評理!”

“咱不說遠的,就說俺家里,一家五個勞力,全是能使勁、舍得使勁的好勞力,天天跟著大幫哄地里出工,可年底工分一分,換的糧食還頂不上一家人的肚皮!”

“為啥?就為那些混工分的懶骨頭拖累著!”

“隊長你瞧瞧西頭瘸子,媽的,這不能干,那也干不動,可出工一天,他一個工分落不下!”

“憑啥?就憑他‘困難戶’?憑他按人頭分?他那份糧,是地里刮來的泥巴變的?還是咱大伙褲腰帶勒出來的血汗變的?”

“叫我說大包干有啥不好?包到戶,誰想多收糧,就往死里干,自家地里的汗珠子自家地里收成,誰餓肚子怨不得旁人,這叫天公地道!”

他胸膛劇烈起伏,噴出的唾沫星子到處飛。

“放屁!”話音未落,一聲更加粗糙的吼叫像錘子一樣砸了過來。

是黨代表劉旺福。

劉旺福也站了起來,指著王大栓的鼻子,手指抖得像風中的枯枝,聲音拔得又高又刺耳:

“王大栓,你個上門女婿你要翻天啊!什么天公地道?你那套歪理,就是赤裸裸的復辟、是搞分裂!就是舊社會時期那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臭爛思想又鉆出來了!”

“包下去?包下去那是啥?跟過去給地主扛活計有啥兩樣?分田到戶?你咋不直接說單干?紅星生產隊是個集體!”

“這個集體,是幾代人的命和汗換來的!你……你今天要拆集體,那就是自絕于人民、就是破壞分子!我……我第一個就不能答應!”

“你個老糊涂,睜眼瞎!”王大栓梗著脖子怒罵回去,“啥破壞?大鍋飯吃垮了才是真破壞!守著窮是光榮?我看你是腦子生銹了,讓窮日子灌成榆木疙瘩了!你……”

“呸!你就是被享受的糖衣炮彈打中了心肝肺,見錢眼開!”又有個叫劉結實的漢子跳了起來,要不是旁邊人死命拽住他那件油光黑亮的舊棉襖袖子,他能撲過去。

“你那點私心雜念全曬出來曬黑了,這是忘本!你忘了當年餓肚子啃樹皮的光景啦?忘了是誰領著咱們從泥坑里爬出來啦?”

“沒有國家,沒有集體,你王大栓早就餓死八回了!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是集體喂飽了你,你敢拆臺……”

“啥拆臺?我也是為了叫咱們社員都過上好日子。”王大栓寸步不讓。

又有幾個支持分包的年輕社員代表忍不住幫腔。

有人喊著“誰勤快誰吃干的,懶漢就該去喝西北風!”

有人叫著“抱著窮酸規矩當寶貝,餓死娃子你們才心疼?”

劉旺福這邊被戳到痛處更加暴跳如雷。

他猛地甩開拉著他的同伴,抖著手幾乎要點到幾個年輕社員的鼻尖上:“小兔崽子!輪得著你們放屁!”

“你們就瞎瘠薄折騰吧,有你們后悔的時候!到時候哭爹喊娘都沒門!”

王秀蘭和另外兩個漢子站起來助陣,喊著“紅星劉家是老隊長他們老一輩拿血建立的根子,不能敗光”之類的話。

一時間,渾濁的辦公室里炸了營。

擁護“包干”的、堅持“集體”的,兩派人臉紅脖子粗地指著對方鼻子叫罵。

“懶漢!”

“破壞分子!”

“復辟!”

“窮光榮!”

“挖集體墻角!”

“想當二地主!”

各種平日里社員間紅臉都極少使用的激烈詞句,此刻像一把把粗糲的砂子,混在飛濺的唾沫里,朝對方臉上狠狠摔過去。

聲浪越掀越高,幾乎要頂破這低矮的屋頂。

嗡嗡的聲響被狹小的空間壓縮激蕩,震得人耳膜生疼。

桌子在拍打下呻吟。

搪瓷缸被震得咣當作響。

劉旺財沒有管這個混亂場面,顯然,這場面之前在生產隊已經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已經累了。

他看向錢進。

錢進翹著二郎腿笑瞇瞇的看熱鬧。

跟看戲似的。

這把劉旺財和劉有余給整無語了。

領導,你得上陣啊。

看到錢進沒有出手的意思,劉旺財忍不住了,大巴掌往桌子上一拍,“嘭”的一聲悶響如同驚雷炸裂!

虎瘦余威在。

老隊長在隊里還是有威信的,他現在是自己對未來走哪條路猶豫不決。

所以他一旦發火還是很能震懾住社員的,整個沸騰的吵鬧聲被他的巴掌硬生生斬斷。

所有人,無論是跳腳罵人的,還是拍桌子擼袖子的,都像被一根無形的釘子狠狠釘在了原地。

錢進樂呵呵的看。

一群人表情瞬間定格:

王大栓還張著嘴,貳角嘴角有白沫;劉旺福渾濁的老眼圓瞪著,僵硬的指向還未放下,王秀蘭掐著腰在罵娘……

錢進抬起手說:“繼續吵,繼續嚷嚷,原來你們劉家人是這樣一群能內訌的人?”

“唉,我也算是瞎了眼,以為你們劉家人團結,所以一個勁的幫你們找出路,算了,你們有能耐干仗,還是自己干吧。”

說罷,他站起身就要走。

這把滿屋子人嚇尿了。

錢進什么意思?

不管他們了?

劉有余嗖鉆出去,跟平地里飛出個大黑耗子似的,死死拽住錢進賠禮道歉。

劉旺財看向吵架雙方更是目眥欲裂:“你們這些畜生!”

所有人迅速收斂了脾氣,從怒目金剛變成了乖巧小媳婦:

“錢總隊,別,您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不是內訌,這絕不是內訌,錢總隊,我們、我們就是鬧著玩呢……”

“大家這不是辯論嗎?領袖同志說那個真理、真理不辨不明。”

“對對對……”

錢進被拽回來,卻沒有坐下。

他笑瞇瞇的看向眾人,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笑容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酷。

屋里落針可聞。

他伸出手指劃拉了一圈,說道:

“全坐下。”

所有人一下子坐下了。

錢進冷冷的掃視著他們說道:“從現在開始,這個會,由我來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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