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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年代從1977開始 第186章 遭遇咋騙局,連夜取證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一行人被白酒燒灼得紅光滿面——他們允許錢進喝啤酒,但自己改成了白酒。
因為啤酒沒勁。
王棟這兩天是高興了。
生產線順利運行兩天沒有任何問題,他心里的石頭算是扔掉了。
今天是東家也是主角,其他廠長廠領導們去參觀過了,都對生產線贊不絕口。
這樣大家自然捧著他,他臉上也掛上了毫不掩飾的得意,聲音洪亮得壓過滿室嘈雜:
“各位,再走一個!”
“為了咱們的‘四化’建設新成果!為了國棉六廠剛得到的這套‘金疙瘩’!”
他端起面前的白色粗瓷杯,里面滿滿地晃蕩著清澈的無色液體。
這可是專供外事用的茅臺酒,晶瑩的酒液映著他興奮的臉,眾人哄然應和。
杯子撞在一起,叮當作響,清澈而強烈的酒香在屋子里飄蕩。
“老王啊,你這可真是揚眉吐氣了。”紅光滿面的國棉四廠廠長孔向前探著身子,夾了一筷子油光發亮的蔥燒海參,嗓門兒不小。
“看著那布匹刷刷刷地往外淌,我這心啊真是癢癢,回頭我也得跟市里領導申請一下,也得弄這么一套設備回來。”
王棟哈哈一笑,將杯中酒痛快的仰脖干掉。
他把空杯子往鋪著桌布的木桌上一拍,得意的說:“怕是沒那么容易啦,這外匯是說批就給批的?”
“咱海濱市可不是首都,中央能批給咱們這里多少外匯?已經給我們廠子批一筆了,楊廠長那邊也要換設備,恐怕又批了一筆,哪還有額度批給你們廠子?”
橡膠七廠的廠長康偉平笑道:“是,如今是地主家也沒余糧呀。”
孔向前不甘心,對楊大剛說:“老楊大哥,要不然你讓讓小兄弟?”
楊大剛嚴肅的搖頭:“那肯定不行,我們化肥廠這次必須得給機器更新換代了,否則廠里上千號工人兄弟要餓肚皮了。”
康偉平看楊大剛認真了,便嫻熟的切了話題:“老王,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給我們都透透風?”
周圍的視線立刻熱切地聚焦在王棟身上。
王棟作豪氣干云狀:“透風?好說!”
“老孔,不是我說大話,有了這套家伙事墊底,下一步我們六廠的目標是外貿,要直接給國家賺外匯,賺外國人的票子。”
“你們廠里以后換裝備的外匯,說不準是我們六廠老兄弟給你們創造的呢。”
這話立刻又引來一片喝彩和奉承的碰杯聲。
但不知道誰隨口揶揄了一句:“還是王廠長爽快,有啥說啥,不像咱老楊大哥買個機器還神秘兮兮的。”
錢進聽到這話暗地里搖頭。
他發現楊大剛不會開玩笑。
果然。
楊大剛聽了后瞪起了眼睛,還好旁邊的王棟摟著他聊起了軍人轉業的話題。
其他人趁機聊其他話題。
喧囂像海浪般在包間里翻涌。
氣氛逐漸達到了頂峰。
偏偏在場這些廠長幾乎都是大老粗出身,一個個喝多了上頭了,嘴里沒個把門的。
現場話題扯來扯去,最后又扯到了化肥廠要引進的設備方面。
幾句擠兌話下來,楊大剛受不了了。
他放下酒杯,臉龐因為酒精和情緒燃燒得通紅。
自從接手了化肥廠后,他心里一直壓抑著一股子情緒。
那種急于改變現狀、帶領化肥廠打翻身仗的迫切情緒。
此時幾次受到擠兌,這股情緒如同壓抑許久的火山找到了噴發口,再也壓不住了。
他抹了一把嘴,說道:“王廠長、各位同僚,說實話,今天看了六廠的寶貝疙瘩,我是開眼界了,真為兄弟單位高興!”
“六廠要翻身了,我們化肥廠也得翻身,說實話,我也想把一切消息說給你們聽聽,可談判的時候我們雙方有約定,不能對外透露太多信息,因為人家怕引發競爭對手的惡意狙擊。”
“所以這事我沒法多說,我只能告訴你們,我們廠引進的是川崎重工的一套設備!”
“多的,恕我不能多說了!”
“川崎重工?”有人下意識地重復了一句。
“沒錯!”楊大剛的音調更高了,帶著一種宣布重大消息的自豪,“就是這家工廠!”
《外貿三十年的血與火》中的一些內容在錢進腦海中飛快閃過。
鬼子川崎!
他猛然說道:“川崎MKIV型尿素合成塔!”
“對,川崎MKIV型尿素合成塔。”楊大剛下意識點頭。
然后他皺起眉頭在腦中努力搜尋著華麗的形容詞,最終發現自己只能用最樸實的話來形容:“這新家伙厲害得很!”
“到時候我們海濱廠那老掉牙、天天修、天天漏氣的舊設備就該進煉鋼爐嘍,那新家伙的效率、質量沒的說,產量翻幾番都是小意思!”
“說不定明年,也能請市領導和各位同僚去我們那里參觀,喝慶功酒!”
大家喝的都有些迷糊了。
一時之間竟然沒人發現最大的問題。
還是孔向前隨口說了一句:“老楊你不是要保密嗎?那你怎么還把人家的項目說出來了?”
聽到這話楊大剛臉上的笑容凝滯了:“我、我說什么了?”
“川崎MKIV型尿素合成塔啊。”好幾個人說道。
楊大剛吃驚的說:“我、我說的?不是……我說的?”
“是小錢說的。”王棟反應過來。
錢進苦笑道:“是我說出來的!”
楊大剛問道:“你怎么知道的?是市領導跟你說的?”
錢進表情復雜:“老楊大哥,咱倆先出去,我私下里跟你說句話。”
其他人不同意了:“這怎么還說起了悄悄話?”
“就是,你倆談戀愛啊?”
“趕緊說、趕緊說,酒桌上賣關子要喝酒的啊……”
錢進看著意氣風發的楊大剛,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說。
對方眼睛因興奮和酒精燒得通紅,此時正在興頭上,那他要是說出對方上當了這件事,恐怕對方很難接受。
所以他希望能夠在私下里跟楊大剛說清楚這件事。
這樣化肥廠中斷這個交易甚至可以抓住機會反訴對方一把,到時候再聊起這件事來,楊大剛好歹可以有話維護顏面。
結果楊大剛跟其他人一樣好奇:“對,錢主任,在場的沒有外人,咱們有話直接說,何必還要私下里說呢?”
其他人更是趁機起哄架秧子。
錢進沒轍,他的目光落在楊大剛臉上,臉上笑意未減,眼神卻變得尖銳起來:
“川崎重工的名頭是響,不過,老楊大哥。”
“您剛才提到的那個‘MKIV’型號的尿素反應塔我曾經聽人提到過一嘴,好像東南亞那邊對這個型號的設備包,出現了一些使用上的爭議反饋?”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給楊大剛消化這句話的時間。
楊大剛臉上的興奮像被戳破的肥皂泡,迅速凝固、消減,只留下泛紅的面皮和一絲明顯的愕然。
錢進語氣放得更沉緩,卻也更鄭重:“老楊大哥,咱們這個引進的事情,動則成百上千萬外匯,事關重大,穩妥起見,你看……”
“能不能暫緩一下簽約的節奏?”
一下子,包間里的喧囂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捏住了大半。
空氣驟然凝重起來。
錢進繼續說:“老楊大哥,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回去把這個模糊信息點徹底查實清楚?”
“最多一天半天,我就給你回音,咱們寧可慢一步查清楚,也絕對不能拿這么重的國計民生去走鋼絲,你說是不是?”
楊大剛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那層酒氣熏染的紅光退潮般下去,額角的青筋隱隱一跳。
他盯著錢進,聲音下意識地拔高:“錢主任,你這是什么意思?查實?還要緩簽?合同都快走流程了!”
“人家扶桑川崎重工,國際知名大公司,白紙黑字的新設備和成熟技術合同,怎么會有問題?”
他情不自禁的站起來,眼神掃過還在場的幾位其他廠廠長后態度更激進:
“再說了,你也說這是‘聽人提過一嘴’,這種捕風捉影的話也能當真?總不能因為一句話就耽誤我們廠上千工人過上好日子吧?”
他越說越激動,帶著一種急于捍衛“成果”的沖動。
旁邊孔向前幾位臉上也浮起疑惑,雖未開口幫腔,但眼神顯然是在等錢進更明確的解釋。
王棟想說什么,最終幫錢進說話:“錢主任我了解,年紀輕輕但做事非常踏實,他從來不干空穴來風的事,楊廠長……”
楊大剛固執的一揮手:“那你也了解我,你認為我會在這種關乎全廠工人吃飯問題上掉鏈子嗎?”
王棟不知道這件事是怎么回事,所以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錢進收起笑容,直視楊大剛誠懇的說:“楊廠長,這不是捕風捉影。事關重大,我錢進不會無的放矢。”
“現在項目還沒最終簽約敲定,還有回旋余地。等生米煮成熟飯再爆出問題,那損失是你我都擔不起的!”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其實以他的脾氣,如果是孔向前或者其他哪個廠長跟他這么吱吱哇哇的,他早就不管這件事了。
可唯獨楊大剛情況特殊。
這老大哥是人民功臣,他去化肥廠、他主持引進這套生產線不是為了自己前途或者什么,是真心實意為了民生、為了工人也為了農業生產。
錢進必須得阻止他犯下錯誤。
而且他也看出來了。
楊大剛是性情中人,如果他在這件事上幫楊大剛避開損失,等于是救了對方一命。
如此一來,以后他就多了個在軍警兩方都很有能量的好大哥。
于是他繼續懇切的說:“老楊大哥,明天,最遲明天下午,我必有回音。”
“在沒拿到我的確切消息之前,我以我這個外商辦主任的身份和黨性要求,請楊廠長你暫時擱置一切和‘MKIV’相關的重要環節!”
王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神從疑惑轉向了凝重和憂慮。
其他人都不再開口,諸多目光在錢進堅毅的臉上和楊大剛青紅交加的神色間來回掃視。
王棟是東道主。
他知道自己此時不能置身事外,于是他硬著頭皮站起來說:
“老楊大哥,說句實在話,這種牽扯到外貿工作的交易還是聽聽錢主任的意見吧。”
其他人也謹慎的勸說:“是,楊廠長,你們廠里能看懂日語技術手冊的技術員恐怕都湊不足一手之數,這種實力碰上川崎重工這樣深埋陷阱的買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楊廠長,引進失敗事小,廠子癱瘓責任誰來擔?你們廠里上千工人怎么辦?國家損失的外匯怎么填?”
還有人說道:“這件事一旦有問題,那你的廠長位置和個人的政治前途,都得徹底斷送啊!”
對于好面子又固執的楊大剛來說,這些勸說成了火上澆油。
“你們!”楊大剛用腿撞了一下座椅。
厚重的木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
他胸膛劇烈起伏,臉上憋得通紅:“你們把我們化肥廠的同志當什么人了?把我們工作組當成什么了?”
“各位同志,我知道你們可能得知我們跟小鬼子做生意后沒法接受。我承認,我一開始也沒法接受,咱們怎么可以跟在我們神州大地上進行燒殺搶掠的小鬼子合作呢?”
“還是我以前的老領導說服了我……”
“不是,老楊大哥,我們沒有這個意思。”王棟起身安撫他。
楊大剛生氣的說:“那你們什么意思?我們工作組打聽過了,從五十年代開始到現在,川崎重工在國際上做生意還是很講究信譽的。”
“另外合同文本我們技術科也反復核對了,難道我們廠上上下下這么多人是瞎子?錢主任,現在不能憑你一句話就把我們前期所做的工作都推翻吧?把我們的路都堵死吧?”
他環顧四周,其他廠長對視一眼,最后又被他給說服了:
“錢主任,楊廠長說的也沒錯,這事你那邊的消息靠譜嗎?”
“老楊大哥你別激動,你先坐下……”
“這事我看是有貓膩,咱們再細聊……”
得到了支持,楊大剛有了底氣。
他猛地一甩手,看也不看滿桌驚愕的面孔,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沖出包間。
厚重的包間木門被他摔得山響,“砰”的一聲,在死寂的空氣里久久回蕩。
門外的寒意隨著氣流的攪動猛撲進來,帶著走廊里沒散盡的飯菜油膩氣味。
剛才還熾熱喧囂的東海廳里,此刻只剩下一片近乎死寂的尷尬和冷清。
酒菜的香氣混合著刺鼻的煙味、還有被打翻的酒液的味道,彌漫在凝固的空氣中。
孔向前等廠長們面面相覷,眼神復雜,沒人說話。
王棟緩緩靠回椅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側過頭,濃密的眉毛緊鎖著,面色復雜的看向錢進。
錢進的意志并未因楊大剛的暴怒拂袖而去而有絲毫動搖。
他迎向王棟探詢的目光,堅定的說:“王大哥,這事不對勁。非常不對勁,你信我。”
“川崎那幫狗娘養的,他們欺騙了老楊大哥的化肥廠!”
“我可以負責任的向你保證,對方給出的合成塔技術是過時的,而他們配套的設備則是舊貨!”
孔向前最后弱弱的問:“錢主任,你確定你沒有喝多嗎?”
王棟也問道:“這事,靠譜?你的信息沒問題?”
錢進點頭。
他早就打算破壞川崎這筆帶坑交易了。
不光是川崎集團,還有其他一些帶坑的外貿大型合作他都得想辦法給破壞掉。
所以他提前想好了解釋。
這樣他鄭重的沖幾位廠長說:“就在上個月,我談成了沃德斯生產線引進合同之后,有在國外的朋友打電話祝賀我。”
“我自然得謙虛兩句,就說合同還沒有完成,指不定會有什么坑,并向他打聽了現在國際貿易中一些重大坑蒙拐騙問題。”
“順著這個話題,我朋友告訴我小鬼子那邊,川崎重工這個老牌廠家好像走了歪路。”
“他們推的‘MKIV’合成塔系列有問題,尤其是成套設備包,聽著挺新潮,可有人用商業間諜調查過,發現存在拿翻新的舊型號核心部件改頭換面來充數的勾當!”
一群人呆呆的看著他,慢慢的便感覺有一股寒意悄然爬上后背。
有個廠長死死的盯著錢進問:“你能對你的話負責任?你說的都是真的!”
錢進沉重的點頭:“是真的!各位同志,老楊大哥這件事肯定有貓膩!”
按照冊子上記載。
川崎重工坑的不是海濱化肥廠,而是燕趙一家化肥廠。
但交易就在1980年完成的。
錢進自己核算時間點,海濱市化肥廠應該跟川崎重工還沒有談完合同。
等到談判結束加上設備運輸到達海濱市再試生產,恐怕就得是明年的事了。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王棟點了點頭,下巴繃得緊緊的:“小錢,我了解你、我信你,咱們得配合把老楊大哥這頭倔驢給拉回來!”
孔向前苦笑道:“剛才的情況你們都看見了,楊廠長那邊現在肯定聽不進人話。”
王棟擺擺手:“他聽不進去,還有領導呢,我剛引進了國外的生產線,很了解這個流程問題。”
“他們項目流程還在市局、在上級單位卡著呢,至少最后一道評審備案沒通過,否則咱們這些廠長都能看到通告。”
幾位廠長點頭。
當國家通過國棉六廠引進沃德斯生產線的評審后,給各大單位的頭頭發了通告,讓他們進行學習。
王棟能成為廠長自然有強悍之處,他點了一支煙醒了醒酒,思路很快清晰:“只要卡住評審,這個引進工作就成功不了。”
“這樣,明天我去找輕工局的孫局,讓他找個什么臨時抽查最新引進項目前期核查要求為由,凍結化肥廠這個項目的報備審批流程。”
橡膠七廠的廠長康偉平年齡大,經驗豐富。
他擺手道:“別這么干,別從上往下施壓,咱們假設錢主任的話是真的。”
“楊大剛現在不信,他當做耳旁風了,那么小鬼子那邊什么風聲也得不到。”
“可如果你們從上往下施壓把項目給凍結了,楊廠長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到時候他要是一氣之下去質問小鬼子,結果小鬼子那邊害怕了,換上了正經設備。”
“到時候檢查沒事了,楊廠長會不會恨你們?嗯?以后你們就是仇人了!”
錢進等人被他說的悚然一驚。
此話在理!
王棟給他點了一支煙:“康老哥,你指點一下我們這些小兄弟。”
康偉平瞇著眼說:“這事就不該在這場合說出來……”
“不在這場合,錢主任也不知道這件事!”王棟無奈的說。
錢進暗道我本想私下里說,是你們非逼著我問,結果現在又來了這么一句!
康偉平嘿嘿一笑,說道:“行吧,現在要解決這事還是靠錢主任。”
“錢主任你得有證據啊,是不是?這事要是有證據一切好辦,沒證據——事情到這一步了,確實不好辦!”
錢進想了想,說道:“那我回去托朋友調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搞到證據。”
他又轉向王棟:“老王大哥,你身份合適,人脈也厚。”
“老楊大哥現在正在氣頭上,我說的硬話他聽不進去,但你是他的老朋友,你用軟話勸勸他,這件事得從長計議!”
王棟毫不猶豫的點頭:“這是肯定的,我待會去他家里找他,跟他一起喝點醒酒茶。”
錢進不想再浪費時間,跟其他人頷首示意后,便拿起棉衣,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飯店。
證據不太好找,但他還真有辦法。
現在他是實權的市供銷總社外商辦主任,在中央總社還有個楊勝仗作為依靠。
他現在可不是剛穿越過來時候那個釣絲小青年,他現在確實已經有充沛的人脈可以用了。
川崎重工這件事他印象很深,剛才在飯桌上的話并非都是編撰的。
根據《三十年》冊子記載,這事本可以避免,因為川崎重工起初并非是為了坑燕趙那家化工廠設的陷阱,只是它們坑別人失敗了。
恰好國內改革開放,很多工廠開始從外資引進設備生產線。
偏偏此時國內各廠缺少國際貿易的經驗,川崎重工這幫狗娘養的就轉而換了人坑。
這事浪費的外匯成了外貿工作的一筆學費,類似學費國內可沒少交……
冰冷的夜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
錢進裹緊了外套,疾步行走在濕滑的人行道上。
回到家里,其他人已經睡下,屋子里一片漆黑寧靜,只有黃錘沖他搖尾巴迎接他。
錢進放輕腳步,回到書房拿出了藏起來的冊子,重新翻看了關于川崎重工貿易細則。
很巧,根據資料記載,川崎重工起初要坑的是馬六甲一家化肥廠。
而錢進年初為了調查毒燕窩案,跟吉隆坡那邊的華僑商盟有不少聯系。
他很慶幸事情是跟馬六甲掛鉤的,否則這證據真得讓他撓頭了。
馬六甲華僑對中國大陸充滿感情,他們幾乎是全世界華人里面最有漢族歸屬感的群體。
所以錢進這邊跟吉隆坡的華僑商盟建立了不錯的關系,起碼雙方已經多次互換禮物了。
錢進書房的電話不能打國際長途,他帶上資料去了單位辦公室。
張愛軍看他大半夜出門,怕他出事,便又充當了他保鏢角色跟了上去。
此時有點太晚了,吉隆坡和中國時間沒有時差,此時他估計商盟的朋友已經睡了。
但他還是抱著僥幸心理撥打了電話。
線路轉入國際長途。
等待線路接通的嘟嘟忙音,每一秒鐘都像被無限拉長,變成一種冰冷的折磨。
十幾秒鐘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最后話筒里傳來一個帶著濃重睡意、極其不滿的男聲:“喂?誰啊?三更半夜的!”
“喬大哥,是我!抱歉打擾您了,我是海濱市的錢進呀,喬大哥,您還記得我嗎?”錢進說道。
喬大哥名字叫喬志,英文名字叫喬治,祖籍就是海濱市,所以雙方關系很近。
聽出錢進焦急的聲音,他態度緩和:“怎么了?我當然記得你了,咱可是老鄉呀。”
錢進顧不上攀交情,迅速的說道:“急事,喬大哥我有天大的急事找您,事關一個廠子的生死!”
他把事情迅速簡略的介紹一遍。
喬志那邊還沒有睡醒,迷迷糊糊的說:“啊?又他媽出現假貨案了?法克!這大馬是怎么回事?盯著咱炎黃子孫坑啊?”
錢進解釋:“這次不是大馬坑我們,是我們和大馬都被坑了,是小鬼子的川崎重工坑人!”
他又講解一遍。
喬志聽明白了,又開始罵小鬼子:“這些狗東西,美帝國佬當初怎么就扔了兩顆原子彈?看他們耀武揚威挺有錢的,造原子彈怎么沒錢了?”
“沒錢了說一聲啊,他要是想湊錢造原子彈炸小鬼子,我們大馬華商傾家蕩產給他們捐款……”
錢進跟他一起罵了幾句,最后提到關鍵問題:“喬大哥,你在大馬人脈廣、有地位,能不能調查一下這件事?”
“這件事涉及到的化肥廠在柔佛州,名字叫大南洋化工廠,他們肯定有川崎重工造假的實錘證據,不過恐怕沒有登報見光,所以需要您幫忙細查。”
“我迫切的請求您,能不能幫咱們老家人搞到技術投訴文件或者驗廠報告?或者其他任何能一錘子砸死它的東西都行。”
“您是咱老家人,知道小鬼子當初對咱老家做過的壞事,現在他們又要迫害咱們老家人——喬大哥,老家的父老鄉親需要您的幫助!”
后面這段話對一個有鄉情的男人殺傷力巨大。
喬志斬釘截鐵的說:“看來,屬于我們的抗日戰爭又開始了!”
錢進說道:“是的,這次您是情報搜集處。”
喬志說:“別睡了,等我電話和傳真!”
錢進立馬給孫健打電話:“別睡了,來單位準備接納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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