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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天下皆亂

作者:北城二千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北城二千 | 歸義非唐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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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義非唐 第471章 天下皆亂

“黃巢死了?”

乾符元年三月二十二日,當曾元裕派快馬將黃巢戰死狼虎谷消息傳來,劉繼隆還略微感覺到不可思議。

“他怎么死的?”

劉繼隆開口詢問張延暉,張延暉則是將奏表展開,隨后誦讀道:

“以曾元裕奏表所說,黃巢突圍多次不成,最后被其部將黃鄴、林言、黃存及尚讓、畢師鐸等人所殺。”

張延暉并不覺得奇怪,可對于劉繼隆來說,這似乎與他所了解到的黃巢性格不同。

歷史上黃巢之所以能如泥鰍般逃竄天下,主打的就是假意投降,然后出其不意的突圍。

相比較之下,此次的黃巢卻在突圍無望后,完全沒有用任何計策,令人錯愕。

“這黃巢沒有向曾元裕投降嗎?”

劉繼隆好奇詢問,張延暉則是已經讀完了曾元裕的奏表,解釋道:

“他投降過幾次,不過曾元裕昔日跟隨康承訓圍剿黃巢時,黃巢在江南流竄中就詐降過好幾次,故此曾元裕并未接受其投降。”

“如今黃巢被殺,他那幾個親族部將都被曾元裕連同黃巢的尸體一起朝洛陽送來。”

“殿下,這顯然是黃巢為保全親族而主動自殺,根本就不是這群人動手殺害的。”

張延暉指出其中疑點,劉繼隆聽后則是了然。

歷史上黃巢多次被唐軍圍剿,其中主帥分別是宋威、曾元裕、高駢和鄭畋、王鐸、李克用、朱溫等人。

這群人中,要么就是想養寇自重,要么就是出工不出力。

正因如此,哪怕他們看破黃巢詐降的手段,也假裝看不見,這才讓黃巢幾次逃脫。

但在這其中,曾元裕對黃巢等起義軍可以說是零容忍的鎮壓,斬首王仙芝,大破黃巢就是他的手筆,根本沒有招降這一說。

如果不是北司宦官將曾元裕調離,以曾元裕展現出來的手段,黃巢估計都沒有逃往廣州的可能。

如今二人碰上,曾元裕依舊保持本我,黃巢自然沒有活路。

更何況黃巢在歷史上能不斷流竄,主要也在于許多節度使出工不出力,哪怕黃巢入寇劫掠本鎮,但只要不攻打城池,他們也不會管。

然而這個問題,隨著大唐內亂,各鎮開始各自為政開始發生改變。

黃巢不管是南下還是北上,將藩鎮視為自己私產的許多節度使,都不會再準許他劫掠本鎮,這才是令黃巢陷入死路的問題所在。

想到這里,劉繼隆嘆了口氣,但心里卻有些慶幸。

他如今擁立李佾,代表大唐正統,而黃巢自立為帝,又是自立為帝第一人,不管如何,他都需要處置黃巢。

現在黃巢能以這個借口自殺,并試圖保全親人,劉繼隆也不是不可以留下他這些親族性命。

“令南衙嘉獎曾元裕,敕封其為彭城縣侯,食邑千戶,擢授金紫光祿大夫、懷化大將軍、上護軍。”

“奏表之中有功者,盡皆拔擢三級;黃巢麾下反正部將,盡皆授予四、五品散官。”

劉繼隆還是想要息事寧人,畢竟黃巢在關東作亂,間接也為自己吸引了不少火力,不然自己沒辦法這么快的和朝廷談和,更無法輕松東進。

“殿下,這曾元裕似乎想要投靠朝廷,何不趁此機會,將曾元裕召入京中,隨后派兵將感化軍所地占據?”

張延暉畢竟年輕,有些急躁,但劉繼隆卻依舊沉穩。

“如今我軍接連納入關東七鎮,連麾下的土地人口都治理不清,貿然再將戰線拉長到徐泗之地,即便有運河相助,也難以補給。”

劉繼隆說的不假,如今的運河雖然方便了南北,但每個月的漕運量也就十幾萬石,其中宣武境內的運河,更是由于兵災而發生了不少淤堵。

如今漢軍的補給線,主要還是靠關西諸道轉運關中,繼而陸運至洛陽,再走洛陽輸送關東諸鎮。

這個補給線著實太長了,二百萬石糧食東運洛陽就只剩一百二十萬石,再東運到宣武、忠武諸鎮,可能只有七八十萬石,更別提運抵更遙遠的徐泗地區了。

所以在忠武、宣武、義成三鎮恢復基本的生產前,劉繼隆并不打算繼續擴大戰事。

等到夏收或秋收,他便能以諸鎮拒不起運為借口,由近到遠的討平諸鎮。

“殿下!”

在劉繼隆這么想的時候,羅隱走入漢王府院內,拿著奏表走入正堂,恭敬道:“殿下,兗海軍節度使朱全忠奏表朝廷,南下討賊成功,黃賊已伏誅。”

“他倒是好算計。”劉繼隆聞言輕嗤,接過奏表翻看起來。

不多時他將奏表合上,隨后對羅隱詢問道:“諸鎮土地丈量、人口登籍造冊完成如何?”

羅隱不敢怠慢,恭敬道:“河中、河陽、陜虢、東畿、忠武等五處已經開始收尾,宣武和義成最少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高相兩日后便能抵達洛陽,與其一同東進的,還有六百多名官員和三千余名吏員。”

羅隱的話,讓劉繼隆略微安心幾分,但他接下來的話,又讓劉繼隆把心懸了起來。

“殿下,去歲入冬至今,北方鮮少有降雨,入春以來更是只有兩場小雨。”

“曹節帥奏表朝廷,關內道入歲以來,滴雨未下,許多堰堤河流,水位下降數尺,幾近河床。”

“倘若入夏之后,關內道仍舊還不下雨,那……”

羅隱不需要說明,劉繼隆已經明了曹茂所擔心的問題了。

歷朝歷代,凡是遭遇氣溫波動較為嚴重的時候,首先干旱的都是西北,其次再牽連到河東與河南,唐末自然也不例外。

關內道的旱情已經持續四年了,歷年來都是糧食減產,畝產百斤的土地,如若缺水,產出恐怕連七十斤都無法保障。

曹茂明里暗里,其實都是想讓劉繼隆蠲免關內道賦稅。

“派人告訴曹茂,倘若入夏后關內仍舊遭遇旱情,可酌情蠲免部分州縣今年的賦稅。”

“除此之外,隴右若是夏收充足,可轉運糧食往關內道,平抑關內道糧價。”

劉繼隆吩咐過后,便示意羅隱可以退下了。

羅隱也沒有耽誤,躬身行禮后便主動退下。

在他離開后,劉繼隆繼續處理起了政務,期間時不時會指點張延暉。

對于張延暉,劉繼隆所想的是讓這個女婿日后能與他麾下子嗣一同出鎮西域,將他們的利益與西域捆綁一處。

哪怕這樣容易培養出割據勢力,但只有這樣才能讓西域不斷漢化,避免中亞文化入侵西域。

大唐的教訓擺在劉繼隆面前,李治、李隆基時期的大唐看似強盛,實則漢人活動范圍全面收縮。

這樣的結果,就導致了大唐衰弱后,漢人活動范圍不僅沒有增加,反而減少了一大圈。

盲目擴張不可取,劉繼隆追求的,始終都是一步一個腳印,不斷通過移民實邊來擴大漢人生存空間。

在他這么想的同時,黃巢的死訊也不斷傳開,而剛剛撤回湖南的高駢得知消息后,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淅淅瀝瀝……”

驟雨鞭笞檐鈴,湖面騰起千萬銀針。

盡管北方依舊籠罩在大旱中,可長江以南的雨水卻絲毫沒有減少。

岳陽樓內,高駢遠眺洞庭湖,耳邊是檐鈴被風雨吹打的鈴聲。

墨云在天際線翻涌,將遠處青山輪廓揉成模糊的影子。

水鳥飛到了岳陽樓的屋檐下,試圖躲避驟雨。

八百里洞庭浪沫拍擊著巴陵城,聲音傳入高駢耳邊,使得他內心不由的平靜下來。

“這黃巢也是窮途末路,只是他死了,劉繼隆就能更好騰下手來對付諸鎮了。”

王重任看著軍碟,同時目光看向背對他們的高駢,隨后又看了眼旁邊坐著的高欽,以及昔日投降他們,如今被高駢收入麾下的孫儒等人。

“劉繼隆東進是必然之勢,我軍只需要調集錢糧兵馬,準備為朝廷收復江南即可。”

高駢的聲音緩緩響起,繼而又詢問道:“去歲我軍歲入幾何?”

聞言,位置上的鄺師虔恭敬說道:“去歲我軍歲入米麥三百七十二萬六千余石,雜項折色為五十七萬貫,另有絹帛二十六萬七千余匹,盡皆折色后,為二百四十六萬貫。”

盡管治下人口三百余萬,可高駢麾下歲入依舊不多,而這也是他所擔心的問題所在。

“吾鎮人口錢糧盡皆不多,唯有東進攻取江南,才能與劉繼隆形成南北對峙局面。”

“敕令,時刻關注中原局勢,只要劉繼隆開始討擊諸鎮,我軍立即對江西、福建出兵。”

高駢話音落下,王重任便主動作揖道:“高王,福建的李播和江西的杜審權,都不過是疏于兵備之人。”

“我軍若是要出兵,理應現在就先出兵,若是等江東的宋威、浙東的董昌開始南下,那局勢就不容易了。”

面對王重任的這番話,高駢沉著道:“無礙,不過都是土雞瓦犬罷了。”

“無需劉繼隆動兵,這群人便會先自相爭斗,自亂陣腳。”

高駢看不上這群人,在他看來,只有劉繼隆是他的對手。

這群人根本就不明白,他高駢所圖為何……

高駢深吸口氣,而彼時的江南局勢,也確實如他預料那般。

由于江東浙東盡皆富庶,占據江東的宋威和占據浙東的董昌,很快就從摩擦,演變為了直接沖突。

“直娘賊的,不過是狗腳起身的叛將,也敢來攻打某的湖州?!”

淅瀝雨聲中,坐鎮蘇州吳縣的宋威沒想到,浙東的董昌竟然會趁大雨突襲湖州,五官氣得不由扭曲起來。

在他氣憤的同時,堂外開始響起無數腳步聲,隨后便見十數名官員快步走入堂內,朝他盡皆行禮。

“節帥!”

“都坐吧。”宋威勉強收斂的脾氣,望著眾人坐下后,這才沉聲開口道:

“董昌這廝,昨日突然進犯湖州,奪取了武康、德清二縣。”

“如今湖州刺史李師悅堅守諸縣不出,雖有大雨,但我軍只能等冒雨行軍,等待雨停后奪回二縣。”

“某問汝等,有誰敢領兵東進?”

宋威話音落下,身為宋威麾下頭號大將的張自勉便主動作揖:“節帥,某愿領兵五千南下,收復二縣。”

宋威聞言滿意頷首,但保守起見,他還是安撫道:“張郎素有才干,但董昌此人,此次派出的是其麾下大將錢镠,汝不可輕敵。”

“這樣吧,某再調三千兵馬給你,望你旗開得勝,若是能收復二縣則最好。”

“末將定不辱命!”張自勉恭敬坐回位置上,宋威則滿意頷首。

在他以為事情已經定下的時候,這時卻見諸將中站起一名身高六尺,身材魁梧強壯,皮膚黑得有些發紫的將領站了起來。

“楊大郎,汝也要爭先鋒嗎?”

宋威饒有興致的看向此人,此人是他在淮南時募兵所得的勇士,名為楊行愍,身高六尺,能單臂舉起百斤石鎖,故此入伍后被他直接拔擢為列校。

后來他被黃巢逼得南下江東,只得重新募兵,而楊行愍便趁此機會嶄露頭角,被宋威拔擢為都將。

如今他作為宋威麾下十八都將之一,可以說是十八都將中最為年輕,最為魁梧的將領。

“節帥,某以為,我軍與董昌實力相當,若是爭斗,短期內必然爭斗不出結果。”

“如今劉牧之在北,高千里在南,若是二人齊頭東進,我軍恐難抵擋。”

“董昌既然突襲了我軍湖州,那我軍不如以偏師吸引其主力到湖州,隨后由節帥您親率大軍,將宣歙奪下。”

“宣歙數十萬口百姓,若是能被我軍所獲,節帥則能立馬募兵兩三萬,屆時加上我軍剛剛編練的三萬新卒與兩萬老卒,即七萬大軍,何愁不能討平董昌?”

宋威不曾想,這楊行愍竟然還能有如此謀略,心動之余,又不免擔心打不下宣歙。

楊行愍見他動搖,面色不變,但心底卻暗罵此人少謀寡斷。

如果等董昌反應過來,提前占領宣歙,那他們就準備投靠康承訓,亦或者直接北逃朝廷吧。

換做曾經的楊行愍,農夫出身的他,定然會滿意入京為官。

可是看著同樣平民出身的黃巢,甚至連平民都不如劉繼隆能建立如此功業,他心底的野心也隨著官職拔擢而不斷滋生。

他不愿意入京為官,他更想要成就自己的一番功業。

想到這里,他果斷對宋威作揖道:“宣歙觀察使崔瑄少謀,某愿領兵五千,率先拿下歙州,阻擋董昌西進,再出兵收復宣州。”

宋威聞言,原本還略微有些動搖的想法,立馬便安定了下來。

五千兵馬雖然很多,但如果能拿下宣歙,那便完全值得。

想到這里,他對楊行愍承諾道:“若是汝能拿下宣歙,某便在宣歙設軍,由你擔任節度使!”

“末將定不辱命!”聽到宋威的承諾,楊行愍依舊沉穩平靜。

宋威見他如此,不免夸贊道:“楊郎果然有大將之風,望楊郎能帶來捷報,為某討平宣歙。”

“末將領命!”楊行愍頷首應下,接著便見宋威又交代了幾句,隨后才遣散了眾人。

兩個時辰后,隨著雨水停下,楊行愍帶著自己麾下的列校,直奔常州而去。

與此同時,張自勉也率軍八千南下湖州,準備將占據二州的錢镠擊退。

江浙亂象,并未影響到淮南的康承訓。

年紀不小的他,自知自家子嗣無實才,此刻根本無心爭奪天下,只想著等劉繼隆討平河淮諸鎮,自己趁機投降便是。

他擁有淮南七個州,而這七個州就是日后靈州康氏能在朝中站穩腳跟的保障。

高駢不動、康承訓不動,整個淮河以南,只剩下了宋威和董昌在爭斗,福建的李播、江西的杜審權和宣歙的崔瑄都是得過且過,根本沒有進取之心。

當然,相較于南方的平靜,北方可就熱鬧不少了。

時間走入四月后,北方看似太平,實則各鎮都開始了擴軍。

朝廷限制兵額的旨意,此刻仿佛成為了諸鎮眼中的廢紙。

魏博的韓君雄、成德的王景崇、盧龍的張允伸,他們不是開始加強操練,便是開始招募兵馬。

此時的河北大地,雖然已經休養生息多年,可人口始終沒有恢復到安史之亂之前的情況。

河朔三鎮治下人口,多在百萬到二百余萬不等,而擴充兵馬,定然會導致錢糧不足。

韓君雄沒有選擇擴充兵馬,而是不斷操訓州兵。

至于牙兵,他并不敢折騰牙兵,畢竟何全皞的死狀還歷歷在目,他只能盡量維持當下局面。

相比較河朔三鎮,遏制他們的河北三鎮也自然不甘寂寞,先后開始擴充兵馬。

河東鎮的崔鉉并未擴軍,只是將兵額恢復到原本三萬五千的數量。

在藩鎮都在擴充兵馬的環境下,大同鎮的李克用自然沒有落后。

“唏律律……”

四月中旬,隨著時節進入夏季,北方的干旱也愈發嚴重起來。

北方干旱,帶來的不止是糧食減產,還有草原退化。

正因如此,南下的胡人開始漸漸變多,而李國昌父子由于靠近韃靼,加上與韃靼諸部關系不錯,所以接收了不少韃靼部落。

這些韃靼部落南下后,李克用便按照每戶抽一人,每人每月發糧七斗、鹽三斤左右軍餉,將他們招募軍中。

韃靼人的騎射本領卻并不差,只是由于沒有足夠的牧群,所以只能養豬養馬來與漢人交換物資。

李克用將他們編練為一軍,從中挑選神射手,編入鴉兒軍中。

在李國昌招撫,李克用招募的局面下,大同的兵馬數量開始不斷增加,而軍儲消耗也日漸增長。

“如今已經四月中旬,可老天卻還不下雨,繼續這樣下去,今年的糧食肯定會減產,牧群數量也會不足,我們能收上來的賦稅恐怕不多。”

云中衙門內,李國昌坐在主位,李克用則是帶著蓋寓、康君立等人分坐左右。

面對蓋寓的這番話,李國昌看向李克用:“飛虎子,眼下某大同兵馬有多少了?”

李克用聞言,當即抬高下巴,桀驁道:“胡騎不下萬眾,另有胡漢雜卒萬五。”

“其中兵馬,披甲四分半,但我軍驍勇,可比諸鎮八分。”

甲胄不足,這是大同如今遭遇的嚴重問題。

哪怕此前王鐸幫扶大同,可大同工匠數量依舊不多,每個月能打造的甲胄不過三百來套。

按照如今情況,起碼需要三四年,才能將大同這兩萬五千兵馬的甲胄給裝備齊全。

李國昌想到了這點,所以繼續看向蓋寓:“我軍糧草,還能支撐到什么時候?”

“最多能支撐到七月,這還是算上了夏收,總之肯定撐不到秋收。”

蓋寓的話,令李國昌心情不免沉重起來,而這時李克用卻眼底閃爍光芒,主動說道:

“如今天下亂世,若是束手待斃,絕不是豪杰行為。”

“既然糧草不足,那我們就主動出兵,獲取錢糧,擴充勢力!”

“不可!”聽到李克用這話,蓋寓下意識反駁,隨即解釋道:

“如今諸鎮都在等待劉牧之動兵,若是我軍在劉牧之前動兵,不論以何等理由,都將落下口舌。”

“屆時劉牧之若是北上征討我們,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蓋寓清楚,自己毗鄰劉繼隆勢力范圍,而且劉繼隆兵強馬壯,哪怕他們能依靠地利來擊退劉繼隆。

但他們能擊退劉繼隆一次兩次,卻不可能擊退三次四次。

劉繼隆沒有東進河南,是因為宣武三鎮遭遇兵災而疲敝,但河東情況可不是。

且不提劉繼隆在勝州屯兵五千,距離大同不過四百余里路程,單說劉繼隆在河東有河陽、河中兩鎮提供糧草,并且河東鎮人口眾多,劉繼隆根本不缺民夫和糧食,所以他向北打是越打越富。

如果李克用授予其口舌,那劉繼隆肯定會北上。

蓋寓思緒萬千,可李克用卻根本等不了,他急躁道:“若是劉繼隆等到秋收才動兵,那我們應該如何?”

“如今的錢糧,根本支撐不到秋收,所以某所說的句句屬實。”

“義武軍的侯固,不過是個庸才,義武軍又在南下遭遇重創,某只要大軍出兵,很快便能將其討平。”

“屆時有了義武數十萬百姓和數百萬耕地,養活區區兩萬五千大軍又有何難?”

“更何況今年北方大旱,每日都有逃難南下的韃靼人,他們就是我們的兵馬,根本不用擔心失利!”

年少的李克用,依舊十分急躁,仿佛劉繼隆明日便會提兵出現在他面前,恨不得立馬出兵,擴充實力。

“義武與我軍之間有山川阻礙,想要出兵攻打并不容易……”

李國昌也清楚地勢,不太支持攻打義武。

如果可以,他其實更想要攻打振武(勝州),但如今振武被劉繼隆占據,他們似乎沒有了攻打的目標。

如果沒有劉繼隆在南邊,他們倒是可以直接攻打河東,但如今若是攻打河東,劉繼隆肯定會北上摘果子。

想到這里,李國昌不免惆悵,而李克用催促道:“山道阻礙又如何,義武大半都是新卒,老卒不過五六千人,某就不信還拿不下這區區義武!”

眼見李克用如此著急,李國昌搖擺再三,最終頷首道:“夏收過后出兵。”

“節帥!”蓋寓還想勸說,李克用卻猛地站起身來:“某定會拿下義武!”

話音落下,他轉身走出了衙門,而蓋寓只能硬著頭皮開始為夏收過后的東征做足準備。

在他們準備之余,北方大地開始隨著時間推移,慢慢步入了五月之中。

身處洛陽的劉繼隆,也在五月初二,接見到了黠戛斯和回鶻的使者。

他沒有選擇在乾元殿接見二人,而是選擇了漢王府。

這樣的規制,顯然是不把雙方放在眼里,但回鶻與黠戛斯的使者卻根本不敢反駁,因為他們知道劉繼隆有這個實力。

“回鶻(黠戛斯)使臣,參見漢王殿下……”

“起來吧。”

望著面孔陌生的二人,劉繼隆忍不住皺眉道:“難道吾的身份,還不足以汝等派出高官為使?”

“殿下息怒……”

二人預料到了劉繼隆會給他們下馬威,但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

黠戛斯使臣跪著說道:“漠北動亂,阿熱抽不出身來,不然一定親自南下。”

“阿熱?”劉繼隆輕挑道:“如今漠北有幾個阿熱?”

“這…”黠戛斯使臣有些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如今漠北有三位阿熱,但只有李杲是漠北真正的阿熱。”

李裴羅死后,漠北的黠戛斯分裂為三部,分別支持著李杲、李錚、李曳三人。

這些姓名都是他們的漢名,他們的本名,劉繼隆無心去探索。

反正在他看來,黠戛斯的底子太薄弱了,一個沒有文化底蘊的部落,自然不可能長久的存在。

黠戛斯就這樣在漠北內斗,才是劉繼隆希望的局面。

“對于黠戛斯,朝廷可以開放互市,但互市中不包含鐵器。”

劉繼隆話音落下,黠戛斯使臣就急了:“殿下,我們十分需要天朝的鐵器。”

劉繼隆見他這么說,冷哼道:“你們需要,但天朝也需要,如今關東有許多人不尊重至尊的叛臣,吾需要提兵將他們一一討平,無心販賣鐵器。”

“如果你們覺得吾做的嚴苛,那完全可以離去,繼續與吾為敵。”

兩個手下敗將,自己兵馬不多時都能將其討平,更別提如今了。

李杲要是真的敢南下,劉繼隆絕對讓他有來無回。

黠戛斯使臣自然知道劉繼隆強大,所以即便被劉繼隆如此對待,他也不敢流露出半點不服的表情。

“黠戛斯不敢,黠戛斯永遠都是天朝的臣民……”

“如此最好!”劉繼隆頷首,目光看向回鶻的使者。

“汝等在河西時就屢次入寇,被趕到西邊去了也不老實,莫不是以為吾騰不出手來收拾汝等?”

“殿下明鑒,那都是誤會!”

回鶻使臣聞言,立馬就辯解了起來,同時叩首道:“龐特勤與仆固俊兩位都十分尊敬您,我們此次前來,也是得知關東有不尊您的叛臣,特意獻出三千馬匹來助您討賊。”

回鶻使臣說罷,黠戛斯的使臣這才后知后覺叩首道:“殿下,我們也帶來了五千匹馬和三萬只羊南下。”

明明是送禮,可黠戛斯使臣偏偏要等別人開口,才敢跟著開口,這就能看出黠戛斯的外交手段不怎么樣。

不過這并不奇怪,黠戛斯過去幾十年,幾乎都是由合伊難支家族在負責外交,而今合伊難支南下投靠劉繼隆,前段時間更是獲封縣伯,日子十分滋潤。

哪怕黠戛斯的阿熱請他回去擔任宰相,他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比起在漠北忍受饑寒,溫暖富庶的長安才是他的溫柔鄉。

“你們的心意,吾收下了,但朝廷的鐵器并不算多。”

“這樣吧,吾王府還有兩萬斤鐵料,汝等若是不嫌棄,可各自領一萬斤鐵料北上。”

劉繼隆話音落下,二人便連忙叩首:“謝殿下隆恩!!”

一萬斤鐵料聽著不多,但也足夠打造二百多套甲胄了。

對于黠戛斯或回鶻,二百多套甲胄的數量都不算少,更何況這只是個開始。

如果每次送禮,都能得到二百多套甲胄,那他們一年最少能來個十幾趟。

“既然是天朝臣子,自然能得到天朝體恤,望汝等勤勉治理地方,勿要發生尋釁之事。”

劉繼隆開口說著,回鶻使臣這時卻突然道:“臣等本不尋釁,然每次東進朝見,都被張使君所阻。”

“臣等不知是殿下授意,亦或者是臣等有所不足,故此才遭遇阻礙……”

正題開始了,劉繼隆心里冷笑,面上卻皺眉道:“張淮深阻攔汝等東進?”

“沒錯,自殿下為朝廷安撫關西以來,兩位大汗每年都會派出數支朝見隊伍,然都被張使君所阻,后……”

“吾知道了!”劉繼隆臉色陰沉著將其打斷,隨后拂袖道:“爾等退下吧!”

劉繼隆的不高興,便是不善言談的黠戛斯使臣都感受到了,更別提回鶻使者了。

二人小心翼翼的叩首退下,而劉繼隆則是等他們退下后,猛地掀翻了桌子。

霎時間,東西摔落的聲音不斷傳出,黠戛斯使臣縮了縮脖子,而回鶻使者卻松了口氣。

他們加快腳步離開了漢王府,而此時正堂左右屏風背后也走出了高進達、張延暉、羅隱、陸龜蒙等人。

“如此就足夠了?”

張延暉疑惑開口,他還以為劉繼隆要演許多戲才會結束,不曾想竟如此短暫。

對此,劉繼隆卻臉色變化平靜,冷靜道:“讓他們自己去想,而不是演戲。”

“點到為止,正好。”高進達撫須走出,而他身后幾名官員則是上前將桌子擺好,將奏表也都擺到了桌上。

“白得了不少馬匹和牧群,這些馬匹和牧群就交給曹茂在豐州、勝州放牧吧。”

劉繼隆對高進達交代著,隨后又說道:“夏收已經開始,北方至今沒有降雨,看來北方今年又要繼續遭遇一場大旱。”

“江南不起運,朝廷也不可能起運錢糧給北方諸鎮,屆時諸鎮必然會發生摩擦。”

“河中、河陽、勝州的糧草都準備如何了?”

漢軍暫時無法東進,但卻不代表劉繼隆就要停下。

河南沒有糧草供給,但河東卻有兩個鎮可以供給,更何況還有河中背后的關中。

“晉州囤糧三十萬石,澤州囤糧五萬石,勝州囤糧七萬石。”

“河中有駐兵七萬,其中兩萬是新募新卒,而勝州如今只有五千馬步兵駐扎,但南邊的麟州隨時可以抽調一萬步卒北上。”

高進達不緊不慢的將河東及其周圍局勢說出,同時詢問道:“殿下是準備先拿下河東鎮,還是一口氣把河東道都拿下?”

面對問題,劉繼隆頷首道:“先拿下河東鎮,看看河東鎮情況再休整幾個月,等待秋收后繼續北上。”

他話音落下,眾人盡皆頷首,陸龜蒙也說道:“忠武、義成、宣武三鎮,此前有民一百四十萬口,耕地千萬之巨。”

“如今清丈過后,人口不足五十萬,其中還有七萬是從河中、陜虢等處發配過去的,土地盡皆拋荒。”

“如今雖說清丈結束,田地已經開始均分,但以此百姓數量,恐難復墾荒地。”

“加之今歲三鎮賦稅蠲免,又開放糧倉來保障百姓口糧,以此復墾,所以今歲不僅無法從三鎮獲得賦稅,還要輸送一百萬石糧食進入三鎮。”

“眼下山南東道已經轉運三十萬石糧食進入唐州、蔡州、潁州。”

“三州十六萬人口,足夠憑此糧食撐到秋收。”

“不過北邊的七個州,計三十二萬口,遭受破壞更重,需要最少七十萬石糧食,才能讓百姓撐到秋收。”

陸龜蒙將情況說完,又繼續說道:“眼下河中、陜虢、河陽、東畿等鎮有六十七萬口百姓,耕地四百余萬畝。”

“諸鎮糧倉,存入糧草一百二十七萬石,但河中河陽的三十五萬石不能動。”

“若轉運七十萬石前往三鎮七州,沿途損耗在兩成左右,所以最少起運八十五萬石才較為穩妥。”

“不過起運過后,諸鎮官倉便只剩七萬石,雖說能撐到夏收結束,但今年夏收恐減產,屆時恐怕收不上來多少糧食……”

陸龜蒙話音落下,羅隱便主動作揖道:“殿下,我軍糧倉主要是巴蜀,而巴蜀糧食走陸路則損耗太大。”

“臣看過劍南道的糧冊,起運五十萬石,運抵關中便只剩下三十二萬石,再運至洛陽便只有十八萬石,運抵宣武鎮宋州則只剩十萬石。”

“臣又翻閱了過去百年的漕運,若是能收復江陵,走長江進入漢水,從襄陽將糧食轉運陸路進入中原,最后運抵宣武鎮宋州,五十萬石糧食,最少能運抵二十萬石。”

“若是能收復長江以北,走運河北上,則能運抵二十五萬石。”

水路的好處通過羅隱的描述而呈現出來,不過以漢軍的補給看來,如今恐怕無法收復淮南,但收復江陵卻問題不大。

想到這里,劉繼隆目光看向張延暉,對其吩咐道:“你走一趟南衙,請調江陵尹蕭鄴入京述職,擔任書左仆射。”

“此外,以耿明擔任江陵尹,限蕭鄴九月初一前入京。”

“是!”張延暉躬身應下,隨后便要前往南衙。

高進達見狀,趕忙作揖道:“臣身為同平章事,理應前往。”

“好!”劉繼隆沒有阻攔,而是準許了高進達跟上。

二人離去,劉繼隆也沒有什么需要吩咐的話,便遣散了羅隱和陸龜蒙。

如今的漢軍,算上關東七鎮的人口,其治下人口已經突破千萬,若是還能收復河東和江陵,人口達到一千二三百萬也是十分輕松的。

想到這些,劉繼隆起身準備前去張議潮府上品茶,而與此同時前往南衙的高進達、張延暉也找到了劉瞻、蕭溝。

二人將劉繼隆交代的事情說出來,劉瞻與蕭溝臉色雖然不好看,卻不敢阻攔,只能與點頭同意。

在他們點頭同意后,張延暉便派人告訴張瑛,讓楊公慶起草圣旨,發往了南衙。

不給蕭溝和劉瞻猶豫的機會,高進達便將旨意發往了江陵。

做完這一切后,高進達帶著張延暉往自己的衙門走去,送二人走出衙門的劉瞻與蕭溝則是在二人走遠后,臉色陰沉起來。

“江陵若是為劉繼隆所得,那江南便危急了……”

“無礙,武昌在高千里手中,他們即便能經過秭歸、夷陵,也難渡過武昌。”

劉瞻這話令蕭溝點頭附和,而這時皮日休卻從后方走上前來,對二人作揖道:“二位,為何不讓蕭使相與高渤海聯手呢?”

“聯手?”劉瞻與蕭溝二人臉上露出苦笑。

若是旁人,他們還會有這種想法,但蕭鄴此人毫無能力,身無擔當。

如果有朝廷在他身后支撐他,他還能面對劉繼隆的大軍,提起精神來堅守。

可如今朝廷在劉繼隆手中,蕭鄴多半在接到圣旨后,便想著辦法的北上了。

想到這里,二人身形不由佝僂起來。

大唐已經是四處漏風,他們這些裱糊匠即便再怎么縫補,也擋不住即將到來的暴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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