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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祭 第二百七十五章 貴圈真亂
過不多時,陰風乍起,邪惡的威壓臨身。
獨孤清漓下意識握住了劍柄。
桀桀怪笑從陰風中傳來:“哪來的正道女劍俠,如何有我們閻羅殿的……呃?”
話音未落就變成了顫音,桀桀怪笑變成了賠笑,一個枯瘦蒼白的老者驟然從陰風之中現身,身子躬得都快到地上了:“見、見過判官大人。”
陸行舟道:“你認識我?”
陰風老人小心翼翼:“剛剛加入閻羅殿那會兒,紀先生就給我們展示過敵友重要人物的影像,其中判官大人的模樣是紀先生吩咐一定牢記的,說萬一得罪了,談信鴻就是榜樣。”
陸行舟:“……”
陰風老人看了眼獨孤清漓按著劍柄的手和那不自禁散發的凜冽殺機,小心道:“大人莫非是被這女人威脅了?大人放心,有屬下在,立馬擒下此女獻于大人……”
獨孤清漓:“?”
陰風老人很快醒悟,又補了一句:“原來本就是判官大人的解語花,是我們不識相了……”
獨孤清漓腦子里搜索解語花是個什么花,一時半會沒搜到。
陸行舟實在不忍直視:“你還是和尸體打交道去吧,和人類交流的事我看是不太適合你。”
陰風老人賠笑:“大人教育得是。”
陸行舟沒去強調自己不是什么判官大人了,只是笑道:“你好歹也曾是一方霸主,如今也是五方鬼帝之一,閻君之下萬人之上,怎么整得像個小嘍啰似的。便是判官也不是你上司啊……”
“不不不,判官大人才是閻君之下萬人之上。”陰風老人忙道:“如今閻君已經下令,我們西方部全力配合判官行事,不知判官大人此番征召有何吩咐?”
陸行舟都快被他整不會了。
就算以前,自己也沒達到“閻君之下萬人之上”,主要是確實因為修行不足的緣故很難服眾,別說談信鴻那一系,哪怕是最要好的紀文川,自己也不可能以上級姿態和他對話,與各方鬼帝一直都是屬于平等地位。
現在都離開了,反倒成閻君之下萬人之上了,這位新任西方鬼帝真拿自己當大爺看待……真難繃。
暗道既然陰尸宗有這種配合度,那能做的事似乎更多,原先的腹稿可以作廢,另外想個更直接了當的方式。
之前“閻君”抓著小白毛離開,凌奇軒是看著的,如今就算看見小白毛獨行,他也會覺得這是閻君和天瑤圣地和解,斷然不敢再起什么幺蛾子了。想探知他們想怎么拿小白毛做陣眼,原先打算的是讓陰風老人去問,就說閻君放了獨孤清漓之后有些后悔了,想知道凌奇軒原先是什么思路。
這個方案怎么說呢,凌奇軒又不是傻子,得到實話的概率依然是不高的,只能說盡量試試。
現在既然陰風老人的配合度如同下屬,那可以另想策略。比如……
陸行舟想了想,低聲問獨孤清漓:“你想不想探明白自己和凍月寒川的瓜葛?”
獨孤清漓點頭:“當然。”
陸行舟道:“那愿不愿意有所犧牲……”
獨孤清漓警惕地看著他:“是你想的那種事情的話,不愿意。”
這人機都會預判人類思維了,看來是因為此前喂的數據全是那一類,導致相關問題的反應極度靈敏。
陸行舟循循善誘:“反正又不是沒有過……”
“嗆!”獨孤清漓都下意識把劍給拔出來了,想要往他脖子上架,又伸不出手去,只得攥在身前:“你現在是我師嬸,就算你故意說不論輩分也沒用!”
瞧小白毛都應激成啥樣了……陸行舟無奈地捏著劍尖挪開:“你想哪去了。我說的只是,營造出一副你被閻君封印了修為賞賜給我的假象。而我呢,由于知道冰獄宗想抓你的事,又有自己的小九九,便拿你去給冰獄宗換好處。這就比原先計劃讓陰風老人自己去問更能取信于人。”
獨孤清漓懷疑地打量他:“只是如此,為什么要說什么‘反正不是沒有過’?”
“我要是直接帶著你去冰獄宗,那會出事的,必須把地點設在閻羅殿分舵,我們的主場。”陸行舟道:“我會帶著你在閻羅殿分舵‘玩弄’,并派陰風老人去知會凌奇軒,問他對冰魄劍體還有興趣不,有的話自己來分舵談。這樣既安全,且更真實。”
獨孤清漓藍眸像冰,定定地看著陸行舟不說話。
實則腦子里轉了好幾圈、幾十圈,都沒找到怎么反駁陸行舟這個套路。不管怎么想,確實很真實,很符合魔道徒的行事,凌奇軒大有可能是會信的。
獨孤清漓想了半天,遲疑道:“你確定只是做戲?”
“當然只是做戲,我又打不過你,動真格的不怕你的神劍吶?”
獨孤清漓暗道我要是真和你打架,現在師尊都不知道幫誰,氣死人了。
哦不對,如果我說你非禮我,師尊肯定打死你。
這么一想獨孤清漓膽氣一下就粗了起來,收劍歸鞘:“那就這么定了,閻羅殿分舵在哪里?”
陰風老人在邊上吃了完完整整一場瓜,天霜國的冰瓜還是很爽的,就是有毒。
按紀文川那態度,閻君對判官應當是舊情難忘的,結果這邊判官公然和天瑤圣女勾勾搭搭,從這對話看,甚至閻君自己知道,還可以做戲是閻君“送”他玩的。
只能說貴圈真亂,我們和尸體打交道的人實在看不懂。
看不懂就不看,吃瓜就好了。陰風老人很是淡定:“就在影月城,二位隨我來。”
那邊喊著乖徒弟遇險立馬捏碎玉符的夜聽瀾,一邊在跟蘇原一起視察天瑤弟子在天霜國的立足情況,一邊心中實在放心不下,神念始終是掛在徒弟和男人身上沒挪開過。
見兩人啥事都沒有,還跟著陰風老人進城去了,夜聽瀾更是驚訝,神念跟緊了幾分,怕他們被陰風老人坑。
結果發現陰風老人畢恭畢敬地帶著兩人進了一棟大宅,安排進了最好的客房,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就直奔冰獄宗方向去了。
留了一大批傭仆伺候陸行舟和獨孤清漓,陸行舟只讓她們端上茶水糕點水果,就全部屏退:“不得傳喚不要靠近。”
傭仆們全退出了老遠,屋中就剩陸行舟和獨孤清漓孤男寡女。
夜聽瀾:“???”
怎么這走勢不太對誒?
你倆真只是朋友?
什么朋友愿意這樣和男人獨處一室,這旁邊又不是沒房間了。而且還能這么清冷淡定跟沒事人似的……難道徒弟修行真的心若冰清,這境界都要趕上自己了?
夜聽瀾支起了耳朵。
“宗主,宗主?”蘇原在旁邊喊。
“等一下。”夜聽瀾道:“現在天塌了都別打擾我。”
蘇原:“……”
那邊屋子里,熏香暖暖,芙蓉紗帳,氣氛就是曖昧至極,無怪乎夜聽瀾膽戰心驚。
但實際上兩人什么事都沒有做,陸行舟坐在桌前隨手泡茶,姿勢優雅從容:“別抱著把劍緊張兮兮的,說了是做戲,來,喝茶。”
獨孤清漓把劍放在手邊最容易拿到的位置,默默接過了茶。
陸行舟道:“凌晨見到棠棠和阿糯了?”
“嗯。”
“都還好么?”
“還好,阿糯說很想你。”
“本來這邊事做完就回去的,結果發現事情一件接一件。比如要是沒你這事,我把傷養好就回去了的,甚至沒好都可以回去養傷來著……”
獨孤清漓淡淡道:“難道不是跟我師叔樂不思夏州。”
陸行舟沉默片刻,忽然道:“清漓……”
“嗯?”
“你師……叔,看著名冠天下,領袖群倫,實則背負了太多,什么東西都壓在身上,從來沒有真正開心過。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太過勞心。作為外人無所謂,既然做了她的弟子,我希望她輕松一點,當時并不是有什么非分的心思。”
獨孤清漓沉默片刻,低聲道:“是我不合格。”
“不是,我說這話不是點你啊,別誤會。各人有各人的位置,你只要好好修行、平安喜樂,那就是對她最好的回饋。”陸行舟再度給她添了杯茶:“我說這話的意思是,你批評我們樂不思夏州,我卻想說,能讓她這段時間樂不思乾,就是我對她最大的作用了……”
獨孤清漓怔忡半晌,竟然起身一禮:“謝謝。”
那邊的夜聽瀾也怔在那里,任由蘇原和一群天瑤弟子在邊上圍觀都沒半點反應。
那美眸里波光盈盈,媚得像要滴出水來。
陸行舟又道:“回到你這件事,其實所謂拿你做陣眼之類的事情目前根本發生不了,你直接回去,啥事都沒有。等到修行再高,再來追尋身世也是來得及的,未必急于一時。之所以我想探明白,并非為了你的身世。”
獨孤清漓定定地看著他:“那是為了什么?”
“冰獄宗要做的事有可能導致冰洋亂世,到時候有些人眉宇之間的郁積我想著都心疼……為了把這事扼殺在搖籃,我才必須接手。說白了,還是為了讓她輕松一點。”
夜聽瀾深深吸了口氣,收回了神念。
不想聽了,再聽下去,怕自己走不動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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