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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祭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不是圣主師妹么
陸行舟目前的狀況精神不濟,吃過早餐沒多久,直接靠在床頭就再度睡著了。
夜聽瀾就坐在床邊陪著,見他額頭微有汗水的模樣,摸出絲巾給他擦了擦汗。
這種舉動在陸行舟醒著的時候,夜聽瀾是做不出來的。
可當他睡著時,就做得自然許多。
若有旁人在側,會發現圣主的眼神很是奇怪,有種大姐姐溫柔照顧的保護欲,還有一種成熟女性看見了小美男的喜愛感,眼睛都有點亮閃閃。
這玩意兒本來絕不應該出現在清修數十載的天瑤圣主身上……或許只有元慕魚來了才會感受到姐姐相近的內心:現在知道我為什么想讓他斷著腿了么,你現在打斷還來得及。
通訊玉符傳來微震,夜聽瀾接通,很快傳來蘇原長老的聲音:“宗主,我已經到了影月宗,司寒說你和陸公子離開了?”
“沒有離開。按照之前的吩咐去做,計劃不變。只要我還在這里,應該都起不了什么幺蛾子,若有變故及時聯絡。”
“是。”蘇原嘆了口氣:“把觸手張到別國,忽然就覺得一念天地寬。此前我們的視野是小了些,畢竟那么多年和大乾糾纏在一起,目光天然被局限了。圣主此舉,算是走出了一步至關重要的棋,我覺得以后顧戰庭更要如坐針氈。”
夜聽瀾的目光落在陸行舟蒼白的臉上,柔聲道:“那可不是我的功勞。”
那聲音的溫柔讓蘇原打了個寒噤,一時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夜聽瀾道:“我們可以扶持司寒逐步把王庭更名副其實,但這一次我們不能再搞出一個顧家的獨尊,需有制衡。接下來你也要扶持聽雪閣,作為天霜國內部掣肘,切不可讓司寒掃除一切敵對勢力。”
“是。”
“此外,司寒還勾結了魔道冰獄宗,這事你安排人去調查。即使無法斬斷他們的魔道羽翼,也要把這事攤在明面上,司寒迫于壓力也得與魔道劃開界限。”
蘇原道:“少主調查魔道之事已久,不知道和冰獄宗有沒有關聯。”
“魔道多矣,不一定都扯得上關系,理論上清漓調查的魔道是和閻羅殿一伙的,按理是要推翻王庭的那類才對。嗯……你也聯系一下清漓,交換一下信息,指不定還真有關聯。”
“是。”蘇原心中其實有點怪怪的,為啥你自己不聯系徒弟?就算關懷一下徒弟的現狀,噓寒問暖一下也是應該的吧,怎么讓我聯系……
夜聽瀾結束通話,微不可見地撇撇嘴。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避著清漓,陸行舟也只不過是自己的弟子之一,若是問心無愧,避著干嘛?
可若是問心有愧呢?
看著陸行舟靠在床頭沉睡的模樣,夜聽瀾輕咬下唇,竟無意識地伸出手去輕撫他的面龐。
真好看。
陸行舟,你害死人了……
本如平湖的心被砸進了石頭,漣漪難平。
忽見陸行舟睫毛微顫,夜聽瀾觸電般收回了手。等陸行舟睜開眼睛,看見的已經是先生正襟危坐,在旁邊閉目修行的模樣。
“先生自己的傷如何了?”陸行舟帶著虛弱的聲音響起。
夜聽瀾道:“無礙,本就是一些小內傷。你情況怎樣?”
“睡睡醒醒,精神不濟。”陸行舟再度賣可憐:“先生再幫忙引導一下神魂藥力嘛……”
這話聽著就是要討昨天那種貼貼。
其實夜聽瀾知道藥力已經化開了,這時候再引導沒啥意義,可自己都壓不住心中漣漪,還是踏足了臺階湊上了額頭:“別動,老實點。”
那聲音溫柔繾綣,酥酥麻麻的,又是近距離貼貼,香風撲面。陸行舟心中一蕩,手上不由自主又想摟過去。
夜聽瀾早有防備地摁住他的兩邊手,似笑非笑地小聲說著:“小東西總想動手動腳,還能讓你占了便宜去?”
陸行舟憋著臉,現在這到底是誰占誰的便宜啊?
這明明是大姐姐在玩弄小奶狗。
可是魂海再傳微雨,仿佛春暖大地,遍地花開,那種舒適真讓人飄然不知所以,陸行舟竟不自覺地輕哼出聲。
那種聲音,像極了夜聽瀾偷聽他和沈棠沒羞沒臊時發出來的愉悅聲。
夜聽瀾咬著下唇,臉頰滾燙。
現在到底是在干什么啊……真是在幫他滋養神魂么?
這般雙手按著他的雙手,額頭貼著他的額頭,自己整個人也是結結實實趴在他身上的呀。
她終于理智了點,額頭分開,雙手撐起,便看見了陸行舟帶著情欲的眼眸,卻又可憐巴巴無法動彈。
夜聽瀾心中忽然覺得有點樂,這算不算攻守易勢?吃人豆腐者人恒吃之。
見陸行舟那可憐樣,夜聽瀾忍不住伸手去挑他的下巴:“一天天就知道色瞇瞇的,傷成這樣了還不老實。”
陸行舟道:“都傷成這樣了,先生不給點獎勵嘛……”
獎勵早給過了,沒了。
夜聽瀾心中哼哼:“昨天不是給你抱著了,還想要什么獎勵?”
“再給我抱一下?”
“滾。”
可口頭說著滾,剛才放開了的手卻忘了再度壓著,他的手已經自然無比地環上了她的腰。
夜聽瀾這次都已經沒有了那種觸電般的僵直,反倒附耳下去,聲音魅惑,語含威脅:“夠了沒?松手,不然打你。”
那聲音繾綣,就在耳邊麻麻的,哪里是威脅,明明就是故意在挑逗,欺負他現在沒力氣動。
這感覺太熟悉了……真不愧姐妹,玩起來壓根就是一樣的,日常的端莊清貴真是裝的嘛?
陸行舟被挑惹的真憋不住,本來虛弱得很難動彈的身子忽地有了點力氣,勉強轉過了頭。
她在耳邊說話,這么一轉頭就吻在了她的側臉。
夜聽瀾瞪大了眼睛,空氣仿佛凝滯。
哪想得到這廝居然這么大膽,身子沒力氣動,居然還動起口來了!
也是自己活該挑挑惹惹的,湊這么近干什么……夜聽瀾又羞又氣,一下撐直了身子,作勢就要抽下去。
陸行舟閉上眼睛,虛弱地道:“打吧,值了。”
明明氣惱之中,夜聽瀾依然差點笑出了聲,抽下去的動作變輕了很多,看似“啪”地一聲抽過他的臉頰,那力道也不知道是打還是摸:“看你是個傷患,先饒你一命,等你好了看你怎么死!”
說完氣鼓鼓地起身,很快出了房門。
房門一關,夜聽瀾便靠在門上有些無力地喘著氣,死死咬著下唇,臉色燦若朝霞。
到底怎么回事……這不應該。
這么多年的清修,難道修到狗身上去了?
很多年前妹妹的罵聲忽地浮現在腦海:“你裝的什么平和,裝的什么菩薩?就你這樣被身份所限,不敢直面自己的內心,修到了最后,你到底是夜聽瀾,還是修了個天瑤圣主的身份,你分得清么?”
“有區別么?無論是夜聽瀾,還是天瑤圣主,我都不會贊同你所謂的殺出一片新天,與魔何異?”
“切,你那么慈悲,你有本事出家啊?”
“……我有妹妹,無法割舍。”
“修行到頭,太上相忘,情緣皆斷,你還在乎這個?我才不想要一個成天只會裝模作樣的姐姐。”
“情緣皆斷?呵……你真這么想?”
“不然呢?”
“我倒覺得,到時候忘不掉的是你,不敢直面內心的也是你。”
“我自去做一番事業,看我忘不忘得掉!也看你的堅持是多可笑,什么天瑤圣主,狗屁不值。”
“幾十歲的人了,裝的什么離家出走的少女。”
“我離家,你出家,豈不皆大歡喜!”
少女真離家了,一晃十余年。她是否能直面內心,夜聽瀾不知道。
但自己呢……修行到底是為了夜聽瀾,還是為了那個天瑤圣主的身份?
夜聽瀾分不清。
二者一體,怎能分開看待?
恍然間,倒是赴夏州途中的揭面,揭開了天瑤圣主的面紗,做一個丹學院葉夫人,那一刻似乎天高海闊,放下了很多。
只可惜沒有多久,葉夫人的馬甲就掉了,陸行舟心中自然知曉那就是聽瀾真人。自己口稱的“師妹”,究竟是為了面子,還是為了讓放下枷鎖的感受能再拖久一點?
哪怕自欺欺人,哪怕在他眼中如看笑話。
只要是天瑤圣主,那就太多事情不能做了。
不過他既然知道,為什么一直在配合這個笑話呢……只是為了不傷面子?
夜聽瀾靠在門上有的沒的想了好久,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又轉身進了門。
一進門就看見陸行舟在勉強下床,剛站起身就差點栽倒的樣子。
夜聽瀾幾乎是瞬移過去一把扶住,嗔怒道:“你現在不合下床,好好躺著,逞什么能?”
“我……”陸行舟低聲囁嚅:“怕你生氣,跑了……”
夜聽瀾一肚子混亂都被這話惹得笑出了聲:“你眼中我就是個會丟下重傷的弟子不管不顧的先生?”
“真不會?”
“當然。”
陸行舟被攙扶著,重量都快全壓在她身上了,聞言飛快地湊了過去,又在她臉上啄了一下。
夜聽瀾:“?”
“砰”地一聲,夜聽瀾一個過肩摔,把臭男人摜在了地上。
“我不跑,難道不能揍你?”
陸行舟哼唧唧地躺在地上:“我是傷號,不能這樣對我……”
“我不弄死你就算客氣的了!”夜聽瀾怒道:“陸行舟!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
話音未落,就被陸行舟截斷了:“先生不是天瑤圣主的師妹么……在人前的圣主不是裝的么?為什么也非要像個真圣主一樣,滿身的枷鎖。”
夜聽瀾一肚子話哽在喉嚨里,看著地上的陸行舟,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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