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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探1546 第三百一十七章 海玥與陸炳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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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威!”
國子監祭酒王慎中走入包間,當先一句就是:“我總算勸住他們了!”
海玥早已備好茶水,聞言正色行禮:“此番多虧道思了。”
歷史上王慎中是因觸犯夏言,丟官還鄉,居家后,將精力用于文學,當地學子紛紛上門請教學業,終日不絕。
是為嘉靖八才子之首,嘉靖三大家之一。
如今升任國子監祭酒,終于能將盡展才華,將一身才學更廣泛地傳播出去,無疑是一件幸事。
而王慎中最值得稱頌的一點是,為人并不迂腐,此番立儲之事,很快接受了海玥的說服,并且主動出面,勸服其余一心會成員,靜觀其變,不要妄言立儲大事。
不出意外的,他受了不少詬病。
從某種意義上,這是為了維護海玥這位會首,挺身而出,甘愿承擔罵名。
王慎中并不在意虛名,他更關注的是天子此番傳達的深意:“明威,你且與我說實話,陛下當真毫無立儲之意?”
海玥輕嘆一聲,緩緩地道:“陛下圣意,是要待諸皇子進學有成,觀其德才,再行定奪,歷朝歷代奪嫡之禍,實為殷鑒啊!”
王慎中眉頭微蹙,稀疏的眉毛下目光深沉:“公開立儲可定朝局,防權臣投機,如何不立?懸置儲位,反倒會令朝堂分化……”
自太祖以來,大明便不斷強化皇權,及至東廠、西廠設立,廠衛公然介入朝爭,王慎中這等剛直之臣自然不滿,言語間難免流露憤懣。
他素來直言敢諫,再往下說,恐有不妥。
海玥適時轉開話鋒:“此次事出有因,逆賊弒君犯上,內外勾結,絕不可姑息,我更憂心的是……”
王慎中果然神色肅然:“明威可是知曉什么隱情?”
海玥沉聲道:“只是想起當年武定侯郭勛禍亂京師,跋扈一時,幸而陛下圣明,不再倚重,郭勛才收斂氣焰,百姓得以安寧!”
“如今又有勛貴生事?”
但凡進士出身的官員,對待世襲的勛貴也是沒什么好印象的,何況郭勛惡名在前,王慎中立刻道:“何人?”
海玥低聲道:“道聽途說,尚無確證,然咸寧侯嫌疑不小。”
“掌管京營,在街上耀武揚威的那一位?”
王慎中冷冷地道:“兵權甚重,此輩確實不可不防!”
一個時辰不到。
兩人的交談,每一句話語,都清晰地記錄在卷宗上,出現在陸炳的案頭。
這不奇怪。
海玥選擇的茶樓,恰恰是錦衣衛的隱秘據點,曾經還吐槽過,錦衣衛特別喜歡在這類地點蹲守。
而自從陸炳回京之后,雙方就再沒有見過面,彼此間再無交流。
如今宮變一起,身為錦衣衛的首領,更不能與朝臣有所聯系。
‘明威……’
所以當翻開案卷,陸炳只感受到了默契與信任,心頭久違地一暖。
他能領會得,這番對話肯定是海玥有意為之,提供給自己關鍵的情報。
看完之后,也露出了然之色。
陛下既然擔心朝臣中有內外勾結,圖謀不軌的,證明沒有是不行的,只能提供這樣的奸臣。
最好還是個帶兵權的。
威脅更直接。
海玥就選定了一個目標,還是“老熟人”——
咸寧侯仇鸞!
早在當年滅安南之際,海玥在送別陸炳時,就特意提到了這個勛貴。
當時的兩廣總兵仇鸞,粗暴鷙悍,好大喜功,不可不防。
陸炳半信半疑,待得南下廣西,真正接觸后,才發現此言不僅沒有夸大,反倒算是客氣了。
仇鸞十六歲繼承侯位,二十七歲成為兩廣總兵,非但無膽無識,更是欺軟怕硬,外強中干到了極致。
起初聽說莫登庸麾下兵強馬壯,作戰勇猛,不敢與之交鋒,畏畏縮縮,膽怯至極,等到大軍取得優勢,又迫不及待,生怕少了功勞,不理會陸炳的再三告誡,帶著自己的親衛嗷嗷往前沖,結果正中埋伏,麾下三千士卒潰敗,十不存一!
偏偏這家伙還想推卸責任,結果被陸炳揭露,爵位雖不至于丟,軍中的權勢是蕩然無存了,由此灰溜溜地滾回了京師。
然而這個人跟趙文華一樣,在鉆營方面是頗有幾分能耐的。
不知走通了何人的路子,如今在京營任職,受命統領京城十二團營之一的顯武營。
位不高,權卻重。
恰恰是這樣,仇鸞又重新進入了海玥的視野。
雖然說現在的邊境局勢,怎么樣都不會重演庚戌之變的慘禍,但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能堂而皇之地擔任軍中要務,就顯得十分礙眼了。
此前軍中的事情,他還不能插手。
現在機會來了。
陸炳不知歷史上的發展,卻在安南受夠了仇鸞的惡心行徑,起初倒還沒想起這么個人來,現在一經提醒,馬上安排:“去查一查顯武營統領仇鸞,此人性情貪暴,多有負國,得仔細些!”
“是!”
麾下心領神會,匆匆去辦。
很快仇鸞的人際往來出現在面前,陸炳仔細翻看一遍,手指在幾個關鍵的名字上敲了敲,頓時拍案而起:“好啊!就是這個賊子!”
“八姐!八姐!”
仇鸞大踏步地走入內宅,口中高聲喚著。
他這不是喊姐姐,恰恰是稱呼夫人。
他的正妻是正德朝名臣洪鐘之女,在女眷中排行第八,仇鸞往往不直呼其名,而是稱呼其為八姐,正是對這位夫人的尊稱。
“侯爺還知道回府?”
一道高傲的女聲自內室傳來。
只見一位容貌姣好卻眉眼含霜的婦人款步而出,正是仇鸞的正室洪氏。
她雙目微挑,冷冷掃過風塵仆仆的丈夫。
仇鸞立即堆起笑臉湊上前:“八姐莫惱,為夫這些日子都在軍營與將士們同甘共苦……”
洪八姐輕哼一聲,也不點破他夜宿皮條胡同的次數,只淡淡道:“既如此情深義重,侯爺何不繼續在軍中培養情誼?”
“這個……”
仇鸞搓著手訕笑道:“實不相瞞,為夫此番回來,是想向夫人化個緣!”
“又要錢?”
洪八姐柳眉倒豎:“侯爺這是把妾身當散財童子了?月中的銀票,這么快就花完了?”
仇鸞挺起胸膛,義正辭嚴道:“我不喜歡別人為我辦事不拿錢,花銷豈能不大?”
事實證明,能混到這個位置的,都不可能一無是處。
我不喜歡別人為我辦事不拿錢。
仇鸞就憑借著這句人生格言,從軍中人人嘲笑的敗將,短短幾年間又混得風生水起。
但這句話有個前提,那就是得有錢。
以前喝兵血容易,現在軍中查得越來越嚴,洪八姐再看家中近來的賬簿,眉頭就緊鎖起來。
仇鸞左右看看,將夫人拉到一旁,低聲道:“這次的一定得給足銀子,那可是宮里的,與立儲有關!”
“哦?”
洪八姐面色一正:“難道說?”
“對對對!”
仇鸞聲音壓低,語調卻難掩興奮:“宮變的賊人想刺了陛下,擁護大皇子登基,你說陛下會如何想?呵!此番立儲,我看二皇子為太子的機會最大!我們平日里與王娘娘往來,當真是賭對了!待得二皇子立為太子,你我夫婦,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啊!”
仇鸞可不覺得如今的自己很威風。
他一直有個崇拜的對象,即武定侯郭勛。
郭勛祖上可不算輝煌,早在永樂朝就丟了爵位,后來幾經波折,直到郭勛父親這一輩,才將爵位重新奪回,小時候的郭勛更是窮困潦倒,過得不如平民。
但后來押寶成功,支持新帝,一躍成為實權在握的勛貴第一人,什么國公爺都得靠邊站,那等威風八面的勢頭,豈能不讓仇鸞羨慕?
當然這種際遇可遇不可求。
仇鸞在大禮議事件里,其實也聲援過嘉靖,只不過論堅定遠不如張璁桂萼郭勛等人,后來還是去了兩廣。
本以為能在安南露個臉,結果把屁股露出來了,那就唯有在皇子身上下功夫了。
大皇子是長子,又有一眾朝臣支持,輪不到他,所幸為人蠢笨,陛下又遲遲不立太子,仇鸞琢磨著此人不見得能繼位,便轉向二皇子。
早先就讓妻子多多入宮,憑著金銀開路,收買宮婢,投王貴妃所好,與這位娘娘儼然是閨中密友,親密無間。
現在仇鸞認為,回報來了。
洪八姐卻有些擔憂:“宮變逆黨尚未肅清,此時與宮中走動,是否太過冒進?”
“婦人之見!”
仇鸞不以為意:“如今哪位皇子外家不是暗中奔走?此時不爭,更待何時!等不得啊!”
“妾身明白了!”
洪八姐咬了咬牙,不再多言,轉身入內室取來銀票。
仇鸞接過,匆匆清點后一把塞入懷中,又狠狠地抱了抱夫人:“八姐,待為夫給你爭個真正的一品誥命!”
言罷大步流星往外走去,袍角翻飛間,眼底盡是志在必得之色。
“咚咚咚——咚咚咚!”
然而急促的敲門聲如擂戰鼓般驟然響起。
仇鸞剛邁入前堂,便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一怔,臉上頓時浮出慍色,厲聲喝道:“何人如此放肆!這般拍門,成何體統!”
外面傳來極度冷漠的聲音:
“錦衣衛!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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