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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探1546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這一天終于來了
“十三郎!十三郎!”
海玥睜開眼睛,一下就看到嚴世蕃的大臉懟在面前,無奈地道:“東樓,你不能讓我睡一個好覺么?”
嚴世蕃挺無奈:“哥哥誒,看看外面的陽光,你這覺睡得太久了吧?”
“沒辦法,前兩天挺累的!”
海玥起身伸了個懶腰。
相比起前面幾場案件,公主府一案其實節奏是最快的,前后不過兩天時間,即便是黎玉英,在公主府都沒待滿三天。
可就是這短短的三日,當真是風起云涌,最后由于兩宮太后的駕臨,不能正常收尾,不得不冒險行事,所幸大功告成。
當然,海玥知道這起案件的主要流程看似結束,但前后還有許多細節。
比如那張檀木床榻到底是誰買入的?
比如云隱社又憑什么一定能被公主府看重,實施這起醞釀許久的大案?
比如紅娘子最后的供述,真的是她們殺錯人了么?
太多值得詳查的地方了!
而且無論怎么查,本就暗流涌動的朝堂,恐怕會變得更加的風起云涌。
嚴世蕃此來顯然也是因為這件事,公主府的事情鬧得那么大,蔣太后哪怕下令封住消息,張太后那邊屁滾尿流地逃回宮中后,也把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短短一天,前朝后宮,就都知道了這樁驚天大案。
當然也包括嚴嵩父子。
而相比起其他人暫時只關注永淳公主和兩宮太后的遭遇,嚴世蕃更是清楚,自己的同窗全程參與了公主府的大案,最終參與了救駕,簡直羨慕到無以復加。
他若是也能救一回蔣太后,還要巴結什么大禮議新貴?
他們父子就是新貴!
天子的心頭好!
再看眼前這位,莫名有種生在福中不知福之感,酸溜溜地道:“十三郎,你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怎么樣的大事么?”
海玥道:“東樓是想提醒我,有一個膽敢刺殺太后的賊子逃了,現在不知在哪里磨刀霍霍,想著如何殺我報仇雪恨?”
嚴世蕃臉色變了,原本是患兄弟貧賤,又懼兄弟顯貴,現在這么一聽,頓時擔心起來:“那你可得小心些啊!這群賊人窮兇極惡,當真是瘋了!”
海玥笑道:“既然做了,就沒什么好擔心的,養精蓄銳,防備便是。”
“那你接著睡吧!”
“回來回來!”
嚴世蕃準備開溜了,被海玥一把拽住:“走吧!上課去!”
兩人來到課堂。
最好的學生海瑞和林大欽,是雷打不動地占住最佳的聽講位置,海玥和嚴世蕃照例是后排。
但這回入座后,發現大伙兒都在議論紛紛,連前面的助教都有些心不在焉。
“你們聽說了么?那賊子交代,是因為張家兄弟無惡不作,痛恨太后,才會行刺!”
“你信么?”
“我是不信……分明是苦肉計……兩宮太后并列,張家怕是難受得久了,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不過我才知道,那張家兄弟惡貫滿盈,比起武定侯都要可恨吶!”
“那又如何?有兩朝先帝縱容,在宮中都敢佩戴皇冠,凌辱宮女,哼!我大明國體何在!”
“可惜了忠宦何文鼎,張賊累累血債,至今未能償還!”
孝宗在位時,只有張皇后一位妻子,張家兄弟作為當朝天子的小舅子,那當真是橫行無忌,在宮中醉酒,趁著酒興,居然拿起了孝宗的皇冠佩戴在頭上,嬉笑玩鬧,宦官何文鼎見狀上前阻止,事情揭發后,被張皇后告到孝宗面前,孝宗不僅不懲罰張家兄弟,還把何文鼎下獄拷打,問他背后有誰在指使。
何文鼎對主審者交代,有兩個人主使,可惜你們拿不到他們,主審者問是什么人,何文鼎說是孔子和孟子。
此言一出,朝野沸騰,大臣聞言,紛紛上疏替何文鼎說情。
前朝官員為后朝宦官求情,這種可不多見,但張皇后依舊不肯放過這個膽敢揭露自家丑事的宦官,下令把他杖死,何文鼎至死仍然罵不絕口。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了,仇怨早就積蓄,只是逐漸被忘卻,畢竟張氏無論是當皇后,還是當太后,都是真的不好惹。
可恰恰是在今時今日,一場太后遇刺案,將這些陳年往事重新翻了出來。
年老之人回憶起當年的不公,感慨連連,年輕之輩驟然聽到這等聳人聽聞的事件,更感到不可思議,結合之前的武定侯郭勛,原來還有比這家伙更囂張的外戚啊!
勛貴再怎么說,祖上還跟過太祖打江山,外戚算個什么東西?
嚴世蕃仔細聽著眾人議論紛紛,末了探過頭來,低聲道:“張家兄弟這次是完了,原本還能當個富家翁,現在朝野群情激奮,陛下是絕不會再有半分寬宥了!”
海玥淡淡地道:“這一天早該來了!”
黃昏時分。
壽寧侯府燈火通明,絲竹不斷。
大廳里擺滿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堆滿了紅木圓桌。
張鶴齡喝得滿臉通紅,歪坐在鋪著錦緞的太師椅上,手里捏著金杯,醉醺醺地嚷道:“小皇帝實在可惡,早忘了我們張家的功勞!若不是老子當年迎他入京師,他哪有今日的風光?“
這話聽起來很莫名其妙,但確實在正德皇帝駕崩后,朝廷派禮部尚書毛澄、太監谷大用、大學士梁儲、定國公徐光祚、壽寧侯張鶴齡等前往安陸,迎接朱厚熜,到京師即皇帝位。
所以若說迎奉之功,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丁點,在嘉靖初年,朱厚熜地位虛弱之際,這位是進封為“昌國公”的,當時耀武揚威的勢頭不遜于前兩朝姐夫和外甥在位的時候,得意到了天上。
后來朱厚熜坐穩了皇位,局勢才急轉直下。
等到了去年,干脆削除封爵,半點體面都不留,“革昌國公張鶴齡爵,帶俸閑住”。
張鶴齡對此忿忿不平,時常在府邸辱罵,一旁的張延齡更是冷笑連連:“就是!朝廷這些年對我們越來越刻薄,連俸祿都敢克扣,現在外面還在傳揚,有人要咱們的命,真當我們張家好欺負?”
他越說越氣,抓起桌上的玉壺狠狠砸在地上,啪的一聲,碎玉四濺。
仆婢已是見怪不怪,麻木地上前清掃。
正罵得起勁,府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緊接著便是沉重的腳步聲。
還沒等正堂的人反應過來,府門嘭的一聲被踹開,數十名錦衣衛沖了進來,為首之人厲聲喝道:“錦衣衛查抄張宅!所有人不得妄動!”
張鶴齡的酒瞬間醒了大半,臉色刷地變白,手里的金杯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張延齡則猛地從正堂里沖出,怒吼道:“放肆!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哪里?敢闖侯府,活膩了嗎?”
“侯府?哪來的侯府?好啊!庶民家宅,竟然僭越!”
都指揮使王佐以審問要犯為由,沒有參與這一起行動,將陸炳也帶在了身邊,而此番行動則是錦衣衛指揮僉事蕭震,生平最喜抄家,大手一揮:“搜!”
錦衣衛立刻四散開來,翻箱倒柜,砸開庫房,將府里的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統統搬出。
張鶴齡眼睜睜看著自己珍藏的珠寶一箱箱地抬出,渾身直哆嗦,卻不敢阻攔。
張延齡剛要掙扎,卻駭然地發現,伴隨著甲胄撞擊的聲音,錦衣衛將一幅幅甲胄抬了出來。
“這……這不對吧……這不是我們的!”
張延齡的臉色徹底變了。
歷朝歷代,私藏甲胄都是大罪,甲胄被視為謀逆鐵證,因具備武裝叛亂的實際威脅,《大明律》規定,私藏全副甲胄即處死刑,弩、火銃等軍械同罪。
不過勛貴連私兵都能養,這方面自然寬松許多,“公侯伯府準存鐵甲十副、皮甲二十副,逾數以謀逆論”,但即便如此,這亦是非常非常犯忌諱的。
歷朝權臣以謀逆論處的,多與甲胄脫不開干系,比如永樂朝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就私藏甲胄弓弩百副,被定了一個意圖謀反的罪名,凌遲處死,正德朝的劉瑾案和錢寧案也都是甲胄暗藏地窖,而不久前的李福達一案,有朝臣彈劾郭勛庇護白蓮妖人,府內私藏甲胄,同樣是要置其于死地。
現在,輪到他們了。
可問題是,他們府上沒有甲胄啊!
金銀珠寶數不勝數,是真的沒有這玩意!
“你們……污……污……”
“大膽逆賊!膽敢謀逆!!”
指揮僉事蕭震上前,看著財寶,眼中閃過狂喜,一聲高呼,當真是聲震云霄:“再搜!”
果不其然,伴隨著錦衣衛的“深入”,玉帶、龍袍、袞衣和偽璽一枚,都被搜了出來。
這就完完全全是劉瑾的待遇了。
“得得得!”
張鶴齡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張延齡面如死灰,牙齒開始打顫。
就是再蠢的人看到這個勢頭,也知道此番抄家是沖著什么來的了。
關鍵在于,這種級別的栽贓,即便是錦衣衛都不敢為之。
背后下令的是誰?
答案不言而喻。
“統統帶走!”
蕭震看著地上的兩攤爛泥,快意地一揮手,短短一個時辰,剛才還人聲鼎沸的侯府,已是一片狼藉。
這一天早該來了……
這一天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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