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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甲九重 第三百零四章 割裂
曾經在隊里,他之所以能夠謀劃一些東西,很大一定程度上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心性較為堅韌,不容易被外界的事情所影響,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輕易觸動不得他的心境。
出謀劃策之人,是需要像主心骨這樣有一個不容易為外界所動搖的心性的,也正是如此,正是因為出謀劃策之人有著這樣的堅韌不拔的心性,才可以使得其做事情更加牢靠,不容易被外界事物所影響。
一個隊伍,既需要領導者,更是需要一個頭腦好用,能夠為隊伍出謀劃策丶深遠籌謀之人。
而這種能站在整支隊伍的全局考慮,又能夠站在隊友的角度思考之人,便算作是一個隊伍之中的核心人物。
而這種隊伍之中的核心人物,對于一個隊伍來說,往往是至關重要的。
有些時候,他的意見能夠直接決定個人的生死,甚至是整支隊伍的存亡。
這種人往往是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和行為之人。
所以,以此來看主心骨,在他老大死之前和方一走到小路面前的時候,看到的那種痛苦掙扎出現在小路臉上的時候,他的那種不受控制的行為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情緒,其實是很能反應他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情感。
那是他心中壓抑著的,平日里無法外露的一部分。
他雙腿不再發力,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由于不需要再用力穩住自己蹲著的身形,主心骨一瞬間放松了下來。
神態放松,姿態也放松。
他似乎是忘了還有三個人正在等待著他的答案,也瞧不見有幾人正在不遠處的位置緊緊地盯著他。
由于心態放松,他朝著小路旁邊的一個身材較為健碩的中年男子輕輕地拍打了兩下,好像是要說些什麼,也好像只是試探那人的反應。
但他的眼神卻完全沒有放在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上,反而是緊緊地盯著小路的表情。
這個行為動作,被那口短刀緊緊釘在地上的他的那名隊友柱子,完全看在眼里,也讓江憲他們三人皆是看在眼中。
江憲倒是沒有感到有什麼好奇怪的。
江憲根本就不清楚他們這支隊伍的情況,所以也并不能夠得知他是與誰的關系更好一些。
但即便是這樣,江憲還是隱約覺得主心骨與躺在地上的四人之間有些問題。
江憲最是心細,雖說主心骨那個叫柱子的對友也看到了主心骨的這個行為,但卻是沒有注意到主心骨的眼神,而江憲則是不同。
江憲注意到主心骨雖然是在對那個健碩的中年男子施加拍打著的動作,但眼神卻是一直在瞥著那人旁邊的那個看起來最年輕也最白的男子。
這些,柱子倒是沒有發現,他只能是繼續往下看。
江憲所處的位置十分有利,既能夠看到主心骨所在的位置,又能夠看到主心骨的那名隊友柱子所處的位置。
因此,柱子的行為動作,江憲似乎也是皆能夠盡收眼底。
兜帽之下的那張臉,其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她看了一眼柱子以后,接著便是轉過頭去,去看主心骨和那躺在地上的四名隊員所處的位置,又繼續密切地關注著主心骨整個人的變化,生怕漏過一絲一毫的線索。
那名健碩的中年男子在被主心骨拍打過之后,其臉上痛苦掙扎著的表情,還是如先前那般,沒有什麼改變,也沒有什麼規律,只是一陣一陣地重復著那種極為痛苦的表情,仍舊猙獰。
健碩的中年男子并沒有因為主心骨的幾下拍打而產生一絲一毫的變化,臉上沒有改變,身體上也沒有改變。
主心骨不知道那中年男子是否能夠感知到疼痛,他也只是隨意打量了那名中年男子一眼,便像是沒有任何感情一般,又將視線轉回到小路的身上。
從頭至尾,他依舊是沒有光明正大地將眼神完全放在小路的臉上,沒有盯著小路去看。
只是后來,在他發現拍打了那名健碩的中年男子之后,看到那中年男子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便是又沒有任何情緒地逐一拍打了幾下那剩下的三人,依舊是沒有任何指向性。
這一動作主要是用來迷惑江憲一行三人的。
他跟小路的感情,柱子是知道的。即便是沒有很清楚一些兩人之間具體的事情,也可以通過曾經在隊中的觀察,能夠猜測出不少。
再加上當時主心骨在隊中深陷謠言之時,小路站出來認真拼力地維護,與其他人爭辯一事上,單從這一點,柱子也是將小路跟主心骨兩人之間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
柱子沒有想這麼多,沒有想到主心骨去拍打那名健碩的中年男子,以及拍打完之后逐一地對三人進行拍打是主心骨的一種掩飾。
因為他最先拍打的那人,是四人之中身材最為健碩,也是離他最近,在最邊上的位置,所以柱子只認為主心骨是在挑選一名最為強壯的得力干將,好去幫助他行事。
柱子以為主心骨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以及周密的計劃,去做接下來的事情。
柱子也知道,主心骨可能更想選的人是小路,但現在是保命的時候,即便是換成旁人,讓旁人來選,也很有可能選擇最能幫他成事的那一個,而非關系最好的一個。
若是論私心來說,主心骨當然是更想要選擇小路,也更想讓小路同他一起活下去,這一點毫無疑問。
但現在卻不是講義氣的時候,他也認為主心骨不是那種有義氣之人,否則主心骨也不會親手解決掉自己的老大。
殺老大這一點,柱子雖說是不認同他的做法,卻也是理解的。
主心骨沒有再去重復地拍打小路,他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在將包括小路在內的四人逐一拍打一遍之后,他便是沒有了任何的動作,又是蹲坐回了他最開始的那個位置,那名健碩的中年男子身旁。
他靜靜地觀察著四人臉上和身體上的變化,卻是發現眼前的四人,其痛苦皆是完全地暴露在臉上,掙扎的表情不減。
忽然之間,主心骨的內心似乎是發生了什麼轉變,眼神之中的有些東西突然之間暗淡下來,像是徹底沒了任何希望一般,有些事與愿違。
事情沒有正在朝著他所想的方向去發展,作為一個見慣了諸多場面和分別的人來說,他雖然是做足了準備,能夠接受眼前的結果,但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有自己的感情。
小路算是繼他老大之后的唯一的朋友,他不愿意小路就以這樣的結局畫上句號,他沉默良久,大腦一時之間有些空白。
他就在那里靜靜地坐了好一會兒,眼前的局面卻是沒有任何的改觀。
這一次,他還是沒有開口講話。
突然,他卻是站起身來,絲毫不拖泥帶水,徑直地走向了那名失去了一條手臂的隊員。
主心骨的心境不明,在場的其他人不太明白主心骨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麼,其實,就連主心骨也不能夠理解他自己。
他能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事情,知道自己什麼該干什麼不該干,卻還是不明白也不懂自己。
他的種種行為動作,在旁人看來,都透露著一股子怪異。
那名牢牢盯著他的隊友柱子,亦是對主心骨的一番動作感到十分詫異,一點都不能理解主心骨是在做些什麼。
而同時正在緊緊關注著他的江憲,也是不免有些疑惑。
她雖然能夠看出主心骨這一番的動作是在掩飾一些什麼事情,但確實也是沒有想到他會一句話也不交代,甚至是沒有為讓那四人蘇醒過來而做出任何的嘗試。
只是拍打了幾下?就只是拍打了幾下!
沒有人能夠明白主心骨現在的心情,不知道他是希望那四人醒來,還是只是為了確認那四人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江憲也是不清楚了。
她不清楚主心骨此舉去到那四人身邊,是為了將那四人喚醒過來,還是只是為了進行一番確認。主心骨自然是有他的想法,而他的想法,旁人很難完全理解得當。
對于江憲來說,只能是繼續往下看。
她抬眼望去,看到主心骨走到了那名只剩一條手臂的隊友身邊,又是蹲下進行了好一番的觀察。
這一次,主心骨沒再有什麼猶豫,他將那名失去了一條手臂的那個隊友之前團成的一個球形的布團拿起,重新按壓在隊友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之處,止住了那名隊友緩慢流出的鮮血。
然后,他在那名隊員的臉上狠狠地拍打了幾下,與先前拍那那四名隊友之時的狀態又是截然不同。
現在主心骨對這名失去手臂隊友拍打的力度是較為重力的,似乎不帶任何感情一般。
他的這種狀態,看起來十分的割裂。
對這名失去手臂的隊友如此的暴力丶沒有情感,卻又是那麼努力地去不斷地嘗試去救他,這場景讓人看了,著實費解。
他當時對著那四名中了藥粉丶躺在地上的隊友時,完全不是這種態度。
他當時沒有去盡力嘗試喚醒那四名隊友,表情卻是那麼地落寞,他的做法任誰看了也是迷惑。
而作為場上唯一的知情者,柱子卻是更加覺得主心骨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怪異。
「他不是跟小路好?不去救小路或者救個最厲害的,轉頭去救那……等等……他倆之前關系很好嗎?我看到的都是假象?這麼能裝?」柱子心中不免出現了一個三連問。
若說場上最割裂之人,除了主心骨,應該是當屬柱子無疑了。
之前他老大說讓他留心觀察,可現在他明明都努力去觀察了,怎麼越來越是看不明白,越來越糊涂?
柱子眉頭處的凹陷愈發深了起來,他快被主心骨和自己的精神狀態給折磨瘋了。
無奈,他只能是繼續觀察主心骨的動作,期望著能從他接下來的動作之中找出一些答案。
主心骨鎖定了那名隊友的鼻子下方人中的位置,他找準位置,又使勁按壓著那名隊友的人中,嘗試將那名隊友喚醒過來。
一次又一次地重復,主心骨臉上卻是沒有想要打算放棄的表情。
那名隊友也是很爭氣,終于,隨著主心骨不斷地重復丶嘗試,那名隊員竟然蘇醒過來。
那人緩緩睜開雙眼,努力抗爭著他那沉重的眼皮,看到眼前的人影,他想要看清楚眼前之人的輪廓。
那人又是盡力地眨眼幾次,想要抬起手臂去揉揉雙眼,卻是發現他那條慣用的手臂已經不存在了。
就是這樣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讓那名隊友卻是有些自嘲起來。
他嘴角噙出一絲笑意,冷哼一聲,大約算作是他對自己的反饋。
一條手臂沒了用處,不能如愿去幫他做事情,他便是想要下意識地抬起另一條手臂。
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嘴唇發白,臉上沒有血色,就連雙目都有些渙散。
但他還是存有一些力氣的,而那些力氣,足以用來牽動手臂。
只是,當手臂下意識地被他抬到半空之時,他卻是又將那條手臂放下,兩眼一眨,對著主心骨緩緩說道:「你竟然會救我?」
此言一出,主心骨便是知道眼前之人還有些意識,眼睛也還能夠湊合著用。
雖然那人的眼睛自打醒過來之后恢復得有些迅速,不再像剛醒來的一刻那麼的模糊,但他依舊是看不分明眼前之人的樣子。
但即便是看不分明,憑藉著往日的朝夕相處,幾乎是每天都避不過跟主心骨見面,自然是清楚那熟悉的感覺來源于誰,依舊是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
那人說罷,他似乎是等待著主心骨的答案,但主心骨卻是依舊沒有理會那人的話,反而是反手抓起自己的袖子,用寬大的衣袖輕輕地按在那人的眼皮上揉上一揉。
此番動作重復一次,一雙眼睛皆得到了緩解,那人重新睜開雙眼,更是將主心骨先前在眼前出現過的模糊輪廓,瞧了個清清楚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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