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 入侵南城

來自末日 638 入侵南城

回歸獨處之后，我坐在自己的房間中，腦海里面都是小碗之前說的話語。

過去無論怎么冒險，我大體上都是生死自負。盡管也有為了保護他人而進行的戰斗，自己敗北死亡的話，被保護的人下場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不過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確地對我說，一旦我死去，自己也會隨著我一起赴死。這樣的話語令我感受到了過去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額外負擔。

我本能地想要從其他角度找到令自己輕松的解釋——雖然在我死亡以后，變強的麻早和祝拾也可能成為小碗的保護傘，對宣明后續伸過來的魔爪形成抵抗，但是小碗想要實現讓麻早和祝拾同時幸福的結局，尤其是為了實現麻早的幸福，我就是必不可少的角色。

就以結果而論，她的使命屆時會陷入無法達成的狀態，那么她之前會有那般決絕的態度也完全可以理解。她為了自己最優先級的使命，就是以自己的性命捆綁住我也在所不惜。

然而，我回憶著她當時擁抱著我的力度，回憶著她溫熱的身軀和柔軟的聲音，無論如何都不能覺得她的言語里面隱藏著那樣的心機和計算。我必須對著自己這么承認——不要再找令自己輕松的解釋了，她在當時所展現的，就是自己的真心。她完全沒有思考什么執念什么夢想什么使命，真的只是作為小碗向我吐露真實的感情。

我必須要懷著那樣的自覺去繼續冒險嗎？但既然自己是以追求終將毀滅一切生命的世界末日為目標，就不可以因為這種程度的事情而動搖。不管怎么說，我之后要做的事情還是沒有任何差別——突入南方城市，向宣明發起挑戰。

我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去感知那座圍困住南方城市的結界，以及設置在周邊地帶的數千只“螢火蟲”。

這是我嘗試入侵這座大結界的第六天，徐徐推進的入侵作業，眼看著就要有新的進展，我感覺自己終于能夠通過處于城市內部的、疑似被小喬學妹帶到里面的“螢火蟲”入侵進去了。

還差一點點……我就像是在跑馬拉松時終于看到終點線的賽跑選手，身體里面仿佛都多出了幾分力氣，注意力前所未有地集中。

半個多小時之后，我總算是在結界的表面撕扯開來一道足以容納自己部分精神進入的裂縫，旋即把自己的精神化為一條“觸手”，一口氣入侵了進去。

緊接著，我就感受到從內部出現了一道非常強烈的抵觸力，要把我的精神觸手給硬生生往外推擠出去。我不由得生出了錯愕之情。

稍微觀察了下，我就對于這個現象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簡單地說，我還是小瞧了這座大結界。

本來我還以為只要突破了外邊的這道“墻壁”就可以進入到南方城市的內部，而實際上我也是的確突破了這道“墻壁”，可結果……“墻壁”的里面居然是實心的！

也難怪南方城市的大結界都出現了二十多天，法正和卦天師都對此束手無策。大結界的內部充斥著阻止外部人士入侵的強大力量，雖然其強度絕對不至于有外邊的結界層那么厲害，但是其厚度，或者說是規模實在是過于巨大，想要把自己的精神和力量完整送入其中是千難萬難。

這座南方大城市是國家最大的經濟中心，足足有著兩千萬以上的常住人口，面積更是有著六千多平方公里。以大無常所具有的力量，想要將其在極短時間內完全毀滅算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想要將如此規模和密度的力量長久穩定充盈在內部，別說是一個，就是有十個大無常加起來都做不到。

充盈在內部的法力，根據我的觸摸判斷，毫無疑問是源自于桃源鄉主孟章……他居然有著如此逆天的本事，莫非這也是建立在“世外桃源”的基礎之上？

“世外桃源”作為一種宏大法力凝聚體，其總量的確遠大于大無常，應凌云當初在人道司總戰役召喚的超大規模法力波動源頭應該就是這個……居然就連這種事情都可以做到嗎？我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見識到“世外桃源”的超級力量如此直接地在現實世界展開。

看來我還是必須多花費一些時間在這個入侵工作上面，只是這一次估計就不是區區五六天時間就可以完工了，或許還需要再花費十倍以上的功夫……都要耗費這么多時間了，估計處于內部的桃源鄉主孟章和宣明都早已分出了勝負，我肯定也不得不在這段時間里把注意力分配到法正他們的死后世界攻略行動那邊去。

尉遲的度朔山傳送陣法開發進度估計也就是在這幾天時間里面就要完成，之后就要進軍死后世界，我總不可能還繼續像是便秘一樣去鉆研如何入侵南方城市，勢必要跟著法正他們一起進軍。

沒有辦法，到時候就只能把小碗也帶到死后世界去，免得宣明打突然襲擊……祝拾在幾天之后估計也差不多要出關了，只可惜麻早的靈魂無法完全修復，她可能無法在一線戰場和我并肩作戰，那么就只能讓她在危險的死后世界環境下負責保護小碗……

我在腦子里面重新調整安排著后續的計劃，打算之后再去找小碗參謀參謀。就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一道細微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了起來。

是人類的聲音，而且是在說話。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誰，只是隱約覺得那是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好像是在呼喚我。話雖如此，卻搞不懂具體到底是在說些什么。聲音過度微弱且模糊，只能隱隱約約地根據其中少數幾個的音節，聽出來是在呼喚我的名字。

聲音的源頭并不在我的身邊，甚至不在自己所處的這座宅邸里面，而是從千里之外的南方城市內部傳遞過來的。

這是怎么回事？我這邊才確認到自己無法輕易侵入到結界的內部，就從內部傳來了呼喚我的聲音……不光如此，我甚至還從這個呼喚之中感受到了脆弱的聯系。

如果是靠著這條聯系，我應該現在就可以把自己的力量傳輸到那座城市里面，也可以將自己的精神入侵過去。按照直覺初步判斷，那里似乎也沒有傳出陷阱和陰謀的氣味。

可大無常的直覺并不是萬能的，也有可能遭到欺騙、誤導、隱瞞，在對手與自己同為大無常的情況下就更是家常便飯。就連我都有在黃泉的危險感應之下隱藏潛行的經驗，也有和柳樹影一起嘗試繞開過桃源鄉主孟章的覺察。現在這個時機突然出現的呼喚和聯系，令我無法不心生疑竇。

怎么辦，要踩進去試試看嗎？

這要是換成命濁和黃泉，肯定二話不說扭頭就跑。別說是呼喚了，就是故意嘲諷和辱罵都能夠當成耳旁風。在這方面我卻是可悲地與那兩個作風謹慎狡猾的成熟角色截然相反，正是因為有著潛在的危險性、未知性，所以我反而很難移開目光。

權衡之后，我最后還是決定要順著這條聯系入侵進去試試。為了鏟除威脅小碗性命的宣明，也是為了找到完全修復麻早靈魂的機會，這個機會不可以放過。不過，盡管我在決定“是否冒險”一事上會大膽，在正式進入冒險之后卻會努力貫徹冷靜。

可能也有小碗先前所說之話的影響吧，我沒有打算一開場就貿然把身家性命全部押上去，先分出一小部分力量和精神入侵進去才是聰明的做法。

說是這么說，其實就靠著這條脆弱的聯系，我也沒有辦法上來就把所有的力量和精神都傳輸過去就是了，這也是一種迫不得已的“小心”。

做好心理準備之后，順著這條聯系，我將自己的火焰傳輸到了南方城市的內部，而我的精神也順著火焰一起侵入了進去。

眼前的畫面風云變幻，就像是進入了一條狹窄的、搖搖晃晃的黑暗隧道，而出口則是一片宛如海市蜃樓般搖曳不定的白色光芒。

我本來是想要直接把自己傳送到呼喚聲的源頭那里去的，然而聲音過于微弱、聯系過于模糊，更加重要的是充盈在城市內部宛如實質般的阻力，使得我無法鎖定到源頭所處的坐標。

這樣下去的話別說是傳送到源頭所處的位置了，就是在南方城市內部找到一處落腳點都無法做到。我用自己的感知力摸索來摸索去，最后只能選擇其他能夠落腳的坐標——也就是那個疑似被小喬學妹帶到南方城市內部的“螢火蟲”所在的位置。

這樣也好，至少可以先替祝拾確認到小喬學妹的生死。如果對方還活著，那么我接下來就正好將其保護下來，再想辦法安全護送到南方城市的外部。

我的視野在“黑暗的隧道”之中疾馳，撞入了“泛著白光的出口”。

當視野恢復之后，我發現自己不再是在羅山總部的宅邸，而是來到了一處荒廢狼藉的快餐店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