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死亡回歸

來自末日 521 死亡回歸

手槍這種武器出現在這種場合下，就好比是氣球做成的棍棒出現在兩支百萬大軍瘋狂廝殺的戰場上，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或許在普通人看來手槍可以說是殺戮和死亡的象征，但是在人神和大魔的戰場上，哪怕把天基武器拿出來那都是在搞笑。

區區一把手槍又能夠在這里成就什么事情呢？更何況就我觀察，這也不是什么手槍形狀的法寶，真的就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左輪手槍而已。

我不至于相信神秘女性是真的打算用這把手槍去射殺遠處的大魔玄武，只是非常好奇她的目的何在。而與我不同的是，大魔玄武顯然不會有那個耐心去等待神秘女性揭露謎底，它再次發射出來一發黑色水炮。

在這必殺一擊之下，神秘女性仿佛是不幸進入某處工廠，傻乎乎地停留在半空中的，即將被工業水刀打爆的小小飛蟲。

我本人是否可以逃得開先不說，至少可以通過大幅度加快自己的意識處理速度反應過來這一擊。而在加速到宛如時間停止的主觀世界里，神秘女性也再次展現出了她本不可能展現的速度。

同時，她也用行動告訴了我這把左輪手槍的用法。

槍口被她“緩緩”地向上舉起，然后頂住了她自己的太陽穴。

縱然是大成位階，身體也是肉做的。只要她自己放棄一切基于法力的防御，甚至是主動用法力削弱自己的身體強度，子彈便可以將其頭顱擊穿。

“莊成，如果你想要回歸自己原本所處的時空，想要知道‘末日時代’的真相……那么就來太歲軍找我吧。”

說完，從她身上爆發出來一股玄妙而又熟悉的無形波動。

而她本人則毫不遲疑地扣下了左輪手槍的扳機。

我聽到了她的頭顱炸碎爆散的聲音，同時，就像是我自己的頭顱也被這一發子彈給打爆了一樣，眼前的世界宛如被關閉的電視機般收束扁平為一條轉瞬熄滅的白色閃線，留在視野里的只余下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一切都消失了。無論是周圍的場景也好、神秘女性也罷，就連應該在遠處向我發動攻擊的大魔玄武及其法力波動都從我的感知之中消失不見。

或者真正消失的其實是我，確切地說，是我的意識。因為我睡著了，所以才無法觀察到外界——而當我心中浮現出了這個玩笑般的念頭之后，我便“醒來”了。

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身處于一片稀稀疏疏的黑暗樹林之中。

神秘女性和大魔玄武都不在身邊，也看不到任何的動物。雖然說是樹林，但周圍的樹木都是枯死的狀態。嘗試召喚出來火球照亮周圍，卻找不到半點兒綠葉和青草，最多只能看到少許象征性掛在枝條上的枯葉。大部分樹木還都雜亂無章地倒在地上，宛如剛剛經歷了無法想象的恐怖風暴。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里。

聽上去可能會讓人感覺這片區域很干燥，實則不然。這片區域像是不久前才下過一天一夜的超級暴雨，地上盡是足以沒過腳踝的水，泥濘到令人反射性皺眉。在有些凹陷地勢還積了看不清楚有多深的池塘。

另外，在周圍還可以看到為數不少大大小小的鋼筋混凝土瓦礫碎塊，乍一看仿佛有缺乏公德心的人把這片枯木林當成了傾倒亂七八糟建筑垃圾的地點。

稍微看了幾眼，我注意到這些建筑垃圾給自己的印象頗為眼熟。仔細檢查之后就發現，這些貌似都是自己先前所處的廢棄福音院的建筑殘骸。

原來如此，我目前所處的位置，就是之前廢棄福音院所處的區域。這些建筑碎片和周圍坑坑洼洼的泥沼池塘，以及東倒西歪的樹木群，都是大魔玄武登場活動之后造成的結果。雖說它只是在這一帶稍微活動了下手腳，卻足以對這片區域造成地覆天翻的變化。

看來神秘女性是以自己獨有的特殊方法把我送出了剛才的戰場，她自己估計也以相同的方式從戰場里撤走了，就是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

這多半不是普通的空間轉移，否則大魔玄武很可能還可以再次追殺過來，而我此刻卻是一星半點兒都捕捉不到類似的跡象。

在之前神秘女性扣下扳機的瞬間，從她身體里面出現的玄妙而又熟悉的無形波動，分明就是神印碎片之力的波動。恐怕也就只有這個次元的力量，才可以讓她這個大成位階的角色起到逆轉乾坤的作用。

她是七號的事實已是昭然若揭，而就如同自己所宣言的那樣，她的確是結束了我與大魔玄武之間的戰斗。

徹底確認這一點之后，我終于放松了自己的身體和意識。

大概是因為大魔玄武的出現方式本來就很突然，所以當這場戰斗以同樣突然的形式告一段落之后，我并沒有感到多少失望。以客觀的角度出發，也可以解釋為神秘女性救了我一命。像那樣繼續戰斗下去的話，會輸的應該是我。

不過，這并不是徹底的結束，僅僅是“中場休息”而已。我與大魔玄武之間已經結下了惡緣，這種程度的打斷決然不會成為我們之間戰斗的真正句號。在不久的將來，我們遲早還是會再次見面和碰撞的。

趁著這段得之不易的喘息時間，我或許應當好好思考思考，下次再戰的時候應該如何反敗為勝。

以及，神秘女性在分別之前所說的“末日時代的真相”，也釣住了我的胃口。

而在弄清楚這些問題之前，我有必要先把游魂和檀香給找回來。

我從自己的火焰之中召喚出了賜福提燈，然后將其拿在手里，隨便找了一個方向前進。

記得自己在戰斗中是匆匆忙忙地把他們給傳送到了廢棄福音院原址的遠處。只要他們還待在原地沒動，那么在區域相同的條件下，我應該可以很快就通過賜福提燈與他們匯合。就是不知道檀香情況如何。先前大魔玄武以千倍音速移動時候造成的巨大風暴余波，雖然肯定不至于殺死有著不死身的游魂，但是檀香就不好說了。

可能是因為自己變得太強大，我現在對于普通人的生存能力多少缺乏了解，總感覺他們很容易就會死去。

好在，事實很快就向我證明了普通人的生命堅韌程度，或者也有可能是游魂幫了檀香一把。沒有花費多少路程，我就在樹林的一處角落里找到了那兩個人。

他們正待在一處兩層樓高的大型建筑碎塊里，其中完好地包含了廢棄福音院里的一個房間。游魂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張破破爛爛的防水布，覆蓋在潮濕的地板上，席地而坐，身邊放著賜福提燈。

而檀香則坐在了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雖說渾身濕透，狼狽不堪，臉上還有著摔得鼻青臉腫的痕跡，卻好歹沒有受到足以造成致命和殘疾的傷勢。

他猶如戰爭難民般失魂落魄地凝視著自己的鞋尖，臉上寫滿了懷疑人生的情緒，似乎是由于被卷入了規模過大的戰斗而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并不是不能理解，像是螻蟻一樣任由命運濁流擺布的無力感絕對是不好受的，經歷過這種事情的人很容易會陷入反思人生價值的思維怪圈中。

聽見我不加掩飾的腳步聲，他好似受到驚嚇一樣連忙抬起頭來，然后看到是我，這才稍微松了口氣，又連忙詢問：“莊成，你回來了……剛才那個怪物到哪里去了？你把它殺死了？”

“很遺憾，我殺不死它。不過，它暫時不會再追上來了。”我說。

“就連你都有無法殺死的怪異？”檀香愣怔地問。

游魂走過來說：“那可不是普通的怪異，而是怪異之王，是神話傳說中的神魔。

“你也聽到那個女人說過的話了吧？那是屹立于末日頂點的大魔之一，與我們之前所接觸到的所有怪異都不是一個次元的存在……”

檀香喃喃地說：“但是……就算是這樣……”

估計是之前那段時間里面看到我大展神威那么多次，讓檀香對我有了莫名其妙的信心。現在發現了居然存在著連我這個神明都要碰壁的敵人，還差點真的波及殺死了自己，他可能是產生了仿佛立足點遭到劇烈搖撼一樣的感覺。

“現在你也明白了吧，和我一起行動，注定是要遇到數不清的危險。不止是會接二連三地遇到之前那些弱小的末日怪異那么簡單，剛才那樣的場面，你以后也會不止一次地遇到。而下一次，你可就未必能夠有之前的幸運了。”我說，“現在離開我身邊還來得及。”

在離開我之后，檀香應該就不會再遇到如此頻繁的危險了。

雖然他作為我的身邊人，貌似也可能會被傳染到掃把星的厄運，但是我對于掃把星之力也算是有過很多的接觸經驗，大致上摸索出了這股力量的一些運行規律。首先是與麻早有過直接交流和接觸的身邊人，是肯定會被傳染到厄運的，但是“身邊人（我）的身邊人”是否如此，則要看具體的關系。

像是長安那種和我關系很近的朋友一旦被卷入怪異事件，便很可能會把我也跟著卷進去，基于這種邏輯，長安肯定會成為厄運傳染對象。而像是檀香這種哪怕死在外邊我也不會特別放在心上的人，反而是很難傳染到這樣的厄運。

越是自己投入感情的對象越是容易遭殃，這就是掃把星之力的惡毒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