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攣鞮氏四千年統治終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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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攣鞮氏四千年統治終結于此

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陰山巍峨，如巨龍盤踞于北疆，蒼青色的山脊在暮色中勾勒出鋒利的輪廓。

草原上的草浪隨風起伏，綿延至天際，與鉛灰色的云層相接。

這一幕看上去，果真是心曠神怡，令人忍不住嘆為觀止。

胡楊單于的遁光劃破長空，如一道潰敗的流星。

胡楊單于的血遁速度逐漸減緩。

連續引爆精血讓他元氣大傷，而背后鄭均的威壓卻越來越近。

“終于追上來了。”

望著越來越近的陰山，又望著距離自己也越來越近的鄭均，胡楊單于眼眸之中也是驟然閃過一抹異色，一抹興奮之色。

若如此，自己也能徹底施展通天遁地的神通了！

陰山巍峨的輪廓已近在咫尺，眼見著鄭均的身影逐漸靠近，胡楊單于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胸前狼首圖騰上：“以攣鞮氏血脈為引，請先祖英靈誅殺此獠！”

正在追擊胡楊單于的鄭均見此，也并無任何的驚訝之舉。

事實上，這種淺薄的算計，鄭均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又怎么可能識破不出來？

只是鄭均出關之后，自信滿滿，任憑爾等如何，自己都能一刀斬之！

這就是‘天下主’法相未來主人的自信，任你何等魑魅魍魎手段，我皆正面破之，方顯人主本色！

而鄭均則是輕笑道：“陰山風景秀麗無邊，閣下身為西狄單于，死在此地也算不錯。”

不同于臉色猙獰，正在噴血的胡楊單于，鄭均的心情還不錯，甚至已經出刀，天地之間青金云霧翻滾，悍然朝著那胡楊單于斬去，想要趁著對方的手段還沒有施展出來，先將其斬殺了！

雖然鄭均不懼那些魍魎手段，但如果能夠搶先一步解決，誰又愿意去踩狗屎呢？

而云層被鄭均青金真元撕開裂隙，一縷血光自胡楊單于胸前狼首圖騰迸射，直貫陰山巔。

山體驟然震顫，巖縫間滲出暗紅霧靄，似有萬千鐵騎嘶吼從地底涌出，西狄攣鞮氏歷代單于的祖靈神魂竟被強行喚醒！

“鄭均！陰山乃我族祖靈埋骨之地，今日便讓你見識何為真正的蒼狼吞日！”

胡楊單于雙臂血肉崩裂，以精血為祭催動秘法。

鄭均目光一凝，察覺到陰山深處那股正在蘇醒的恐怖氣息，心中暗道不妙。

這胡楊單于竟以自身精血為引，試圖喚醒西狄歷代單于的祖靈神魂！

一旦讓這些元丹境甚至半步法相的祖靈完全蘇醒，即便自己能勝，也必將付出慘重代價。

這陰山里，竟然還有這種名堂？

“想借祖靈之力？做夢！”

一念至此，鄭均毫不猶豫，周身青金真元驟然沸騰！

鎏金盤龍戟、鎏金嘯龍劍、龍淵刀三件法寶同時綻放耀眼光芒，太虛凝玉篇、青帝長生功、帝經三股真元完美融合，在頭頂凝聚成一柄通天徹地的青金巨刃。

“斬！”

鄭均一聲暴喝，巨刃轟然劈落。

這一擊蘊含了他閉關一年來的全部感悟，刀鋒所過之處，空間都為之扭曲！

胡楊單于見狀，瞳孔驟然緊縮如針。

此刻，胡楊單于正處于燃燒精血溝通祖魂后的一段虛弱期，周身氣機未復，萬沒想到鄭均竟對那祖靈神魂視若無物，而是刀勢直取自己命門而來！

倉促間，胡楊單于只來得及將那雙泛著幽光的鬼手倉促架于胸前。

“嗤！”

刀光如九天銀河垂落，胡楊單于那雙可擋千鈞的鬼手竟如朽木般寸寸崩碎，刀勢未衰，直貫胸膛！

霎時間，血如泉涌，胡楊單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身形如斷線紙鳶般倒飛而出，狠狠砸在陰山絕壁之上，山巖崩裂，煙塵四起！

胡楊單于怒極狂吼，自山巖碎屑中掙扎而起，周身血焰如狂潮翻涌，灼燒虛空，試圖拼死一搏。

“該死……縱然喚醒了陰山祖靈，可我若身死道消，一切皆成泡影！”

“必須活下來……只要活著，就還有翻盤的希望！”

雖然自己祭出了陰山之上埋藏的歷代單于祖靈，但自己若是死了，就算是祖靈現世，也沒有任何作用啊！

所以胡楊單于覺得，自己目前的當務之急，乃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只要自己活著，那么一切都不是問題。

然而，鄭均豈會給他喘息之機？

就在胡楊單于奮力催動血焰的剎那，龍淵刀已凌空劃出一道冷冽弧光，刀氣如弦月輪轉，剎那間撕裂長空！

“砰！”

血線迸現，一顆頭顱高高拋起，胡楊單于的猙獰神情仍凝固在臉上，而他的身軀，卻已轟然跪倒。

在尸首墜地的瞬息之間，元丹遁出。

只不過元丹剛剛遁出，就被等候多時的鎏金嘯龍劍絞成碎片。

一代西狄雄主，就此隕落！

斬殺西狄單于、大祭司，維護北疆。‘諸法無相’償還進度40000。

面前的鎏金小字一閃而過，鄭均沒有時間去仔細去看具體的數據，而是準備遁走了。

畢竟如果再不走，就要出大事了。

西狄的胡楊單于雖然已經被自己斬殺，但他用精血喚醒的西狄歷代單于不是假的，他們正在醞釀而出。

每一道，都有元丹武圣的實力。

雖然，他們因為亡故之后蘊養在陰山之上，已有祖魂，但畢竟無法寶、無靈智，只能靠本性驅使，但畢竟也都是元丹武圣！

也是有不亞于那西狄大祭司的實力。

鄭均可以輕松斬殺一個西狄大祭司，但面對這么多西狄大祭司的圍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陰山深處，血霧翻涌如沸。

十七道巍峨虛影自巖縫間踏出，每一尊皆披狼首戰甲，周身纏繞著古老而暴虐的氣息。

他們曾是西狄歷代雄主，如今被血脈喚醒，雖無靈智，卻本能地朝著生者氣息最盛的鄭均撲殺而來！

“吼——！”

最前方那尊身高十丈的祖靈仰天長嘯，手中骨矛橫掃，竟將半座山崖削成平地！

見此情況，鄭均也沒有什么興趣多在此地停留了。

又不是在神京，在這陰山王庭腳下復蘇，與我何干？

話音未落，鎏金盤龍戟已倒卷而回，鄭均踏戟南遁，青金色真元在身后拖曳出璀璨尾焰。

那些祖靈雖強，但終究只是陰魂借陰山地勢顯化，離了陰山便如無根浮萍，鄭均可沒興趣在此地死磕。

這里，就留給西狄人吧，等過個幾個月，這些祖靈能量消散，重回陰山之后，便是漢軍飲馬瀚海、封狼居胥的時候。

“轟隆隆！”

十七道祖靈窮追不舍，所過之處山崩地裂。

但他們畢竟是沒有靈智的祖靈，鄭均的身影早已化作天邊金虹。

而遁走出一段范圍之后，這十七道祖靈倒是徹底失去了目標，只能開始返回陰山，并且在此一帶游蕩。

而鄭均負手立于云頭，望著那十七道祖靈以及這附近或許會被波及的西狄王庭，不由得搖頭，心中暗忖。

‘如此，西狄只剩下一尊元丹，剩下的事情，也就盡數交給他來解決了。’

鄭均如今的對手不算很多，除了肅州的武黎揚和涼州的李諢罷了。

此二者，李諢可以算是見風使舵之輩。

而肅州的武黎揚，若當真要滅，并不算是太有難度。

此戰一舉殲滅西狄二十萬騎、斬兩元丹，并且利用這胡楊單于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行為，釋放出了十七道祖靈在草原游蕩，西狄幾乎可以說是陷入了半個亡國滅種的境地。

待這些祖靈消散，便是給予這西狄最后一擊的時刻。

至于中土的那幾位王爺同疑似王者歸來的永昌皇帝，就讓他們打去吧。

暫時不摻和。

他們神武皇帝子嗣之間的戰斗，自己上趕著湊什么熱鬧去？

而南方，更是割據紛爭不斷，并且無論是蕭梁、陸吳，都給自己遞交了盟書，周皇室的楚王也有依附之意，而張本功則是忍辱負重，認下了這‘巴王’的爵位，但聽聞對內已經自稱‘巴蜀國主’、‘蜀中天子’了。

一念至此，鄭均也不再過多停留。

畢竟這十七道祖靈并沒有什么靈智，萬一聞到自己的氣味兒又追了過來，把自己纏上就麻煩了。

念畢，鄭均便化為一道青金遁光，消失在這茫茫天地之間。

王庭之處，祖靈肆虐。

雖然這十七道祖靈，皆為西狄昔日單于。

但他們如今被釋放出來，沒有靈智，只保留著最為原始的殺戮欲望，因此在整個西狄草原之中，他們并沒有任何留情，十七道祖靈一同出動，遇到部落，便施展殺戮手段。

豢狼氏，乃是西狄西部的一個小型部族，部族大概只有三萬邊民，青壯不過五六千罷了，靠著有一尊通竅初境的部落首領‘豢狼王’，再加上與呼延氏的那位日逐王相熟，這才勉強立足。

不過如今，他們的部族遭遇了這十七道祖靈的猛攻，瞬間亡族。

至于那通竅的初境的‘豢狼王’，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其中一道祖靈給撕成了粉碎，毫無痛苦的死去。

這西狄如今，確實算是元氣大傷了。

不僅僅是這胡楊單于送了半數青壯這么簡單，這十七道祖靈在草原肆意殺戮，又不知道能屠滅多少部族。

這一次就算是鄭均并沒有出手，西狄怕是也要數以百年乃至千年都無法恢復元氣了。

而此刻，西狄日逐王的身影，卻猛然出現在了這已經被屠族了的豢狼氏部族之中。

望著遍地的尸體，日逐王臉色一沉，意識到發生大事了。

他也不是什么癡呆庸碌之輩，自然是知曉先前胡楊單于的軍事部署，也明白胡楊單于的后手在哪里。

而觀此地的殘存氣息，分明就是胡楊單于以自身精血為祭，將陰山上封印的歷代單于祖靈召喚出來，以此來對付中原那個新成立的政權漢室，斬殺那中原的皇帝鄭均。

而如今，這些祖靈四處亂竄，只能說明一個事情。

胡楊單于真的這么做了，但他卻被那中原皇帝給斬殺了。

所以，這些祖靈沒有辦法回陰山安眠。

看到這一幕，這位西狄僅存的元丹武圣日逐王只覺得頭皮發麻，有些頭疼。

攣鞮氏之所以能夠一直成為西狄的單于，就是因為陰山中的這歷代單于祖靈只能他們操控，其余族人根本操縱不了。

如今胡楊單于已死，左右賢王俱無。

他雖然也是西狄人，但也無法操縱這十七道祖靈啊！

想到這里，日逐王神色復雜萬千。

不過有一件事情，他卻知曉。

那就是攣鞮氏對西狄這四千多年的統治，到此結束了。

這十七道祖靈，也成了他如今的麻煩。

但麻煩歸麻煩，作為這片草原唯一的元丹武圣，日逐王覺得，他也合該成為草原歷史上的嶄新篇章了。

畢竟這些祖靈，若是失去了陰山山脈的蘊養，四五個月間便會慢慢磨損，失去元丹的力量，數年之后便徹底消散。

日逐王不需要等數年的時間，只需要四五個月之后，它們的實力下降到通竅境之后，悍然出手便是。

十七道元丹祖靈他打不過，但如果換成十七道通竅祖靈，對于日逐王而言，還是綽綽有余的。

這四五個月，也就只能任由他屠戮了。

不過西部部落核心不滅，西狄照樣能夠雄起。

只不過現在的問題在于……

沒了攣鞮氏的單于和沮渠氏的大祭司，整個西狄只剩下了他這一尊元丹武圣，該如何維系西狄的統治？

不說別的，如今的西域各國可謂是風生水起。

西域之地，原來西方被極西佛國控制，東方被中土周朝控制，北邊被他們西狄控制。

如今中土的周朝撤軍而走，杞州留下了一個空殼子節度使，被西域推翻。

西域如今，西方有了一尊極西佛國扶持的傀儡國王龜茲王、東方出了西域元丹高昌王，而北邊靠近他們的則是烏孫的昆彌。

烏孫與西狄，可是有一番淵源的。

這三位，都是元丹武圣。

只不過分屬不同，并且實力不強罷了。

之前他們西狄還能夠通過與烏孫有部分關系，控制西域各國，讓西域各國進攻。

如今西狄實力大降，西域怕是會不再屈服于他們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讓日逐王感到有些有心無力。

南方的中土。

那大漢的皇帝在數月之后，必會歸來。

到時候，西狄又該如何自處？

難道，他們真的要去北海和狂風、暴雪以及遍地的妖魔為伍？

日逐王一時之間，心情復雜。

青金遁光劃破長空，鄭均自陰山南遁，不多時便見前方煙塵滾滾，旌旗獵獵。

滄刀軍、驍果軍與龍武衛三軍合流，正沿著潰兵逃竄的路徑一路北上追殺。

魏權一馬當先，鎏金甲胄在夕陽下泛著冷光，長刀所向，殘存的西狄騎兵如割麥般倒下。

“陛下！”

周桐眼尖，遠遠望見天邊那道熟悉的遁光，當即勒馬高呼。

鄭均身形一閃，已落于軍陣之前，衣袖翻卷間真元鼓蕩，將沖在最前的幾名騎兵輕輕推回陣中：“不必追了。”

魏權聞言一怔，抱拳道：“陛下，西狄潰兵已不成氣候，末將愿率輕騎直搗王庭！”

“陰山有變。”

鄭均搖頭，目光掃過眾將，聲音雖淡卻不容置疑：“西狄單于已死，臨死前喚醒十七道祖靈，此刻陰山以北已成絕地，我軍若貿然深入，恐遭不測。”

獨孤愿倒吸一口涼氣：“祖靈？莫非是西狄傳說中的歷代單于英魂？”

獨孤氏雖是北戎出身，但曾經也是與西狄有強關聯的，自然是懂得部分西狄隱秘。

“正是。”

鄭均負手望向北方，陰山輪廓在暮色中如巨獸蟄伏，張口都按：“這些祖靈雖無靈智，但每一尊皆有元丹戰力，此刻正在草原游蕩，待其力量消散，再北伐不遲。”

梁瑞忍不住拱手道：“那西狄日逐王若趁機整合殘部……”

“整合？”

鄭均輕笑一聲：“攣鞮氏嫡系死絕，那西狄十七道祖靈肆虐各部，日逐王能保住西域邊境就不錯了，他如今的麻煩，便是如何繼續控制西域、面對烏孫的那位昆彌，若是不敵昆彌，恐怕烏孫，便要成了西狄的新單于了。”

烏孫也是西狄的游牧民族之一。

四千余年前，西狄的主政乃是月氏，而并非攣鞮。

烏孫當年的昆彌難兜靡被月氏人攻殺，烏孫昆彌的兒子剛剛出生，被攣鞮初代單于收養長大，后來烏孫、攣鞮合力，共滅月氏，這才讓攣鞮坐上了霸主之位。

而烏孫則是遠遁西域，在西域扎根，成為西域北部地區控弦霸主。

不在西狄之列，但卻與西狄密不可分。

如今西狄頹勢，只余下日逐王。

那烏孫的昆彌難免會出什么心思，想回老家來接管這片廣袤草原。

這日逐王自顧不暇了，又何來整合的精力？

而且就算讓他整頓起來了，那又如何？

那西狄的單于加上大祭司，提兵二十余萬南下，結果還不是被自己打的四分五裂？

那日逐王就算是整合好了，面對自己，也是死路一條！

“傳朕口諭。”

說罷，鄭均的聲音陡然一沉，真元激蕩傳遍三軍：“此戰斬首二十萬級，滅西狄兩元丹，已雪云中之恥！全軍南返，犒賞三軍！”

“待明年春暖開之日，朕提兵北伐，必飲馬瀚海、封狼居胥！”

“陛下萬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