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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王業不偏安 第96章 奪塬
第96章奪塬
曾與曹真大戰的戰場卷起狂塵。
本在潰逃的魏軍突然調轉方向,再度往五丈塬方向殺來。
“魏寇怎么殺回來了?”趙廣勒住躁動的戰馬,看著絕塵而來的大團騎兵,手中長槊不自覺攥緊。
追逐潰敵殘敵的漢軍將士明明距魏軍大部還有四五里路程,此刻甚至已聞金而止,開始結陣。
面對一群人數相當,士氣高昂,結好陣勢,且沒有受到其他力量牽制的步兵,騎兵說實話是很難討到什么好處的。
真要說能起到什么作用,那大概就是繞到步兵身后,下馬步戰,以阻止對岸的漢軍撤退。
但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些?
趙廣與楊條兩千步騎還沒解散,鄧芝也有兩千戰卒在河邊列陣休息。
四千將士隨時可以渡河接應。
到時到底是誰包誰就未可知了。
然而很快,鄧芝皺起眉頭:“魏寇騎兵怎么好像往五丈塬去了?”
一邊說,一邊登上一處高地,片刻后大驚失色。
“不好!那是不是陛下?!”鄧芝手以手遙指五丈塬。
眾人聞聲盡皆驚愕,迅速各尋高地扭身望去。
只見七八里外,一小團略顯模糊的黑影出現在五丈塬底部平原。
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看不清是騎是步,也看不清是進是退,只能看出規模不大。
趙廣神色驚惶:“難道是陛下見戰事已畢,所以下塬勞軍?!”
言罷再不遲疑,徑直下山上馬,揚鞭往五丈塬奔去。
楊條也再不多言,迅速指揮一千羌騎往五丈塬狂奔。
校尉閻芝看向鄧芝,焦急道:
“揚武將軍,要不要派步卒跟上?羌騎不是魏國騎兵對手啊。”
鄧芝先是看了眼仍在整隊加速階段的楊條與趙廣千騎,復又看向已絕塵而來的大團魏人騎兵。
馬兒速度何其之快,眼看著魏人的騎兵甚至比楊條趙廣一千羌騎距離五丈塬還要近些。
再看向魏人步兵,此刻一部分往斜谷口而來,一部分往五丈塬而去,顯然是篤定了大漢一定會分兵去救援五丈塬。
只要分兵離開斜谷口,那么就不得不與魏軍野戰了。
“命對岸的將士退回來,沿著斜水河畔拒守!
“再命此地兩千將士跟上虎賁郎!”
趙廣帶來的一千虎賁郎已經得到趙廣命令,往五丈塬小跑而去了。
“唯!”閻芝領命。
五丈塬。
圍繞著天子而立的漢家群臣已然炸開了鍋。
李豐更是驚駭失色。
萬萬沒想到,魏寇騎兵竟然會卷土重來。
非但如此,魏寇意圖已再明顯不過,赫然就是要去截殺陳祗帶下去的兩百步騎。
李豐簡直不敢想,如果天子剛才聽了他的建議,下塬勞軍撫恤,結果鬧這么一出,弄出什么閃失來,他恐怕只能一死以謝天下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視線阻隔的問題,那陳祗似乎到現在都還沒發現敵騎來襲,仍在沿著斜水河畔,慢悠悠往斜谷口去。
他們在五丈塬上居高臨下什么都能看清楚,但在平地之上,可能五六里外的東西就看不清了。
眼下斜谷口的漢軍將士也已經往五丈塬調動,顯然是在擔憂塬下那支隊伍是由天子帶領的。
群臣大呼小叫,一派混亂。
李豐低頭朝天子看去,卻見天子仍然端坐木椅上巋然不動,神色冷峻地看著塬下。
郭攸喝罵起來:“全都肅靜!吵吵嚷嚷像什么樣子?陛下在此坐鎮,魏寇無能為也。
“眼下席卷而來,也不過是賭徒一般放手一搏罷了,待探知塬下不是陛下,自然離去!”
塬上還有兩千戰卒,數千精壯役夫,防御工事早已齊備,郭攸之是不相信這么點騎兵敢來奪塬的,自然無憂。
劉禪同樣如此。
他現在只擔心羌王帶下去的一千騎不是虎豹騎對手,卻又不得不與虎豹騎鏖戰。
這種沒有意義的對拼,即使一個羌騎有本事換一個虎豹騎,也不是劉禪愿意看到的。
陳祗的人似乎終于看見魏人騎兵來突襲了,這時候終于采取行動。
專司護衛天子的虎騎正迅速往斜谷口奔去,應是想與斜谷口奔來的羌騎匯合。
另外百員步卒則往五丈塬奔來,他們此刻剛離五丈塬二三里,顯然回塬是更好的選擇。
“國盛,你帶上三百人,去把塬上休息的精壯役夫,還有可以行動的傷卒全部組織起來。”劉禪目不斜視看著戰場。
“讓他們全部分散開,在東面塬壁上守著。
“何處緩坡易爬,便在何處多加守御,以防魏寇奪塬。”
侍立在他身后的李豐先是一愣。
緊接著往腳下近乎絕壁般的東壁一看。
再然后也不多想,俯首領命:
“唯!”
見李豐風風火火離去,侍立在外圍的臣僚盡皆愕然。
郭攸之也愣神道:“陛下的意思是,魏寇可能會自東壁登塬?”
劉禪徐徐頷首:“未嘗沒有這種可能,若不多加設備,郭卿以為,他們有沒有可能成功登上塬來?”
五丈塬東壁十幾里長,若是魏軍篤定塬上守備不足,尋一緩坡蟻附而上,再于五丈塬上制造混亂,誰知道混亂之下會發生什么?
塬上雖有防備,也稱得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但相對于五六公里長的防線來說,可以機動對敵的人還是太少了。
不過這百多米高的懸崖峭壁,斜坡角度普遍六七十度,不是那么好爬上來的,就是爬上來,體力也已經差不多了。
突然,一名虎騎從塬北奔來。
“陛下,虎賁中郎將說,魏寇騎兵可能會選擇蟻附攻塬,請陛下暫回行營一避!”
果然不是只有自己這么想,劉禪聞此心下一松,道:“回稟虎賁中郎將,朕就在此處督戰,請他不用擔心朕的安危。”
那虎騎只負責傳信,對于天子究竟如何選擇自然沒什么想法,也不能有什么想法,領命退走。
塬下,六七里外。
率領百名虎騎往斜谷口方向狂奔的侍郎陳祗,與一馬當先的龍驤郎趙廣相遇。
“陛下呢?!”趙廣情急喝問。
“陛下沒有下塬!”陳祗應聲。
趙廣聞之松了一氣。
若眼前的不是陳祗而是天子,那么他們此刻就不可能再冒險回五丈塬了。
魏國騎兵的先頭部隊百余騎已在前方涉水而渡,目的很有可能是五丈塬,而非他們這一千騎。
假使五丈塬若沒有天子坐鎮,那么能主持局面的就只剩下董允一人。
如此一來,這座屯聚了大量糧草輜重,聚集了大量百姓的要塞就太危險了。
趙廣看向楊條:
“羌王,命你的人回五丈塬,能回多少回多少,不能回的,便掉頭與魏寇周旋,莫要與他們在塬下做無謂的廝殺!”
“好!”楊條打馬調頭,去指揮仍落在后方的羌騎。
趙廣則向五丈塬拔馬狂奔。
陛下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帶下來的一千虎賁郎有兩名司馬指揮,鄧芝又派了兩千步卒跟上,魏寇兩千來騎翻不出什么風浪。
斜水邊。
文欽帶領百員虎豹騎率先渡過了斜水,來到了五丈塬腳下的平地,整隊之后二話不說便往五丈塬殺去。
大概二三里外,就是漢軍沿著五丈塬陡坡開辟出來的蜿蜒道路,用以運兵運糧。
他的任務就是攔截蜀寇騎兵,不讓他們有機會回塬。
斜水東岸,近兩千虎豹騎雜胡騎仍在源源不斷涉水西渡。
州泰在東畔駐馬而立,一邊督促虎豹騎渡河,一邊看向文欽百騎殺去的方向。
魏平道:“州參軍,偽帝都跑斜谷口去了,我們難道還要繼續打這五丈塬?”
剛才從塬上下來的那群人分成了兩撥,一撥騎兵往斜谷口去了,一撥步卒則是回奔五丈塬。
顯而易見,如果真是偽帝下塬,那么必然是去了斜谷口,這群可能被截擊的步卒,則是回援五丈塬的。
州泰點頭:
“打!五丈塬兵力必然空虛,否則斜谷口蜀寇不可能如此著急回援!
“若能讓小股精銳登塬,在上面制造混亂,控制塬臺入口,等我步軍殺至,這五丈塬就是我們的了!
“再者,或許偽帝就在上面,亦未可知!”
魏平聞此,一時半喜半憂:“早知如此,我們還奪什么斜谷口啊,直接來奪五丈塬多好!”
州泰卻是搖頭:“若非蜀寇派兩三千人去援助斜谷口,若非偽帝得勝后果真急不可耐下來勞軍撫恤,又若非此刻斜谷口蜀寇果真慌忙回援,我如何可能來奪這五丈塬?”
二人說話之間,便望見文欽百員虎豹騎直接與蜀人騎兵在塬臺入口處撞到了一起,開始了交戰。
“慢了一步。”州泰嘆了一聲。
按照距離估算,應該是他們的虎豹騎先到的,但是尋找渡河之處與渡河都浪費了些時間。
不過蜀人的騎兵隊伍也拉得很長,大約三四里,隊形混亂。
看得出來,組織度很是一般,跟未經訓練的匈奴騎兵雜胡騎差不多。
想來就是新近叛魏投漢的安定羌騎了,不值一哂。
大魏的兩千騎很快全部涉水渡過了斜水。
五百雜胡騎與四百虎豹騎得到命令,向蜀人羌騎包殺而去,與蜀人羌騎糾纏在了一起。
另外五百雜胡騎與五百虎豹騎則沿著五丈塬山腳奔馳起來。
有騎術精湛,悍不畏死的虎豹騎作為前鋒,人數上又占有優勢,蜀人未來得及回到五丈塬的六七百羌騎很快便開始呈敗退之勢。
五丈塬的入口開始暴露在州泰、魏平等人面前。
但很顯然,入口處的守備最為森嚴,靠他們這么點人想從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殺上塬去,無疑是癡心妄想了。
當然了,他們也沒想著從此處殺上塬去。
由一千雜胡騎虎豹騎混成的騎兵隊伍,很快便在五丈塬腳下找到了幾處還算易于攀爬的山坡,開始下馬蟻附,往塬上爬去。
“陛下呢?!”
五丈塬上,趙廣回到了先前天子所在的地方,但天子與一眾群臣都已不見了蹤影。
一名在此地留守崗哨的龍驤郎衛應聲道:“中郎,陛下帶著大臣們往塬北去了!”
趙廣翻身下馬,往塬臺邊緣疾步走去,探出腦袋,這才望見塬臺之下已是一片塵霧。
為了防止有賊人躲在草木中偷偷上塬行刺,漢軍早就把塬壁及塬臺下面的草木全部鏟燒了個干凈,以至于塬下積了很多灰塵。
于是此刻,塬下揚起的塵埃卻是成為了魏寇最好的掩護。
再往塬壁上一看,又發現三四里外某處坡度稍緩之處,已經有幾十個小得幾乎望不見的人影,正在往上攀爬蠕動了。
趙廣立時一驚,翻身上馬,不吝馬力往彼處馳去。
塬臺太大太大了,而大漢派兩千守軍下塬之后,塬上的守備就顯得太少太少了。
彼處又非是塬臺坡度最緩之處,守備力量自然不足。
好在他已經看到,塬臺中間的百姓們正穿越一頂頂帳篷,一座座木屋糧倉往塬臺東壁奔去。
顯然,塬上也有人想到了,魏寇可能會依靠騎兵的高機動性,試圖從防守薄弱且漫長得難以防守的塬壁爬坡強奪五丈塬。
若非如此,待魏寇的騎兵開始下馬爬塬,才開始去調動人馬來守,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另一邊。
劉禪帶著二十幾名會騎馬的臣僚縱馬疾馳五六里,才終于來到一處不斷吹號求援的崗哨處。
幾名臣僚翻身下馬,皆是走到塬壁往下面一探,緊接著大驚失色,一個個退了回來。
一人哆哆嗦嗦,扭身回頭對著最近兩名正在搬運滾木的役夫大喝了起來:
“你二人快把滾木搬過來!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另一人也急聲斥罵:“爾等再不快些,魏寇就要爬上來了!”
然而就在二人揮斥方遒之時,卻見大漢天子三步作兩步,親自從一名役夫手中接過滾木。
又不言不語大步走到塬臺邊緣,對著塬下正在攀爬的人就是一丟。
碩大的滾木順著塬壁往下滾去,發出隆隆巨響。
“啊!”
兩名正在爬塬的虎豹騎已距塬臺五丈不到,此刻被滾木沖飛,如同皮球一般向下跌落,彈起,再跌,再彈起,如是反復,最后消失在山腳下的煙塵之中。
七八十米的高空摔下去,應該是活不成了。
劉禪看也不看一眼,蒙了眼的汗珠也來不及抹,只回頭往另兩名抬滾木的役夫走去。
一把從二人手中接過滾木,抱著滾木繼續往塬臺邊緣走去。
方才那兩名斥責役夫的官僚見此情狀終于是慌忙跑到天子身邊,想要接過,卻被天子用滾木一掃:“別擋路!”
不理會驚恐無狀的二人,劉禪抱著滾木在塬臺邊緣行走數步,對著七八丈外的兩人又是一丟。
慘叫聲再次響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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