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舌戰群雄

仙人就該是這樣 第三百零六章 舌戰群雄

那金身巨佛對于儒仙本就有比較高的容忍度，如今聽莊霖說完，也已經明白了過來。

當莊霖將心中所想闡明，這靈山圣境盂蘭盆會現場久久無聲，但所有人心中都滿是心思，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少人也都看著莊霖，看著那巨大的金身巨佛。

阿陀羅此刻也在看著莊霖，腦海中不由想起來時在法云上望向下方所見的一幕。

儒仙是當時心有所感，此刻有感而發，還是說早就有此想法了呢？

見眾人久久不語，莊霖環顧四周，各方接觸他的視線，有的皺眉，有的則是下意識避開。

幽冥之事可不一是一二是二那么簡單，如今幽冥能如此混亂，絕非是五方鬼帝和泰山府君不作為那么簡單，而是牽扯極其復雜廣闊，在諸多因素造就下的現狀。

五方鬼帝和泰山自不必說，就是諸多有名無名的幽冥鬼蜮，或自立為王，或隱有統屬，牽扯到無數人，有無數利益。

凡人王朝更替雖然容易惹一身騷，但凡人香火愿力卻十分香，縱然是死后化鬼也有巨大利益，不說鬼魅之屬本身也有一些能力，就是身后所留的親屬家眷的祭祀，也是一大香火愿力和其他利益的來源。

這其中的很多事莊霖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一些，但也有許多更細節的，現在的莊霖也并不清楚。

本想過說出這些話之后，應該很快引起討論，卻沒想到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莊霖再次抬頭看向那金身巨佛，就連這佛尊也不說話了？

莊霖又看向靈山之中此刻鬼氣最重的地方，那邊代表著幽冥，五方鬼帝和泰山府君雖然沒有親自到場，卻也有代表出現，他們倒是都在看著莊霖，見他視線掃來，甚至紛紛拱手示意以示尊重。

莊霖的這話，牽扯到許許多多的利益，但對于真正正統幽冥一方來說，那就是完完全全的正面設想，因為最終引導陰魂歸宿的就是他們所在。

所以縱然在場所有人都可能在心中衡量，或者因為儒仙的身份，心有不滿卻沒有明說，可對于在場代表正統幽冥一系的一方來說，儒仙設想他們絕對贊成，不過也不適合直接出言贊同，畢竟氣氛比較微妙.

莊霖微微瞇眼，回頭看了一眼同樣微微皺眉的夕渺，又下意識看了一眼阿陀羅。

阿陀羅接觸到莊霖眼神就是心頭一跳，驟然想起來時路上對方一些言語，暗道一聲糟糕，感情那時候的話或許并非無意的感慨。

好在莊霖視線也沒過多在阿陀羅身上停留。

在這靈山圣境盂蘭盆會上，自然是要看佛尊的。

“沒想到，莊某這提議，竟然會讓大名鼎鼎的大盂蘭盆會冷場，這天地平衡陰陽之道，陽間諸位不便多管，這陰間莫不是也有許多門道？”

莊霖說出這話，其實很多在場的人是相信他或許真的不清楚的，畢竟儒仙才出世，多半是人間隱士大儒修成，也不太接觸真正修行界，但有些話卻也不好和他明說。

“世尊，不知莊某提議，你意下如何？”

莊霖直奔關鍵人物，而金身巨佛此刻雙目微垂，看不出心中想法，但其實此時的巨佛內心是有喜色的。

在這件事其實本身極為敏感，縱然是靈山諸佛如今勢力很大，以前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其實心中早有類似的想法，那可是了不得的利益。

如今在合適的場合，由儒仙這么合適的人提出，那簡直再好不過。

你們可以內心認為我靈山牽扯其中利益，但儒仙是真正不沾絲毫利益之人，他的話也絕對有分量。

聽到莊霖這么問，金身巨佛沉默了數息之后終于開口。

“天地之間，陰陽幽冥之處，確如先生所言，混亂已久積弊甚重.然其中因果太過復雜，想要梳理困難重重”

聽到這話，莊霖心中一動，明白對方絕對意動了，面上卻微微皺眉。

“困難重重，所以就不管么？我也并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天下所謂心系蒼生的正道，有幾個是真呢？可是你世尊乃是靈山圣境之主，滿口慈悲為懷，縱然是莊某也心存幾分敬意，難道也是假么？”

金身巨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左右以及各方。

“諸位以為如何？”

這可不是我提出來的，而是儒仙提出來的，不可能和我是串通好的。

巨佛這么問，自然也沒有任何人回答，不過此刻阿陀羅在再三權衡之后卻站了出來。

第一個出來說話的，肯定會承受很大壓力，但現在也是阿陀羅的機會，一來是之前等于已經向儒仙承諾過了，二來他同樣明白世尊絕對也想要推動此事，從而取得一定的主導權。

“世尊，弟子以為先生言之有理，雖有完全困難，然度化世人本就艱難重重，知明路而不行，并非正理！”

金身巨佛露出一絲笑容，頷首看了阿陀羅一眼，又看向其他方向。

“諸位以為如何？”

“弟子亦覺有理！”

“弟子亦然！”

佛門諸多菩薩羅漢中不乏表態之人，當然也有許多并不言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牽扯其中的一些利益。

這一幕反倒是讓莊霖有些詫異，難道說這佛尊其實也不能完全掌控佛門勢力，形不成一言堂？

這就有些值得推敲了，莊霖不由看向那些佛光內斂但氣息特殊的存在，確實隱隱覺出有一些的佛光似乎也有抗衡之意，只是很不明顯。

正在莊霖皺眉思索的時刻，遠處上方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這幽冥事，復雜歸復雜，先生若要好心辦事，卻也得問問大天尊的意思，天地之間一切事物，盡歸我天界所管！”

這聲音同樣浩大，在靈山圣境中不壓佛尊卻也不可忽視。

莊霖抬頭望向那個方向，云頭案幾上霞光陣陣，光彩之中有一個高大的著甲身影端坐在那，而在那身影旁邊和后方乃至上方，一陣陣剛剛并不明顯的神光也開始璀璨起來，與剛剛說話那人連成一片。

乍一眼看去，神光占據一大片，到場的神人顯然也不少。

“不知這位是？”

“我乃天界巡查，代表大天尊監察天下氣數！”

莊霖微微點頭，也不行禮。

“原來是天界諸神，不過莊某之言乃為蒼生，乃為陰陽穩定，大天尊本有穩定天地氣數之責，難不成他會反對么？”

“大天尊體愛天地萬物，草木生靈土石流水皆在其中，先生所言或許有理，但不論如何，也得大天尊定奪過后才好再說后事！”

莊霖看向金身巨佛，又看向各方，甚至也著重留意到一些妖魔鬼魅，最后才看向那幽冥一系，一時間眉頭緊鎖。

所有人都明白，儒仙這是自覺碰了釘子，覺察出事情的復雜了。

夕渺此刻做出關切的樣子，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到了莊霖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傳音說了什么，讓莊霖看了她一眼，眉頭依舊不展。

“今日之事，倒是讓莊某明白，為何天地之間混亂至此”

莊霖這么說，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但他此刻反倒眉頭展開微微一笑。

“不過凡世間苦難終該有個頭.諸位定是不乏仁善之輩的，沒人愿意做這件事，也不過是怕得罪人，如此甚好.甚好！”

說著，莊霖伸手一招，桌案上的那杯盞飛到他手中。

“莊某人一介儒生，也不求什么天地同壽修行超脫，終究是要死的，還不如留下些什么，我不怕得罪人，便由我來做！”

說完，莊霖仰頭將杯盞中的瓊漿一飲而盡，隨后莊霖又是一笑，看了看佛尊，又看向各方。

“借此盂蘭盆會之機，莊某就與諸位論一論道，就論這幽冥事，辯一辯到底如何，天界諸神，萬地妖魔，幽冥鬼蜮，靈山佛陀，仙道諸修，各有各的算盤，各有各的想法，可敢與我一辯？”

莊霖的聲音從最初的平靜，到此刻已經傳遍整個靈山圣境。

這明顯有些喧賓奪主的一幕，令在場許多人反應各異，偏偏那金身巨佛居然似乎有所放任。

“今日之因，他日之果，先生高義！既如此，辯上一辯又何妨？”

金身巨佛雙目低垂，如此淡淡開口，他也想推動這件事，既然儒仙站在最前方，自然樂得助推一把。

這大盂蘭盆會的性質徹底變了，隱約有莊霖舌戰群雄的趨勢.

而事態的發展也確實往這方面去。

儒仙明顯是真正有執行力的人，不可能打哈哈搪塞過去，他是真的要推動這件事，甚至佛尊也有所意動，這牽扯太多，關乎自身利益，很多原本沉默的人也選擇開口論道。

一時間，靈山圣境熱鬧起來，卻并非佛尊講經，而是儒仙與各方之辯。

莊霖就一個前提，站在天地眾生角度，立于不敗之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種天然高度，并且絕對的無私，縱然誰上來辯論，都讓莊霖高人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