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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滿眼紅名開始 第326章
當張山找到自己在隊伍中的定位之后,原本高度緊張的心緒也一點點平復了下來。
穩定好自己的心態后,他還有更多余力觀察身周戰場的變化。
他與同伴的相互配合,也變得越來越流暢。
他根本不需要去考慮,面前之敵究竟能有多強大。
他只需要替同伴抗下對方一擊,無論抗下這一擊之后的他有多么的狼狽,他都不需要再承受這名強敵的威脅。
或是被攜手作戰的同伴當下,或是被另一名同伴牽引走下一波攻勢。
或是忽然身受重創,死不瞑目。
看上去,張山如同一個自不量力的兔子,硬要參與進一群鬣狗搏殺之中。
每一次沖進去,他都會非常狼狽。
但他總能在這中混亂而危險的環境中,找到對自己傷害最輕的那個點。
“戰斗也沒那么難嘛。”
張山心中如此想,甚至覺得這比打鐵挖礦有趣得多。
不單是他,他周圍的其他同伴,也都發揮得極好。
這不僅是個人的發揮,還有與他人,以及去其他隊伍之間的銜接與配合。
張山還不知道,這種數十人的小規模混戰,是“黑風軍”最拿手的絕活。
大軍團作戰的短板根本顯露不出來,反而是小團隊的配合能讓每個人的價值都得到充分的發揮。
從人數和平均實力上看,雙方大致勢均力敵,可實際情況卻是,局勢很快就朝著有利于“黑風軍”一方傾斜。
當卒長“李哥”,在另幾名同伴的配合之下,將那名領隊之人殺死。
這處發生在火塘周圍的戰斗,也已進入尾聲。
張山所在小隊,也取得了豐碩的戰果。
助攻暫且不計,直接擊殺之敵,就有五名。
包括一名煉骨境,兩名煉血境,兩名煉肉境。
雖有兩人掛彩明顯,可除了四溢的鮮血看著可怖,也沒有大礙。
混身仿佛要散架一般酥麻,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張山,心中感覺強所未有的通透輕快。
張山咧了咧嘴,他發現,自己居然喜歡上了這種時刻在死亡邊緣游走的感覺。
只一次,就仿佛要上癮了一般。
他已迫不及待的期待下一場殺戮的到來。
不過,等他環顧整個戰場,有些輕快的心緒立刻被他主動按了下去。
快速拿下這處據點,己方并非毫無損傷。
有七人倒在了地上。
其中,有三人已經停止了呼吸。
有一個情況最慘,脖子大半都已脫落,只有頸側一點皮膚還在努力的將腦袋與身體“拉”在一起。
另四人的情況,同樣很不樂觀。
一人左臂,從手肘往下,呈現出不正常的角度彎折,碎裂后變得尖銳的骨刺從小臂皮膚此處,看上去就讓人感覺手疼難耐。
一人胸膛出現明顯的凹陷,像是被人用重錘狠狠轟在了胸口。
另外兩人,雖然傷勢各有不同,可危重程度,卻也與他們相差仿佛。
可讓張山感到奇怪的是,正在被同伴快速用藥、簡單止血包扎的他們,神色間并沒有太多驚慌。
精神好些的,甚至還能偶爾慘叫呼痛,一邊笑罵替他們處理傷情的同伴手藝生疏。
也不像是在強撐。
很快,張山就沒心思想這些了。
才剛喘了兩口氣,遠處就傳來響亮的呼喝之聲。
“快,快,滅了它,滅了它!”
“別讓它燃起來!”
所有人都是一怔,卒長“李哥”環視一圈,立刻道:“跟我走!”
說著,便率先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很快,他們這一行人就趕到了另一處戰場。
這是另一卒負責的區域,同樣有個火塘,同樣在火塘周圍與敵接戰。
不同的是,這處火塘看上去更大,敵人的數量,比他們遭遇的那一批,也要多不少。
煉髓以上戰力,不僅數量更多,質量也更高。
戰局陷入僵持之中。
火塘中,一根燃燒的火把,已將周圍一片區域的狼糞引燃。
滾滾濃煙正在沖向高空。
“李哥”匆忙掃了一眼,便立刻做出了安排,帶著近二十人朝最核心的戰場沖去。
而包括張山所在的小隊在內的十幾人,則被安排去滅火。
不僅有敵人在側,更關鍵的是,周圍數十步之內,都沒有一滴水。
這里,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防火這個問題。
滅火說來輕巧,可要如何滅?
總不能用尿去澆吧?
便是人均貢獻一泡,總加起來又能有多少?
很多人沖到火塘附近,看著越燒越大,煙氣越來越濃的火堆,都感到有些抓瞎。
看到這一幕,張山只覺得有些好笑。
這些“殺神”在他心中的形象,忽然發生了劇烈的崩塌。
這些人對生活常識的了解,這么貧乏的嗎?
心中這般想著,張山卻第一時間給出了自己的建議:“用土沙!”
他不僅說了,還用斧槍劈地,將一大片土塵鏟出,直接潑向狼糞燃起的地方。
狼糞的燃燒,本來就很緩慢,他們過來的又很及時。
張山這一斧土塵下去,火勢立刻就變小了一些。
其他人見狀,個個恍然,也都有樣學樣,立刻劈砸地面,將大量土塵潑向狼糞燃燒的區域。
火勢迅速得到遏制。
就在這時,正彎腰繼續劈地的張山,忽然感覺心中一緊。
一聲“小心”也從身側傳來。
來不及思考分析,張山立刻將帶著臂盾的左臂往身后猛揮。
“嘭!”
張山只聽得一聲巨響,那面據說可以防煉血境全力一擊的臂盾,瞬間便四分五裂。
與此同時,一股沛然難當的巨力從手肘臂盾處傳來,沿著手臂,迅速向周身擴散。
恐怖巨力,迅速侵入體內。
這一瞬,張山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不能硬抗!”
面對這驟然降臨的恐怖打擊,他不僅沒有死挺著站在原地硬擋。
反而雙腳配合著抬離地面。
因劈砸地面,呈半蹲姿態的他,身形瞬間如一顆鐵球般飛了起來。
一面石砌的、厚厚的墻壁迅速朝他“撲”來。
以這樣的速度拍過去,身體即便不變成一塊薄薄的肉餅,也得筋骨俱折,臟腑破碎。
死亡的警報在腦海中瘋狂鳴叫,可張山卻出奇的沒有絲毫慌亂。
他一邊將身體更進一步蜷縮成團,看上去越發像是一顆人形肉球。
手中緊握的斧槍,則被他朝著面前石墻狠狠劈砸而去。
用厚重的斧背!
“轟!”
隨著斧背狠狠劈砸而下,一聲巨響,巨石方磚瞬間開裂,繼而被轟出一個明顯的凹陷。
猛烈地回力,讓張山感覺自己的手臂仿佛都被震斷了。
可他的速度,卻也陡然下降了許多。
下一刻,身形團縮如球的張山,身形便穩穩地鑲嵌在了那由他親手轟出的墻面凹陷之中。
然后,張山立刻就失去了意識。
晃晃悠悠中,張山睜眼醒來。
立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笑臉。
“卒……卒長!”張山立刻問候。
見他就要翻身坐起,“李哥”趕緊伸手按住他,還不滿道:“你小子哪里都好,就是跟你李哥我太見外!”
張山傻笑著嘿嘿了兩聲,想起昏迷前的情況,他忙問:“火撲滅了嗎?”
“李哥”道:“早撲滅了。”
“那煙沒升到天上去吧?對咱們有影響嗎?”張山忍不住又問。
“李哥”詫異的看著他,道:“你小子,操這些心干嘛?
……放心吧,咱們撲滅得快,那些煙根本沒有升到既定高度,很快就散了,沒有任何影響。”
張山放下心來,忽然察覺環境有異,立刻左右看了看,驚訝道:“啊,我們這是在船上?”
李哥笑道:“是啊,你小子運氣倒是不錯,這一戰已經結束,咱們現在正在往回趕呢。”
“啊?……都已經結束了嗎?……我……我這是昏迷了多久啊?”
張山瞠目結舌,語氣神態之間,帶著強烈的遺憾。
見他如此,“李哥”忽地促狹一笑,道:
“開玩笑,水道西邊的戰斗已經結束,這是真的。
不過,東邊那處據點的戰斗,還沒有開始呢,咱們現在正全體乘船往東邊趕。”
說著,他伸手指向舷窗之外,提醒道:“你看。”
張山扭頭看去,卻見上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航行在遼闊的水面之上。
其中,既有他熟悉的車船樓船,卻有更多是他此前不曾見過的,數量也更多的各種船只。
“這船怎么多了這么多?”
“李哥”道:
“這些都是咱們剛才那一戰的繳獲……這還不是全部,咱們只是將所有俘虜,還有繳獲的千余匹玄幽馬隨船帶走。
另還有些人沒有及時撤走,正在收集各類物資,為此,還特意留了一些船給他們。
等他們收拾完畢,趕來與咱們匯合,船隊規模還會更大!”
自此,張山徹底確信,自己短暫參與過的那場襲殺,已經徹底結束。
他忍不住扭頭朝艙內看去,雖然他對這一卒的狀況了解不多,可相比此前乘船南下之時,此刻艙內人數,明顯少了一些。
以他估計,減員數量,有十幾二十個之多。
張山猜測,自己昏迷之后,大家又參與了多起戰斗。
他忍不住看向“李哥”,道:“接下來的戰斗,咱們還要參加嗎?”
“李哥”點頭道:“當然。”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看向張山,好似想到了什么,忙道:
“哦,你倒是不用擔心,待會兒你安心待在船上修養就好。”
張山立刻擺手道:
“卒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接下來這一戰,我是一定要參加的!”
“……這個時候你可別逞強,剛才那一戰,你算是運氣好,可不意味著你次次運氣都有這么好。
憑你上一戰積累的功勞,已足夠你進一大步,你就好好修養。
等下一戰結束后,我再教你一些好東西,你到時候就等著起飛吧!”
雖然有些話沒聽懂什么意思,卻不妨礙張山此刻堅持自己的態度。
“卒長,我沒逞強,接下來一戰,我一定要參加!”
說著,他翻身站起,拍了拍胸膛道:
“您看我現在這樣子,哪里還需要什么修養……您若真關心我,趕緊給我尋一件趁手的盾牌吧。”
在確認他堅決的態度之后,“李哥”也就順了他的意,還真給他尋了面嶄新的盾牌。
不再是臂盾,是一面必須單手持握標準盾牌。
且還有鋒利的鋸齒形邊緣。
“這面盾牌的防御力,可比你此前使用的那面臂盾強多了。
防御范圍也更大,你再看看這個……”
說著,“李哥”特意將鋸齒形邊緣指給他看。
最后道:“咱們抓緊時間,我再教你些新東西。”
當船隊橫渡三十多里寬的水域,沖入東面“水門軍”駐地碼頭之時,張山已能將手中盾牌有模有樣的施展起來。
加他靈活的移動、翻滾,以及盾牌在他手中不時發生的或正或逆的旋轉,不僅防護能力比臂盾有了全面加強。
盾牌自帶的攻擊力也不可小覷。
這一次,有了經驗。
船只沖入碼頭,忽然的頓挫感并沒有讓張山失衡,依舊穩穩的站在原地。
很快,他就跟在其他同伴身邊,快速朝戰場沖去。
這一次,趕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撲滅示警狼煙的任務,沒再落到他們身上。
在張山看來,已經很不得了的卒長“李哥”,只是快速沖鋒的、密集人群中的一員。
如他這樣的卒長,隨處可見。
如他張山這樣的小兵,更是數以萬計。
這規模過萬的兵力洪流,在一名名卒長,以及實力更強,也居于更核心位置的曲將、都尉的帶領下,朝著“水門軍”的軍營直沖而去。
緊張感,在下船的那一刻,就被張山拋到了腦后。
在終于遭遇第一名敵人之時,張山和他的同伴,就如同餓了許久的饑漢遇見了美味珍饈,嗷的一下就撲了過去。
哪怕這人展現出了可怖的攻擊力,在旁邊同伴的提醒下得知,這應是一個有著資深煉骨境界的強敵。
可張山這個小嘍啰,依舊沒有退縮半分。
就在前不久,在“李哥”對張山進行突擊特訓的間隙,張山也從對方口中得知,將他一擊拍在石墻上的,是一個距離煉髓僅一步之遙的高手,在泄憤之下的全力一擊。
當時,張山在震驚之余,就奇怪一件事。
“我是怎么活下來的?”
不是說,一個境界的差距,實戰中,就是老子打兒子一般么?
自己這個才在煉皮的小嘍啰,與一個半步踏入煉髓境的強者,差了又何止一個境界?
“李哥”解開了他的困惑。
他本人有些能耐,應對得當,固然是一個方面。
但更重要的是“戰場”的特殊性導致的。
一般情況下,對比兩個修煉者之間的強弱,是將他們放在一對一的情境之中。
若是那樣的情況下,按照“李哥”的原話,“便是你小子應對得無可挑剔,也只有死路一條。”
在戰場上,除非雙方實力差距大到一根手指就可碾滅的程度,個體之間的實力差距將被削弱。
戰場越混亂,越擁擠,這種削弱程度就越大。
說得再直白一些,一個小嘍啰的命只有一條。
一個大嘍啰的命,同樣也只有一條。
而大嘍啰與小嘍啰,都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
他張山在煉血、煉骨境面前,固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嘍啰。
可這些煉血境、煉骨境,在更強者面前,其實和他的處境也差不太多。
雙方活到戰事結束的幾率,指不定誰比誰高。
而若復盤,個體的實力強弱,只是諸多要素中的一環。
運氣,正確的應對,對戰場整體態勢的感知,以及最關鍵的,敵我雙方整體實力的強弱……這些全部綜合起來,才最終決定誰能活,誰會死。
即便是煉髓巔峰,也不保證必然能活到最后。
即便如他這樣的,螞蟻一般的小角色,也會有很多活下來,絕不會出現清場全滅的情況。
這種“生死難料,可生可死”的狀態,讓張山癡迷。
看著這滾滾“濁流”,無法預料到自己接下來的結局,張山卻毫不猶豫縱身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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