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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風物志 第203章 路線
筵席間,少有人動酒菜,只有沈季螭偶爾會夾幾筷子不屬于此間的菜肴。
眾人的心思都放在任雙飛說的話上。
“據我所知,那只火鳳凰飛到連羲山時受了重傷,處在瀕死狀態,如今正在涅槃。”
“涅槃?是已經涅槃了,還是將要涅槃?”
“是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在涅槃。界人救了她,將她放置在火山當中。”
殷淑再次插嘴,疑惑道:“放置在火山當中?那豈非燒得灰飛湮滅了?”
任雙飛哂道:“那是浴火重生的鳳凰,你以為是什么草雞嗎?連羲山的地火連熙河都能燒干,使雍國西南十四州大旱,可見其威。可知,這對于擅火的異人而言代表著什么?”
屈濟之雖沒有異能,卻答道:“是天然的修練場啊。”
“不瞞你們,我便是為這修練場來的。可惜,被界人與火鳳凰占著,我進不去。”
說罷,任雙飛瀟灑一笑,轉向了龍敏芝,道:“龍先生可有辦法,讓他們出來?”
顧經年聽他們說到此處,心中已有某種預感。
果然。
“顧經年。”龍敏芝道,“那火鳳凰再強,畢竟與顧經年心血相連。”
任雙飛道:“你們的人無孔不入,能放顧經年抵達此處,想必是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
龍敏芝淡淡一笑,雖未回答,卻也是默認了。
任雙飛又看向屈濟之,道:“你們想必也是吧?”
屈濟之輕輕吁了一口氣,沒有否認。
“所以啊。”任雙飛道:“我沒有親自對那小子出手,反正大家要合作。”
顧經年聞言,悄然往后撤了兩步,離關天澤稍遠了些。好在,他目光看去,關天澤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筵席上的眾人則繼續聊著。
后面的話題就很簡單明了了,他們打算尋找到纓搖附近之后,利用顧經年,比如將他置于危險之中,總之吸引纓搖現身。
拿住纓搖之后,從她口中探知界人的情報,再設法偷襲。
任雙飛性子并不穩重,談妥之后,朗笑道:“具體的計劃不重要,反正也趕不上變化,重要的是我們彼此信任,來,為此浮一大白!”
座中包括鐘味與屈濟之的下屬,也紛紛斟酒。
顧經年也以關天澤心腹的身份捧起酒杯,與眾人共飲了一杯。
他既知身邊有屈濟之安排的眼線,猜想應該就在殷景亙派給自己的十余人當中。想必會將他今日不在隊伍當中之事稟報上去,遂決定早些回去。
過了一會,關天澤借口安排瑣事先行離開,帶著顧經年走到營地后方。
兩人不敢多談,關天澤只是拍了拍顧經年的肩,給了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意思是他不會出賣他。
畢竟關天澤不傻,知道今日宴上諸人各懷鬼胎,不是真正可以倚借的力量。
顧經年遂悄然離開,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那邊,關天澤重新回到筵宴上,走到了糜勝聲音,低聲道:“我把剛才在場的心腹處置掉了。”
“唉。”糜勝輕嘆了一聲。
他們并沒有刻意讓旁人聽到此事,卻知道在場諸人不會忽略這些小細節。
山谷另一邊。
幾個雍國的年輕才俊們圍坐著,抬頭看向天空,終于看到一道發光的身影如流星般從連羲山的方向飛了過來,正是顧經年。
“侯爺去了何處?”嵇向明問道。
“我先去探了探路。”
“有心了,可有收獲?”
顧經年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在場的十余人,思忖著誰才是屈濟之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事實上,他對屈濟之的印象不錯,甚至事到如今都不認為屈濟之是個壞人。但彼此立場確實是不同,對方要以雍國的利益至上,而他則只管保護纓搖。
道不同,不相為謀。
思來想去,顧經年懶得去揪出隊伍里誰是眼線,而是選擇了一個更直接的辦法。
他決定把他們全都甩掉。
當然,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還是得找個時機,以免引起懷疑。
這天晚上,顧經年還是與游彥、郝胖水兩人一個帳篷。
他們兩個根本不是想與顧經年同住的,但選人的時候,顧經年偏選了他們,說是大家一起住過。
“可我會打鼾啊。”當時郝胖水找了個理由委婉拒絕。
“盡量打小聲一點。”
因顧經年這一句話,郝胖水昨夜睡得并不安穩,總擔心自己鼾聲太大打擾顧經年。
今夜他們早早就睡了,結果顧經年半夜才回來,將他們吵醒了。
“接著睡吧。”
郝胖水好不容易快要重新睡著,忽聽顧經年說了幾句夢話。
“纓搖?是你嗎?在哪里?”
郝胖水不由坐起來,傾耳聽去。
只聽顧經年喃喃道:“渦川以西,鹿角之丘……”
“成業侯?”
郝胖水輕聲問了一句,撓了撓頭,郁悶地躺下。
次日。
游彥還沒醒來,郝胖水便道:“侯爺,你昨夜說夢話了,記得嗎?”
“什么?”顧經年有些訝異,問道:“有嗎?”
“有啊。”
郝胖水將顧經年的夢話重復了一遍。
“噓。”顧經年道:“此事別與旁人提。”
“哦,好吧。”
他們出了帳篷,顧經年問嵇向明要了一份地圖,看了一會兒,選了一條路線,道:“走吧。”
眾人依舊是乘坐飛車,只是難以越過高聳的大山,遂在延綿的山脈中緩緩飛行。
顧經年昨夜已經從柯夢宗那里打探了一些連羲山的地勢,知道渦川、鹿角丘是近數月來許多異人試圖打探,卻難以深入的地域之一,遂引著眾人往那邊而去。
不知為何,到了連羲山之后,不僅是飛車的行進速度慢了許多,就連顧經年以火翅飛翔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他總覺得身體很重,火翅的揮動不像平時那樣能輕松地把身體帶起來。
問了嵇向明,對方也有這樣的感覺。
如此,又趕路兩日,他們離渦川還遠,周圍卻已見不到什么異人了。
兩日后的這天晚上,他們宿在一片如刃的山崖下,腳下是完全干涸的河床。
此處原本有一條河流,可惜河床都已龜裂,兩邊的樹木也都枯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燥熱的氣息。
“侯爺,此處感覺不太安全,我們也許該多留幾個人守夜。”嵇向明道:“我可以守上半夜。”
“我也可以。”顧經年道。
白既道:“算我一個。”
隊伍中巨大的鸮獸忽然發出了不滿的哼唧聲,之后,身體嬌小的悠悠跳了下來,小聲道:“那……也算我一個。”
顧經年留意到,那小姑娘偷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不由暗忖她也可能是屈濟之派來的眼線。
夜里他們沒有點篝火,因為顧經年并不熄滅他背上的火翅,烤得幾個圍在他身邊的守夜人干燥得厲害。
他們卻還是不肯走開,小聲地聊著天。
顧經年有心探知他們知不知道“界”,又不好主動開啟話題,便問白既道:“令尊是否雍國實力最強的異人?”
白既搖了搖頭,道:“在朝中,家父稱得上強,可在雍國境內應該還是有些許人實力更強。”
“誰?”
“我也不知。”白既道,“只聽家父說過有那么兩三人。”
“我知道一人。”開口的卻是悠悠,“就在西陲蠻荒之地,就有人曾經以一己之力,挫敗了朝廷的三萬大軍的西進,且軍中還有不少異人高手。”
顧經年聽了,不免猜想這人很可能就是界人了。
他問道:“什么人這么厲害?”
“只聽說他名叫王炎,能夠號令所有與火有關的生靈……”
“小心!”
正說話間,幾團光亮忽然襲向了他們。
眾人各自揮舞兵器,將襲來之物格擋下來,目光看去,意外地發現那是幾個燃著磷火的骷髏頭頭。
此時,一輪明月當空,卻見河床那一邊有密集的咯噠咯噠聲響起。
鸮獸不安了起來,咆哮著,對著河床發出怒吼以示威懾。
但一具具白骨還是出現了。
它們全都冒著磷火,站立著,以奇怪的姿勢行走、逼進,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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