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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成真,我曾俯視萬古歲月? 342、草堂詩會,衣帶漸寬終不悔
邀仙樓,二樓。
蘇云今日心情莫名低落,他雖早就備好簪花,但是定場詩一直沒有滿意之作。
他不缺錢財,卻無真正的拿得出手的書院才子。
真正有幾分才學的儒生,總有幾分風骨,不愿意為五斗米折腰。
他心中愁緒萬千,尤甚的是謝觀的婉拒。
對于這位觀公子的觀感,他心中復雜。
他欽佩其才情,但謝觀今日之態度,顯然無意與他深交,亦或是不愿與蘇家有所瓜葛。
連他心儀的女子李書婉,亦是如此這般。
蘇云自幼便受眾人追捧,但那些追捧,多是因蘇家的權勢背景而起。
然而!
九大姓中,亦不乏對蘇云避之不及的家族。
蘇云難得地痛飲一口美酒,以解心中憂愁煩悶。
謝軒和陳九宴站在蘇云身后。
陳九宴身穿修身男兒黑色勁裝,頭戴著一頂垂腳幞頭,雖是女子卻自有一番風流。
“蘇云,你怎么又是這副女兒態模樣?”
蘇云聽后,對于這位郡主也是無奈,小時候經常拿著一把小斧頭在爺爺的院子里砍樹。
蘇府無人敢阻攔。
爺爺也是不管。
當時穿著紅襖扛著斷成幾截的樹枝,像風一樣,從蘇云面前跑過。
蘇云滿臉都是羨慕,上前幫忙撿樹枝,被其一頓痛揍。
到了如今,蘇云對這位郡主心理還是有幾分怕的,面對陳九宴的調侃。
“九宴、九宴,你還是不懂我。”
陳九宴喝酒比蘇云還要爽快,“我可不稀罕懂。”
謝軒在一旁,今日能得登上邀仙樓,臉上有這難掩的喜色。
他環顧四周,只見九大姓的嫡子或嫡次子們,個個衣冠楚楚,談笑風生。
自己以一介庶子之身,能踏入這邀仙樓,實乃難得,其中全托蘇云的關系。
謝軒心中感慨萬分,倚著欄桿,目光俯瞰著下方那熱鬧非凡的四方戲臺。
他臉上的喜色越發明顯,像謝原、謝琦月、這等謝家得寵的子嗣,都沒有機會登上邀仙樓。
他謝軒能登上,其中自有區別,高低立見。
“云公子,不用著急,我們早就準備妥當,其中幾首詩詞也是上佳。”
“草堂詩會今日必定揚名。”
蘇云卻沒有他的自信,只是搖了搖頭。
他心中還是想到在鴻景院中謝觀所提的那首詩詞,當時那份氣度至今都令他難忘。
此時!
公孫娘子重新登臺,準備宣布今日的定場詩。
蘇云卻知曉這公孫娘子身后是二皇子燕王所舉辦的詩會。
其底蘊不是草堂詩會所能比的。
隨著公孫娘子宣布今日只選定了一首詩詞。
蘇云有些詫異,群芳宴不是沒有這種先列,三首只留一首,便是這一首詞極其出彩。
他心中有泛起一陣失望,為何不是草堂詩會之人所做!
陳九宴對公孫娘子這類女子最為欣賞,這世間的女子不必不如男。
那些不愿意成為花瓶的女子,若是不仰仗夫君的鼻息,她們會成為將領,成為俠客,成為文士,成為幕僚。
她們的風采絕不會遜色于男子。
就如同當年的和陸沉爭奪天下的乾元女帝。
陳九宴倒是期待,公孫娘子的定場詩。
四方戲臺上豎榜,上面的紅布被緩緩拉下。
一整首詩詞被揭曉。
陳九宴一句一句看去后,眼神驟亮,都不禁拍手叫好。
“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
她喊來侍女,將自己的三千簪花全部投給了公孫娘子。
謝軒亦點頭贊許,此詩的確妙極。
他回望邀仙樓內的一眾女眷,連四樓之上的皇后和后宮嬪妃,都吩咐侍女投下簪花。
蘇云不禁感嘆,公孫娘子此次群芳宴,前三之位已穩。
僅憑此詩,便足以壓過他們今日所備的所有詩詞。
陳九宴滿懷期待,能作出如此詩詞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心中甚至萌生了結交之意。
公孫娘子盈盈下拜,四方矚目,終于揭曉了這首詩詞是何人所作。
“此首詩詞,乃謝觀公子所作。”
此言一出。
場中之人都是未有聽聞謝觀之名,面面相覷,目露疑惑。
陳九宴聽后,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笑意。
蘇云則是一愣,竟是謝觀所作,他不由自主地拍向欄桿,心中悵然若失。
如他所料,謝觀果然才高八斗。
只是可惜,不能為草堂詩社揚名。
邀仙樓內,眾人紛紛詢問謝觀究竟是何許人也?
二樓之上,亦傳來陣陣疑惑之聲。
謝家大院主母袁夫人面色不悅,她自然清楚這謝觀的身份。
她低聲咒罵,“這個謝家的禍兒!”
“謝家的庶子,憑什么有資格來群芳宴。”
趙夫人聽后,臉色亦隨之陰沉下來。
公孫娘子在臺上笑語盈盈,為眾人解惑:
“這位謝觀公子,乃出自草堂詩會。”
臺下雖不認識謝觀,卻都是有聽聞草堂詩會之名。
“草堂詩會,怎么會有這種才子……”
熟悉之人不敢相信。
蘇云在二樓臉上一愣,生怕自己聽錯,看向陳九宴。
“九宴,說的是什么……詩會!”
陳九宴笑道:“蘇云你的草堂詩會。”
蘇云聽后,又一種失而復得,臉色欣喜萬分,想不到謝觀竟然會署名“草堂詩會”。
“觀公子,這等大恩,我蘇云不知以何為謝。”
謝軒聽聞蘇云此話,臉色難看。
“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
李書婉輕聲吟誦,眼中閃爍著贊賞,“此詩甚妙,也難怪公孫娘子只留其一,怕是難尋與之比肩者。”
張云芝、謝琦月、謝原、薛洪皆在附近的座位。
張云芝有些心不在焉,念及謝觀剛剛離去的背影,群芳宴上竟無一位友人相伴。
此刻聽到此詩,方才回過神來。
她感慨道:“有此佳作相助,公孫娘子在群芳宴上的花魁之位,前三之中,必有其一。”
謝原卻只對公孫娘子的舞劍情有獨鐘,對這些詩詞并不在意。
薛洪亦是點頭贊同,“此詩今日,怕是要傳遍大齊十三州了。”
“也不知是何人所作?”
隨著公孫娘子的揭曉。
“草堂詩會,謝觀。”
謝原眼神由開始的驚訝,又晃了晃頭,變為撫掌笑道:“觀弟,今日怎么喜歡出風頭了。”
張云芝美眸之中光彩流轉。
李香君從舞臺之上收回目光。
正如她所料,謝觀此詩奪得了頭魁。
張源來聽后臉色欣喜,有了群芳宴的名聲,觀公子之后在謝府會少諸多荊棘。
此時!
云婉看向謝觀道:“這次特地來,有個不情之請。”
“云婉厚著臉皮,想向觀公子求一首定場詩。”
俞客看著這位戴著白紗的女子,并沒有說話。
周允兒雖然和云婉交好,此時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馮雅雅幾人知曉,謝觀剛剛拒絕掉了蘇云、胡蕓娘等人。
此時,不知道會不會答應?
賈瑜也是神色復雜,看著這位謝家庶子。
云婉沉思片刻后道:“若是觀公子愿意助云婉一臂之力,云婉此生必定報答。”
“我本想許之萬金,但想豐殿下求畫有重萬金,觀公子還是拒絕,怕是輕慢了公子。”
“云婉一介女子,委身于青樓,只要觀公子開口,云婉力所能及之事,絕不推辭。”
何孝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如此承諾出自一位花魁之口,今后在月華軒成為座上賓想來也是輕而易舉。
甚至有可能會成為這位花魁的“枕上人”。
俞客看著面前的身子曼妙的女子。
心海之中的大鼎已經敲響,吐露出萬丈霞光。
上面的文字緩緩定格。
1.同意云婉此事。(提示:有可能對未來有利。)
2.拒絕云婉。(提示:有可能:對未來有影響。)
3.不理會此事。(提示:有可能對未來不利。)
4.結束親自參與。(1/3)
俞客看著上面的四個選項。
只用從提示來看,幫助這位月華軒花魁似乎最好的選擇。
1.同意云婉此事。(提示:有可能對未來有利。)
云婉臉色有些急切,如今時間已經不多,要是還在此處耽擱,怕是會影響群芳宴登臺。
俞客眼神看去笑道:“云姑娘,就不怕謝觀做的詩詞遠遜于剛剛那首。”
“或者,謝觀提出什么難為情的要求,又當如何?”
云婉聽到此話臉色泛起紅暈,白衣曼妙的身姿在燈火下更加婀娜。
她銀牙緊咬,似乎在猶豫抉擇。
云婉雖是群芳宴花魁,背后的金主卻是一名女子,到如今還是完璧之身。
要是謝觀所說的難為情是指男女之事,月華軒的一些恩客不是沒有提過。
只是云婉心中早下了決定,此身第一次要托付給意中人。
周允兒神色失落,心中酸楚,想到莫非謝觀喜歡云姐姐這種大姑娘。
何孝聽后,瞧見云婉細如柳枝的腰肢,一張秀美羞紅的臉盤。
他竟然不由腹中一陣躁動,只好微微彎下來身子。
云婉正下定決心,此次群芳宴是自己唯一離開月華軒的機會。
其中取舍,從他散盡家當購買花簪便可知。
俞客擺了擺手道:“云姑娘,只是開一個玩笑。”
“云姑娘請出詩題吧。”
云婉抬眸看著少年已經走向條案似乎在研墨。
心中舒了一口氣,又覺要是謝觀這種清俊少年也不是不能接受。
云婉連忙走上,說出群芳宴上表演才藝之后定下的詩詞題——蝶戀花。
張源來早就感了興趣,連忙走近條案。
他細細想來,蝶戀花是詞牌名。
蝶戀花,原是唐朝坊曲,后用作詞牌;
本名《鵲踏枝》,又名《黃金縷》《卷珠簾》《鳳棲梧》《轉調蝶戀花》。
其中可以贊頌才子佳人的愛戀,也有家國兄朋之情。
看來云婉是花了心思的,這類熟悉的詞牌,群芳宴之中的才子多是有寫。
說不定就有意外之喜,得一首佳詞。
其格律為雙調六十字,上下片各四仄。
詞牌詩作,都是有定韻定調,不能有誤。
何孝曾以“蝶戀花”為詞牌創作過詩詞贈予佳人,對此詞牌的韻腳頗為熟悉。
賈瑜也同樣寫過幾首以“蝶戀花”為詞牌的詩詞,因此對于這次的詩題并不陌生。
只是!
他們沒想到這位花魁云婉竟然會選擇如此經典的詞牌作為題目,心中不禁暗贊她的聰慧。
然而,他們也深知這類題材難以寫出新意,畢竟前人之作已多且精彩,想要超越實屬不易。
馮雅雅三人早已知曉詩題,此刻正滿懷期待地看著謝觀。
周允兒開始研墨。
俞客則微微沉思,腦海中已有一首完整的詞浮現而出。
他緩緩提起筆,在宣紙上揮下。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筆墨流轉間。
“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李香君已將這首詞的上闕輕聲念出,字里行間透露出一抹落寞離愁之意。
仿佛能看見一人獨自倚靠在高樓的欄桿上,微風拂面,帶著一絲絲涼意,而望不盡的春日離愁正從遙遠無邊的天際悄然升起。
碧綠的草色與飄忽的云靄霧氣在落日余暉中交織,那份無言的愁緒,又有誰能懂得呢?
又在思念誰人了?
俞客筆墨不停,下闋繼續寫出。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本想盡情放縱喝個一醉方休,舉杯高歌,直得勉強歡笑索然無味。
張源來已經感覺此詩只是讀來都感憂愁之意。
胸中一股煩悶的情緒似乎揮灑不出。
不由想來要是此時離開雅雅遠去,一個人離開汴京回隴西道,站在高樓之上又是何等憂愁。
少年最后一句落下。
云婉輕輕念出,“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李香君臉色一怔,不由輕輕響起抽泣之聲。
我日漸消瘦也不覺得懊悔,為了你我情愿一身憔悴。
若不是情到深處難自禁,怎么會茶飯不思,戒酒難以消愁。
賈瑜三人一震,嘴唇顫抖,喉嚨發干,“這……”
又是一首今日必定要流傳而出的詩詞就在他們眼前如此寫下。
唯有張源來細細品味,反復咀嚼道:“衣帶漸寬終不悔……”
馮雅雅不由輕輕依靠在張源來懷中,二人眼神看向對方,分外珍惜。
珍惜眼前人。
云婉抬眼看去,只見少年已經停筆,神色淡然,似乎就是隨手寫下的詩詞,只是眉頭輕輕揚起。
她不由癡了。
胸中有丘壑,眉目做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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