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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的棋局 第四百四十三章 皇后之勸
入夜,天子楊廣在內書房來回踱步,在他身后的桌上放著蕭夏寫來的書信。
楊廣其實三天前就收到了信件,他對信中兒子提出的要求頗有點擔憂,他承認蕭夏的能力,但蕭夏這種丟掉自己獨立發展的做事風格,卻讓楊廣心中有些不爽。
楊廣更希望兒子像一只在天上飛翔的風箏,不管他飛得有多高,但線頭始終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一旦讓他拿到鹽利,有了充足的財源,自己恐怕就很難再掌控他了。
更讓楊廣有點擔憂是,一旦兒子這樣做了,必然會引發和關隴貴族的全面對抗,激化矛盾,影響到自己的布局。
這時,妻子蕭皇后走進了內書房,將一碗安神補腦的藥粥放在御案上。
“陛下,來喝點粥吧!”
楊廣總是熬夜,肚子會突發餓感,所以他夜里要補些進食,這是他很多年前養成的習慣。
也只有妻子蕭氏最了解他的各種生活習慣。
楊廣坐下用調羹喝了口粥,溫熱正好,他又忍不住拿起蕭夏的信再看了一遍。
“陛下,是老三寫來的信?”
楊廣點點頭,“他想取代鹽監,拿走江都的全部鹽場,朕著實有點為難。”
“他這樣會損害朝廷利益?”
“朝廷的利益倒沒有損害,他答應按照去年江都鹽監的上交鹽利,每年正常上繳朝廷。”
“那陛下有什么擔心呢?”
楊廣嘆口氣道:“朕有兩個擔心,一是擔心他將獲得豐厚的鹽利,更加脫離朝廷的束縛,朕以后管控不住他了,其次他必然會嚴重損害關隴世家的利益,朕擔心雙方矛盾會激化,從而引發天下動蕩。”
蕭皇后因為長子遇刺之事深恨關隴貴族,她和丈夫都知道,兒子遇刺必然是關隴貴族在后面策劃操刀,是對丈夫遷都洛陽的回應。
但他們又找不到證據,眼看著兒子一天天變成傻子,蕭皇后心如刀絞,同時也將關隴貴族恨之入骨。
蕭皇后柔聲道:“我以前不喜歡夏兒,因為他母親的緣故,但后來我對他慢慢有了好感,尤其他在危難之時護衛我們全家,又幫助陛下奪取了社稷,卻又全身而退,把幾十萬軍隊交給了陛下,我就知道,這孩子值得我們信賴,陛下擔心管束不住他,但他不就一向如此嗎?從前他在江都,后來到長安,和太子斗得你死我活,他什么時候又聽過父親的話?
他現在至少還尊重陛下,還向陛下請示,如果陛下不答應,他就會放棄?我認為不會,他肯定直接找個借口接管鹽場,把鹽監徹底架空,這才是他做事的風格,我很了解這孩子,他在關鍵時刻,絕不會含糊!”
楊廣目光閃爍,一時沉默不語,蕭皇后又道:“陛下擔心關隴貴族會因為江南利益受損而翻臉,我倒認為不會,關隴貴族控制了天下鹽利,他們失去的只是一小部分,他們最多在背后做做小動作,或者和老三翻臉,但他們絕對不會和陛下翻臉,更不能起兵造反,陛下,這其實是個機會,用江南利益來試探關隴貴族的反應,同時還可以削弱關隴貴族的實力,可謂一箭雙雕。”
楊廣長長嘆息一聲,負手走到堂前,緩緩道:“朕是希望他一步一步來,步伐不要走得那么快,他入主江南才三個月,就和關隴貴族翻臉,朕擔心江南會失控。”
“陛下太高看關隴貴族了,他們也是這幾年才進入江南,扶持江南豪強,損害江南世家的利益,把他們從江南鏟除,江南絕不會失控,何況.”
蕭皇后深深吸一口氣道:“他們刺殺昭兒之時,何嘗考慮過我們的感受?”
妻子的最后一句話擊中了楊廣的要害,想起長子的生不如死,楊廣心中的仇恨也漸漸涌起。
他緩緩點點頭道:“皇后說得對,這確實是個機會,用江南利益來反擊關隴貴族的囂張,他們可以做初一,朕也可以做十五。”
楊廣也有決定,只給蕭夏官鹽,私人鹽場不準他吞并,這樣就不會和關隴貴族勢同水火。
次日上午,天子楊廣下旨,撤銷朝廷在江南道的直屬礦監,管理權限并入江南道總管府。
朝廷在江南道不光有江都郡的鹽監,同時在廬江郡、豫章郡、臨川郡等地有銅礦和鐵礦,設有礦監,在丹陽郡還有鐵礦冶煉所和鑄錢所。
天子楊廣這道旨意就是把這些礦山和冶煉所的管理權限交給江南道總管府。
但下放的只是管理權限,而不是下放利益,江南道還是要按照每年的正常產量,把銅鐵和鑄錢都上交給朝廷。
至于江南道會不會趁機擴大產能,把上交額度外的產量自留,這道旨意沒有提及。
不過按照朝廷的法度,確實嚴禁地方官府擅自開礦或者鑄錢。
但大隋法律同時又不禁止私人采礦,所以這里面就有一個漏洞,如果地方官府是以私人的名義采礦冶煉,朝廷就不管了。
雖然有漏洞,但鉆這個空子的地方官府極少,原因很簡單,官員辛辛苦苦投資開礦冶煉,眼看就要成功了,官員的任期卻滿了,只會白白便宜了后任。
所以沒有官員會干這種假私濟公蠢事,用私人的名義為官府謀利。
要干也是讓自己的子侄或者小舅子來做,進行真正的私人投資,就算官員離任走了,但礦山利益還是自己的。
大隋法律為什么不禁止私人采礦,唐宋同樣不禁止,你以為開礦的私人是平頭百姓?北宋開礬礦的人發了大財,還修建了大宋第一樓礬樓,這是普通百姓能修建的嗎?
歸根到底,隋唐宋朝的法律都是為權貴獲利創造條件。
中午時分,元壽匆匆找到了獨孤陀。
“兄長有沒有看到天子今天最新的旨意?”
“你是說天子把江南道礦山管理權下放給江南道總管府之事?”
“原來兄長知道了!”
獨孤陀點點頭,“旨意一發布我就知道了,這個父親什么都替兒子著想,還真是合格!”
“兄長,這里面可是包括了鹽場。”
元壽把一份鴿信抄件遞給獨孤陀,“兄長看看吧!萬家發給我的鴿信。”
獨孤陀接過鴿信抄件看了一遍,眉頭一皺問道:“鴿信什么時候到的?”
“鴿信是昨天傍晚到的,但我剛剛才看到,我負責的幕僚昨天正好請假,今天上午他抄好了給我。”
獨孤陀哼了一聲,“西海鹽店,這是誰開的店,還用問嗎?我說天子怎么會下這道旨意,原來關鍵點在這里!”
元壽心急如焚道:“大哥,關鍵不是蕭夏開了鹽店,而是他賣的精鹽只要二十文一斤,我們的粗鹽就沒有人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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