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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仙宗 第101章 衛帝駕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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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海,瀾夢宮
匡琉亭立于水晶立柱之前,朝著長肖副使作揖拜別:“晚輩這段時日,有勞副使照拂了。”
后者坦然受了,固然因了主上與匡家嫡脈勢同水火,雙方幾無調和可能。長肖真人作為瀾夢宮副使之一,自不好與匡琉亭這后起之秀太過親近,但與其結個善緣倒是無礙的。
畢竟大衛仙朝境內都多少年未有出過上品金丹了?漫說周遭那四家化神門戶,便是在苦靈山上,這也能算得一件稀罕事情。
于情于理,再正常不過。
長肖副使淡笑不答,只與匡琉亭身側的月隱真人再看過一眼,便就心頭嗤笑:“衛帝一系當真蕭條,便連這等貨色,都能拿出來為自家芝蘭護道?若真遇上了一二硬茬,豈不是雞飛蛋打?”
不過他卻也清楚,現下局勢尚不明朗,大衛仙朝各位真人慣來做騎墻之事,茲要是直掛反旗的那幾股勢力看死,倒也不需太過操心匡琉亭安危。
長肖副使不說話,月隱真人在旁卻開腔了,他是個須發皆白的長眉道人模樣,從長袍到麻履皆是簡素十分,看不出一點兒真人尊榮。
且說話時候,對長肖副使亦是恭敬非常:“副使容稟,前次南王傳信過來,要在下返歸時候,帶上奉恩伯一道,不知副使可否”
長肖副使眉眼一抬,語帶譏笑:“月隱道友這可是問錯了人,歸墟泉非我所轄,此事或還需得問一問金云副使。”
月隱真人跟隨匡琉亭在外海修行這般久,哪能不曉得此事,只是聽得長肖副使話頭,便就曉得自己這盤算是落了空,只拱手告謝過后,便就再不提此事。
匡琉亭聽得長肖副使所言,亦是眉頭一皺,繼而又心生嘆息,只再望了一眼壯觀至極的瀾夢宮,便就再不發言,與月隱真人一道上了螭龍玉攆。
“還請南安伯與月隱道友稍待,”
匡琉亭顧首一望,這時候遠處上卻有一道紅芒破海而來,其真身未比聲音晚到幾息時候,紅芒散盡過后,卻見得是一赤袍大漢。
但見這大漢面色和煦,提著一滿是水漬的儲物袋奉到匡琉亭面前:“主上要某今日出外為南安伯備些土產帶回,四階妖尉不好逮遭它跑了、三階妖校倒是尋得幾只,只是時候太趕,來不及宰好風干,便就只好麻煩月隱道友代為炮制了。”
匡琉亭不曉得面前這赤袍大漢是來示威還是誠心相送,只是不矜不伐作揖謝過:“多謝赤光副使相送,還望替晚輩謝過大人。”
月隱真人躍到匡琉亭身前躬身接過,赤光副使下了甲板、與長肖副使落到一處,目送二人啟程。
匡琉亭收回望向身后的目光,月隱真人手中印決變化一陣,右手拇指上山紋扳指倏然亮起。
海面驟然凹陷出十里漩渦,螭首玉輪碾碎浪沫浮出水面。
墨玉螭龍虛影盤踞的攆身泛著幽藍靈光,靈玉珊瑚鑄就的鏤空穹頂正吞吐著云霧,攆身上數百盞骨晶宮燈悉數亮起。將方圓百丈海水映成流動的碧琉璃。
攆身靈光漸漸大亮,蟄伏的螭龍鱗甲次第翕張。
這時候,海天交接處炸開雷鳴,螭龍龍爪扣住虛空剎那,整片海域突然寂靜如鏡——浪尖凝固的銀魚,半空懸停的鷗鳥,連咸澀海風都被禁錮在無形的結界里。
“啟。“
隨著一個個駕舟力士的厲喝聲從攆中傳出,一面面鮫綃垂簾齊齊震顫。
最外側的螭龍瞳仁燃起金焰,龍須掃過之處,海平面開始沸騰。
無數半透明的符篆自攆輪輻條間汨汨涌出,在波濤上鋪就成銀河般的亮色光帶。浪頭觸及時皆化作冰晶蓮葉,次第綻放在攆駕行經的軌跡上。
玉攆騰空時候帶起千丈水幕,那些被靈力裹挾的水珠并未墜落,反而懸在半空結成環狀星圖,映得螭龍鱗片上的暗紋如同活過來般游走不停。
隨著最后一片螭龍鱗甲脫水而出,整座攆駕已化作青芒貫入云渦,只在海天之間留下一道殘痕,渾似撕開綢緞時候綻裂的斷口。
瀾夢宮主人正看向那里,適才被長肖副使提及的金云副使在其身側,大膽出聲:“主上,若現在去攔他,或還來得及。”
匡掣霄冷笑一聲,收了目光低聲念道:“月隱那廝本事不濟得很,可五姥山傳下來的螭龍玉攆可有些門道,他那逃命本事怕是在大衛仙朝都能排得上號。你們五個自攆不上,那么誰去?!本宮去?那本宮要不要臉?!”
金云副使當即伏地認罪:“卑下無能!無法為主上分憂!”
“本宮何須你們來分憂?!”匡掣霄不理金云副使大禮,只大步流星落回到金座上頭,不羈言道:“若匡掣云的后人里頭能出來個上品金丹,便送來瀾夢宮于本宮教導,這是那廢物千年前便就與本宮講好了的,如何能反悔?”
此番提起來匡琉亭,匡掣霄臉上那冷冽的神色似也柔和了些許,他沉吟半晌,復又言道:“不過單論那小子,確是尚可,不似匡掣云那廢物的后人。”
金云副使常伴匡掣霄駕前,自是曉得后者是真動了愛才之心,便就不再提匡琉亭之事,只轉而言問道:“主上,歸墟泉內那什么奉恩伯還未出來呢。”
匡掣霄眉眼一抬,淡聲念道:“不急,本宮幫太淵都內培育出了一個沈靈楓還則罷了,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本宮貼補。茲要是玄穹宮中不將兩河道那塊妖將血珀送來,歸墟泉那小子便不急送回去。”
“卑下領命!”金云副使恭敬拜了,復又疑聲問道:“那么一應資糧.”
金座上那位魁梧主上哂然一笑:“把身上那副窮酸氣收一收,這點兒資糧何消小氣。這回這小子雖也是微末出身,但有著‘溟涬玄樞體’不代表著就能一路順遂。
真論起來,此子勿論是心性、悟性可都遠比不得沈靈楓。便算玄穹宮中那小兒舍得猛砸資糧,那么將來能成元嬰,便算僥幸了。”
匡掣霄言到此處,將面上笑容漸漸褪了下去,良久過后方才又幽聲言道:“自老東西往后的次年,便就有六王爭都、九公援海之事發生。
這兩場波及天下的大仗一打便是三五百年,非但各道真人隕落過半、便連匡家宗室也早已敗落得不成樣子。
時至今日,非但未有還復元氣,便連初期小兒都開始封王了,這等境況下,衛帝還能再力排眾議從匡家人身上割肉、養出一外姓元嬰?我卻不信。”
金云副使聽得出匡掣霄語頭唏噓,不再附言,應是過后,便就靜默侍立、未有動作。
“好了,”匡掣霄不消人勸,自己都能平復回來。只見他又離了金座,拍了拍金云副使肩頭、輕聲言道:
“好了,將心思都從那池淺潭里頭收回來。內里的小打小鬧不足為懼,我有預感,百來年內,外頭那四家當又有異動,溟淵鮫衛需得操練不休,免得到時候本宮無兵可用。”
匡掣霄言到此處倏然一頓,掠過金云副使的身子,又往天空中那縷殘痕看去,心念道:“那小子,還真有一絲老東西的意思。上品金丹確是難得,我弗如也,他晉為化神的概率,說不得比我還要大些。
這身蛟龍血附我五千年陽壽,亦害我難破化神桎梏!這小子若能長起來也好,老東西留下的這大衛天下二十七道四百余州府,總不能一直只扛在本宮一人肩頭。”
想到此處,他又將目光投向了宮頂上懸著的那三柄古劍,悵然一嘆,甩下金云副使、自回寢宮。
————旬日后,小環山
這些時日確如費南応信上所言,摘星樓轄下“三管”皆在興兵不假,但卻是遲遲未有動作。
便連荊南州與定州兩處也未有戰事發生,所謂岳家與鐵家交手兩儀宗所召前鋒、烏風上修與袁不文聯手斗敗解意上修,亦都不過是三人成虎罷了。
只有束正德卻是帶著禁軍入駐山南,五姥山眾修卻過來不得,因為山北道各家卻有不少遭人煽動、又起叛亂。
據傳是剛剛歿于束正德手的兩河道戰堂長老王北星之弟子來投,卻未見得正主,于是心有不甘,仍鼓動各家豎起反旗、在山北道響應其余諸家滅衛一事。
五姥山山北道之主的位置本就不穩,現下又無有真人坐鎮,是以他家能夠不要束正德帶兵相援,都已是盡了全力,實在再無有出兵之力。
是以短時間云角州廷能得的援軍,也就只有束正德一股,便連殘破大半的那支山北道牙兵,都不能輕動。
按著五姥山的意思,他們還需得替早已亡故的長順侯姚固繼續用心用命,以穩住山北地方。
于這等境況下,依著康大掌門的謹慎性子,自然不敢不加小心。
畢竟于高修眼中,一役殞個十來真修、千把練氣,也可稱得“無事”二字。
可在康大寶眼里頭看來,這便是滅家之禍,真若遭難,那他與當年做三人掌門時候也差不得多少。
重明小樓開始不顧利益,大筆收購征戰資糧;百藝樓各供奉、教習、弟子開始焚膏繼晷地煉制各樣丹、器、符、陣;
盟中如石山宗這類假丹門戶要點兵備戰、寒鴉山中的散修家族亦需得報備丁口。
恰就如康大掌門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一般,只要用心做些,總能少死些人。
只是康大寶這番苦心似是白費了,直到匡琉亭乘著月隱真人的玉攆落到了宣威城,雙方卻都未見刀兵。
這回兩邊皆是陳兵數萬以為對峙,可愣是一條練氣人命都未隕落,足見卻是雷聲大、雨點小。
不過康大掌門卻隱隱能猜得到匡琉亭回歸山南,當是件能引動天下的大事。
自家伯岳那邊遮遮掩掩的,不愿透露更多,康大寶便只得拉著一眾師弟議了幾場,亦是議不出什么名堂。
無奈之下,便只能往戚夫人、無畏樓、楊家三方去信。
戚夫人仍在閉關,照例還是戚師傅要康昌懿代為回書,他們二人自然難曉內情;無畏樓無人回信,也是奇怪;至于葉州楊家,楊無畏正在外尋覓結丹機緣、圓滿丹論,楊寶山與楊勇成兩名上修不在家中。
白費力氣一回過后,康大寶等人都未疑惑許久,便就得了州廷信符,要他去宣威城觀禮。
至于何事,自是未說。只是符詔上又特意強調了要康大掌門要著青袍官服攜正妻嫡子一道,這便顯得有些鄭重了。
符詔上頭給的期限不長,康大寶未在宗內盤桓太久,便就攜著費疏荷與康昌晞奔赴宣威城。
與預想中該是旌旗獵獵、槍槊林林的情景不同,康大掌門帶著妻兒甫一落到宣威城中,便就覺察出城中縈著一陣喜氣。
朝著城門關丞探聽不得,康大寶便只得揣著一肚子疑惑行到州廷。
依著司馬府的掾吏在講,現下費南応正在出面招待貴賓、忙得不可開交,費天勤也未見蹤影,伉儷二人是由已在州廷牙軍中任職的費恩華以作招待。
“三十七兄,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費疏荷柔聲相問。
費恩華搖頭一陣,輕聲問道:“為兄也不曉得,只知道近日涼西道青玉樓、兩河道葬春冢、關東道合歡宗、禹王道萬兵無相城、九霄劫溟宗五家皆有掌門親至,其余各家元嬰勢力,也多有要害人物登門。”
康昌晞瞪大著眼睛算了一陣,攥著費恩華手臂驚呼道:“阿舅,那豈不是起碼來了五位真人?!”
后者搖了搖頭,淡聲解釋:“那倒不是,除了關東道合歡宗與涼西道青玉樓外,其余三家掌門皆非真人。”
一旁的康大寶聽后才覺正常,若是從外頭來了五位真人,那摘星樓主白參弘還真能坐得住?費恩華似是猜到了康大掌門所想,又與康昌晞言語一聲:“聽聞摘星樓主這回也要親至,這卻不曉得真假。”
康大掌門心頭震怖,只覺這些元嬰門戶與匡家宗室的關系著實復雜,非是簡單的“敵我”二字可以概括。
費恩華著急不得閑,于是康大寶一家三口在安排的洞府中枯坐了兩日。只是兩日過后,康大寶便就有些坐不住了,正待要應費疏荷所言去趟戚宅探一探康昌懿近況,司馬府卻又有符詔傳來。
————云角州廷
“康道兄,來這里!”
久未見面的楊無畏見得了剛行至州廷外的康大寶一家三口,當即面生喜色,高聲呼喊。
正是滿肚子疑惑的康大掌門見狀亦是一喜,走上前去。費疏荷貴家出身,饒是無有隨侍在側,亦是曉得帶著康昌晞與楊無畏見禮過后,便就與后者正妻合到一處相談。
余下兩人獨處過后,事情自是好說許多。
“楊道兄可曉得是發生了何事?”
“誒,道兄貴為司馬女婿,竟也不曉得么?”
楊無畏說話時候一臉詫異,繼而訝然說道:“今番我正好趕上了,不瞞道兄說,楊某這輩子都未見得這般多真人,今日定有大事發生。”
“大事?真人?”
“除開青玉樓與合歡宗二位之外,還有五姥山月隱真人、摘星樓主與玄穹宮中一位大監亦悉數到場。這般大的排面,近些年卻是少見。”
楊寶山滿臉驚嘆,康大寶卻隱隱覺察出了什么,兩家人未有言談太久,便就被一凈面禮官引到州廷大殿。
這大殿本是定南牛家千年辛苦營造而成,可自匡琉亭入主過后,先是令高階地師將此殿與韓城岳家所用的養劍殿對調。
只是用過不久之后,費天勤又從潁州到來入場,這老鳥又覺養劍殿逼仄狹小、不襯宗室體面,便就又大興土木,征調各家修士以為苦役,將養劍殿擴充到五倍以上,方才作罷。
康大掌門從前便沒少來過此處,只是今日甫一進來,便覺整座宮殿都被洗刷一新,殊為光彩。
行到一半,便見得尊如費南応也不得近前,只能與同來觀禮的一眾使者落在中間位置。楊無畏連中間位置都近不得,只得與葉州楊家二位上修落在邊緣。
至于核心地方只有數個尊位,皆備好了靈果瓊漿、俏婢美男,想也曉得定是為那些真人所留。
康大寶一家人卻是沾了費家的光,與一眾頂尖金丹落在一處。只是好容易等到費南応應付完一眾高修,康大掌門剛要發問,卻被其一言止住:“這事情是到了今晨,宗正府方才匆忙定下的,之前便連我與天勤老祖也不得篤定。莫要問了,看便是了。”
費南応話音剛落,便就見得匡琉亭乘著螭龍玉攆行至養劍殿前玉階之下。
他雙足方才落地,殿內的金鐘倏然響起的同時,數位來觀禮的真人一道或御法寶、或乘靈獸,次第落在尊位。
康大寶作為山南道修士,看過不曉得多少回摘星樓主畫像,卻也在近百歲時候,方才能見得真顏。余下眾真人亦是淵渟岳峙,不怒自威,令人心頭欽慕、不敢直視。
待得眾真人落座過后,天空中便就又響起來了一聲尖唳。
只見得天邊便有一身穿紫袍的白面太監駕著一頭三階靈禽落在殿前高臺,就在他站穩過后,臺上四象旌旗迎風而漲,整座養劍殿都是倏然一亮。
距離最近的一眾真人或是滿臉不耐、或是畢恭畢敬、或是面無表情、或是隱有恨色,這時候卻見不得半點桀驁,朝著臺上太監恭聲拜道:
“拜見天使!”
“天使?!”年歲尚小的康昌晞還在詫異,下一瞬卻已被父母拉著一道伏地拜見,聲浪如山呼海嘯一般,振聾發聵:“拜見天使!!”
“帝曰:起!”
“謝天使!!”
臺下明明有一眾真人,可臺上那白面太監的注意力卻有九成都落在了匡琉亭這位金丹初期的宗室貴胄身上。
他長出口氣,展開燦金靈帛,高聲呼道:“南安伯匡琉亭,上前接旨。”
匡琉亭大禮拜道:“臣匡琉亭,接旨!”
“帝曰:朕聞天樞斡運,必資棟梁之材;地軸回旋,仰賴柱石之勛。
朕觀星野,紫微映秦川之芒;天授玄機,丹霞證道統之昌。爾琉亭懷瑾握瑜,金丹映斗,九竅通幽冥之妙,百骸納山河之精。
今敕爾太乙青冥、國公尊印。承道韻十二重、掌龍脈三千里。望爾其砥劍磨鋒,莫負青云之志;餐霞飲露,長懷赤子之心。若使昆侖雪霽,當見卿駕鶴凌太虛;倘逢滄海塵飛,猶待爾彈指定乾坤。欽哉!”
“敕封國公?怪不得這般大陣仗。”康大寶念頭才起,便就聽得臺上白面太監又念一聲:“帝曰:封南安伯匡琉亭晉秦國公,都督山南、山北二道諸軍事,開府儀同三司。”
“秦國公?!”費南応面上一喜,蓋因今上結嬰封王之前,便就是秦國公!“葉涗老祖這把豪賭,總算落成了一半。”
“開府儀同三司,都督山南、山北二道諸軍事?!”摘星樓主白參弘低喃一聲,見得身側的月隱真人竟是無有異色,當即嗤笑一聲,即就合目不言,似是毫不在意眼前這場熱鬧。
尊如摘星樓主這樣的元嬰真人可以毫不在意,場中其他的觀禮眾修一個個卻皆是面紅耳赤。康大寶甚至見得一貫云淡風輕的自家正妻亦是難掩激動,足見這場面有多攝人。
隨著匡琉亭面不改色地高聲應道:“臣匡琉亭、尊皇帝旨!”
高臺上一根根蟠龍柱倏然吞吐著大股紫氣,柱身纏繞的金鈴突然齊齊震顫,發出似龍吟又似劍鳴的浩蕩清音。
匡琉亭負手立于高臺之下,月白蟒袍無風自動,面上仍是古井不波。
白面太監搖手一招,將手中靈帛賜予匡琉亭的同時,城外天際也就驟現長虹,云層裂開,顯出一片片溫暖霞光。
康大寶見得白面太監動作不停,卻不曉得后者正在取出一塊匡琉亭都珍惜十分的仙影石。
“恭迎圣駕!”
白面太監的唱喏聲震得城外大河掀起百丈波瀾,與座眾人無不驚詫,便連合目不言的摘星樓主,亦都難有靜氣,立身起來,直視著高臺中央。
“今晨演禮時候,魏大監可都未講過今上會以仙影石蒞臨晉封大典。臨時改的?”費南応滿臉詫異。
場中眾修未有愕然太久,便就在率先反應過來的月隱真人的帶領之下高呼唱喏:
“恭迎圣駕!”
仙影石從白面太監的手中飄然而上,懸停在高臺上空三丈處戛然而止,只是又驟然迸射出數道靈光。
幾息過后,虛空中浮現衛帝身影,雖只是投影,那襲玄底金紋的帝袍散出的貴氣卻還是令得眾修心生欽慕之意。
“這可是太祖時候流轉下來的冠冕!”
哪怕是摘星樓主這有些不服不忿之輩,亦在領悟了此事過后,漸漸將心中不平盡都壓了下去,面前這可是大衛之主!
“秦國公匡琉亭,聽詔。“
衛帝虛影抬手輕點,仙影石轟然炸開,化作八條氣運金龍盤旋成闕。
闕門洞開處,一卷以螭綃為帛、蛟血為墨的圣旨徐徐展開。
每一個字浮空顯化時,都有對應屬性的天地法則共鳴:封號“秦“字化作連綿山脈虛影,“國“字凝成滔滔長河,“公“字顯現出九鼎虛影。
匡琉亭單膝觸地,金丹光華卻愈發熾烈。他足下云紋磚寸寸玉化,溢出精純靈氣凝做蓮臺。
衛帝再開尊口:“賜爾太淵都洞府一座,以為修行。”
一面玉牌化作流光、隨著衛帝金口玉言落在匡琉亭手中,康大寶不曉得這洞府是有多么珍貴,但只看身側的費南応都難保矜持,便就曉得定然稀罕非常。
“賜爾青冥鞭一柄,以討不臣。“
衛帝虛影并指為劍,天空似遭生生撕開一截,綻出的裂縫中錚然飛出一柄青銅古劍,便就又慢慢還復如初。
康大寶不曉得這法寶有何名堂,只看得前方個別真人目中,都隱有艷羨之色。
“國事艱難,天下慟哭。愿爾莫要忘了個人本心、莫要負了宗室使命。”
“臣匡琉亭,定!萬死不辭!!!”
衛帝欣慰笑了,他也不再理已經被這份厚恩激得雙目赤紅的匡琉亭,反是借著這難得機會與一眾元嬰一一見禮:
“國事艱難,要勞諸位卿家勠力同心。”
眾真人反應不一,衛帝渾不在意、也不搭話,只在抬頭看來的摘星樓主身上停留幾息,便就又收回了目光,朝著場中眾修高聲言道:
“勞諸卿今日觀禮,而今天下變局已開,大爭之世已至!忠心為國者自有前途、狼子野心者亦有劫難!朕在太淵都內亦能看得清楚,忠義之臣、定不吝厚賞!”
此言過后,除了幾名真人還立在場中,余眾自是又似秋收的麥子一般倒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康大寶錯覺,他大禮拜下的同時,亦似是感覺到天空上那個強大無匹的虛影將眼神投到了自己身上。且似是幾息過后,都未有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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