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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若不棄,愿拜為義父 第1067章 孫大郎的結局
在城隍司告狀的整個過程中,李氏都沒哭。
可魂歸肉身后,她嚎啕大哭。
她是夜里靈魂離體,被小羽一口“仙氣兒”吹到符離城隍司。
一直折騰到第二天下午,案子才徹底結束。
她的肉身差點被孫家人塞進另一口棺槨里。
呃,他們以為這走霉運的兒媳婦,跟隨夫君而去。
幸而他們村的郎中還算靠譜,確定她依舊有微弱的脈搏,應該是走丟了魂兒。
她在自己臥室蘇醒,小姑子還坐在床邊發呆呢!
醒來就嚎哭,把小姑子高興壞了,也嚇壞了。
“嫂子,你可醒了娘,爹,嫂子醒啦!”
孫小妹高聲大叫,把孫家人都喊了進來。
進門后,他們也和孫小妹一樣,既高興,又擔憂。
“兒呀,你昨夜可是離了魂兒,可見到了丘山老母?大郎他還能活不?”
孫員外夫妻不僅知曉丘山老母,還大概能猜到兒媳婦身上發生了什么事兒。
畢竟昨夜李氏坦白丘山老母暗助之事后,他們就叮囑她,要她繼續誦念神咒,召喚老母幫忙。
“大郎跟我和離啦,他不要我,他要娶土地夫人”李氏哭泣道。
“什么?大郎在哪?他怎么不要你了?”孫家眾人聽得又驚又疑。
李氏抽抽噎噎說了好一會兒,才將城隍司內發生的事兒說清楚。
孫員外既喜且憂,“如此說來,我孫家的滅頂之禍消除了?
多謝丘山老母保佑,感謝城隍爺英明公正,我們一定要去城隍廟還愿!”
李氏道:“土地公都被廢黜神職,靈魂打入酆都地獄,肯定不會再害孫家。只是大郎他”
她話沒說完,前院堂屋傳來一陣陣驚呼。
“詐尸啦,詐尸啦,孫大郎怨氣太重,頭七都沒過,就變成厲鬼啦”
孫員外愣了一下,大喜道:“好,好,好,定然是大郎也還陽了!”
他們沖出去一看,果然從棺材里拉出哀哀呼痛的孫大郎。
孫大郎的靈魂被土地公好一通折磨,如今魂歸肉身,靈魂上的傷勢,也在肉體上呈現出來。
“爹,娘,你們別哭嚎了,我時間不多,得長話短說。
村頭西邊,王大春家的高粱地,只有半畝,你們一定要將它買下來。
那是一塊福地,把我葬在高粱地東北角的高坡上。
不要吝惜錢財,盡量為我多燒些紙錢、車馬與仆從。
兒子生前沒能享受王侯的富貴,死后一定不能虧待了自己。”
孫員外被他說得一愣一愣,道:“兒呀,你是夾腦風了?
你一個大活人,為何要給你選墳地,還要給你燒紙錢、紙馬?”
孫大郎急切道:“我只是暫時還陽,等會就得咽氣,這次徹底咽氣。”
孫員外驚道:“為何要咽氣?你媳婦不是打贏了官司,城隍爺和丘山老母都在幫咱家伸張正義嗎?”
“唉,我已經和李氏和離,立馬要和碧蘿成婚。
詳細情況,你問李氏。
總之,記得買下王大春家的高粱地,多給我配些冥器,我在地下會庇佑孫家的。
您老也不用擔心絕嗣,我走后,二弟自然”
孫大郎連遺囑都沒交代清楚,身子一僵,七竅飆血,又直挺挺躺回棺材里。
“兒呀,我的兒呀”他媽放聲大哭。
孫員外雖驚惶,卻記得兒子剛才的話,連忙跑回媳婦臥房,把孫大郎的事兒說了一遍。
李氏梗咽道:“我不是跟您說了嗎?大郎不要我,要跟土地夫人成婚。
和離的文書,判官老爺都寫好了。”
“即便大郎要跟你和離,為何不能返陽復活?”孫員外驚怒道。
“土地夫人是鬼呀!跟鬼成婚,只能是冥婚。”李氏道。
孫員外跺腳高叫,“糊涂,糊涂啊!人怎么能跟鬼成婚?大郎,你糊涂啊!李氏,你也糊涂啊!
你們是夫妻,當相互扶持,好好勸誡,怎么能跟他和離呢?”
“大郎本來就壽元無多,我也是”
李氏又哭哭啼啼道:“雖然我們贏了官司,土地公被廢黜神位,可大郎確實勾引土地夫人,犯了瀆神之罪,要被削減陽壽和福報。
他和土地夫人鬼混大半年了,又損壞了身子。
現在他要和土地夫人成婚.種種因素之下,這還怎么活?”
孫員外驚道:“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喃喃好一陣,他又問:“你說你也是,什么意思?”
李氏道:“我偷聽鬼差說,我命苦福薄,陽壽也沒多少了。”
孫員外連遷怒李氏的心思都沒了。
“爹,鄉老和亭長來啦!”孫二郎在屋外高聲叫道。
孫員外連忙出門相迎。
來客并不止鄉老和亭長。
鄉老與亭長是陪同縣里長吏一起過來的。
“昨夜有鬼神托夢給令君,并留下你兒子與李氏的和離文書。
我今天過來三河村查看一下情況,確認是不是有這回事兒。”長吏道。
孫員外嘆氣道:“確有其事,勞煩令君和長吏掛念了。”
長吏又詢問了李氏和孫員外的情況,還聽李氏詳述了“薄命苦女得丘山老母相助,孤身入城隍司狀告土地公”的故事。
長吏、鄉老、亭長、周圍鄉鄰,聽得津津有味。
到了晚上,又津津有味地吃了一頓“孫大郎的宴席”,眾人才散場。
當晚,三河村很多鄉民都做了同一個夢。
夢中有一位威嚴的神將,身高丈許,頂盔貫甲。
神將自稱城隍司武判。
他將他們召集在一起,站在村中最大的打谷場上,向他們宣布了城隍爺對土地夫人一案的判罰。
第二天,鄉民從沉睡中蘇醒,昨夜之夢歷歷在目,無比清晰。
他們立即有所明悟:是城隍司的神靈托夢,向他們公示土地夫人一案的經過與結果。
鄉民們對城隍爺、對神道越發敬畏的同時,也對李氏、孫大郎、土地夫人的“三角戀”談論不止。
有人不恥孫大郎與土地夫人的行為。
也有很多男人表示理解并認同孫大郎的選擇。
“無論如何,土地夫人是一位貌美如花、絕代風華的女神啊!女神與村婦,該選擇誰,還需要多想?”
至于說同情李氏.
這個時代儒家禮教還沒成為主流,寡婦嫁給皇帝當皇后,都經常發生。
男女和離,真不算什么值得可憐的事兒。
贊賞她為夫家勇闖陰曹“告御狀”,罵孫大郎不是東西的人,倒是有不少。
孫員外果真買下王大春的高粱地,將兒子葬在高坡上。
李氏收拾好行囊,也要被自家兄弟接回隔壁村的娘家。
在李氏離開前的晚上,孫員外又見到了兒子孫大郎。
孫大郎鼻青臉腫,哭哭啼啼,一瘸一拐,穿著灰色的號衣,脖子上還戴著枷,看著十分凄慘。
“兒呀,你不是住進了福地嗎?這是咋了?”孫員外驚慌道。
“爹,碧蘿她”
孫大郎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對不幸婚后生活的抱怨與悔恨咽下肚,哭著道:“爹,碧蘿曾送了一枚寶珠給孩兒,名曰‘水元珠’,你可知道?”
孫員外點頭道:“你媳婦唉,李氏跟我們說了。
她兄弟幫忙搬嫁妝時,她將水元珠取出來,交給了我,還跟我說了水元珠的功效。
我打算讓老二吞服。
一旦二郎成為頂級人仙,我孫家不說飛黃騰達,起碼要從鄉紳晉升為縣城豪強!”
想到自家要誕生一位人仙強者,孫員外不由面露喜色,心里對鬼媳婦崔碧蘿的埋怨,也少了一些。
無論如何,這份奇緣是土地夫人掙來的。
孫員外笑了,孫大郎卻急了,忙道:“爹,那枚水元珠不能要,它是禍胎,萬萬不可留在孫家,更不能讓二弟服用!”
孫員外驚道:“難道李氏在撒謊?水元珠對二郎有害,她恨你、恨咱家,故意要害老二?”
孫大郎道:“李氏大概沒撒謊。她那晚聽到了碧蘿與我的談話,以為水元珠是寶物。
撒謊的是碧蘿!
老二服用它,短時間內可以強筋壯氣,可時間久了,必定暴血而亡!”
孫員外大驚,“土地夫人不是你的相好嗎?為何要用水元珠害你?”
孫大郎神情別扭道:“她也不是害我,當時我陽壽將盡,些許副作用,也無所謂了。”
“水元珠應該是寶物吧?能不能輔佐藥餌,消除副作用?”孫員外問道。
孫大郎苦澀道:“其實不是副作用,是我和老二沒福氣受用。
水元珠吞服后,能持續幾年時間,不停轉化海量內氣。
福緣足夠的人,能憑一顆珠子,成為擁有接近萬年功力的頂級人仙。
可萬年功力,普通人的肉體凡胎,如何承受得了?
靈氣無毒,靈珠也無害,純粹被海量靈氣撐爆了肉身。”
孫員外嘆道:“如此,只能將水元珠藏起來,留給孫家后人當傳家寶。”
孫大郎急切道:“萬萬不可!水元珠不是我們的緣分,我們消受不起。
留在孫家,孫家早晚要落到羅員外一樣的下場!”
“羅員外”孫員外怔了怔,問道:“可是村東頭的羅家?”
“沒錯,羅家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自己用不了,打算留給后人當傳家寶,結果才傳承了兩代,羅家竟要絕嗣。”孫大郎道。
孫員外喃喃道:“怎會這樣?”
孫大郎苦著臉,拍打自己脖子上的枷鎖,“您看,這就是搶奪天命人機緣的下場!
我剛進入福地,便有泰山地府的差役找了過來。
前幾日,屠城隍判了我和土地公的案子,將文書送到泰山地府留檔。
泰山地府的判官,復審我的案子之后,發現我還偷了天命人的機緣。
判官大怒,安排了兩個鬼差,將我和碧蘿從福地中拖出來,每人打了三百大板,還要戴枷三年!
若不歸還水元珠,孫家陰德清空不說,還要子孫禍患無窮,直到家破人亡,孫家徹底絕嗣。
即便絕了嗣,對水元珠動了貪念的人,比如你和二弟,也要在地府和我一樣,受盡酷刑。”
孫員外大驚,繼而大怒,高叫道:“土地夫人唆使你竊取水元珠時,就沒考慮過這一后果?”
“她當時沒想這么多。”孫大郎眼神閃爍,含糊其辭,道:“這些話都是泰山地府鬼差告訴我的。”
崔碧蘿不是沒想到這么多,是沒必要考慮這么多。
就連孫大郎,她都不打算“使用”一輩子,還會在意孫家的后續報應?
“我兒,水元珠該如何處理?交給泰山鬼差嗎?”孫員外問道。
孫大郎糾結片刻,道:“交給李氏吧!天下烏鴉一般黑,各府官差一樣貪。
你燒給我的錢鈔,已被泰山鬼差勒索一空。
連碧蘿都被他們摸腳捏乳地調戲,太不是東西了!
把水元珠給他們,他們一定悄悄貪墨,卻讓我們孫家承擔因果。
李氏有大福,承受得住唉,我對不起她,如今只能再麻煩她一回,請她幫我孫家渡過這一劫。”
孫員外既驚怒鬼差貪婪狠毒,又疑惑兒子的選擇。
“李氏不是福薄命賤,也沒幾年可活嗎?”
孫大郎酸澀地說:“她原本命賤福薄,可她走了大運,遇到丘山老母。
丘山老母一句話,她便改了命格。
我估摸著,她此時已有貴人氣象,因為泰山鬼差死活都不敢靠近她。
今天下午,她來我墳前,給我上香燒紙錢時,兩個鬼差嚇得屁滾尿流,慌忙逃出福地,故而才有今晚孩兒給您托夢。”
孫員外震驚道:“李氏的命數,竟有這么大的改變?
她說丘山老母只教了她幾句神咒,沒說什么,也沒做什么呀!”
“唉,都傳授她神咒了,還需要說什么、做什么?”
孫大郎突然神經兮兮,左右看了看,道:“爹,那兩個鬼差又在喚我的魂兒。
你趕緊讓李氏把水元珠帶走,讓此案了結請李氏看在過去夫妻情分上,把丘山老母神咒,刻錄在一塊玉牌上,埋在我墳墓邊上。
我對不起她,您和老二一起送她返家,替我向她父母賠禮道歉!”
第二天,在孫員外苦苦哀求之下,李氏神情茫然地收下了水元珠,并親手書寫了“丘山老母神咒”——丘山老母,神州地祖,佑我平安,降妖伏魔。
孫員外傻眼了,“咋這么簡單?”
李氏道:“本來就只有一句話。”
“這句話能保護大郎免受鬼差欺凌羞辱嗎?”孫員外問道。
“不曉得。”
想了想,李氏又道:“每次念咒時,我都在心里回想丘山老母威嚴神圣、仁慈寬厚的神性相貌。
感覺心里格外寧靜安詳,面對城隍爺,都心不慌意不亂。”
孫員外也是懂行的,立即道:“再留下一副丘山老母畫像吧,我們孫家受了老母大恩,也要日夜祭拜。”
李氏不會畫畫,孫員外出重金,去縣城“上龍觀”找了一位老道長,把李氏心中的丘山老母臨摹出來。
在小姑與婆婆不舍的送別下,李氏坐上兄弟雇來的馬車,離開了三河村。
李家就在隔壁鄉里,與孫家距離不到三十里。
回了家,李氏對未來前途一片茫然,又不曉得如何處置“能毀家滅族的”水元珠,只能再次向丘山老母祈禱。
心誠則靈,小羽還真聽到了她的聲音。
或者說,小羽早就在等她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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