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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游神 第372章 以鬼扮鬼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周玄也察覺出云子良不對勁來,便先詢問道。
云子良比劃著說道:“飯棚那邊,不是能預支口糧嗎?”
“是啊。”
“有十幾個小孩,同時預支了兩天的口糧,什么汽水啊、巧克力啊,能領的都領了,我覺得這事不對。”云子良將情況講明白了。
周玄不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李長遜,當即便聽出了事情里的貓膩。
雖說骨老會頒布的災后管理條例里,確實有過規定,腿腳不利落的人家,可以一口氣領到兩天的口糧,避免這類人每頓飯都要長途跋涉。
但十幾個小孩一起去領口糧,這事就透著不尋常……那些腿腳不利落的人家,如果家里有小孩,通常不會將口糧全部取出,會讓小孩承擔帶飯的任務。
飯棚里做好的熱飯,只管吃就行了,自己腿腳不怎么利索的,領了口糧,還要埋鍋造飯,平添了許多麻煩。
“那些小孩往哪邊走了?”
周玄問云子良。
云子良指了一個方向,是小龜山的方向。
小龜山,遠遠望去,像一頭趴著的烏龜,不過山體較小,與周圍的大山相比,更像個不成氣候的小土包,因此才得名“小龜”。
這座山上,以前修了道觀,但前兩年,觀里的廟祝,辭老還鄉了,骨老會也沒有尋找到新的廟祝,道觀便荒廢掉,平日里也沒有學生去。
周玄神魂日游,順著云子良指的方向,火速上了小龜山,他巨大的神魂,俯瞰著山中植被,尋找著那十幾個小孩子,
一直尋到了“龜山觀”,他才聽到了道觀里的鼎沸之聲。
他沒有將神魂顯相,就這么隱藏著,去窺視著觀內的情景。
“吃飽喝足了,我們就該上路了。”
“棉花他們沒有來,但我看他們也快支持不住了。”
“都是沒了爹娘的孩子,誰又支持得住?”
“小二哥,你說我們若是死了,便能見到我們爹娘嗎?”
“我聽那些老人說了,人死了,就會去牧魂城,咱們爹娘還沒走幾天,我們死掉之后,腿腳快一些,應該能追上他們哩。”
“今天是我們最后一天,大家都吃飽一些,吃完了,咱們跳房子,玩得快樂了,再奔赴牧魂城。”
果然。
周玄在聽見里面小孩子七嘴八舌的聊天后,便覺得自己的擔憂成真了。
這些將口糧一并領出的小孩,就是想聚在一起,大吃大喝一頓后,然后一齊尋死輕生。
輕生的理由,對他們來說,很是殘忍——他們是一群沒有了爹娘的孩子。
他們的爹娘,都死在了祆火之中。
最純真爛漫的年紀里,爹娘雙雙死去,讓他們生無可戀。
“這樣的娃娃,醫學院里還有很多——說白了,心理有了陰影,也有對父母極深的思念。”
周玄覺得,若是坐視不理,這一批孩子,絕對不是輕生之人的最后一批。
久郁而成疾——還會有不少思念父母,生無可戀的娃娃,組成新的隊伍,搞這種輕生聚會。
“得想個辦法勸勸他們。”
周玄并不覺得這些孩子不懂事,實際上,災后創傷綜合征,一直都是社會無法回避的心理難題,在前世,他曾經看過報道——
——有不少的成年人,在災后的好幾年里,依然在夢中看到了災情時,親人、朋友死去的樣子,這種折磨如附骨的毒藥一般,無法刮剝而去,
這些受到夢魘纏身的人,有大概十分之一的人,始終無法從陰影里走出,最后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直接勸說、訓斥,肯定是不管用的。”
勸說、訓斥要是能好使,那精神病院、心理門診就不會有那么多病人了。
這群娃娃又極可憐、極敏感,不用技巧,光是粗暴的溝通,只會越發的刺激到他們脆弱的神經。
“心病還得心藥治。”
周玄思考了片刻后,決定——裝神弄鬼。
他移形換影,真身降臨到了道觀之外。
尋龍感應派,能借山川之勢,周玄感應著山風的走向后,沖著道觀一指,那還算強勁的山風,直接吹進了觀內。
觀中狂風大作,將那些小孩準備好的豐盛食物,被吹得滿地都是。
娃娃們心疼食物,也不顧自己被吹得東倒西歪,去將地上的食物卷起。
周玄估摸著火候到了,便停了山風,神魂日游進了道觀內,依舊沒有顯相,他扮出極其蒼老的聲音說道,
“我的道觀,好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諸位娃娃,都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了,當即便簇擁到了一起,縮著脖子。
娃娃中有個膽子極大的,叫李博,因為在娃娃群體里有威信,別人都喊他“小二哥”。
小二哥問周玄:“請問……請問您是活人還是像大先生那般,有通天造化之人?”
大先生周玄的名號,響徹了醫學院。
周玄心里頭敞亮,但口中卻說:“非死非活,本道爺,便是這座道觀里的祖師,叫龜山道人。”
“道爺我,知天文、曉地理,通陰陽之法,避生死之禍,諸位娃娃何故到此,我也知曉一二,你們打算輕生,成為亡魂,去追趕自己的爹娘。”
“龜山道人?”
小二哥低頭沉吟道。
其余的娃娃,則求著饒:“龜爺爺,我們不知道您在這里,不是有意來打擾你的。”
“龜爺爺,我們現在就換個地方。”
娃娃們對那看不見的“道爺”,懷著虔誠之心,不斷道歉。
周玄也是后怕,多好的一群孩子,要是沒有云子良通風報信,這群娃娃怕是已經輕生丟命了。
小二哥此時則抬起頭,抱拳說道:“龜爺爺,打擾到您,我們實在抱歉,但您懂得多,我也想問問,人死了,真的會去牧魂城嗎?我們若是早些走,能追得上我們爹娘嗎?”
“追不上啦。”
周玄嘆息著說道。
“啊?我們哪怕輕生也追不上?死了之后,我們的魂跑得快一些,不行嗎?”
“跑得再快也不行。”
周玄忽然話鋒一轉,說道:“你們爹娘并未真正的死去,你們化魂去追,那不是南轅北轍,緣木求魚嗎?”
“沒有死,可是我們爹娘都不在了。”
“龜爺爺,我們爹娘若是沒死,那他們在哪里?”
“我不光爹娘死了,我妹妹也死了,按照龜爺爺的意思,我們還能見到我妹妹?”
“當然可以。”
周玄笑了起來,努力讓語氣變得開朗些,說道:“你們這些娃娃,不懂陰陽之道,明江府死去的人極多,凝聚成了死氣,滯而不散,若是半月之內,明江府能夠重建完成,你們的爹娘,便能回來了。”
“不是亡魂歸來,而是重活一世。”
周玄的話,當即便讓道觀內的娃娃們歡喜雀躍,原地蹦跳。
“龜爺爺此話當真?”
“道爺我從不信口雌黃,你們若是不信啊,便回家等著,我從那死氣之中,擇出你們父母魂魄,讓他們與你們相見即可。”
周玄覺得,在重建明江府之前,便要給那些災情中逝去了雙親的娃娃一些信心。
這些娃娃,比其余人更痛苦,更敏感,若是沒有足夠的信心,他們怕是撐不到明江府重建完成的那一天。
而現在,剛好就是一個機會。
父母之魂返家,親自告訴這些娃娃——只要明江府重建完成,他們就能回家。
這些娃娃有了底氣和信心,便會去通知他們的伙伴,一傳十、十傳百,傳得久了,那些失去雙親的娃娃們,便會真的有信心,撐到重建結束的那一刻。
“我們回了家,爹娘的魂魄,便會過來看我們?”
“龜爺爺,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當然為真了,你們回家等著便好。”
周玄又勸慰道:“不過,你們得把住哪一號帳篷講于我聽,我也好發送你們父母的亡魂,回去瞧瞧你們。”
他一番話才落地,那群小娃娃,便各自歡欣沸騰,搶著報出自己帳篷的編號。
“甲區14號帳篷。”
“丙區22號帳篷。”
“丁區……”
帳篷所在的編號,一個接著一個的報著,周玄聽完后,便一一記了下來,然后便是“驅逐”。
“好的、好的,道爺我都記在心里,你們先回去吧。”
周玄連催了好幾聲后,娃娃們便抱著沒有吃完的食物,都先返回了帳篷。
至于輕生的念頭,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好險,總算給這群娃娃先安定下來了。”
周玄覺得,自己剛才這番欺騙,便是工程師口中的“善意的謊言”吧。
“啪嗒、啪嗒!”
當周玄準備回竹樓,找趙無崖商談“父母魂歸”之事時,忽然,道觀里的一塊蒙塵的牌位跌落了下來,
然后便是一陣“唉喲”的聲音,傳了出來。
周玄的神魂立馬轉頭,掃視了一眼道觀,沒有瞧見人影子,當即便冷聲呵斥道:“誰在這兒跟道爺裝神弄鬼,滾出來?”
此時,一個穿著舊道袍的道士虛影,從墻里鉆了出來,朝著周玄拱手,說道:“大先生,你可錯怪我了,裝神弄鬼之人,分明是你啊。”
“……”周玄。
周玄低頭一沉吟,好像這道士說得沒錯,剛才裝神弄鬼的人,可不就是他自己么。
“咳……咳……你是何人?”
“大先生假扮我的名號,難道不知我是何人?我就是龜山道人。”
龜山道人很是苦悶,你都假我的名號了,還得我自報家門。
周玄一聽,當即便想起了工程師的交待——彩戲師,假扮了誰,便會引動誰的氣運,被因果纏繞。
“所以,我演了龜山道人,結果把真道人給引出來了?”
周玄又是咳嗽一聲,說道:“原來你就是龜山道人?你個無信、無義、無道、無天地之人,我呸,修行一生,一群娃娃要輕生,也不知道出來勸阻,修道修出了個屁來。”
李鬼見了李逵,結果李鬼比李逵還兇……
龜山道人也是無奈,指了指自己的身軀,說道:“大先生高估我了,我就是這道廟中的一縷殘魂,見生人都怕著呢……已經斷了兩年的香火,哪里還有道行,去幫那些陽間娃娃。”
“而且那些娃娃在這兒,我可是膽戰心驚的。”
“都是群娃娃,你怕個什么?”周玄不解。
“我怕他們汽水喝多了,擱我藏身的墻角撒尿,那童子尿,太陽剛了,我要是一個不慎,說不定要被澆死呢。”
“原來這龜山道人,是個道行極淺的小鬼?”
周玄松了一口氣,雖說這次假扮他人,莫名惹了氣運,但就這道人的道行,也奈何他不得。
鬼,還得是撿小的捏。
“原來你道行這般弱小?那算了,我不找你麻煩,看好自己的小廟,我先走了。”
周玄邊走還邊頤指氣使的,像個老干部似的,指著青磚地面、黑漆大墻,說道:“往后注意個人衛生,瞧瞧這地,臟得跟什么似的?還想不想評模范了?”
“墻也擦擦,窗戶也是,都臟成這個樣子,誰來給你上香火?”
“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我隨時過來檢查。”
周玄說完,便背著手離開,龜山道人,卻苦哈哈的跟著,諂媚的說道:“大先生,大先生……我平常沒事,也在醫學院里到處晃蕩,早聽說過你這個人啊,特別講道理。”
“然后呢?”
“哎呀,你也算是假冒了我的名聲,當然啊……以您的威名,假冒我的名聲,我是極樂意的……就是……”
龜山道人,很是羞騷的搓了搓手。
“要錢?”
“我要錢沒用。”
“那是……”
“要一些香火陽氣。”龜山道人說道:“你那些山珍,比如說鹿茸,分我一兩根就好。”
龜山道人忍氣吞聲的,就想賺點窩囊費。
“哦,你個老道士,給我架起來,圖我的好寶貝呢?”
“唉呀,大先生人好得很,必然不吝嗇。”
“行了,瞧你態度不錯,別廢話了,跟我走吧。”
周玄強勢歸強勢,但向來“以德服人”,只有德服不了的時候,才會“以香火服人”。
這龜山道人態度好,他倒愿意出一筆“名譽費”,反正鹿茸嘛,也不值錢。
周玄、龜山道人,一人一魂,便回了竹樓。
“崖子?”
“干嘛?”竹樓二層,伴著一陣收書的聲音,趙無崖應道。
“找你商量個事。”
周玄喊完,便去了角落的陶缸,那些不值錢的山珍,他沒讓游神司封存,就儲藏在這缸中。
他將缸蓋給掀開,便翻著鹿茸。
此時,趙無崖走下了樓,一眼便瞧見了門口呆愣著的龜山道人。
道人朝趙無崖點頭哈腰,說道:“見過趙道爺,見過無崖禪大佛。”
趙無崖一瞅龜山道人,就瞧出了對面是只小鬼,當即便板著臉孔,問:“你一道人殘魂,跑我們這里做什么?莫非不怕你趙道爺的童子尿?”
說罷,趙無崖便有脫褲子的動作。
“可不敢,可不敢,我就是來找大先生討討打賞呢。”龜山道人那叫一個卑微。
周玄一把將趙無崖推開,說道:“丫說不定都有尿結石,裝什么童子尿?”
他又對龜山道人說:“剛找了,家里沒鹿茸了,你等一會兒,我先跟崖子聊點事,聊完了,我叫人去給你領一條來。”
“好說,好說。”
龜山道人當即便退到了墻角里,不耽誤趙無崖和周玄商量要事,主打一個老實巴交。
“崖子,把你體內無崖禪師叫出來。”
“你叫他出來做什么?我好久沒讓他出來了。”
“讓你叫出來,就叫出來。”周玄沒功夫跟趙無崖廢話。
趙無崖只得先仰頭閉目,然后猛的低頭:“阿彌陀佛,大先生,不知尋小僧何事?”
“無崖禪師,這醫學院里,有一些失去雙親的娃娃,他們命苦,又極思念父母,想輕生之后,去牧魂城,找尋他們的父母。”
“我想著吧,你能不能通知你的師弟,讓那歡喜禪師的菩提樹,把那些娃娃的父母亡魂給放出來,讓父母與孩子見上一面,并親口告訴他們,重建明江府一旦結束,父母便能回家。”
周玄要演一場戲,讓那些孩子找到活下去的信心,
無崖禪當然明白周玄的想法,但他搖了搖頭,說道:“做不到。”
“這怎么做不到?既然每晚歡喜禪師,能放那些死氣入夢,那擇出一些亡魂來,讓父母和孩子見面,應該沒什么難的?”
“死氣凝聚,方能保存于師弟的菩提樹中,但若是將亡魂分檢了出來,那亡魂便會接受到牧魂城意志的召喚,前往幽冥。”
無崖禪師說道:“若是那些父母亡魂,與那孩子見了面,信心是有了,魂卻沒了……”
他指了指天穹上的“云中府城”,說道:“藍圖之中,也會將那些亡魂抹去,等到重建結束,這些見過面的亡魂,便再也回不來了。”
“這么麻煩,可是我已經答應那些娃娃了。”
周玄說道。
要是他在這個當口食言,那些娃娃的神經豈不是更加脆弱,更加敏感了。
“天地之理,有其規程,不可違逆啊,大先生,這樁事情,小僧幫不了你。”
無崖禪師嘆了口氣。
即然連無崖禪師都幫不上忙,周玄猛的轉過頭,壞笑著看向了“龜山道士”。
“龜道爺……”
“叫我小龜就好了。”
“一根鹿茸,才能加多少香火?我覺得價格可以再提一提。”周玄擺出了財大氣粗的樣子。
龜山道士卻并不貪心,忙說:“就一根鹿茸,小道只要這個價格……”
“那不行,龜山廟,得重新請廟祝,香火他也不能斷啊,雖說是個小廟,小廟怎么了,小也五臟俱全,我要幫你的道廟,修個金身出來。”
周玄大喇喇的說道,這可把龜山道士給嚇壞了,忙說:“費不了大先生那么多心啊,讓廟繼續小下去吧。”
“少廢話,說給你塑金身、續香火,就一定要塑要續。”
周玄一把拽過了龜山道士,問道:“老龜,學個女人聲音給我看看?”
“我……”
“快學!”周玄呵斥道。
“夫君呀,你可想煞我啦……那便是寒霜雪……”龜山道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學哪個女人的聲音,便唱起了戲來。
他的女人戲腔,很是有味道,周玄聽后,很是滿意,說道:“不錯啊,這聲音可塑性很強。”
“我在廟里無聊,就會唱幾句,誰知有一天,唱戲的時候被廟祝聽見了,他第二天就辭老還鄉了,還到處大肆宣揚,說龜山廟里見臟,都沒人敢來當廟祝。”
龜山道士吐著苦水。
合著廟祝辭職、香火斷了兩年,都是龜山道士這把好嗓子惹出來的禍。
“太好了,你今天啥事別干,就給我去冒充那些娃娃的父母魂魄。”
周玄說道此處,龜山道士當即便撓頭,無崖禪師都樂出了聲,戳著周玄說道:“讓鬼去演鬼,只有大先生,才能想得出這么無賴的招術。”
人嚇人,嚇死人,鬼演鬼……那演得一定像。
“大先生三思啊,我怎么說也是個道人,讓我欺騙……”
“塑金身,續香火,別給我廢話。”周玄一把揪住了龜山道士的手,說道。
“唉!”龜山道士怎么也想不到,只想要一根鹿茸,竟然要到了一樁大活兒。
周玄又回過頭,對無崖禪師,說道:“禪師,那些娃娃父母生前的回憶,你總有辦法搞到吧?”
要讓龜山道士直接去演“娃娃父母”,那肯定是漏洞百出。
那些娃娃只是年紀小,但不是傻,是不是自己爹娘,問兩句便能問得出來。
所以,需要做點準備。
“死氣之中,便有生前回憶畫面。”
無崖禪師點著頭。
“那就煩請禪師將那回憶取來,我好導這場戲。”
周玄說道。
“區區小事而已。”
無崖禪師問道:“要取哪些娃娃父母生前的記憶?”
“小腦。”
周玄喊了一聲,秘境之中,便飛出佛國主腦,將那些娃娃的樣貌,都投影在竹屋墻壁上。
無崖禪師一一記下后,便閉上了雙目,屋外的一簇竹葉,從枝條上落了下來,朝著明江之畔的菩提樹飛去。
等到那些竹葉再飛回之時,葉片中,便有影像流動。
一枚葉片,便是一個娃娃的父親、母親的生前記憶。
葉片一大摞,周玄捏在手里,遞給了龜山道士:“來,好好看、好好學、好好悟,想著怎么把父母的張力演出來。”
“這……這……怕是有點難。”
“塑金身、續香火……富貴難中求,給我悟。”
周玄這一刻,仿佛成了片場的導演,而龜山道士便成了他手底下的演員,一個人得演十幾號角色。
“大先生,我不想要那么金碧輝煌的廟。”
“你得有點危機感,卷起來。”
龜山道士只想躺平,當一個道觀宅鬼,而周玄偏偏要讓龜山道人成為“鬼中卷王”。
無崖禪師則在一旁念動著佛咒,手在掌心處點劃個不停,劃著劃著,他突然瞧向了周玄,說道:“大先生,只怕你今日欲做之事,極其重要,這樁事,似乎決定了重建明江府的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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