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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栽下菩提樹開始成神 第418章 萬山磅礴看主峰
不會水性的旱鴨子,自然只是一個玩笑。
真相是對方這道投影,并不具備與苦海相抗的力量、手段。
季驚秋根據現有的情況推測。
根據旱鴨子的態度和說辭,對方顯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且不是善茬。
畢竟不加入就是死,這幫人的行事作風霸道到了極點。
“朝歌在的這座界域,難道是在無意中,惹上了這批人,被對方‘線下’追殺,下了江湖追殺令,最后迫于無奈,不得不強行突破?”
季驚秋皺眉自語,有了新的猜測。
朝歌作為界海中最頂尖的真圣之一,或許窺見了某個無上領域,繼而招惹到了這些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集聚在大道之地外的真圣中,是否就有對方的人?
季驚秋還未來得及深思,有所感,看向前方,這片天地開始了扭曲、模糊。
當女子沉溺在苦海中散為泡沫,這座虛幻苦海的基石就像被人抽去一樣,淪為空中樓閣,即將崩塌瓦解,遠方的海面上蒸騰起光霧云霞。
至于承載女子的光陰迷霧,早已消解。
“這片虛幻苦海的道韻氣息正在消散。”
季驚秋發現了不對之處。
這一幕,讓季驚秋神色愈發嚴肅。
難道這虛幻苦海,就是對方召喚而來的?
這么說,對方還掌握著引動苦海力量的手段。
之所以是引動,而非調動,自然是因為對方是個旱鴨子,和苦海間的關系趨向于上下級,苦海在上,她在下,只能因勢利導,借其力。
季驚秋一時間有些出神。
還有這等手段?
對方可以做到,同樣是上下級的自己,沒理由做不到。
四舍五入,自己的“職位”比旱鴨子高兩級。
季驚秋嘗試觀想火宅佛獄。
自從進入此方天地后,他就和外界,以及吾周、海拉、斬月劍光都失去了聯系。
他在此刻運轉觀想法,試圖重新與內景天地搭建聯系。
很快,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
天傾西北,地陷東南,燃燒的淋漓鮮血從天幕上灑落,火光吞沒了大地……
不見苦海,卻是世如苦海,世間萬物沉淪其中,不可自拔,任你如何掙扎,都會被一波波浪潮當頭打壓而下,不得超脫!
這一幕,讓站在潮頭的季驚秋有種異樣的安心感。
回家了。
轉瞬間,這方即將崩塌的虛幻苦海,重新“站穩”了腳跟,得到了新的砥柱。
嘩啦啦的海潮聲回蕩在天海間。
比之前更濃烈、真實的道韻隨著海潮而彌漫,撐起了這方原本即將破碎的虛幻天地。
季驚秋放眼望去,驚鴻一瞥中,竟看到了市井喧囂如潮,販夫走卒吆喝聲此起彼伏,孩童嬉戲,老人閑談,學子吟詩,武者論道……
眾生百態,盡在眼底。
這片天地,遠比之前更“真實”。
季驚秋不由輕嘆,繁華盛景,轉眼便是世如苦海,眾生皆在沉淪。
有生皆苦,如何能夠渡盡。
心念一起,季驚秋忽然回頭望去,就像得到了答案。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身后三尺,是青燈一盞,引渡世人。
身后三丈,是一株彌漫溫潤碧光的菩提樹,撐起了無邊凈土,恍如彼岸所在。
朝歌再難壓制心中震驚,首度睜開了眼,眸光熾盛,洞穿重重虛空,鎖定了朝霞山道場中心。
僅是心念起伏間的漣漪,散發的宏大道韻就如星云般旋轉,橫貫蒼茫星域,造成大片星空在燦爛與熄滅間輪回。
朝歌心中凝重,在他的不斷封鎖下,那片淹沒了整座界域的虛幻苦海已然被他壓縮、鎮壓在了朝霞山中。
如今,這片虛幻苦海終于走向了沉寂,其中藏著的敵人神意也被自己消磨的差不多了。
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這片虛空苦海就會崩塌,季驚秋的進入也加速了這一步驟。
可現在……
又突然“穩定”了下來?
朝歌盤坐星空中央,仿佛以一人之力延續著這座界域,他的眸光沉靜無比,眼底如有星海緩慢轉動,浩瀚、無垠,難窺深淺。
季驚秋在苦海深處,究竟遭遇了什么?
難道他潛入了最深處,被那位“紅蓮界主”的投影發現了?
朝歌神色罕見的有些不好看,直接表現在臉色上,彌散的道韻就像沸騰般,讓不遠處的各家真圣如臨大敵。
但最終,朝歌還是壓住了性子,因為季驚秋在朝霞山的本體,還沒有出現狀況。
“真的穩定了。”
季驚秋喃喃,然后陷入了沉思。
之前只是一個設想,連旱鴨子也能做到,他自然也能做到。
但問題是,在做到之后,該干什么?
季驚秋望著面前這片“重生”的苦海,感應著其中的聯系。
道韻源頭,是他內景天地上空那片同樣虛幻的苦海投影。
時至今日,已經不再需要十二神君為他遮風擋雨,他單憑自身與菩提樹,就能支撐起這片苦海投影。
“我在外界能否調動?以觀想法為媒介,引動苦海的力量降臨現實?”
季驚秋眸光熠熠生輝,這次的體驗讓他有了新的視角,他需要返回現實逐一嘗試。
至于如何返回現實——
季驚秋再度深深看了眼這片天地。
這座由他支撐的世界,“生滅”只在他的一念間。
不知道對于前面那女人而言,是否也是如此。
可惜,哪怕同樣如此,自己的出手超出了她的意料,讓她反應都來不及,就沉溺了進了苦海。
季驚秋念頭一起,這座苦海天地瞬間走向了結束。
剛返回現實,季驚秋就聽到吾周和海拉的追問聲就響起:
“你剛才去了何處?”
“你都看到了什么?”
這兩位似乎比他還著急和關心。
季驚秋略微琢磨著,看來這里的情況真不小。
他忽然抬頭,木師留下的青燈苦舟老祖竟是主動懸在他頭頂,神兵中蘊藏的神祇自主蘇醒,全力催發。
“這盞青燈是突然亮起來的,應該是感應到了什么,自主護主。”海拉直白道。
季驚秋眸光一凝。
三尺后是引渡世人通往彼岸的青燈……
難道是自己觀想火宅佛獄時引發的異象?
隨后他將所見之景,以及自己的猜測,告知了二人,同時聯系內天地中處于半沉睡狀態的斬月劍光。
“立于苦海之上,疑似具備引動苦海的力量,卻無對抗苦海的力量、手段,沉溺苦海后依舊只能等死……”
海拉皺眉,在記憶中搜尋著相關的阻止和強者。
這種情況倒是稀少。
吾周不語,他更關心為何這里出現了苦海。
倒是劍光兄,詭異地陷入了沉默,許久沒有發聲,季驚秋敏銳地覺得這家伙也許知道什么。
但這廝不主動說,他也只能干瞪眼。
所以,季驚秋去表達了下對吾周和海拉的鄙視:
“你倆好歹也是聞名界海,令無數生靈膽寒的四魔之二,就一點相關的消息都沒聽說過?”
“我沒猜錯的話,對方恐怕與超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保不準你們畏之如虎的苦海,在對方眼中,就是踏入超脫的重要媒介。”
“你們是瞞著我,還是真的半點不知情?唉,這些年你們都混哪去了,越混越回去了。”
說到最后,季驚秋搖起了頭。
海拉臉色當即黑了下倆,冷哼了一聲。
吾周倒是沒什么反應,他身為天魔,什么蠱心之法沒見過,更被說這種劣質的激將法。
退一萬步,他也沒淪落到海拉當下“人性主導大局”的局面,自然不會在意這等嘲諷。
“我們的行動受限于幽海,有些惡名,其實是我們替幽海擔了。”吾周意有所指道,“你的猜測其實很有意思,因為就連幽海,也在追尋著‘苦海’,所以才找到了你們的界域。”
“對抗苦海……這看的不僅是硬實力,還和所走道途有很大關聯。”
海拉解釋了一句。
別說真圣,他們四人在真圣領域敢自詡最強一檔,卻依舊是避之不及,唯恐沾染絲毫,被苦海糾纏上。
尤其是她所走的是神靈之路,香火念力最懼苦海之意。
反觀木釋天,昔年卻能以嘗試一己之力背負苦海諸般因果,扛著苦海到處跑。
“但如果按你說的猜測,其實答案很明了。”海拉話鋒一轉,冷笑道,“界海中,還有誰能讓朝歌這般忌憚?讓這座界域走向毀滅?”
季驚秋神色陡然嚴肅,是了,如果按這個推論,答案簡直是顯而易見。
“是那些一界之主,偽超脫者?”季驚秋喃喃。
“有可能!但不大。”
海拉否決了他的猜想,
“一界之主一旦離開所在界域,力量、位格會大幅跌落,這種情況被敵對勢力的無上真圣聯手,隕落是大概率的事,所以他們很少冒險離開所在界域。”
“最有可能的,是諸家超脫門庭征伐界海的核心,那些實力超出了真圣領域,具備某些超脫領域特征的無上強者。”
“我與吾周昔年巔峰時都算在此列。你背后的蒼青等人,當年弱了我們一線,但他們若將融入大羅天的底蘊取出來,持之在手,哪怕離開所在界域,也是這個領域的強者。”
“我們這類人,才是當世距離超脫最近的存在。”
季驚秋道:“朝歌也在這個領域?”
“他勉強算是吧,和沒有底蘊的蒼青等人算是一個臺階,他道業積累夠了,大道高度也不低,但還不具備超脫領域的特征。”海拉平淡道。
“你們掌握的超脫特征是什么?”季驚秋不由問道。
“最基礎的一個——神座。”
說到這里,海拉瞟了眼某個連自己神座都弄丟的人,露出嘲弄之色。
吾周平淡道:
“梳理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該出去了,去完成殺劫歸一吧,那會是你真正承載此界諸圣遺志的時候,到那時,一切謎題都會揭曉。”
“可以開始期待了,季驚秋,你或許真有刀斬朝歌的機會。”
季驚秋看了眼內天地,發現劍光兄還在沉默,是這件事背后站在的存在,讓它很是忌諱嗎?
他輕吐一口氣,看來他們猜測的八九不離十,對方的實力的確很恐怖。
不知道自己打殺對方一道投影,是否會引來對方本體的注視……
看來,自己確實需要快些了,盡快完成殺劫歸一。
季驚秋突然揚眉,在他的感知中,那兩道原本距離他很遠的劫胎,此刻竟是糾纏著向著朝霞山道場的方向趕來。
這是要在路上分出勝負,然后來尋自己?
在他思索間,一道劫胎,突然從這片星空下消失了。
季驚秋終于生出了濃厚的興致。
他睜開眼。
前方還是那座如同懸于宇宙中心的朝霞主山。
只是四周彌漫的光陰碎片,與苦海氣息,卻是消散一空。
他輕輕拍了拍身下孔梟:“去主山上,我要閉關一下,順便等待各方強者來‘圍獵’我。”
他看向來時的方向,心靈坐忘,與道合一,天王發揮不出這一重心靈境界的真正威力,卻也讓他輕易洞穿虛無,看到了后方云集而來的諸強。
其中,不乏有天君級數的強者。
“只有五位天君嗎……其實我更期待,這五人互相飱食,最后要么斬殺劫胎,要么被劫胎斬殺,養出最強的蠱。”
季驚秋的自語聲,讓孔梟渾身翎羽一緊。
重返現世后,季驚秋身上就彌漫著一種奇特的道韻,令孔梟一身翎羽炸起,本能地驚懼。
若非季驚秋貴為世尊,而他又是新晉護法天君,真想直接把前者甩飛,而后遠離。
那是一種雜糅了生死超脫與清凈沉淪的道韻,又仿佛身含諸天劫數,可畏八苦,生老病死愛恨情仇皆蘊其中。
在最深處,還隱隱有一股藏得極深的驚天殺意。
若非孔梟為護法天君,能感知到季驚秋的部分狀態,知曉后者并未被殺意侵染理智,當真會將這一刻的季驚秋視為以身入魔,披了人皮的劫胎!
“世間種種,不過浪花一朵,又如何能撼動礁石?”
季驚秋乘著孔梟終于登臨了朝霞主山,放眼望去,大道唯我,風景獨好。
他走下孔梟的背,提前安置好了進入某種悟道的苦河,與愈發恭敬、諂媚的心魔落英。
隨后,他屹立磅礴山巔,混雜著殺意的氣機漣漪向著后方激蕩而去,
這一刻,季驚秋的氣質變了。
他主動放任殺劫隨心,竟是不在壓制。
一時間,氣機如虹,殺意如潮水一般洶涌而去。
如鐵騎叩關,下達戰書。
那漸漸云集朝霞山之外,卻因忌憚其中守衛,而暫時沒有攻入的諸強中,不經意間,竟是夢回年輕時,額頭、背后布滿了冷汗。
他們抬頭望去,看見了一道縹緲、模糊的身影。
那人遙遙站在遠方山巔,毫無舉動,卻如腳下巍巍高山,裹挾了一股只身橫掃蒼茫諸敵,氣吞萬里如虎的磅礴氣勢。
“這是……在向我們下達戰書?”有人喃喃道,不知是該驚還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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