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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栽下菩提樹開始成神 第417章 彼岸,旱鴨子
在這座朝霞山主山區域,吾周與海拉都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息。
他們的本體,至今還在木釋天的挾持下,鎮壓苦海之眼,這讓他們如何能忘懷?
“怎么嘗試?”海拉質疑。
吾周不語,只是抬頭看向已然結出了虛幻道果的菩提樹。
這株菩提,是季驚秋火宅佛獄觀想圖的大成象征,本該見證苦海降世而始得圓滿,卻因為季驚秋上次開道天下,自斬無量光贈予世人與幽海,而提前結出了虛幻之果。
順著他的目光,海拉轉瞬間就明白了吾周的意思。
某種意義上,季驚秋就是驗證是否為苦海的標尺。
這是世尊一脈的法門決定的,木釋天昔年“時不待他”,只能放棄了原本的通天大道,卻另辟蹊徑,走上了一條特殊的道路。
他以自身鎮壓苦海,也讓他們這一脈成為最后的保險,一旦苦海降世,世尊一脈的傳承者就會真正得到圓滿。
所以才有“世尊一脈,末劫稱尊”的說法。
所以,這是否真是苦海,他們只需要觀察季驚秋的狀態即可。
若真有苦海,季驚秋不僅會越來越強,這株菩提結出的虛幻道果,也會得到補全。
海拉眸光冷冽,朝歌布局于此,是否也是因為察覺到了季驚秋這一脈的異常?
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你應該清楚,如果季驚秋在這里出事,木釋天不會放過你我的本體。”
海拉冷冷看向吾周,警告他不要坐視。
吾周平靜道:“我以為,你會更關注苦海的存在,而不是季驚秋的生死。”
海拉語氣不好道:“就算真是苦海,又與你我何干?可季驚秋卻是真切關聯到你我的本體!”
吾周意味深長看了海拉一眼,沒有多說什么。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自能看出海拉這具分神的不對勁,人性明顯壓過了粹然神性,而不是單純的“演戲”。
不知道是海拉本體故意而為,還是木釋天等人的布局。
又或是,太一與姬天行設下的局?
想到后二者,吾周眼底就明顯陰翳下來。
“太一應該也來了。”吾周忽然道。
海拉皺眉:“你不該直呼他的名諱,他已經具備了超脫者的某些特質。”
吾周指了指上方,道:“隔著這株菩提樹還有上面那重苦海倒影,太一要還能聽到,他就不是具備某些特質,而是真正邁過這一步了。”
海拉冷哼一聲。
吾周自語道:“他一直都對苦海感興趣,只是難以接觸。”
“他不是對苦海感興趣。”海拉冷冷道,“他是對赫東煌和木釋天達到的‘彼岸’感興趣。”
“怎么,你還沒猜到他為什么會和姬天行合作嗎?”
常理而言,坐忘對應八境。
而九境超脫對應的心靈境界、道境,名為大自在,意在超越了道之極盡,達到了大道之上,再無拘束。
但木釋天與赫東煌卻將自身證得的心靈境界,命名為“彼岸”。
兩人所走道路不同,方向不同,卻是不分高低,皆為“彼岸”。
太一一直覺得,這兩人能在數百年間就踏入真圣領域,甚至觸碰到超脫門檻,全因這重名為“彼岸”的特殊心境。
所以他一直在試圖觸及,只是唯二證得了這一步的,是赫東煌與木釋天。
在海拉看來,距離這二人最近的姬天行,必然是以這一重境界為底牌,和太一達成了共識,讓其助自己奪取吾周的神座。
在太一眼中,這大概只是一場……
實驗。
吾周沉默片刻,道:“你被鎮壓后,太一曾偶然提及過,木釋天與赫東煌之所以能證得‘彼岸’,或許就與苦海有關。”
海拉并不意外,因為同樣的猜測她也有。
只是未經證實,沒有一點證據,就只是猜測。
其實從木釋天留下的許多經義典籍中,都有類似的“痕跡”。
比如在世尊一脈中,所謂的“禪”,從此岸世界到往彼岸世界的重要途徑。
“苦海之眼,太一惹不起,但這里,目前暫時只有苦海的氣息。他若從朝歌那察覺到,定然不會放過。”
“你就想說這個?”海拉嗤笑道,“你當各家的真圣都是吃干飯的嗎?這次聚攏的強者可不少,太一再變態,也不敢公然冒頭,更別提還有朝歌在。”
“希望吧。”吾周輕語,注意力重回季驚秋身上。
與海拉不同,他更關注這里出現的苦海氣息。
難道這就是朝歌不得不強行突破的源頭?
海拉與吾周間的對話,原本瞞不過季驚秋的感知,但他現在卻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境地,難以自拔。
濃烈到極致的道韻,結合光陰碎片,讓他看到了許多發生過的奇景碎片。
就如一場神游,神游的卻不是天地,而是過去未來。
在其中,他目睹了此界滅世前的畫面,真圣開路,萬族爭渡,卻都難逃最后的染血畫面,什么無數年不出的奇才、天命之子,在這場災難中,什么都沒剩下,哪怕是天尊道祖,也難保自身。
強如諸圣隕落前的不甘怒吼,凡靈中孩童掛著淚水的稚嫩面龐……都在驚鴻一瞥中掠過。
“這才是一界之滅……”他自語,重復著,“這才是真正的一界之滅。”
遠比他在蒼青一脈中觀測到的一界之滅更真實,也更具象化。
一界之滅,最觸動人心的不是大道崩殂,法界湮滅,而是萬靈的爭渡和求活。
“這就是朝歌想讓我看到的?”
季驚秋還在前進,內心情緒歸于平靜,他撥動了因果線,冥冥中仿佛有清脆的聲響,嘗試干涉這些看到的畫面。
但他的嘗試,就如海邊沙灘的沙堡,被海浪輕易推平,抹去一切痕跡。
“光陰的力量……不愧是這世上最恐怖的幾種本源大道。”季驚秋低聲嘆道。
他以因果之力干涉光陰,卻最終還是回到了正確的軌跡,被撥亂反正了。
季驚秋看不到回去的路,只能繼續前進。
漸漸地,他聽到了一聲奇怪的聲音。
“救人者溺水太久了,需要心肺復蘇!”
“救人者病史查出了漸凍癥!”
“什么,這個年輕人才二十幾歲,就染上了漸凍癥?”
“難怪這么拼死救人,是覺得自己命不久矣嗎?”
季驚秋微微皺眉。
這些奇怪的聲音,勾起了他前世的記憶。
他沒有理會,繼續前進。
“夢該醒了,你的性靈之光已經點燃,可以回歸彼岸了,你要明悟何方才是你的家。”
新的縹緲之聲,就像從時光的夾縫中鉆出。
“歸來,魂歸來兮!你聽得到嗎?我在接引你回歸彼岸!速速醒來!”
季驚秋神色平靜,漫步在黑暗中,對身周種種虛無縹緲的話語中,置若罔聞。
他踏入心靈坐忘,聯邦武道又側重“本我”,若連真假虛妄都分不清,這些年當真是白修了。
幻覺?不,倒更像是心魔作亂。
季驚秋慢慢閉上眼,感應著冥冥中的本我。
越是深入,周圍就越安靜,無限區域沉寂,只有那些雜亂無章的囈語聲傳來。
最后,他就像穿越了層層朦朧迷霧與交錯光影,踏過了此岸與彼岸的交界,最終抵達了一處無法形容的地界。
這里仿佛是時空的盡頭,時間失去了刻度,空間失去了邊界,一切都回歸到了起點,也是終點。
那些囈語聲,也無法抵達這里。
他感受到了水流蔓延過腳邊的觸感。
當季驚秋重新睜開眼。
海水沒過了他的小腿,拍打在沙灘上,又很快退回大海。
他望向前方一望無際,看不到盡頭的海天一線。
許久后。
“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原來就只是苦海?”
季驚秋喃喃。
“朝歌藏的這么深,就只是這片虛幻的苦海?”
他低頭看向腳下,他赫然站在岸上,卻不知是此岸還是彼岸,潮漲潮落,海水不時漫過他的雙腳。
季驚秋有些懷疑,覺得這可能依舊只是假象。
他開始向前走去,從岸上,主動步入了微涼的海水中。
很快,海水沒過了他的腰。
他一個猛子扎入了海中,借助潮流的力量,向著深處游去。
哪怕天尊道祖都容易沉溺其中的苦海,對于季驚秋,卻如魚歸大海,他從未如此自在過,只覺得一身原本已經觸及巔峰的道力,居然又在緩慢攀升,不講任何道理。
說起來,苦海之眼不是被木師鎮壓了嗎?
這里的又是什么?
難道苦海不止一處?
又或是,苦海之眼,不止一處?
想到這,季驚秋向著深處潛去,那里幽深黑暗,他便演化世尊一脈諸多經典、法門,讓此處開出朵朵金色婆羅花,照亮了深海。
到了此時,他的感受又變了,如履平地,不再隨海水飄蕩,悠閑漫步深海,一直走到最低端,循著海床尋找所謂海眼。
虛帝再次睜眼抬手,狐疑地看向朝歌的方向。
與她一樣的,還有諸家超脫門庭的無上強者。
他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朝歌在剛才出現了劇烈的情緒波動。
雖然一閃即逝,但足以證明這是朝歌一時間都沒能壓制住。
是發生了什么?
還是朝歌已經撐不住,即將身死?!
諸強都在心中如此猜測著。
同時祈禱朝歌能再活久一點。
他們還沒奪得這方界域的本源權限,一旦朝歌死前掀桌,大家都沒得玩,這方界域也就徹底崩塌。
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此時此刻。
朝歌既是欣喜又是震驚。
季驚秋的表現,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哪怕只是虛幻的無邊苦海,也沒幾位真圣愿意接觸,更別說是深入!
此子當真無所畏懼嗎?
不,是他一時間昏頭了!僅是無所畏懼,又豈能徜徉無邊苦海而不沉溺!
這個連自己都看不太透的年輕人,不僅沒讓他失望,反而給了自己一份大驚喜。
不說其他,季驚秋當下表現……
讓自己能再節省下一份力量。
只是,朝歌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季驚秋進入朝霞山比他預計的更早,這小子還沒達到預想中的高度,在里面有出現意外的可能。
而以現在的表現,季驚秋完全能背負起他的期望。
心念一動間,朝歌開始牽引另外兩道劫胎,讓他們在殺劫的催動下,不得不向著朝霞山前進。
這里沒有時間的概念。
季驚秋在茫茫大海中走了不知多久,沒有看到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一個生靈。
一直到他浮出海面,走在海上,看到了前方竟有類似外面的光陰迷霧。
他向著迷霧走去,在接近后,看到迷霧中靜靜站著一名女子。
隔著迷霧,她的身形很朦朧,但依舊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那種風華絕代,以及一種很奇特的氣質。
四周彌漫著絲絲縷縷的道韻,她緩緩回過頭,感受到了季驚秋的目光,氣質空明出塵,端莊秀雅。
那雙眸光仿佛穿透時光,落在了季驚秋身上
季驚秋同樣神色嚴肅。
苦海中,除了他居然還能有其他人矗立?
對方難道與超脫者有關?
亦或是頂尖真圣?
迷霧中,她似乎在開口,聲音卻像從很遙遠的地方飄來:
“你也看到了世界的真實,加入我們嗎?”
加入?還是“我們”?
季驚秋皺眉審視著女子,道:“你們是誰?”
“窺見真實者,在茫茫苦海中尋覓著彼岸之所。”
女子的嗓音縹緲而輕,就像夢中的囈語。
“彼岸?”季驚秋有某種猜測,主動試探道,“你說的是岸邊?我就是從岸上來的。”
剎那間,女子原本空明出塵的氣質陡然一變,漸漸凌厲起來,就像披上了甲胄,隨時準備出擊。
“你在與我說笑話嗎?”
縹緲的話語也變得冰冷,就像溫度驟降了幾十度。
季驚秋依舊在審視著她,突然道:“你似乎沒我想象的強。”
女子冷淡道:“一道投影罷了,你又何嘗不是如此?同為投影,殺你,依舊反掌之間,屆時我還會溯源尋到你的真身坐標,你逃不掉,要么加入我們,要么成為塵灰。”
季驚秋心中一震,對方真是無上強者不成?
等等……
難道這些人,就是迫使朝歌不得不突破的根源?!
他壓下心中驚色,試圖繼續從對方口中套話。
但對方很快意識到,季驚秋所知曉的不符合他們的身份,眸光冰冷,竟主動從迷霧中走了出來。
一襲青衣,美得不可方物,也強勢的一塌糊涂,身在苦海,卻有種超脫一切的氣質。
“你究竟是誰,怎么混入的此地?”
她開口斥問,直接伸手抓向季驚秋的脖子。
季驚秋突然發現,她看似站在海面上,實則腳下與海水中隔了一層。
他目光閃爍,硬挨了對方一下,順勢潛入海水中,目睹這一幕,對方明顯大吃一驚,完全沒料到季驚秋竟敢沉入苦海中。
季驚秋抓住機會,拽住對方的雙腿,一把拉入了海水中。
剎那間,女子展現出了慌亂,就像不會水性一般,在那亂撲騰。
季驚秋則已經遠離,冷眼旁觀。
最后,他確認了女子不是演的,而是真的“不會水性”。
因為她在沉入深海的半途中,融化為了一長串泡沫,從外到內,連絲毫痕跡都不剩下。
苦海再次重歸沉寂。
季驚秋眉頭皺起,喃喃著:
“原以為朝歌藏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沒想到卻只是一方苦海投影。”
“原以為這女的很強,卻發現只是個不會游泳的旱鴨子。”
“這都是些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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